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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伤害……”
“这么说,你是想向我证明你的诚意?”
“你可以这么看,但我觉得倘若一个人自己心中有诚意的话,就无须向任何人
证明。可我现在不得不向你,还有你周围的人证明,因为我在你们眼里或许是个…
…”
他不等他说完,急急插上嘴,“白薇呢?请原谅,我不得不提这个问题。”
他发觉自己已陷入一个纠缠不清的漩涡。
“我已经说过,我和冷媚之间不牵扯第三者。固然,白薇怎么看待我和她的关
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契约,也不存在她所认可的
那种关系。这我会跟她说清楚,相信她也会谅解的……”
他不禁有些颓丧,为白薇,更为自己。
“你和冷媚,”他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是已经给我们下过定语,一见钟情吗?”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记得你小说中有这么一句话,有些人一次相识便已相知,
而有些人终身相识却未必相知——我和冷媚用事实给你这句话作了注脚。”
他哈哈笑了,“可真有你的!”
杨飘也放松下来,“有你这么一笑,我在你这儿就算过关了。”
“好家伙,你是把我看成你们的障碍了!”
“不,你还是我们的介绍人呢,没有咱们的相识,也就不会有今天我和冷媚的
故事了,单单这一点,咱们就该把脚本写好!”
闻听此话,他不禁黯然。
“你不用担心,”杨飘看出什么,“会写得很精彩的!”
他—笑,“看来我原先的故事没写好,如今才横生枝节,好让我再重新补写;
不过,这后来的故事该由你去完成,你比我更有发言权喽!”
这时,房门响了两下,接着门被轻轻推开。冷媚笑微微走进来,大模大样,让
他暗下吃了一惊。她朝他点了一下头,转向杨飘,说;“看看,都啥时候了,你们
还没有聊够啊!”
他和杨飘相视一笑,他起身去床头看表,不觉一惊,“哎呀,两点了,咱们把
时间给忘了!”
冷媚说:“整个宾馆恐怕就你们还没睡,快睡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看日出呢!”
杨飘从沙发上站起,“好了,我该走了,老郑你歇下吧,可别忘了明早起来看
日出。都说不看黄山日出,等于枉来黄山啊!”
他要送他俩出门,杨飘挡住,说:“明早见!”
他锁上门,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想想,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杨飘、冷
媚分明事先商量好的,由杨飘出面与他“谈判”,然后冷媚再出来收场,俩人配合
默契,且又天衣无缝。
这个杨飘!
这个冷媚!
3
天将破晓,山庄宾馆住客就轰然骚动开了。无论前来开会,还是观光旅游的客
人,都纷纷起了个绝早。大家竞相攀上宾馆背后一座突隆而陡峭的山峰,等待观赏
早已蜚声于世的黄山日出。据说,黄山日出是整个黄山风景游览区最为惊心动魄的
一景,故而,游客们谁也不愿放过这千金难买的时刻。人们蜂拥而上,抢先占领观
赏日出的最佳地形,然后个个伸着鹅头鸭颈,巴巴地望着太阳即将轰然喷薄而出的
地方,那将是多么勾魂摄魄的场面。游客中有许多过去只在散文游记之类的文字,
或诗人笔下一睹黄山日出的壮丽景象,可那毕竟是纸上的浮华,难以过瘾,这回却
要实实在在亲眼目睹。说实在的,他们千里迢迢跑来黄山,就为一睹这辉煌的一瞬,
这令人呼吸急促、甚或感到窒息的瞬间,将永远保存在他们记忆的相册里。
杨飘、冷媚也早早来到这里,他们几乎一夜没怎么睡,脸上还留存着昨夜残梦
的痕迹,便又带着今日的兴奋,手拉手攀上高崖,伫立在晨风的凛冽中。晓风捎来
潮湿的寒意,使冷媚浑身一阵痉挛。杨飘侧目看她,慌忙掀开衣襟,一把将她裹在
怀里,临风而立,昂首望去,急切等待着那辉煌时刻的降临。
天空没有云,一片幽暗,重峦叠蟑沉浸在水墨般的溶液里,随着时间一寸寸推
移,渐渐由浓而淡,自深而浅,幽暗慢慢消褪,透出灰白的亮色,山峦渐次显露千
奇百怪的线条,或狰狞、或秀媚、或狎昵、或乖巧,更有巨岩危立,陡壁挺秀,作
石破天惊之态,宛如一幅笔酣墨饱的水墨画。少时,天空由灰白渐渐转为幽蓝,如
西洋女人的碧眼,而后又透出些许紫蔷蔽色,状如勇士伤痕的血痴,再后天际像突
然被捅了一刀血光迸溅而出,霞光飞彩,太阳之神经过颤栗的阵痛后,终于一下分
娩出来……
山崖上观赏日出的人们,立刻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那万物之灵一寸
一寸地从山峦的挤压中拱出,其辉煌璀璨的风采,立刻倾倒所有顶礼膜拜的游客,
他们的魂灵也仿佛于一瞬间化为这辉煌的光束飞逝而去,融入五彩缤纷的天空。
郑思渊就在这时刻,才气喘吁吁跑至山巅。要不是宾馆内的骚动把他从睡梦中
唤醒,他这会儿兴许还睡在床上,徘徊在一个迷魂阵般的梦境中。
太阳已从大山的怀抱中赤裸裸脱胎而出,一拱一拱挣扎着向天空蹿动,鲜血般
的火球从云海林中冉冉浮起,火光似针芒辐射开去,将脚下的崇山峻岭涂了一层浓
浓的玫瑰色,宛然浸泡在血浆中,天地间越加辉煌无比。
郑思渊隐隐遗憾,他没能看到日出的全过程,仅看到她痛苦分娩的一刻。只知
其结局,不知其端倪,总是令人失望的;不过,太阳喷薄而出的一刻,仍给他以深
刻的启迪。由此,他莫名其妙地联想到自身,还有周围许多的人和事。联想虽牵强
附会,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对杨飘、冷媚有了些深的了解,多了份同情与理解。
他眼睛向密匝匝的人群寻去,目光游丝般穿来走去,终于在山崖一隅看到杨飘
和冷媚。他俩此刻相依相偎,犹如一对生死难离的恋人,融在嫣红如血的晨熹中,
整个人就像融化在其中。壮丽的日出,似乎使每个观赏她的人都得到净化,达到了
天人交合的境界;在此,太阳成了生命化的太阳,人便成了自然化的人,人和自然
已难解难分。
“他们这会儿在想些什么呢?”
他忽地萌发想探究一切的好奇。此时,他尤其想知道杨飘、冷媚内心深处的感
受。可以肯定,杨飘、冷媚到死也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幕。那日出辉煌的景观,将永
远活鲜鲜留存在他们的记忆之中,永不褪色。或许也就因了这一天,因了这日出的
一幕,才更让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太阳铸就了一根无形的链条,将他和她牢牢拴
在一起。
要是这样的话,郑思渊无话可说。冷媚由此而告别昨天的梦魇,走向新的生活,
这不正是他所期望,并为之暗暗做过努力吗?但他没能办到,而杨飘却轻而易举做
到了,这正是杨飘强于他之处,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杨飘?在这点上,杨飘可以说
是高尚的。
观赏日出的人们纷纷下山了。每个人都珍视新鲜的诞生。生命的每一天是新鲜
的,爱情的每一天也是新鲜的。杨飘、冷媚也不例外,他和她手拉手朝山下走,迎
面碰上他,一笑,两手仍紧紧握在一块儿。他们已不在乎于他面前表现两情相悦的
亲昵。
他搭讪说:“你们感受如何?”
——真是记者的职业毛病,无论何时何地总想打探别人的感受。
冷媚还沉浸在观赏日出的兴奋中,脸上一扫往日阴霾,眼睛充满光彩,如波光
潋滟的湖泊。这是自他认识她以来,她最具活力、也最动人的一刻,她整个沉睡的
生命好像一夜之间复苏了。爱情能够改变人的生命,此时他信了这话。
冷媚激动地说:“真是太美了!”
除此,仿佛已没有语言可表达她此刻的感受。
杨飘说:“是的,太美了,美到了极致,壮丽到了极致!你不知道,太阳似出
未出的一刹那,我整个生命都被她摄去了。那一刻,我就像变成了太阳,飘飘欲仙,
要跳起来了!”
冷媚感同身受,“对,我也是这样,就像身体要飘起来,心跳得好厉害好厉害
啊!”
他被他俩情绪感染,赞叹说:“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她能够净化人的灵魂,
使每个人都变得高尚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创造,不然就对不起
大自然这个造物主啊!”
他有感而发,后面的话显然针对冷媚而言。她听出他话里所指,和那种说教意
味,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杨飘仍激动不已,“不枉此行、真不枉此行!”
他窥出冷媚的敏感,岔开话。“你们今天还准备去哪儿游览?”
杨飘说:“再没有能与黄山日出相比的了,我啊见好就收,今天就准备下山。”
“我们一块儿走了。你开会怕还要呆几天吧?”
冷媚态度明朗,不再对他避讳什么。他暗暗失望,一种孤独感蠕蠕爬上心来。
短短一夜,他觉得和杨飘,尤其冷媚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这感觉很实在,不像以往
那么飘忽不定。可每到这时候,冷媚总关闭她已经开启的心灵之门,远远地躲开。
他知道挽留不住他们。
第十二章
1
康庄夫妇同意就天赐的问题与冷媚当面交涉,郑思渊将这消息电话通知了冷媚。
会面地点就确定在文化公园,那冷清的地方极适宜敞开了谈话。
起初,康庄把郑思渊捎来冷媚的话,转达给张荔时,她愠然作色,坚决反对与
冷媚就天赐的事情进行交涉。她讨厌这个节外生枝的女人,怕因此再横出其他事端。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觉得与冷媚会面势在必行,而且刻不容缓。
这天,康庄夫妇来到郑家,把所发现的秘密一古脑端给陆晓琳,闹得她大惊失
色,好像天要塌下来。因而,郑思渊刚从报社到家,她就上去堵住他,一惊一咋。
“不好了,出事了!”
他一惊,“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咳,那个叫冷媚的女人得寸进尺,现在发展到买通幼儿园小阿姨,私下带天
赐外出,弄得天赐……唉,这样的事已不只一次,你说该怎么办呀!”
她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一准冷媚对天赐恋恋不舍,送她回幼儿园晚了,露
出破绽。不,许是她有意为之,以逼康庄夫妇与她会面。
康庄、张荔见他回来,遇到救星似的围拢上去。张荔拉他一下,说:“思渊,
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吧?”
康庄一脸愁苦,“都怪咱们心太善良了,当初迁就于她,她才有恃无恐,得寸
进尺,发展到今天……现在再不能姑息她,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
张荔也义愤填膺,“对,这回她说啥好听的,咱也寸步不让!”
这简直像开声讨会。
郑思渊一笑,“你们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他们分别坐下,张荔却不坐,站着叙说起事情的原委。
这个周末,他们去将天赐接回家,可她不情愿跟他们走。当时,只以为她在幼
儿园呆久了,留恋那儿的环境,也就没在意。谁想到了家,她就一直噘着嘴,喊她
吃饭也不应,硬把她拉到餐桌上,她捧着碗发呆,眼睛死死盯张荔的脸,闹得张荔
莫名其妙。“天赐,你为啥老这么看着妈妈?”
天赐低下头,不语,又突然抬头。“妈妈,你说我长得像谁?”
张荔一愣,“当然是像妈妈了。”
天赐嘴一噘,“不,才不像呢!”
康庄插嘴,“天赐是像爸爸,对吧?”
她摇摇头,“也不。”
张荔、康庄全惊住,对觑一下,张荔转向她。“那天赐自己说长得像谁呢?”
“像阿姨。”
张荔、康庄木了,又相互对觑一下,不解其原委。
康庄说;“哪个阿姨?”
她嘴一撇,“我不告诉你!”
张荔说:“是不是幼儿园李阿姨?”
“不,李阿姨才不说我像她,李阿姨说我长得像常来看我的那个冷阿姨……”
犹如当头一棒,张荔、康庄脑袋嗡地一下,像要炸开似的。
“冷阿姨对我可好了,”她炫耀说,“她还带我去她家,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
大楼里,房子好大好大,也很漂亮,比咱家漂亮多了,还有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冷
阿姨可有钱了!她还带我去了游乐场,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晚上就让我和她睡
一起。她可疼我了,连幼儿园小朋友都说,冷阿姨好漂亮,比妈妈还漂亮,我长得
就像冷阿姨!”
一股血性冲将上来,康庄伸手扇了她一巴掌。她一怔,立刻嚎啕大哭,“爸爸
坏,我不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