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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
疯狂的日军士兵一批批的冲上来,不断有人倒在他俩的身前身后。安鹏举边跑边射击,突然他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几名日军士兵冲了过来,将他按住了。
冯镇海发现后面声音不对,他一回头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扔掉了机枪,拽出插在腰间的两把二十响快慢机。大步流星的扑了回来,他将一手娴熟的单发急速射技术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浑身都是嗤嗤燃烧的火舌,冒着浓烟。他的面颊、双手、颈部在火舌的灼烤下发出吱吱的声响。那几个将安鹏举按住的日军士兵,竟然无法相信这团快速扑过来的“火球”,竟是一个敢于以死相拼的战士。
冯镇海冲到小安子身旁。一伸手抓住小安子的后脖领子,一手扯住他的腰带,双臂一叫劲,“嗨”的一声大吼,将受伤的安鹏举扛在肩上跑了回来。
此时。处长已带人杀了回来,扑上来的敌人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苏军飞行员已将运输机发动了。引擎喷出了一串“吭呛”的吼声,发动机的叶片缓缓转动起来。然而,敌人已愈来愈近了,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向飞机射击。
苏军飞行员慌忙松开制动装置,加大马力并缓缓推动操纵杆。此时,除掩护大家登机的范天华之外,其余人都已登上了飞机。飞机猛然向前一窜,机身剧烈抖动了一下,它开始滑行了。
范天华这才转身扑向飞机的舱门,他这才发现飞机已滑行出足有二十米了。他心头一紧,眼前有点发黑,他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一种不详的孤独感掠过他的心头。
踞守在舱门口的叶成林一声惊叫:“停下——!…停下来——!老范还在下面呢…。”机舱里顿时一片慌乱,混乱中,大家原以为人都到齐了。此时大家都扑到机舱门口并打开舷窗,朝敌人拼命射击,用密集的弹丸为老范筑一道火力防御圈。
飞机滑行的速度愈来愈快,喷出的气流使地面上燃烧的火焰扭曲着,跳跃着。
处长蹭的一下扑进了驾驶舱,冷冷说道:“停下来——快!”
苏军飞行员回头看了处长一眼:“来不及了,咱们停下来,就谁也出不去了。”
处长拔出手枪,抵在飞行员的额头。说:“停下来——!否则你现在就得死!”
飞行员的脸色顿时变得像纸一样白。他惊恐的看了看处长铁青色的脸,又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他知道这无论如何是不能开玩笑的。
他把希望地目光转向乌茨莉卡娅:“怎么办?”
乌茨莉卡娅斩钉截铁地说:“按他们说的办!”
如果我把飞机减速咱们都有可能会死,可我不停,那我现在就得死。所以他决定最好还是把死亡,往后推一推的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油门,迅速压下了操纵杆。飞机摇晃着、抖动着、滑行的速度
迅速降了下去。
此时飞机周围近百平方米内,早已是熊熊燃烧的火海与滚滚的浓烟。范天华立即扔掉机枪,拔腿就向飞机所在地发疯一般扑来。几秒钟之后,他便上了飞机。
飞机员立即加大油门,向前猛推操纵杆,引擎吼叫着,速度在迅速升高,终于这架运输机在既没有领航员也没有副驾驶员的窘境中,奇迹般地离地升空了。飞机到了空中又灵巧地调转方向,向蒙古方向飞去。
处长收起手枪,轻轻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疲惫之极的身躯一下跌落在座椅里。他抬腕看了下手表,他笑了。从行动开始到撤出战斗,正好七分钟。可这是什么样的“七分钟”啊!在人的一生中,又能有几个这样的惊心动魄的“七分钟”呢?
坦率地说他的心里并不轻松,他知道这才仅仅是开始,更残酷更艰巨的考验还在后头。他们毕竟不是为了这个飞行员,才冒险深入敌后的。
第07章
三天后,苏军的一架运输机将这支野狼突击队空降到长白山地区。
这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分,夕阳开始缓缓垂落。潮湿略有鱼腥味的浓雾,渐渐弥漫了码头上所有的物体。湛蓝色的海面上,被大片油渍污染得五颜六色的海水,像滚动的柑桔,在穿梭往返的船舶周围荡漾开来。码头上桅顶丛集,下了帆的桅杆在晚风中微微摇动。一些赤膊的水手吆喝着,将粗大的链条往黑色的锚链筒里回收着。振荡着、摇摆着、拽出挂满海藻的铁锚,发出嘎嘎的噪声。一轮血染似的圆月,俯瞰着肮脏混乱的码头。一艘拖轮拽着庞大臃肿的客轮。就像灰色的秃鹫勾着缩成一团的牡鹿,缓缓停靠在码头上
原本混乱不堪的码头顿时沸腾了。迎亲的、送友的、情侣相逢的、故旧重聚的、偷钱的、丢钱的、哭的、喊的、打架的、闹得最欢的、喊得最响的是小商贩们。他们穿着白布或蓝布短褂,在码头进出口处拥挤着。将各类精心制作的食品,及新鲜时令水果、海鲜举在头顶。以粘鱼般的圆滑,在人群中穿梭往返。以那无论人们怎样羞辱和责难,都绝对是笑脸相迎的宽容。用那并不是特别高亢,却又足以让每一个人都能注意到的音量。将各种汽水、饮料、冰镇西瓜汁、糖醋蜜饯、水煮蛤蜊、清蒸毛蟹、沟帮子烧鸡拌油炸臭豆腐…灌入所有人的耳鼓,撩拨着每一个人的购买欲。为凄迷的夜色增几点生活的喧闹。
最让人难堪的是。几乎所有的建筑,旗杆、大树、甚至于公用厕所和医院的停尸房上,都在最显眼处写着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的标语,都悬挂着日本膏药旗。码头上、街道上、荷枪实弹的日本兵随处可见。及他们手中牵着的大狼狗,都无时不在提醒人们——这里是日寇铁蹄践踏下的大连,这里是日本人的殖民地。
当码头上的人群相继离去,游动的商贩也踪迹皆无时。一位身穿乳白色西装,头戴巴拿马凉帽,手臂上搭一件米黄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才离开了栈桥,踏上码头那坚实的土地。他没有急于离去,而是悠然自得的在码头出口处停了下来。任凭那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那略显修长的身躯及黑里透红的肤色。
夜幕更加深沉了,码头附近的各种灯火都已点燃。透过闪烁的灯火他发现这是一座很有特色的城市。她既具有俄罗斯建筑艺术的韵味,充溢着斯拉夫民族的粗犷、厚重实用的特点。却又巧妙地包容了东洋人的文化与建筑艺术的风格。坦率地说,他还没有完全从一个令人眩晕的事实中清醒。他毕竟是从大后方匆匆忙忙地来到,这块曾让他忧伤与沮丧的土地。他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命运安排,但他知道他今后的命运,将注定要与白山黑水的历史紧紧联接在一起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狗日的!”他咬牙切齿地轻声念叨着;“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又回来了——!”'4020电子书 4020'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归来,更不会有人能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的出现,对于许多人的命运将意味着什么?又会使这片饱尝屈辱的土地,经历怎样的震撼?然而。他毕竟是踌躇满志的归来了!在他的视网膜中,天上那血染似的圆月向大地流淌的已然是浮在血海中的火焰!
一辆黑色的“奥斯汀”牌小汽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一位容颜俊秀服饰华贵的女子款款走下车来。她落落大方地扑入他的怀抱。
“洛先生,您好啊!几年不见了,您别来无恙?”
她的神情是那么亲呢,温情而热烈。然而在那妩媚的眼神中,却游动着几丝紧张与不安。还有并非情侣却又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拘谨。
“天哪!这不是丁小姐吗!怎么会是您呢?”洛处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不是去延安了吗?”他轻轻问了一句。
丁小姐莞尔一笑,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车上说吧。”
她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坐好,熟练地发动引擎。车灵活地驶离入口处,滑下斜坡朝市区驶去。码头外有一半圆形车道,分别是入口和出口。当车驶入市区主干道时,她那红润白皙的面容,才恢复了原本的矜持和冷漠。
“洛处长”她提高了嗓音;“去年初特训班结业,我又进行了八个月的强化训练。然后就被派往东北地区,负责情报网的恢复及组建新的联络站点工作。我现在的任务,是全力配合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其余的人是否如期抵达?”他有点担心。
“是的,总共七个人。都是按规定在新京附近下的车,分别从四个方向进入市区。我已将他们分别安顿在两家既安全又便于联系的客栈了。”
“咱们这是要去哪?”
“咱们去取证件,总要有个合法身份吧。”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沿着一条青石板铺面的狭窄马路,驶入那条胡同的最深处。车子在一间规模并不是很大,但门面颇为讲究的照相馆前停了下来。只见一个略微有点驼背的男人,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正站在悬挂着日本膏药旗的门下,等候他们的到来。
他们下了车,只不过是微微点了下头。那位驼背人默契的转身打开了门,将他们迎了进来。又小心翼翼地把门锁好,并且挂上锁链。然后那驼背人才带路,领他们走下楼梯拐了两个弯,又打开了一扇隐藏在墙壁中的暗门。小声说;“就是这个地方。”并顺手拉开地脚灯的开关。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狭小的暗室。四壁的下半截装有护墙板,棚顶的东南角有一狭长的通气孔。靠角落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放大机,边上是几个小水盆,与冲底片用的小罐,还有两个小木柜和搁架。布置得很巧妙很实用。奇怪的是这里的一切,总是让人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丁女士问道。
“没有!”驼背人从堆积如山的照片中,拿出一个褐色的牛皮纸封套。撕开封口把里面的物品倒在桌子上。拧亮棚顶的一盏弧光灯,得意洋洋的说;“小姐请看吧。”
又指着桌子上的几张硬纸卡片说;“这是良民证和通行证,外家几份驾驶执照,数目准确无误。”他又拿起两份褐色的证件说道;“这是两份德国华裔侨民的护照,有效期从今年夏天起二十四个月内。另加三份汽车修理技术等级证明,还有粮食及副食品采购的购物证与分配卡。”
处长将这些证件分别拿到灯光下,仔仔细细的进行审视和检验。最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不能不承认无论是照片上的钢印,还是用中日两国的文字书写的日期、条款、印章、式样、颜色、还是油墨。无不栩栩如生伪造得惟妙惟肖,让人真假难辩。就连证件的边角,都打磨成沾染油污灰烬,还带有毛边和皱摺。而且所有证件的签发日期,及签发单位都巧妙的区分开来。尤其是对照片都进行了极其微妙的修饰,若不用专门的检测仪器,是无从分辩的。
“很好。辛苦你了!”洛处长将证件分别装了起来。
丁女士随手将钱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美金五百元!”但是她的手并未离开钱;“问题是还有一样东西,你并未还给我?”
“什么?”他假装没听明白。
“我送来的样本!”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气。
驼背人笑了。他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也正是我要和您谈的问题。我想您上次交付的样品,应当是真名实姓,至少照片是真实的。但是我不会放在这里的。我已把它放在除我已外,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说实话干我们这行是危险的,我不能不采取点防范措施。可我只喜欢做一次性交易,至少也要物有所值吧。”
“你还想要多少?”
“您又错了!不是我想要多少,而是您还值多少?”
丁女士笑了。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要的是物有所值,我要的是守口如瓶。你挣钱靠的是信用,我花钱买的是平安。咱们是按货论价,按质付钱。不赊不欠,公平交易。你开价吧!”她说得相当平静,她笑得又相当妩媚和淫荡。
驼背人连想都没想,便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百?”处长有点不自信的问道。
“两千!而且是美金,不能再少了。”他感到很委屈,说道;“您也是有钱人,再加上那七个人的生命,总不会连两千美金都不值吧?我看你们也是反满抗日份子,否则。两万我也不会同意呀。”
丁女士靠近他身边。说道;“行!就两千了。”说罢。她甩手就扔下一叠美金。又问道;“样品呢?咱可是凭信用办事啊!”
他愣了一下,马上连声说道;“应当的!应当的!”他转身走到墙角把桌子移开,打开护墙板上的一扇小角门,掏出一只小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在桌子上。说道;“全在这呢!你们清点吧,不会有错的。”
处长仔细检测一遍。随后,他点了下头;“对!全在这里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发现丁女士的双肩微微一动,就听“哧”的一声,从她的衣袖中弹出一根约有半尺长的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