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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了,他不敢延误,继续用钢丝试探着,并在陆续发现的布雷处设下标志。
就在周小双排雷的时候,负责侧翼安全的孙常发向处长报告:“距咱们约有三百米,发现有日军的一支小部队向我部快速推近。”
处长忙问:“人数是多少?”
“粗略估计约一个排,没有发现装甲车辆及重武器。”
处长说:“形势大家都清楚了,怎么办?是退!是进!还是打?”
周队长想了想说:“撤是不行了。昨夜那场暴雨,已使山上的洪水溢了出来。咱们来时趟过来的小河,现已水深过胸了。人过尚可,车子无论如何是不行了。”
冯镇海说:“与其后撤,还不如冲过去。”
范天华说:“我赞成老冯的意见。这样吧,我带几个老兵上前边排雷开路。”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处长:“现在别无它路了。冯阵海与孙常发各带一个班,负责从日军的正面与西北面阻截。我带另一个班插到鬼子侧后去拦截。'奇‘书‘网‘整。理提。供'务必将鬼子一律截杀,不许放走一个。另外老冯把小袁放在你身边,把他给我看好了。”
此时,日军已进入小分队布下的伏击圈。这是一块较为平坦开阔的坡地,呈南北走向东高西低约为三十度,坡地南侧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北侧仍为丛林。
当日军距小分队的位置不足百米时,从那条河流附近的蒿草中,冲出一位身着日本特工人员服装的男人。他双手比划着,似乎在向日军领队介绍着什么。
冯镇海嘀咕了一句:“妈的,这小子好像知道点什么。”说罢,他一举枪“怦”一声枪响,这家伙双手向后一扬扑倒在地上。
战斗打响了。密集的子弹、手榴弹、将毫无防范的日军及蒿草拦腰斩断,日军慌忙就地卧倒。
防守西北面的孙常发所处地势原本就低,又尽量将枪口压低,让密密的弹丸贴着地皮向前飞窜。打得坡地上草屑石块乱飞,打得刚卧倒的鬼子又慌忙跳了起来,被迫向后撤了下去。
但这时处长已带人从东南方向斜插了下来,正好截住了日军的退路。他们不打连发,也不玩点射。而是以相当高的命中率,单发急速射。而且谁打点,谁打面、谁掐头、谁断尾都是颇有讲究绝不乱套。
当战斗尚未打响时,小袁就盯住了鬼子手中的那架重机枪。他心想:“妈妈的,这家伙真带劲,我得想法把它弄过来玩玩再说。”当老冯的枪一响,他便将一弹匣子弹全打了出去。他还真就把那两个机枪射手打倒了。这下子,好久都没露出笑脸的小袁真的乐了。他不管不顾的“嗖”的一下窜了起来,他怕机枪丢了。可就在他刚一窜起来时,就被老冯一脚踹了下去。而此时几排机枪子弹打得他头前的草地草屑横飞,打得他的钢盔叮当乱响。他这才发现,自己已被老冯重重的压在身下了。
小袁这才深切而具体的懂得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生死一线间的残酷。
伏击战结束了,处长看了下表不到三分钟。大家冲上去,忙着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尤其是日军“赖瓜”式手雷,是战士们最喜欢的武器。跑到最前边的是周队长带来的报务员,他大步流星地奔向那部日军遗弃的野战无线电台。突然,在附近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叭——”。
只见那个报务员双手突然向外一张,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身子摇了摇就倒了下去。
大家一愣,本能地迅速卧倒举枪控制了所有可能构成威胁的角度和地点。
处长俯身在树根部,借着落日的霞光向枪声传来的方向仔细观察着。落日的霞光照射在阵地上,使许多白天不易观察到的地方反而更容易看清了。
周小双轱辘到报务员身旁,只见报务员的前额上有一个拇指粗的弹洞。黑黑的似乎深不见底,弹洞四周没有一丝血迹,可他的后颅骨几乎炸飞了,黄白红色粘稠液体流了一地。
战士们知道,日军使用的是加入铅的“达姆弹”。这种子弹进入人体后,会炸裂杀伤力是惊人的。
处长终于发现了目标。在一个微微隆起的高岗处有一块突兀的岩石,紧傍岩石处有一棵倒地的大树,遮挡住岩石底部一处向里凹陷的石槽。在石槽里有光学瞄准镜的镜片,在阳光照射下不时闪烁出白色的亮点。
处长发现那个位置是射击的死角,他回头喊了一声:“火箭筒射手过来——”
叶成林扑到处长跟前,肩上扛着美国支援的M20式88。9MM口径火箭筒。
处长用手势指着敌射手的位置:“看清了吧,先把石头和大树搞掉。”
老叶眯着眼睛观察一下测算了距离及角度,满有把握的说:“好咧——!”一声炮响,那块岩石及大树被炸碎了。大家冲上去,只见一个日军少佐的头部、肩胛骨、背部及腿部都在流着血,左肩胛处还残留着一块岩石碎片,整个人几乎被血染红了。
他费力地从地上支撑起来,倚靠在还残留的岩石底座上,身边扔着一棵被炸坏的狙击步枪。他那双深得如同一泓海水的眼睛,向周围茫然痛苦的扫视一遍,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家将他包围起来好奇的打量他,似乎在考虑是活捉他,还是击毙他?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闪电般的将一把雪亮地匕首重重的插入腹部的左侧。旋即又咬着牙把匕首向腹部右侧推去,直至将腹部横向剖开。更让大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又把匕首沿腹部正中向胸部剖去,直至他的五脏流了出来时,他那流血的嘴角浮出淡淡一笑,随即他气绝身亡。
大家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的眼神流露出只有军人才会理解的敬重与悲壮。处长叹了口气,向日军军官行了一个庄严标准的军礼。“这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有人从军官身上发现一个皮夹,内有几封家书,一张全家福照片。
处长苦笑了一下说:“还是让它随主人一起去吧。”停了一下又说:“给他立块碑挖个坑,并把所有阵亡士兵埋了”。
大家找来工具挖了个大坑,将阵亡军人的遗体摆放在里面。又将军官的皮夹家书和照片重又放回他的怀中,填好土。又将日军士兵的身份牌钉在附近地一棵大树杆上,用匕首在树杆上刻下作战日期。
部队撤出战斗后,冯镇海把小袁单独叫了出来。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要记住了,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是什么?是勋章!而最值钱的是什么?是你的脑袋!是生命!这是开不得玩笑的。我们每天接触到的几乎都是死亡,可我们没有必要用生命作为代价,去证明自己地勇敢。并非我们怕死,而是我们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感受恐惧,更不是为了毫无价值地去送死。重要的是我们要在赢得战争的前提下,能成功地保存住自己。重要的是在证明自我价值的同时,能尽可能地多活一分钟。而那些做梦都想当英雄的人,若不是神经不健全也肯定是个利欲熏心的势利之徒。若谁拼命想当这个英雄,那么敌人就非首先成全了他不可。”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因为真理从来就不崇高,人太完美了也绝不会是英雄。”
“这么说来,这个英雄还是不当的好。”
“你又错了,英雄不是谁想不想当的事。英雄是什么?他们就是普普通通地人,与你我没有任何区别。也拉屎、撒尿、抠鼻子、放屁照样臭,见到漂亮女人同样迈不动步。问题在于当民族的尊严和军人的荣誉受到挑战的时候,当战友的生命遇到危难之时,你是不是敢挺身而出?你站出来了,你就是英雄!你没有站出来,你就是狗熊与败类!”
小袁还是有点不明白,他歪着头想了想小声说:“不是说荣誉和尊严,是要通过勋章来加以证实的吗?”
“屁话!”冯镇海不屑一顾的说:“尊严和荣誉和勋章不是一回事,没有可比性。说白了,勋章只是一块废铜烂铁,那是政治家手里的工具,充其量是给幸存者和死者家属的一点安慰。对于家属而言,还是离它越远越好。而作为一个军人其实要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你知道这些老兵,为什么那么珍惜从战场上搜集到的小记念品吗?那是因为这些军刀,望远镜、水壶、小手枪等记念品,似乎能给我们带来某种未来的保证。它们象征超越了残酷现实的一种承诺,即他或许能活下来。当然这些话只能意会不能明言,你心里有数就是了。”
小袁默默听着,慢慢想着。他不能不承认老冯并没说错,他讲出了一个士兵的真实,一个战场上的法则,一个军人的坦荡。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看到了大家对自己父亲的敬重。他知道这就是公道!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士兵的人品!
第32章
没有人知道这一路上他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当他们按期将这批医务人员,物资、及设备如数向抗联第五师移交时,大部份战士就已倒在路边草丛间睡着了。
第二天拂晓特别行动支队踏上归程,然而他们却不能按原路返回了。日军已将那条秘密通道切断了,这就是说他们只能走B线了。
人们的心情显得急躁不安,空气愈发沉闷。冯镇海感到酷热难耐口渴的厉害,不断的要水喝。丁政委伏身在地图上有点发呆,叶成林斜倚在黄菠萝树旁低头沉思又不时暗暗叹气。洛处长的表情还算平静,可他的内心却正在经历一场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他无需过多的注视地图,多年的军旅生活使他早已练就了一种超强的记忆力。他只要看遍地图,记住几个主要点之间的数据特点,那被以红蓝颜色标示的符号线条及敌我双方作战部队进退的态势,可能的企图就会在他的脑海中展示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B线地势的险峻复杂,更清楚那条路线弄不好是会把部队拖垮的。他的脸色看似相当平静,可直觉却在提醒他。无论走哪条线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恐怕在所难免了。
处长在地图上仔细测量了一下说:“咱们必须首先从五师的作战区域间穿过,那里距离咱们约五公里。然后才能进入B线,有向导吗?”
“这呢!”随着一声憨厚的报到声,从门外冲进一位精壮的汉子:“还是我!咱们认识。”说罢他咧嘴一笑。
大家一愣,天哪!这不是那天,被小袁扔到沟里去的黄参谋吗。
丁政委很奇怪的问:“你什么时候又成向导了?”
黄参谋嘿嘿一乐:“因我对这一带熟悉,再说别人都分到各部队去了。”
冯镇海笑着拍了拍黄参谋的肩:“你老兄和我们倒是难舍难分了,怎么样?是不是还得抬着你走?”
黄参谋不在意的说:“莫开玩笑!莫开玩笑!”
处长收敛了笑容:“黄参谋,我们需穿越的那个地域战斗是否结束?“
“半小时前就结束了。”
“通知部队集合,立即出发!”洛处长习惯性地挥了下手。
当特别行动支队抵达进入山垭口时,已是午后一时了。这是一天中最为酷热的时候,暴烈的阳光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味及肢体焦糊腐烂的臭味。
到处是鬼子横躺竖卧的尸体与迸溅的肢体碎块,血迹干涸了成了紫黑色。有的伤员还在微弱喘息,失去神采的眼睛流露出生存者无法理解的表情。
部队迅速通过山垭口进入丛林之中,大家惊讶的发现兴安岭因海拔较高所以局部气候变幻无常。山下还是阳光明媚,山顶已是风雨交加。而所谓的B线几乎全是上坡连着下坡。坡度并不陡峭但下坡与上坡的过度点决不是干爽地,而是弥漫瘴气和有毒植物形成的潮湿地带。人一踩上去,软绵绵的、颤悠悠的,周围不时泛起因人体的挤压而冒出来的水泡,稍不注意人就“陷”进去了。那本应是在土里生长蔓延的常青藤根须,却顽强的从土里窜了出来。生长着、延续着、膨胀着、扭曲着、几十根、几百根、上千根扭在一起。约有手臂粗细的根须却韧性极强的藤萝,密密的缠绕着奇形怪状的瘰疬与有毒的植物。刀砍不进、枪打不透。并挂满了一层又一层地蜘蛛网,它的面积会从几十平方米扩展到几百平方米,使人不得绕行。当你历尽千辛万苦绕过它时,你又会惊慌不安。因为你又回到当初的起点,你的方位错了,你迷路了。
而你的队伍早已是首尾不能相顾,七零八落了。那叫不出名字的野生花草,飘散出足以让人窒息的涩味。那异常活跃的各种有毒与无毒的软体爬虫类的攻击,那让人无法抵挡的马峰群,那一来就是铺天盖地的蚊虫小咬。那各种“蛰人”、刺人的植物,及会让人皮肤过敏的各种鬼都叫不出名字的有毒植物。还有那三只就足以将一只大碗塞满的大个毒蚊子,及遮天蔽日的蠓虫使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种大小兴安岭特有的“旱蚂蝗”,更是让战士们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