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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松本的身体猛然一震,一颗尖利的爆裂弹呼啸着钻进他的头部。他的双眼一下睁得大大的,送话筒脱手了。灼热的弹丸瞬间切断了他的颅动脉撕裂了脑部的神经组织,并将颅骨搅碎他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见鱼肚白光,雾已开始消散,时间对我方已不利了。
“不能再打了,撤——!”处长发出了“撤出战斗——!”的命令。
我方人员立即沿着前卫人员早已控制好的河床出口,旋风一般冲进附近那片原生林中。
这座树林长不足一千六百米,宽不足八百米。即有山峦、又有峡谷、深沟、山梁、布满了深浅不等地岩洞。林中有一条弯曲的小径穿林而过,树林的四周则是被山火焚毁的枯死林带及低矮的灌木植物。长满了约有半人高的柳条荆棘,布满了阔叶蒿草和杂乱的灌木丛。一道道山梁从山脚下向上延伸,到了半山腰跟树木溶汇在一起。这就是那个战略要冲之地——459高地。
这里位于洛古河与漠河县境内,距中苏两国的边界线不足40华里。在这里洛处长做出了一个让他日后懊悔不迭,更让许多战史研究人员争论不休的决定。
他将部队隐入林间小径的两侧,派出人员在沿途日军人员可能接触到的地方,布设各种型号性能的地雷。
武藤率领全大队扑上来时,一切都结束了。遍地的尸体,血迹及肢体断裂的碎块比比皆是。遗弃的武器弹药,燃烧的树木杂草还在冒着焦糊的烟。伤员的呻吟叫骂声不绝于耳,一个伤员躺在壕沟里哭叫着。前去救助的士兵呆呆的站在周围,不知怎么办才好。他的衣服、靴子都烧碎了。手一碰就粘下一层烧焦了的肉,借着晨曦的微光可清晰的看见灰白色地骨头。
武藤痛楚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这股突然杀出来的敌人是谁了。他深藏于内心的担忧被无情的证实了!他仰天长叹!“天哪,真的是冤家路窄呀!”
他转身问山田:“A中队伤亡情况如何?”
山田沮丧的说:“轻重伤员六十五位,阵亡三十六位。除毁损武器之外,丢失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三挺,掷弹筒三管,弹药无法统计了。尚有战斗兵员三十七人,其它作战物资几乎全毁。”
这时侦察飞机汇拢的情报传递过来了:“据侦察在459高地的原生林中,发现有一股小规模部队正在构筑掩体。”
武藤只是用望远镜向不远处的山岭观察着。半晌他放下望远镜,冷冷地说道;“咱们那个冤家对头现就隐藏在不远处的459高地上,他们已别无它路了。所以我决定B中队占领459高地的南面,C中队占据它的西侧,D中队占据459高地的东侧。两支火力支援分队,分别配属在西侧和南侧。另外每个中队各抽调一个小队,与A中队所余下的兵员负责控制459高地的北侧。分遣队充当预备队,92式步炮加强中队设置在459高地的东南角上。马上会有轰炸机与装甲车配合咱们,行动吧,要快!”
“天哪!这回司令部咋这么慷慨?”山田颇有些不解。
“因为这个对手,始终是咱们的心腹之患!所以司令部下了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干掉这支部队!”
此时459高地的周围,可就真的热闹了。天上是飞机盘旋往来,校对着各种数据和信号显示。地面上各分队匆匆赶赴各自的地域,炮兵在不断地核对各种参照物和坐标。有的士兵跑错了作战单位,机枪手拿错了子弹盒,后勤人员把手雷送到阵地,才发现把引信忘在车上了。居然还有个小队长在混乱中,竟然找不到自己的部队了。通信兵架线掉到岩穴里面去了,爬了出来才却又找不着电话机了。遍地都是散落的武器弹药,报表及作战物资。
武藤仿佛视若无睹,和几个中队长商量着什么。大队作战参谋山田,早就跑去协助炮兵加强中队没置阵地去了。
这就是双方决战的舞台。是那样杂乱无章荒唐之极,又是那样让人啼笑皆非,充满了恶作剧和诅咒。就如同是闹剧,是儿戏。不过,没关系。枪一响,战斗格局自然形成。当飞蝗一般的弹片打得钢盔叮当乱响时,士兵自然就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样去做。这就是战争!
此时特别行动支队才知道,合围他们的竟然是日本关东军最著名的特种作战大队。而在河床处被我重创的是他的一个前卫中队,他们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然而,特别行动支队还是低估了日军特种作战部队的能力,尤其是低估了他们的快速反应能力。
日军将兵力的展开及92式步炮就位,竟然只用了不足十五分钟。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对于许多人意味着什么呢?一杯茶、一张报纸、两支香烟、一顿早点,甚或是去厕所的一次方便而已。然而在战场上却成了交战双方,或取胜或败北的首要因素。十五分钟却注定了一支军队的生死存亡,甚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兴衰。
数分钟后,开始了地毯式的轰炸。两架轰炸机在树林上空不断俯冲轰炸扫射,110磅、220磅的空爆弹、凝固汽油弹、白磷燃烧弹、雨点一般从天而降。各种榴弹、子母弹、钢珠弹、箭式榴霰弹如同飞蝗一般,使这片森林成为死亡之海。爆炸的气浪不断的将人掀起,又不断的将人掩埋。树干上、枝杈上、岩石上嵌满了灼热的锯齿形弹片。
每一块山石、每一株树木、及所有裸露的物体都在燃烧,都在流淌黑色粘稠的燃烧弹液体。不断有粗壮的树干,被崩溅的弹片拦腰斩断。森林和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人就像置身在风浪中的一叶小舟之上站立不稳。
日军的两架零式战斗机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在树林上空做超低空飞行扫射。向地面上疯狂倾泻着密如风雨的弹丸。两架轰炸机在树林上空穿梭往返,将各种型号的炮弹毫不吝惜的砸向我方人员可能藏身的地方。日军各攻击分队直接掌握的60迫击炮,50MM掷弹筒也陆续投入了战斗。
尤其是92式步炮发射的钢珠弹,子母弹、箭式榴霰弹。它们在爆炸的瞬间竟能飞出六到八百片灼热的钢珠与锯齿形的钢片,以至于在数十平方米之内根本没有生命的立锥之地。
天哪!这片长不足一千六百米,宽不足八百米的树林上空竟有两架零式攻击型战斗机,两架轰炸机在轮番轰炸和扫射。
人也许有几十年上百年的寿命,而将你一生所经历的所有苦辣酸甜都在瞬间凝缩在这生死方寸之间,让你充分体验到一生的惊恐与镇定,失望与希望、麻木和清醒、紧张与亢奋、怯懦与无畏、自私与坦荡、生存与毁灭、激情与无情、并将她们都凝缩在一起,熔铸在一起。使人的灵魂和本能在眨眼之间就能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不断的轮回转换。
洛处长扼腕长叹是他把部队陷入了死亡之海,置于在地狱的门前。他后悔低估了日军的快速反应能力,他低估了日军机械化作战强度。他没有料到在如此狭小的战区上空,两驾轰炸机与两架战斗机在密如飞蝗的弹雨中竟能有如此精确流畅的配合,就如同是一场精彩的特技表演。
作为兵种单一武器落后的小分队,还会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我们是在以原始的军事理念,古老的道德信念,在和先进的军事思维理念最现代化的武器装备作殊死的较量。我们已不敢再去奢望创造什么神话,我们是在用鲜血和生命来证实自己。在捍卫军人的荣誉和民族的尊严,我们是在为自己的脑袋而战了。
轰炸减弱了,日军的地面部队行动了。日军少佐带一个排越过一条齐腰深宽不足五米的沟渠,进入一片蓬乱生长着许多低矮的常青藤的士丘。
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除了爆炸掀起的烟尘和燃烧的灌木发出的噼啪声之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天光已亮,这本是个凉爽潮湿的早晨经受了炮火的洗礼,也只是多了些炙人的燥热。
少佐开始觉得心里发虚,有点不踏实。他让士兵扩展搜寻范围,并打开了无线电和队部联系。可就在他刚抓起送话器时,他惊异的发现脚下的土地在移动,在塌陷。倏忽间,地下的腐植烂叶及厚厚的砂石尘土竟陡然掀起。那滚滚的烟尘和翻动的烂叶中,眨眼间便伸出两支德国MP…38式冲锋枪。
时机终于成熟了。洛处长从厚厚的腐植烂叶的掩埋中一跃而起,呼喊着:“为了祖国拼了——!”
刹那间,特别行动支队的战士们从岩穴中,树洞里、泥土中、从无数个让人想不到的藏身之处扑了出来。即便是伤员也在竭尽全力的向前爬行着,翻滚着、呼喊着……。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血迹。
日军的先头部队惊讶了,愕然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怯懦了。求生的本能和惧怕危险的欲望,驱使他们转身就跑。
特别行动支队开火了。先是以猛烈密集的射击,将敌人拦腰斩断。有的人尽量将枪口压低,让密集的子弹贴着草皮向前飞窜,打得仓促卧倒的日军士兵又慌忙跳了起来。另一部分战士以精确娴熟的枪法,眨眼之间就将日军的指挥人员,信号联络人员、重武器射手、或打掉、或控制住了。许多鬼子尚未反映过来便纷纷中弹倒下了,部队的整体性瓦解了,士兵们各自西东人自为战了。震天动地的枪炮声,不停顿的机枪点射声,自动步枪的噼啪声,和手榴弹、手雷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守在少佐身边的无线电操作员松尾的右臂被弹片撕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骨茬清晰的显露在外。军曹横路的一条腿已被炸得一塌糊涂像张开的鳄鱼嘴,机枪手小野的左肩被弹片齐刷刷的切去。下士川越喊了声“我中弹了”便气绝身亡,有两颗子弹同时洞穿了他的胸膛。渡边拽出机枪向四周拼命射击时,一团炽烈的火焰腾起,他永远沉默了。
转瞬之间日军的一个排灰飞烟灭,永远留在这片草地上了。
日军愕然了,武藤和助手山田面面相觑。一个全副武装的战斗排从打响到结束竟只用了短短的两分半钟,这三十多条生命就灰飞烟灭了。天哪,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呀!
“听着”,武藤吼叫着,“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既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也只能干到底了。”他猛地一转身:“山田呢?”
“我在这呢。”山田从角落里站了出来。
“各攻击分队是否准备就绪?”
“是的,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好!通知下去——马上进行二十分钟的精确轰炸。轰炸机以投燃烧弹为主,战斗机要以八十至一百二十节的速度超低空轰炸扫射。二十分钟后地面部队从东,南、西、北面同时采取行动。炮兵开始延伸射击,以便掩护步兵冲锋接敌。注意;弹着点与步兵的距离不能超出六十公尺,各分队一定要协调好,攻击速度要同步。”说罢,他又抬腕:“现在开始对表!”
日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疯狂了。他们将狂轰滥炸改为精确轰炸,又将四个攻击分队,及两个火力支援分队从四个方向同时投入战斗。
真正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小马跟着班长老田扑到一块高大的岩石后面,他们发现在岩石的另一侧,是个低洼的岩穴。岩穴内有三位日军士兵正在架设一挺重机枪,而在重机枪的前方不足五十米处,就有特别行动支队的十几位战士正在向另一侧敌人射击呢。
田班长和小马这才发现,身上已没有了可用作投掷的爆炸物了。而射击又因角度关系,根本就打不到。怎么办?是回去拿?还是四处去捡?可他们已听到鬼子的机枪射手,拉动枪栓的声响。
现在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站出去,采取对射的方式消灭这架机枪。但冲出去的这个人,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站在前面的小马犹豫了。站在他身后的田班长毫不动摇地向旁边跨了一步,又猛然向前跃出一大步。使自己身体正面突然暴露在敌人的机枪前,班长手中的冲锋枪和敌人的机枪同时打响,双方相距不足三米。
岩穴里的敌人倒下了,田班长也倒下了。他的前胸及腹部,臂部、腿部中了几十颗子弹,鲜血从几十个伤口里喷涌出来。
小马惊愕了,他知道班长将死亡留给了自己,将生留给了战友。他在生死存亡之间怯懦,又在班长的鲜血和生命的感召下,挺起了腰,他冲上去了。
他把几个鬼子的尸体拖出岩穴,又将田班长的遗体抱进岩穴,用土将岩穴封闭起来。他刚想站起来,就觉得头部被重重的砸了一下。他的脑袋嗡的一下,他一头栽倒了。半晌他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摸了摸头部发现没受伤。他捡起钢盔戴好再环顾整个战区,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小高的臂部、背部都已中弹,喉咙已被弹片击穿。他正在包扎伤口时一颗炮弹飞来,竟将他掀到空中落下来时又重重砸到树上。那个总喜欢蹲在厕所里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