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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突击队-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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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奋与愤怒、失望与绝望、汇聚成一声长长的嗥叫。就如同是一头在丛林中迷了路,又被残酷现实击打得遍体鳞伤的狼。一头孤独的狼,面对旷野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嗥叫。那样惨烈,那样悲壮,那样撕心裂肺。

第36章

日军特种作战大队长武藤信毅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觉,一块弹片打进膝部撕碎了小月板,另一块打坏了脊椎。伤势注定他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在临回国前夕,他固执的又一次乘坐运输机重返天台岭上的459高地。飞机在459高地的上空缓缓盘旋着,武藤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透过敞开的舱门,俯瞰着这片被鲜血浸泡的丛林。他热泪纵横唏嘘不已,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那永远被留在这片阴冷潮湿土地上的四百七十九位战友的魂魄。他那迷离恍惚的眼神中,渐渐的幻化成阴沉忧郁的诗句!

在我视线的尽头,已是白色的墓碑。

可我只能慷慨前行

尽管我并不是傻瓜

我要为先逝者刻上阴沉地铭文

我要为后来者挖掘简陋地墓穴

既是上天的安排

我们也只能重任在肩

我们曾有过美妙地梦幻

这里会有我们的家园

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归宿

头顶着沉重地十字架。



副驾驶员悄悄问机长:“咱们这位倒霉蛋大队长气糊涂了吧?怎么做了这么一首,让人听了直想上吊的诗呢?”

机长沮丧的苦笑一下:“糊涂的又何止是他呀,不也同样包括你我吗?诗也不是他写的,是一位署名风中浮萍的中国人用拉丁文写的,据说是献给参加这场战争的傻瓜们的。”

对于天台岭上的459高地这场战斗,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一位将军曾有过一段精彩的论述。他说:“这次战斗牺牲之大,伤亡之惨重,'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是双方的指挥员所无法预料的。这不能将责任归咎于任何部队及个人,更不能责怪那些在一般意义上来说是尽忠职守的官兵们。这完全是一件由战斗本身所产生的难以预料的残酷事实,客观的讲这原本就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重要的是她为我们揭示了一个事实——谁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谁才是最不应当成为对手的人!”

二战结束后,武藤信义加入了“中日友好同盟”协会,并担任了主要领导。九十年代初期他在轮椅上午休时安然逝去,享年八十四岁。

日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衫田友彦,被我八路军情报部移交给国民党军统局。三天后此人便陷入精神失常状态,不久即死于歌乐山白公馆中。四六年军统局将此人的骨灰移交给其家属,自然这是后话了。

特别行动支队幸存下来的四名成员,被送入苏军陆军医院接受救治。伤愈后袁火生与丁川转入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范天华和孙常发回国调入八路军总部情报部工作。

在此之前,袁火生的母亲闻知袁政委遇害的凶讯后,忧愤交加突发心肌梗塞已病故。李克农部长55年被我党授予陆军上将军衔,始终主持军委情报工作。在57年反右和59年庐山会议期间,他成功地为我军保护了一大批从事特种情报工作的精英之材。然终因积劳成疾,62年因脑溢血病故于北京。

小袁归国后,他便与丁川千里奔波赶往洛处长的家中。通过党组织的帮助找到了洛处长的儿子,并由丁川的父母亲暂时抚养。全国解放后,袁火生又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直到孩子军事学院毕业参军入伍,又在他和丁川的提议下,使洛处长的儿子与丁川的女儿结拜为夫妻。

他没有忘记死者的重托,他在恪守军人的品德。他在履行一个幸存者的责任和义务,他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他已成熟了,沉稳了。他已将父辈的精神与风骨,熔铸为新时代的儒将之风。是啊,在子承父业的道路上,他是幸运的,也是成功的。然而惟有他本人才知道能让他走到今天的力量来自于哪里?哪里才是他生命的根!

丁川伤愈归国后,始终在总部情报部门工作。曾跟随李克农部长参加朝鲜战争停战谈判,后随陈赓大将远征越南。七十年代初亡故于一次意外车祸中,他的家人将他的骨灰葬于天台岭上的459高地。

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丁川、孙常发、范天华、袁火生曾在长白山大峡谷相聚。这四位战争的幸存者,虔诚地跪拜在早已面目全非的古墓前相对无言。他们燃香祭拜歃血盟誓,绝不让古墓及宝藏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因为这个秘密只能属于我们的祖先,只能属于千古不灭的长白山。

渐渐的,已是我军某省军区副部长的范天华感到身体日益不支。尤其是被弹片击伤的中枢神经,曾致使他无数次晕倒。于是他主动辞去官职,携家人回到天台岭上的459高地附近。他的妻子就是范天华当年在齐齐哈尔市郊小旅店里,从日本人手里救出来的那个姑娘。自那次偶然邂逅,姑娘始终不忘救命恩人。曾数年奔波不惜千里寻访,以至于终成眷属。范天华归山后便在459高地上种了四十六株红松苗,每天的任务就是给树苗松土、浇水、修枝、剪叶。他极少和人讲话,却和松苗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随后他总要抖擞精神,将一套队列口令从头至尾喊上一遍,几年间风雨不断。直至八十年代初期,他在红松林中饮酒却无疾而终。没有人会想到这位有点花心的老革命,竟然会对战友情怀有如此九曲衷肠。更没有人会相信这位从死人堆中拼杀出来的老兵,他的感情世界居然是那样绚丽多姿,乃至于竟然生死不愈!

他的家人将他葬于红松林中,让老部长和他的战友们同在吧!从此之后,每到风雨交加的子夜时分。周围的村民时常能听到从红松林中传出的,阵阵铿锵有力的口令声及千军万马冲锋破阵的喊杀声。

第37章

不知是命运对他情有独钟,还是上帝怜惜他劫数未尽。他在阴曹地府里游荡了一圈,便稀里糊塗的回到了人世间。

他活过来了。一个身中四处弹片贯通伤,两处枪伤的人。被抬下来时几乎成了血葫芦的孙常发,奇迹般的苏醒过来了。他的死而复活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创造了用医学理论无法解释的特例。

在许多人的眼中他无疑是幸运的,他是著名战斗英雄,几次一等功的荣立者。并由此,而被直接提拔为四野某野战军侦察科科长。

可他的内心却并不轻松,他知道侦察科科长的责任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当侦察科科长孙常发出现在操场上时,这支在特别行动支队的基础上组建起来的侦察大队,已在操场上列成四列横队在恭候他的到来。在等待聆听这位著名战斗英雄,这位新任侦察科科长发布的就职演说。

他缓缓地走到与队伍成等腰三角形的位置上站定,他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兴奋。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这支重新组建起来的队伍,他失望了。他不能不承认,这是一支相当不错的队伍。可他却从他们那散乱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所具有的只是军人的形貌和渴望创造辉煌与荣誉的自信。所缺少的恰恰是被自己与敌人的血泡出来的霸气,更看不到从死人堆中拼出来的杀气!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要把这支队伍带出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很轻,却很沉重:“同志们,我只讲三点。一、古人曾经留下一句名言;天下兴亡”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却抬头问大家:“有谁知道下面半句是什么?”

队列中有人高声答道:“匹夫有责——!”

“错了!”他大手一挥:“作为老百姓,这样说无可非议。但你是军人,你就没有权力这样说。你就必须充分意识到天下兴亡,不是匹夫有责,而是军人有责!我有责!否则,还要你军人干什么用?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

二、军人到底是什么?你可以说出上千种答案。其实,答案只有一种——军人就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人!就是第一个带头去死的人!因为她不是一种社会职业,而只能是一种以成败论英雄的事业!因为军人是世界上最“输不起”的人!是最不能输的人!是连输的权力都没有的人!因为军人的手上,托着的是国家与民族的天和地,托着的是父母妻儿老小的生命线。所以,军人是连生命都不属于自己的人,因为军人是站在地狱之中铸造天堂的人!

三、军人的荣誉和骄傲,是要靠打垮更强大更凶恶的对手来赢取的。不要去指望军队能为你们作些什么?而首先要扪心自问;你们能为军队奉献什么?牺牲什么?”

战士们愣住了,继而,队伍中猛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从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就职演说中,看到了我们这支军队之所以能让世界震惊的根本之所在!

“报告!”一个战士举起了手。

“什么事?”

“科长,您是著名战斗英雄。您能告诉我们如何才能成为英雄呢?”

他愣了,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才语气沉重地说:“我和战友们并不是英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想过会成为英雄,也不想当什么英雄。因为我们并不是许多文人墨客及你们所习惯的完美英雄形象,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尽管这些经典的英雄价值观对我们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但我们毕竟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圣贤。我们忠实于军人的职责和做人的道德规范,却时常违背传统的伦理判断。我们承认传统的英雄价值观,却又不想否认更不想诋毁自我生命的尊严与价值。实际上,我们本身就存在着一种伦理的分裂;过分完美甚至是脱离现实的英雄观的彰显,与生死一线间的残酷现实始终困绕着我们。是成为偶像般的英雄,还是成为即能消灭对手还能使自己活下来的普通人?庆幸的是我们并不在意那些用废铜烂铁做成的勋章,而是选择了对生命的尊重。这种选择可能并不极端高尚与完美,甚至于还有点玩世不恭。但它恰恰是战场上的真实!士兵的真实!生命的真实!我们不想当什么英雄,更不在意什么勋章。我们只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只相信自己是最强的。我们不是在为什么勋章而战,我们是在为尊严而战,是在为保住战友及自己的脑袋而战。英雄是什么?他与你们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我和战友们是英雄?那我们也屙屎、撒尿、抠鼻屎、放屁也照样臭,见到漂亮女人也同样迈不动步。还有点贪财与吝啬,也在暗暗祈祷哪怕能让我多活一秒钟。问题在于当军人的荣誉受到挑战时,当民族的尊严受到污辱时,当战友的生命遇到威胁时你怎么办?你冲上去了,你就是英雄!你没有冲上去,你就是败类!不要去想如何才能当上英雄?而应当去想如何即能消灭对手又能保住自己。作为军人,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科长,您经历了残酷地抗日战争,现在您又要带着我们上战场了。那么您此时此刻有什么感受呢?”

他连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活着真好哇——!”

说罢,他转身就走。他只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大颗的泪珠几乎夺框而出。

(四十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63年的一个盛夏时分。已是我军最年轻的师参谋长的袁火生在一个年轻人的陪伴下,又来到天台岭上的459高地这块熟悉的土地。

他要祭奠曾浴血拼杀过的旧战场,他要祭奠战友的亡魂。可他惊讶的发现,他已很寻觅到当年的踪迹了。触目皆是层层青翠,到处是枝繁叶茂草木葱茏。带有暖意的晨风从远处轻轻掠过,使这片黑色的土地升腾起浓郁野生植物的清香。漫山遍野的花草,点缀着原始丛林的娇艳。鲜嫩的太阳从远处山峦的遮蔽中缓缓升起,如一轮圆圆的火球移动着,旋转着,向大地抛撒下万千道桔黄色的光线。从蓝色天幕的一端流向四面八方,折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光焰。

当年那条干涸的河床,如今已是清波荡漾碧水潺潺。山峰的倒影映在湖水之中,微风掠过泛起层层涟漪。

当袁火生的双脚踏上河床岸边时,从身边的草丛中突然惊飞大片五彩缤纷的蝴蝶。它们抖动着翅膀向空中飞去,就如同是舞动的霞彩。从他们身旁掠过时,就如同是万千朵艳丽的花瓣轻扬,溅起阵阵细微的“沙沙”声。

小袁凝视着静静流淌的河水,他那略显潮红的面容虽然如秋水一般宁静,可他的内心却早已是感慨万千。这清澈的流水在渐渐幻化成,密如风雨的钢铁对生命的吞噬。幻化成敌我双方士兵的厮杀,拼搏、奔跑时的惨烈嗥叫。

“袁叔叔,这就是那条干涸的河床吗?”陪伴在旁的年轻人轻轻的发问。

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我的脚下,就是当年日军士兵的位置。”

“天哪!”年轻人惊讶的几乎叫了出来。“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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