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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从大老爷手上硬抢不成?”贾政冷笑,想到抢了银子贾赦必是一死,赶紧刹住心思。
吴新登急得几乎哭出来,眼瞅着贾政“气定神闲”尚且没察觉到他们吴家老少的性命系在那十七万上,再看周瑞等人都只为银子、案子操心,无人将贾琏那一句“你知道才好”当一回事,心凉了又凉,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各人自扫门前雪,又想贾琏无缘无故提起二十万不会是无的放矢,勉强道:“老爷,我找时机背着大老爷劝劝琏二爷吧。”
至少,他要问明白贾琏的意思才行。
贾政沉稳地点了点头,与贾赦一般,只觉贾琏说的都是鬼扯。
病病歪歪的贾赦得了银子,心花怒放,身子却比早先轻快了许多,吃了大半碗红枣山药粥,笑眯眯地瞅着白花花的银子,看迎春就在跟前,就对迎春道:“……大姑娘……书、书,咳咳。”
“书读得好。”贾琏替他接话。
贾赦连连点头,咳嗽之后,兴致大好地流利道:“赏她四锭。”
贾琏在司棋捧着的水盆里洗手,呶了呶嘴,示意迎春去拿。
迎春咬着嘴唇,心道贾赦这是怎么了?被贾赦催促两次,也不敢去拿。
“老爷赏姑娘的,姑娘欢欢喜喜地接了,老爷也高兴。”绣橘瞧着那一箱箱的银子心痒痒,便替迎春拿了。
迎春怯怯地看贾赦一眼,见贾赦眉开眼笑,心里却也欢喜,赶紧给贾赦磕头谢恩。
一屋子人正高兴,就听窗外传来抑扬顿挫的一声“拿着别人的银子穷开心,可真出息。”
贾赦双目、双耳早不灵便,再说有了银子,他就全然不管身外事,于是没听见这话。
迎春的笑脸一滞。
贾琏擦干手,对王熙凤这黄毛丫头三番两次的挑事已经是十分不耐烦了,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果然瞧见王熙凤领着平儿打着替王夫人送点心汤水的幌子又过来了,心道这王熙凤怎还不随着王子胜夫妇回王家去。
王熙凤见贾琏冷冷地站在窗子边,立时没了方才的气势,红唇动了又动,自己依旧站在廊下,只叫平儿用朱红托盘捧着老鸡汤并一盘子黄嫩嫩的马蹄糕送进来,等平儿送过了东西,又有些欲言又止,向外走了几步,到底不惯做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冷着脸回到廊上,水葱一样的纤手搭在窗台上,向内望了一眼,低声问:“你们大老爷药里的药引,还是从薛家拿的吗?”说话时微微探着身子,只觉得贾琏越发稳重了。
贾琏早就没给贾赦吃薛家的药了,听王熙凤说,却只管点头。
王熙凤怔了一怔,仓促地丢下句:“不吃药才好。”说完一颗心乱跳,也不知自己给王夫人惹祸了没有,用力地剜了贾琏一眼,对上他的眼睛越发心慌,一转身匆匆领着平儿向外去。
平儿瞧着王熙凤心神恍惚,心叹王熙凤心里到底是还想嫁贾琏的,不然,叫贾赦死贾政袭爵,对她岂不好?何苦听到句什么十八反,就急匆匆地来通风报信,这是看贾赦迟迟不死以为贾赦能痊愈,就又将爵位看成她自家的呢。
那边厢,王熙凤说了那话后,贾琏眉心跳了一跳。
“哥哥,凤姐姐那话……”迎春虽没听清楚,但仿佛跟贾赦的药有干系。
贾琏道:“听她胡说呢。”拿着银勺铲了些碎香洒在高几上的掐丝珐琅熏炉中,耳朵里听着贾赦翻动银子的哗哗声,眸子中不时有冷光掠过。
王熙凤这是在说贾赦的药有问题?从薛家买来的药不敢用,那从其他铺子里买来的呢?想着,见全福端了药来,轻轻挥了挥手,叫全福将药碗端出去,在屋子里瞧贾赦乐了半日连药也忘了,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果觉贾赦不吃药好了许多。
心里满是疑惑,奈何他自己瞧着贾赦的药方子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打发赵天梁拿着药方子并贾赦的药,出了金陵城去寻大夫来看。
赵天梁裹着东西出去了,在外游荡了一日,才寻到金陵城一小镇上找个大夫给看了药方子还有药,待听大夫说了,又立时拿着药回来,回到贾家老宅时,天色已经大黑,前后院的人该睡下的都睡下了。
赵天梁请贾琏出了贾赦屋子,去了前头厅上,就一五一十地道:“那大夫说方子没问题,就是药里搀和了一味甘遂。”
“甘遂?”贾琏不解。
赵天梁低声鬼祟道:“这甘遂与干草是十八反,吃了能要人命。幸亏怕被人瞧出来,这甘遂放的不多。”
贾琏立时蹙起眉来,既然王熙凤来跟他说,这事少不得,就是王夫人在捣鬼了。
“二爷,小的另外给老爷配了药来。”赵天梁将新配来的药拿给贾琏看。
贾琏摆了摆手,既然那王夫人这么叫人防不胜防,那就只能以攻为守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王夫人做了初一,他就将十五做全。
正想着,就见全福在门外道:“二爷,吴新登来了。”
“叫他过来。”
“是。”
须臾,吴新登便被全福领了过来,吴新登一见贾琏,就跪在地上哭丧道:“求琏二爷高抬贵手,老太太将我家女人、小子都叫到了身边,若是那银子有个闪失……”
贾琏坐在椅子上,由着吴新登慢慢地哭,等他声音小了,才问:“猜到赖大哪去了吧?”
吴新登只当贾琏把赖大灭了口,连连摇头。
贾琏道:“我一猜,你就没将赖大只带了三万来的事告诉其他人。”
“琏二爷如何知道?”吴新登眼皮子一跳。
“赖大不见了,你不想将他取而代之?你恨不得所有人都告诉二老爷赖大带了十几万跑了,叫赖大回来也做不得大总管,哪里会好心地替他撇清?”贾琏笑了,他之所以笃定,是因为鸳鸯早来信说赖大迟迟没有消息,荣国府中吴新登与单大良等有头有脸的管事们早开始“龙争虎斗”争起荣国府大总管的位子——自然,为争大总管之位,吴新登等人默契地在贾家散布出赖大偷了几十万银子逃走的消息。如今吴新登比其他人近水楼台能先见到贾政、王夫人,哪有不狠狠踩赖大一脚,反而替他洗脱的道理。
吴新登的心思被戳破,当即满脸涨红,强撑着道:“琏二爷太会埋汰人了,我是赖大总管一手提拔上来的,哪里会做那些事?”
贾琏笑道:“有野心算不得坏事,你何必遮掩?”
吴新登忙跪在地上道:“求琏二爷高抬贵手,将那银子……”
“十天。”
吴新登一怔。
“十天后,我叫你做大总管。”
吴新登愣住,装憨道:“二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短短十日,你还等不得了?”
吴新登咽了口口水,权衡再三,犹豫地道:“莫非二爷还有法子翻身?宫里已经传出消息,是二老爷袭爵了。”
贾琏淡淡地道:“半年前,你可能想到老太太、二老爷会有如今的狼狈?”
吴新登看贾琏成竹在胸,踌躇再三,心觉十天眨眼就过去了,自己只管等,旁的一概不管,若他事败了,与他不相干;若他事成,他再递上投名状就是,只说:“二爷,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小的就等上十日,只是我在二老爷跟前,不便替二爷做事,还请二爷见谅。”
“这自是当然。”
吴新登心内震惊于贾琏的变化,不敢久留,随着全福向外去。
须臾,全福回来道:“琏二爷,二老爷叫人盯着咱们院子呢。”
“盯着就盯着。”贾琏道。既然有人盯着,他不如顺水推舟,将贾母的那些摆在库房的空箱子处置了,也将偷窃贾母私房的罪名嫁祸到二房头上。
☆、第24章 醉翁之意
“那那些银子?”全福向贾赦房里指了一指,琢磨着以贾琏的性子,不会白白将银子给了贾赦。
贾琏对全福招手,示意全福到附耳过来,轻声道:“你去寻金彩,在他那边配上几把钥匙。”
“钥匙?”全福心想金彩手上的钥匙那么多,到底要配哪几把?
“就是早先放老太太箱子那屋子的钥匙。配好了钥匙,明儿个三更时,你们哥儿几个过来,将银箱子倒腾出来,把银子全埋在老爷后院,用鱼缸花盆挡住。再把银箱子,偷偷地送去库房老太太的箱子附近。这院子里都是咱们的人,银子少不得也要咱们自己分,却也不怕谁银子多了没地使,就去二老爷、二太太跟前告状。”贾琏勾着嘴角,贾家的人都是些生了富贵眼、眼力劲十足的,那些樟木、红檀、黄檀箱子,不信没人赏识。
全福忙答应了。
贾琏又想起贾政那不急不缓的模样,对全福道:“二老爷显然还不知道外头的话传的多难听,你叫几个人想法子将外头的话说给他听。不然,他还不急着找银子呢。”
全福不解贾琏为何要叫贾政急着找银子,但跟着贾琏得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已经将贾琏的话奉为圭臬,于是又答应了。未免常常去寻金彩叫人看出痕迹,并不立时去寻金彩,只等到第二日一早,借口要替贾琏寻个好书案,从金彩那讨了钥匙,然后出了府门向外去配钥匙,配好了钥匙,将原来的钥匙还给金彩又悄声将贾琏的话说给他听,装模作样地去库房里搬了书案,回头找了几个人,叫他们在贾政经过的地方将王夫人、贾母的名声如何臭不可闻有意大声地说给贾政听。
到了夜里三更时分,待迎春、司棋、绣橘等回房睡了,赵天梁、全福哥儿几个悄悄地进了贾赦屋子,看贾赦鼾声如雷,贾琏依旧神清气爽、衣冠整齐,便忙先分派人去挖坑,随后鬼鬼祟祟地将银箱子抬了出去,秉着气将银子放入挖好的坑里,因贾琏发话,都知道这里头有他们每人一千两,于是埋银子的时候无不小心谨慎。
将银子埋好,最后将青砖铺上,又将原来压在上头的硕大鱼缸挪了回去,仔细地将痕迹扫掉,将多余的泥土填到水渠里。
“去将箱子好生放好,千万要叫二老爷他们发现那樟木、檀木箱子。”贾琏已经断定贾赦不吃药更好不是自己多心了,手指敲在高几上斟酌着下一步该如何。
全福因埋下的银子也有他们的份,越发对贾琏的话无所不从,赶紧地抬着空箱子,有意做出沉重的模样,就向外去。
出了这边院子门,全福眼尖地瞧见一个人影子在前头巷子里晃,心下冷笑,与同抬箱子的人略顿了顿,做出被银箱子压垮的模样,随后探头探脑地向西院库房去。
到了库房那,开了门,直接奔向上次藏檀木箱子的库房,将银箱子放进去,用些桌椅遮掩好,才又藏头露尾地匆匆回贾赦院子。
“二爷,二老爷一准上当。”全福低声地对贾琏道,隔着道帘子看贾赦还在睡,心道明儿个赦老爷发现银子又不见了,指不定要发起疯来。
贾琏新近在研究君子六艺,才随了迎春学下棋,就觉得自己分外有天赋,于是翻着棋谱,也不觉得疲惫,听全福说,就点了头放下棋谱向外去,领着全福兄弟几个到了外间,说道:“你们兄弟几个互相监督,那些银子都是咱们的,若有人敢独吞……”
“二爷这话说的,命都握在二爷手上,谁敢独吞?”全福想起赵天梁说赖大那么个人物,都被轻而易举地卖了,打了哆嗦,只觉得自己是不敢动那歪心思。
“二爷,二老爷带着人去库房了。”赵天梁欢欢喜喜地进来低声汇报,忽地就听里间里贾赦喊“银子、银子”,立时慌了神。
贾琏举起手示意赵天梁、全福几个稍安勿躁,立在里间沙门边偷偷向贾赦睡着的暖阁里看,望见贾赦乍然醒来后不见银子,就赤着脚穿着里衣下了床,叫嚣了几声银子,吐出两口鲜血来,晃了一晃,便栽倒在地上。
第二次丢了巨款,若是他,怕也会记得吐血。贾琏将纱门又推开一些,不见贾赦动弹了,才缓缓地迈步进去。
“二爷,老爷殡天了?”赵天梁轻声问。
“瞧瞧老爷怎样了。”贾琏蹙眉,莫名地想起竖子不可与之谋这话来。
赵天梁赶紧蹲下身子将贾赦翻了过来,慌张道:“老爷怒极攻心,没气了。”
贾琏忙也拿着手指去试探,果然没觉察到贾赦的气息
“二爷,怎么办?去告诉二老爷一声?”赵天梁紧张道。
“……不必,把老爷送上床,盖好被子,地上的血擦掉。我写一封信,梁大哥悄悄地送到金彩家,然后你们带着大小包袱,趁着二老爷他们去了库房,你们出府去外头溜达溜达,指不定你们一走,二老爷还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呢。”贾琏蹲着,将伸出去的手指收回来,紧紧地攥成拳头。
“小的一准叫二老爷忙得马不停蹄。”
“不但要叫他马不停蹄,明儿个他三番两次寻不到银子,必定恼火来逼我。到时候我将计就计装作被他逼出家门。你们兄弟两个、全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