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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其实也算不上朋友。他(她)一向是云淡风轻的,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也许当时在他(她)眼中,我不过是个刚从乡下出来的愣头青,和比我卓越不知多少倍的人站在一起,实在微不足道。”爸爸俨然已经陷入回忆中,而那回忆又是如此的令他耿耿于怀。
听到这儿,我基本可以肯定地认为那个人是个女人了。
但那个人是莫青裳吗?
我觉得谜底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就差伸手一戳。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可以医治所有的心伤。可是,这副药对我却是失效的。我越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其实她若像你妈妈那样率直恳切,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是或者不是,我也不会执拗这么久了。”爸爸大概是压抑得太就,太想和人倾诉那些压在心底的话,所以,在我还犹豫不决时,他又絮絮地说了起来。
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爸爸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答复,一个亲耳听到答复而已。
于是,我把那只几乎触到窗户纸的手又缩了回来,宽慰道:“爸爸,与其跟毫无意义的过往较劲,还不如握紧掌心,抓紧自己当下拥有的,那才是真正的宝藏,不是吗?”
“爸爸懂你的意思,爸爸只是……嗨,不说了。”爸爸苦笑了一声,“今天爸爸跟你说了这些之后,轻松多了。凌羽,你也要记住珍惜眼前人啊!”
“记住了。”我答应着,挂断手机,又低头瞟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自从那天穆寒把它戴在我的手指上,我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那枚戒指与我的指骨越来越契合了,像是要与骨肉相容,长在一起一样。
穆寒的妈妈,那个名叫穆云苓的女人,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设计这枚戒指的呢?我已经不止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此刻想来,或许那首引发设计灵感的《我侬词》本身就是答案吧。
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
那是所有痴情人深植心中的愿景,但真正像于焉父母那样得偿所愿的又有几个呢?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书桌上。窗外,天已经黑了,而风声雨声仍然不绝于耳。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辰,寂寥的人最容易纠结在一些难以释怀的心事中。我不想无谓地胡思乱想,索性下楼到厨房去倒了一杯红葡萄酒。
酒是最好的安慰剂。
我坐在藤摇椅里,一边啜饮葡萄酒,一边望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窗。
红酒在血管里缓缓流淌,渗透,我感觉自己的皮肤慢慢热了起来。合上双眼,我又记起第一任男友说的关于葡萄酒兼具了动物和植物双重特质的那句话,他说葡萄酒既有植物的深沉和静默,又像动物那样,时刻睁着虎视眈眈的双眸,伺机以动。而在人群中,也同样隐藏着一些与葡萄酒有相似特质的人,他们会让你在不经意间丢盔卸甲,输掉全部。
所以,要时刻保持戒备。我暗暗告诫自己。但我天生就不是一个时刻怀揣戒备心的人啊。
正如穆寒所说:“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可这有错吗?一天到晚想着算计别人的人才会总是怀疑别人,提防别人呢。
与其殚精竭虑地防范别人,不如坦坦荡荡,心无芥蒂,日子岂不是能过得更轻松更自在?
我一味放任思绪在虚空中游荡,忽而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已站在另外的某个地方。
灯火低迷,光影摇红,打着领结的白衣侍者托着盘子在大理石廊柱间走来走去……
这里我来过,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上次穆寒带我来的那家西餐厅。那个餐厅经理分明在餐桌旁躬身而立,脸上堆着谦卑的笑意。
而跟他说话的人,眉目清朗,脸庞俊逸,那不是穆寒吗?他也什么时候也来餐厅了,是和我一起的吗?
我一阵恍惚,想走过去和穆寒说话,但两只鞋子像被粘老了一样,根本拔不起来。
“穆寒!”我大叫,他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赶紧摆手,他似乎看到了,站起身迎接,而我的脚仍然无法动弹。我急得弯下腰想把鞋子脱下来。可就在我俯身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我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穿着一件碎花的桑蚕丝衬衫,米灰色阔脚裤,脚上蹬着一双蛇皮纹细高跟鞋,这,这不是上次穆寒买给我的那套衣服吗?它们怎么会穿在这个陌生的女子身上?
我大惊失色,急不可待地朝穆寒挥手呼喊,可是,穆寒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他起身迎接的是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个女子。
我看见穆寒伸出双臂环抱着那女子的纤纤细腰,还在探头在她的颊上亲昵地吻了一下。
他们互相对视着,满眼浓情蜜意。
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我的心脏无法抑制地狂跳着,几乎要昏倒了。
“穆寒是我的!”我嘶声叫嚷。
那个女子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声,她越过穆寒的肩头望向我,手指向我炫耀地晃来晃去,她的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连忙抬起自己的手,光光的手指上哪里还有那枚戒指踪影?
那个贴在穆寒的脸颊眼波流转的女子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她在穆寒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戴着我的戒指?那是穆寒给我的,快还给我!”我极力想朝那个女人扑过去,但却重重地跌倒了,腿上一阵剧痛。
“穆寒!”我再次大叫,一下子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从藤摇椅上跌落下来,躺在地板上。玻璃酒杯掉在一旁,剩余的红酒洒在脚边,仿佛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原来是个梦。我揉了揉眼睛,慢慢爬起来。
那个女子是谁?我坐回到藤摇椅里发了一会儿呆,她的身形好像很熟悉,但她的脸庞,怎么回想起来会是一片模糊呢?
这个梦做得好奇怪。
第四十七章 时光停留的刹那(4)
更新时间:2012…2…3 19:31:55 本章字数:3774
第四十七章时光停留的刹那(4)'vip'
我伸手抓起手机拨通穆寒的号码,刚一听到穆寒说你好的声音,我便问道:“穆寒,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凌羽,我正跟个朋友在餐厅吃饭呢。”他回答。
“朋友?是个女的吗?身材窈窕,穿着碎花衬衫和米灰色裤子,对不对?”我冷笑着,感觉自己的后背吹来阵阵阴风,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什么女的?凌羽,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根本听不明白呢?”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不想让别人听到。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骗我!”我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大叫着,随即泪流满面。
“她还戴了我的戒指。”我哽咽着,一低头却看见自己的手指上明晃晃的闪过一道寒光。那戒指还在。
我终于相信那只是一个经过葡萄酒熏陶过的梦。只是我的伤感是真实的,即使没有梦境做催化剂。
“穆寒,我好想你……”我呜呜地哭了起来。
“知道了,凌羽,你别哭。我跟朋友吃完饭就去锦庐,你等着我。”穆寒的声音让我感觉很温暖。
“好,我等你。”我抹了一把泪水,委屈得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子。
我愣了好半天神,才慢慢平静下来。
喝了杯牛奶,那些残留在血管里的葡萄酒逐渐失去了控制我情绪的能力。我把地板擦干净,又去盥洗室洗了个脸,再在脸上擦了一层薄薄的粉底,随手描了描眉毛,在唇上涂了一抹蜜色的唇彩。对着螺钿镜照一照,我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闭月羞花,但总的来说还是蛮耐看,不禁粲然一笑。
外面大雨依然无休无止地倾注着,但我已经听不到嘈杂的雨声,满耳都是朴素那悠扬而又凄婉的歌声:“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大声唱着,少顷,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一阵飘渺的回声。
“不顾一切,一切,切……”
连那螺钿镜里,也似乎有一抹浅笑,透过光洁的镜面,流溢而出。
正在我自我欣赏,陶陶然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一个男人叫我名字的声音:“凌羽!”
我赶紧跑下楼,在门廊外撑开一把雨伞,然后顶着雨跑过花园跑到大门口,打开门一看,站在行车道上的不是穆寒,是于焉。
“于焉,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纳闷地问,心想是不是他的爸爸刚去世,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
“凌羽,我在无风岭的路口那里,发现穆寒的车撞树上了,他受了点伤,我已经把他送去离无风岭最近的那家医院了,现在于烈跟他在一起,我是来接你的。锁好门,我们快走吧。”
“什么?穆寒出车祸了?”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身子摇了几摇,于焉赶紧伸手扶住我。
“凌羽,你别着急,穆寒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他那辆车惨了,整个车头跟大树来了个亲密拥抱。”他一边安慰我,一边还不忘调侃。
我踉踉跄跄地跑回院子把里面的楼门和外面的铁栅栏门锁好,坐到于焉的越野车里。
听到穆寒并无大碍,我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于焉,你父亲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汽车启动后,我问于焉。
“差不多了,刚才我和于烈从城里回来,就是要回家去取一些证件和照片准备我爸爸的葬礼。”他回答。
“于烈怎么样?还很伤心吧?”我接着问。
“是的。我爸爸走得很安详,我觉得他是打心眼里盼着和我妈团聚的这一天的。可伤心也总是难免的,毕竟于烈跟我爸爸的感情很深,爸爸也最疼她。”于焉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凌羽,以后,拜托你多跟于烈说说话,你们很谈得来,让她早点恢复过来,好吗?”
“你不说我也会的。”我答道,“放心吧。”
“谢谢你。凌羽。最近我突然有种感觉,觉得你能住进锦庐,与我们做邻居,是冥冥中有谁安排好的。你想躲都躲不掉。”
我静静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心头一颤。也许,真的是谁安排好的。可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设计,反而还有些许感激。
“很高兴能认识你,凌羽。”于焉说。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
我望向后视镜,他正凝眸看着雨水迷蒙的窗外,眉宇间透出几许疲惫。这一天对他来说一定很漫长。
“我也是。”我的回答也没有变。
到了医院,我急忙奔进急诊室,穆寒坐在椅子里,一只胳膊被绷带缠着吊在脖子上,于烈正端着纸杯让他就着吸管喝水。
“穆寒。”我叫着扑过去,穆寒抬起头,笑了笑。
“凌羽,你不要担心,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他裂着嘴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我看到那只手上也被医生涂了药水,满是乌青。
“穆寒,都怪我,要不是我打那个电话,你就不会冒着大雨赶过来,就不会出车祸了。”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晃了几晃,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不能怪你,是我自己走神了,才会不小心撞树上的。”
“凌羽,医生说穆寒得留在医院观察一个晚上,他就交给你了,我和于焉还有事,先回去了。”于烈的眼睛红肿着,神情黯然地对我说。
“谢谢你,于烈,这个时候没给你们帮上忙,反而要麻烦你们,真是……”我拉住她的手,心里很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凌羽,别说我们是朋友,就算不是,我们碰上了也会出手相助的。”于烈淡然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于焉的父亲去世了。”我回过身低声对穆寒说。
“啊?”穆寒吃了一惊,脸色陡然变得凝重了。顿了一下,他腾地站起身追了出去。我也连忙跟在后面。
于焉和于烈已经上了车,穆寒走到驾驶室旁,朝于焉伸出手。
“请节哀。”穆寒语气肃穆地说,“请问什么时候为先慈举行葬礼?”
于焉从车窗里伸出手,和穆寒握在一起。那一刻,两个男人的视线终于在半空中有了不掺杂质的交集。
“谢谢你。我父亲的遗愿是尽快入土为安,所以我和于烈决定把葬礼定在后天。”
“到时我和凌羽会亲自去拜祭的。”穆寒望了我一眼,我深深地点点头。
第四十七章 时光停留的刹那(5)
更新时间:2012…2…3 19:31:56 本章字数:3383
第四十七章时光停留的刹那(5)'vip'
回到急诊室,穆寒发现我的膝盖也缠着绷带,忙问我怎么弄伤的。我把那晚看见人影和纸灯笼的事给穆寒讲了一遍,等讲到我跟踪到于焉家门外纸灯笼和人影都不见了时,穆寒“哦”了一声,眉心皱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