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立即驾马车赶往希林汉姆,很早就到了那里。我把马车停在门口,自己沿着林阴道走了进去。我轻轻地敲了敲门,并小声地摁门铃,因为我怕惊扰了露茜和她的妈妈,我只希望
一个仆人来开门就行了。
过了好久,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我又敲门摁门铃,仍然没人来开门。我心里不禁暗骂起那些懒惰的仆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睡觉,现在已经是十点钟了。我继续敲门摁门铃,越来越没有耐性。不过,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一种恐怖的预感向我袭来。是不是这种死寂也预示着我们可怕的宿命?难道我面对的是一座死亡之屋?已经太晚了吗?我知道一分钟,哪怕是一秒钟的耽搁都可能给露茜带来生命危险,如果她又一次经历那可怕的昏迷怎么办?
我只好围着房子四周转了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我找不到任何入口。每一扇窗和门都已经被关紧锁死了,我灰心丧气地回到门廊处。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从林阴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在大门处停住了。几秒钟之后,我看到范·黑尔辛跑了进来。他一看到我就气喘吁吁地说:“怎么是你,你怎么刚到!她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太迟了?你没收到我的电报吗?”
我尽量简洁准确地向他解释说,今天早上我刚收到他的电报,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但不论我怎么敲门,房子里都没有回应。他沉默了片刻,脱下帽子,难过地对我说:“恐怕我们太迟了。上帝已经做了决定!”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斗志,继续说:“来,如果没有门可以进去,我们必须自己开辟一条路进去。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我们绕到了房子的后面,那里有一扇窗户通向厨房。教授从他的医用袋里取出一把小手术锯递给了我,并指了指窗子横档上的铁条。于是,我立刻去锯那些铁条,很快就锯断了三根。接着我们用一把小长刀拨开了窗闩,打开了窗子。
我先帮教授爬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钻进了屋。厨房以及隔壁的佣人房间里都空无一人,我们一间一间地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在饭厅里,透过百叶窗上的黯淡光线,我们发现了那四个躺在地板上的女佣。她们并没有死,因为我们可以听到她们粗重的呼吸声,而房间里鸦片酊的酸味则说明了一切。
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面面相觑,随后他说:“我们可以晚点再来照看她们。”不久,我们就上楼来到露茜的房间。我们先在门外侧耳听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然后我们慢慢打开了房门,手都有点发颤。
该如何来形容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呢?床上躺着两个女人,露茜和她的母亲。后者躺在外侧一端,身上盖着白色床单,床单边缘被窗外的风吹得卷了起来,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而且脸上充满恐惧。躺在旁边的是露茜,她的脸也十分惨白并且拉得很长。那个原本挂在露茜脖子上的花环被放到了她母亲的胸上。在露茜袒露的脖子上有我们以前就注意到的两个小伤口,伤口发白,破损得很厉害。
教授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俯下身,头都几乎要贴到露茜的胸口了。接着他侧过头倾听,然后立刻跳了起来,对我大喊道,“还不算太晚!快!快!快!把白兰地拿过来!”
我冲下楼去拿了一瓶白兰地酒。我自己先闻了闻,又尝了一下,以免这瓶酒跟桌子上的那瓶葡萄酒一样也被下药了。女仆们仍然在呼吸,而且越来越急促,我想可能药性已在慢慢消退了。我没空检查她们,而是马上上楼把酒给了范·黑尔辛。
他用手沾上白兰地,就像以前一样,把它涂到露茜的嘴唇、牙龈、手腕以及掌心。他对我说:“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去把那些佣人叫醒,用湿毛巾给她们擦脸,使劲点擦。然后让她们生火,再烧一盆热水。可怜的露茜现在几乎跟她母亲的身体一样冰冷。在采取其他步骤之前,我们必须先让她的身子暖和过来。”
我立即照他说的去做了,结果发现其中三个女人很容易就被叫醒了,第四个是个年轻的姑娘,她身上的药性最强,我只好把她抬到了沙发上,让她继续睡。
其他佣人起先都有些神智不清,不过当她们恢复记忆之后,便歇斯底里般地哭喊了起来。但是我对她们很严厉,让她们安静下来。我说有人快要死了,如果耽误了时间,她们的露茜小姐就没命了。
于是,她们就这样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地回去生火烧水去了。还好,厨房里的火还点着,热水也不少。我们弄了一盆热水,然后把露茜放进了澡盆。就在我们忙着给她温暖四肢的时候,大厅里传来了敲门声。其中一个女佣披了件衣服便跑过去打开了门。回来之后,她小声说有一位先生带来了霍尔姆伍德先生的口信。我吩咐女佣去让他等着,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见他。她照办了,回来再接着干。结果,我把那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我从没见教授如此尽心尽力地工作过。我知道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在间隙里我告诉他我的想法,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不明所以。他非常严峻地说:“如果仅此而已,我会就此罢手,让她平静地离去,因为她现在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说完,他又更卖力、更用心地继续自己的抢救工作。
不久,我俩都意识到,热水开始发挥作用了。听诊器已经能够听到露茜微弱的心跳了,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2)
她的肺也开始进行呼吸了。范·黑尔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们把露茜从澡盆中抬出来,用热毛巾给她擦干了身子。
教授对我说:“第一步已经旗开得胜!接下来我们要将军!”
我们把露茜抬到一间已经准备好的房间,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并在她的脖子上抹上了几滴白兰地酒。我注意到范·黑尔辛用一条丝绸手绢系在露茜的脖子上。她仍然昏迷不醒,情况跟我们以前见到的样子差不多,如果不是更糟的话。
范·黑尔辛叫来了一个女佣,让她守在露茜的身旁,而且叮嘱她一刻也不要离开,直到我们回来。随后他示意我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们必须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下楼的时候对我说。
来到大厅,他打开了饭厅的门,我们进去后又小心地关上了它。百叶窗开着,但窗帘已经放了下来,这是家里死了人时,英国下层妇女会严格遵循的一种礼节。
房间里非常昏暗,但是光说话的话,光线也足够了。范·黑尔辛脸上严峻的表情现在换成了一种沉思的表情。他显然在为什么事情而伤脑筋,我等着他开口,后来他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我们能找谁帮忙?我们必须再给她输一次血,越快越好,否则那个可怜女孩真的是危在旦夕了。你我的精力现在都已经耗尽,而我也不信任那些女佣——即使她们有这个勇气。我们怎样才能找到愿意为露茜献血的人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声音是从房间那头的沙发上传过来的,说话的语调让我心头一阵惊喜,因为那是昆西·莫里斯的声音。
起初范·黑尔辛听到这话还有点生气,但当他听见我大声叫“莫里斯!”并立即伸出双臂跑过去时,他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转而开心起来。
“你怎么会来的?”握手的时候我都哭了。
“我想是因为亚瑟吧。”
他递给我一封电报。电报写道:“已经三天没有谢瓦尔德的消息了,我非常着急,但脱不了身,父亲情况还没有好转。写信告诉我露茜的情况,不要耽误——霍尔姆伍德。”
“我想我来得正是时候,你尽管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范·黑尔辛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诚恳地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当一个女人陷入困境时,一个勇敢男人的鲜血就成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毫无疑问你是个男子汉。恶魔为了他的阴谋和我们作对,但是上帝却在我们最需要男人的时候把男人送给了我们。”
于是,我们又一次开始了可怕的手术。我已经没有心情来描述详细过程。露茜遭受过巨大的惊吓,所以这次比以往情况都要严重,尽管已经有大量的血液流入她的身体,但是不像以前那样起作用。她和死神的抗争是那么惊心动魄。
然而,露茜的心肺功能还是有所恢复,范·黑尔辛给她皮下注射了一针吗啡,跟以前一样,吗啡很快便发挥了效力。她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和莫里斯一同下了楼,教授留在那里观察。然后,我们让一个女佣给那个一直等在门外的马车夫付了车钱。我让昆西喝了一杯白酒,然后让他躺下,并且让厨子去准备丰盛的早餐。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便回到了她现在呆的房间。当我蹑手蹑脚走进去的时候,范·黑尔辛手里正拿着一两张纸,很明显他已经读过了,正坐在那里,手撑着额头沉思。最后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好像解开了什么谜团一样。
他把纸递给我,简单地说了句:“这是我们在抬露茜去澡盆时,从她胸口掉下来的东西。”
我读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教授说:“上帝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疯了吗?这是什么可怕的事啊?”我一头雾水,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范·黑尔辛伸手把那几页纸拿了过去,说道:“现在别再想它了,暂且先忘掉它吧。在适当的时候你一切都会明白的,但那都是以后的事。对了,你找我想对我说什么来着?”他的话点醒了我,我这才想起来找他的目的。
“我是来谈有关死亡证明的事情,如果我们处理不当的话,那么以后警方就会来调查,刚才那些纸就不得不呈交上去。所以我们希望不会有什么调查,否则那会要了露茜的命的。你、我,还有她母亲的医生都知道,韦斯特拉夫人有心脏病,我们可以证明她死于心脏病。我们应该立即把死亡证明书填好,然后我亲自把它递交给有关承办。”
“很好,我的朋友!你考虑得很周到!如果说露茜会为她所遭受的困苦而悲哀的话,那么她也至少会为那些爱她的朋友感到一点欣慰。一个,两个,三个,都慷慨地为她奉献自己的鲜血,再加上一个老人。啊,是的,我懂,朋友,我不是瞎子!我比以前更爱你了!快去吧!”
在大厅里,我碰到了昆西·莫里斯,他正打算给亚瑟发电报,告诉他韦斯特拉夫人已去
第三部分第十二章(3)
世,露茜病倒了但有所好转,我和范·黑尔辛正在照顾她等。
我告诉他我要去哪,他催我赶快去,但在我离开前,他说:“约翰,你回来后,咱们两个谈点事情好吗?”我点了点头,离开了。
登记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且我也和当地的殡仪馆商量好了。他晚些时候会来量制棺材并做一些葬礼方面的安排。
我回来时,昆西正等着我。我让他先坐一坐,并说我去看看露茜之后会马上回来见他,然后马上上了楼。露茜仍然在沉睡,教授还是原地不动地守在她旁边。从教授用手指敲打自己嘴唇的样子可以看出,他既想让露茜快点醒过来,又怕操之过急。
于是,我又下了楼找到了昆西,然后带着他走进了早餐间,这里窗帘没有拉下来,比起其他房间,这里看起来更明亮。房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昆西对我说,“约翰·谢瓦尔德,我其实并不想在跟我无关的事里插一脚,但这不是件小事,你知道我爱那个女孩,并且愿意娶她为妻,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我总是禁不住为她担心。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个荷兰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在你们俩进屋的时候,说你们必须还要再为她输一次血,还说你们两个人都已经因此而筋疲力尽。我很清楚你们两个医生在私下谈一些事情,当然我并不是想打听你们的私事,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而且不管怎样,现在也有我一份了,不是吗?”
“是这样。”我回答。他接着说:“我理解为在我今天给露茜输血之前,你们两个都已经给她输过了血,是这样吗?”
“是这样。”
“我猜亚瑟也献过血了。四天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以前我在彭巴斯草原养母马的时候喜欢晚上带马出去吃草。有一天晚上,一只大蝙蝠——人们叫它吸血鬼——攻击了它。结果,母马的喉咙被撕开了,血管爆裂。母马由于失血过多活不成了,我只好用一颗子弹结束它的生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