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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木村。”英子抬起头来。“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凯塞琳的经理人木村,跟上次在医院病房打盹时一比,看起来潇洒多了。他瘦了许多,满眼红丝,虽不至于像疯狗,不过的确憔悴了不少。
“你有什么企图?”他用吃人的表情说。
“木村——”
“我就觉得有古怪。趁我睡着期间,把凯塞琳从医院带走的是你吧!”
“木村,你在胡说什么?”
“这女的是谁?是不是看中了凯塞琳的某间制作公司的密探?”
密探是很古老的名词了,我觉得滑稽。
“木村,你是不是发疯了?我为什么把凯塞琳——”
“你们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的见面?不是很可疑吗?”
在酒店的茶座见面,通常不能说是“偷偷摸摸”吧!
“英子小姐。我走啦。”我站起来。
“对不起,麻烦了你。”
“哪里,再联络啦。”
我迈步时,木村追上来,伸手搭住我的肩膀。
“且慢。”
“噢,多谢啦。”我把发票让他握在手里。“请你拨出经费结帐如何?”
木村握住发票呆立在那儿。我斜眼瞄他一眼,快步走出茶座。
出到大堂的走廊时,忽然传来吧喀吧咯的脚步声。
“等一下!”又是木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付钱了——把凯塞琳还给我!”
“多谢请客。我不知道凯塞琳的事呀!”
“求求你,我快被革职了!”
“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我隔着木村的肩膀,看到达尔坦尼安笑眯眯的脸。
“不行!”
说时已太迟了。
飓、飓、飓,有东西划过的声音。
“来,走吧!”达尔坦尼安催促我悦。
“可是……”
“他没有生命危险的。”
“是吗?”我踌躇一下,想到在这种时候没法子了,于是迈步走。
“等等——”
木村正要开步走时,长裤唰地掉下,搭住脚踩,木村咚一声往前仆倒。
路过的女孩发出嘻嘻的尖笑声。
“好可怜。”我边走下酒店地库边说。“他受的精神冲击一定很大。”
“本来想替他的头顶开个天窗的,后来打消了念头。”
达尔坦尼安说。
“没什么好自夸的。”我苦笑不已。
“待会想去哪儿?”
“我想见见那个跟被杀的三原讶子住在一起的过京子。我见过她一次,但她不肯相信我,这次应该没问题了。虽然已经太迟了。”
“三原是第一号牺牲者吧!”
“在第二号出现以前,必须找到积克,可是——”我蓦地停下来。
“怎么啦?”
“我觉得刚才好像看到什么吸引我的东西。”
“怎么说?”
“不清楚——也许遇见什么人吧!”
“不认识?”
“也许对方也不认识我,不过肯定——”
我转过身来。
这里是地下商店街,行人很少。
“你想怎样?”
“回头再走走看。”
某种非搞清楚不死心的不愉快心情。
我们回到刚才定下来的楼梯处,从那里开始再走。
大街的左右两边是精致的橱窗。
邻近酒店的关系,全是适合外国人的相机店、音响店、书店、导游指南、药局……
我倏地停下来,我知道了!
我慌忙回到导游指南前面,注视那里贴出来的一张海报:〈牧邦江钢琴演奏会〉。
海报上面,斜斜地贴了一张“中止公演”的纸条。
“呃!”达尔坦尼安走过来说。“这不是那位钢琴专家么?”
“身份终于揭晓了。”我详看那名面对钢琴的女性侧脸。“为何至今不知道她是谁?”
“警察大概对钢琴不太感兴趣吧!”
“尽管如此……”
我把主办的音乐事务所名称和电话号码记下来。
奇怪得很,像这样有资格贴海报的钢琴家失踪了,为何事务所不报箐?
如果报警了,新闻媒介当然会报导才是。
“看来另有内情。”我说。“还是改变行程,到这间音乐事务所看看好了。”
“到底有什么事?”绷着脸说话的是牧邦江的经理人,五十岁左右。一见就知道是出不了头的类型。
“我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我说。
年轻的关系,冒充学生也很方便。
“突然打搅,对不起。”
这间事务所没有所谓的会客室,在乱七八糟的办公室一角,随便摆着完全变了色的沙发和小几。
“我很忙,拜托快一点。”那男人说。
“我想无论如何都要邀请牧邦江小姐,到我学校来公演一次。”
“不行。”那男人冷淡地说。“你不知道吗——”
“演奏会中止的事,我是知道的。”
“那就好办了。她病啦!生病了,现在不适合谈这个。”
“很严重的病吗?”
“不是太严重,很快就会复原的。”不知何故,男人显得慌慌张张的。
“那就延后一些也行,时间看牧老师的方便——”
“那么,再看时间好了,可以了吧!我很忙,再见。”
这样子没法子着手了。
他为何慌慌张张?
我没法子,出到外面时,有人喊住。
“等一下。”
她是事务所的女职员,年纪相当大的阿姨辈女性。
“哦?”
“你是来问牧小姐的事的?”
“嗯。”
“你说是音乐学院的学生,真的吗?”
我迟疑一下,说:“其实是胡诌的。”
“我就猜到是!你是周刊记者?”
“不错。”我正经地说。“听说牧小姐失踪了,真不真?”
“真的哦!刚才你见到的经理人,他是牧小姐的丈夫。”
“嗬?”这真叫我大吃一惊。
“牧小姐好像是跟男人私奔去了,因此她丈夫才那样拼命掩饰遇去。”
“嗬,原来是这样。”
“你可以写出来哦,那家伙很小气,我最讨厌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我向她挥手告别。
“已经十二点五十分了。”福尔摩斯说。
“会不会真的来?”我低声说。
“我想会的。”
地库停车场十分安静。
我和福尔摩斯,夹着一个玛莉·安,即鲁潘变装的冈田君江(很麻烦的说法),站在车和车之间的昏暗处。
鲁潘建议“到亮一点的地方没问题”,然而福尔摩斯认为站在太亮的地方反而不自然,最后大家依从他的意见。
实际上,鲁潘的扮装的确了不起,虽然没怎样化妆,看起来却和冈田君江一模一样。
就是有人很清楚她的脸,譬如她丈夫冈田,即使看到了,也肯定在刹那间相信是自已的妻子。
四周一片寂静。
“还有五分钟。”福尔摩斯说,声音像在呢喃一般低沉。
七、认错“你们回来啦!”
穿出隧道,不是雪国,而是老样子的第九号楼。
达尔坦尼安在迎接我们。
“哎,累死了!”我叹息着,等候福尔摩斯和变装为冈田君江的鲁潘从隧道上来。
“结果如何?”达尔坦尼安问。
我摇摇头。“不行。”
“怎么说?”
“结果杀人魔积克并没有出现嘛!”鲁潘从隧道飓地跳出来说。“我的变装也徒然无功。”
“辛苦啦!”我说。
福尔摩斯最后嘿一声上来了。他比鲁潘年长些,似乎身手不够他轻盈。
福尔摩斯一看到达尔坦尼安就问:“有无特别的事发生?”
“平安无事。”
“她们呢?”
福尔摩斯所说的她们,当然是指自称玛莉·安的冈田君江、依莉沙白的牧邦江,凯塞琳,即门仓丽美,以及玛莉·珍的北山惠子四个人了。
“她们都安静地入睡了。”达尔坦尼安骨碌碌地旋转手杖。
“是吗?那还好……”福尔摩斯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总之累死了。”我说。“到休息室喝杯茶吧!”
杀人魔积克指定凌晨一点钟来,我们为慎重起见,等到三点钟,当然筋疲力竭了。
的确很想睡,但在上床之前,无论如何需要一杯红茶。
大川一江在休息室等着。
喝下匆匆泡好的茶后,终于有从死里复活的感觉。
“说起来,他为什么不出现?”我说。
“我正在想这个。”福尔摩斯又显得忐忑不安。
“是不是被他识破变装的事?”
达尔坦尼安的请使鲁潘气忿不平。
“绝对不会被识政的!”他反驳。
“我也认为不会。”福尔摩斯点点头。“如果来到近距离窥望还有可能,可是没有任何人接近可以识破的距离呀!”
“大概对方只是胆虚了。”
“是吗?”福尔摩斯侧侧头。“可是,那种凶手通常自我表现欲很强,而且自信过剩。怎会在没有靠近我们之前胆虚呢?”
“那才叫人担心嘛!”我说。“换句话说,目的是为了诱骗我们出去。”
“不错。”福尔摩斯点头。“可是又没事发生,奇妙得很,叫人真不明白。”
“对方会不会迷路了?”达尔坦尼安说。
这时,朝田走了进来。
他已听说积克没出现的事,自然知道无法得回白川美子和北山美保二人了。
“很担心吧!”我站起来,上前搭住朝田的肩膀。
“不,她一定没事的。”朝田挤出笑脸:“美女肯定有救——大部分电影都是这样。”
“我们也尽全力了。”福尔摩斯说。“总之,现在先睡觉,然后再行动。”
我对一江说。“一江,如果积克再来电话就糟了,回家去吧!”
“是。不过,若是不在家时打来,也许录音下来了。”
“现在只好等对方的联络啦!”朝田用轻松的调子说。
“那可不一定。”
福尔摩斯的话,叫所有人面面相觑。
“福尔摩斯,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我的问题使他额上的皱纹加深,福尔摩斯吞吞吐吐地说:“也说不上是想法,只是……”
“有什么使你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