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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就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溅起了不同的水花。
“自明天起,我将陆续安排好府里的事物,保证我离开的时间里一切安好。”杜逝环视四周,一家人都听下来看他。饶是苏影,也向他看去。杜逝又道:“此事万不可对外声张。”苏影向杜少陵看去,他倒是一脸沉静,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用过饭后,杜逝见苏影一脸心事重重,便走上去安慰道:“没关系,不过半年么。你来这里也不过一晃眼的时间,也已经半年多了啊。”
是啊,已经半年了啊。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成。
苏影摇摇头,道:“不是这个。”
杜逝怔了怔,笑道:“你怕什么,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你的。”
苏影依旧摇头,道:“我怕……闲言碎语。”
杜逝立即明白,又笑道:“没事,谁能有这样大胆?我叫管家会多看着些,一有闲话便从重处罚,量他们也不敢。”
苏影方才一笑,杜逝也不由释怀。是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了。
苏影此时却犹豫着,是否该在杜逝走之前下手。若是这样,可以少半年的煎熬,可是这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饶是杜少陵对她有意,可她们的关系终究是暧昧不明的,不可能达到为了她而让杜逝杜少陵父子反目的地步,栽赃于杜少陵,难免遭人怀疑;可她一得手便会回去,回到那深山重,即便是朝廷要杀她,又怎能找的到她?思前想后,终难定夺。
可是,杜少陵后来的举动,却让苏影不得不选择后者。
杜逝自宣布他即将随皇帝私访之后不过三四天,一日午饭,突然不见了杜少陵的身影。杜逝起先并未在意,只当他与他那些狐朋狗友吃酒去了。可一连两三日,餐桌上再未见到杜少陵。杜逝方觉不妙,叫来霞儿一问,方知他又去拈花惹草了。
勉强规矩了没多久,又旧病复发,杜逝不由一拍案几,怒从心起:“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刚安分了几日,又出去胡闹了!”吓得霞儿一个哆嗦,忙跪倒了在地上。杜逝不理睬她,径自走出门去。
杜逝独自站在门外,居然发现自己并不十分生气。他已然不能成器,如果继续沉醉酒色,至少不会对苏影起邪心恶念,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而苏影闻得杜少陵复去青楼,便知他在给杜逝打麻醉剂,叫他安心地随皇帝去。如此看来,她的计划不得不延迟了。
没关系。她等得了十年,难道就等不了半载?
杜逝走后,杜少陵仍未回来。苏影倒是不急,若杜逝一走他便回来,那未免太露骨了,倒会叫她担心了。他从来不是愚蠢的男子。
按当时的风俗,女子出嫁后九月方可出婆家的门槛,苏影嫁入杜府也有近八月,却仍然不能外出,在家闷得慌。闲来无事,丁氏总来坐坐,两人谈天说地,倒也好打发时间。
一日午饭后,苏影与丁氏同去拜访了老夫人。老夫人依旧和蔼地笑着,拉着家常。后来老夫人心血来潮,居然说起了伦理道德,说得有模有样,活似一个教书先生。两人还不曾想,这老夫人还有这般有意思的时候。
从老夫人处回来后,丁氏便去苏影那儿坐了坐。丁氏与苏影熟了,说话也随便得很,坐下后瞧了她好几眼,直将苏影弄得不解,问道:“二姐姐看有什么不对么?”
丁氏笑笑,含含糊糊道:“妹妹都嫁来快八个月了,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
苏影愣了愣,想到丁氏刚才盯着她腰眼处直看,立即明白了,脸上微红道:“姐姐别取笑了。”忽又叹了口气,道:“怕是不会有了。”
丁氏听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苏影垂下眼,淡淡道:“我小时候身子弱,后来又生了场大病,郎中说不太可能了。”
丁氏听得尴尬,正不知如何安慰,恰好灿儿进来送茶,她连忙岔开话题道:“灿儿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手脚也灵巧多了。”
灿儿听了脸红道:“二夫人过奖了。”
苏影听丁氏对灿儿赞不绝口,便道:“姐姐要是喜欢,便叫灿儿来服侍你吧。”
丁氏忙摇头道:“那怎成!叫别人知道了,还当是我与你争风吃醋,再者灿儿也服侍你惯了,我的丫鬟也服侍惯我,换了多麻烦。”
苏影微颔首,道:“也是。”
正说得好好的,却突然听到丁氏一声叹息:“只是我看她,就想到了我那女儿……她若是在世,也该这般大了啊……我总觉得与她亲切,好像她就是我那女儿似的……”
苏影知道丁氏触景生情,心中定是不好受,可她又不善安慰人,只是道:“二姐姐莫悲——”话还未完,却听“嘭”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显然是从屏风后边传来,苏影立即问道:“什么事?”
只听灿儿的声音传来:“回夫人话,方才婢子开门,一个人影忽然跑过,将盘儿撞到了地上。”
本是一件小事,苏影却脸色一变,霍地站了起来,转到屏风外,便见一地的碎瓷。人影……瞳仁不由收紧,问道:“谁?”
灿儿听苏影语气不悦,心一阵狂跳,难道夫人识破了么?硬着头皮说下去:“婢子未看清,敢情是个莽撞的丫鬟。”
却听苏影冷冷吐出一句:“放肆!”
灿儿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直道:“婢子该死!婢子不该……”
正想说出事实,却被苏影打断:“不是说你。起来吧,将碎片扫了,叫院里的人好生看着,有仙人进来,尤其是行动鬼鬼祟祟的人,马上告诉我。”说罢便走了回去。
灿儿方才松了口气,蹲下捡着碎片,可却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什么“莽撞的丫鬟”,都是自己一着急编的。自己失神,完全是因为丁氏那句话:
“只是我看她,就想到了我那女儿……她若是在世,也该这般大了啊……我总觉得与她亲切,好像她就是我那女儿似的……”——难道老夫人说的,是真的?!
再说苏影走回屏风后,淡淡说了句:“老爷不在,便无法无天了!”
丁氏正好听得,不知其中缘由,便道:“这点小事,不必动气。”
苏影也不欲解释,只“恩”了一声,丁氏又道:“那日尤氏叫老爷发了怒,必会迁怒与你,妹妹可要处处小心啊。”
苏影呷了口茶,道:“多谢姐姐关照。”
“哎!想当年我也如你一般年纪嫁了过来,还单纯得很,尤氏面上待我不错,可背地里却狠着呢。不过妹妹无后,还好——”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掩了嘴,直看苏影的表情。
苏影只若未闻,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丁氏庆幸,岔开话题道:“我这么多年遭冷落,日子倒也过得情景。至少不会象刚嫁过来时一天太平日子也过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其实……”说至此处,顿了顿,又道,“真人不露象啊!这里的人,心机深得很哪!我也不便多说,我知道妹妹是忠心于老爷的。只怕有些人……哎!”
苏影知她心中郁结,便接了话茬闲扯了些。又聊了会儿,丁氏便走了。
丁氏想必是吃了许多苦头,叫那尤氏害得很惨。不过对尤氏现在大胆到白天也派人来监视,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杜逝宠她十几年,确实该换换人了。
任何人,只要影响到她的报仇,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个时候,若再不动用本行,她就枉学了这十年的毒了。
尤氏妄自尊大,可苏影对付她,只需稍稍动动手指头便可。为了万无一失,苏影亲自去厨房吩咐午饭要吃海鲜。厨子们见三夫人亲自来吩咐,连声答应了。又听她说要求荤菜一律全是海鲜,也答应了下来。临走时她道:“近来嘴馋得很,劳烦各位大哥了。”
厨子见她竟称呼他们“大哥”,受宠若惊,连忙答应,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她素知尤氏午饭后有吃苹果的习惯,便亲自去花园摘了个还未熟的,交给厨子,务必要在饭后给尤氏送去。
第二日午饭后,果然是清一色的海鲜。除了苏影素来不吃海鲜没有碰外,其他人都吃了许多。吃过饭,大家嘴中全是腥味。苏影叫人拿来漱口水,灿儿便端上来,苏影一杯杯递过去,其他人都喝了漱口,只有尤氏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将漱口水都倒了。苏影笑而不言。
一旁的丫鬟见了,进去拿了苹果来道:“大夫人,苹果。”尤氏看了那丫鬟一眼,笑道:“去领赏吧。”便接了吃。可刚吃一块,只觉得酸意浓重,牙齿直发软,不由怒道:“这苹果怎这么酸!怎么摘的?!”
那丫鬟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上,直道:“大夫人,这是老爷临行前特地亲自采摘的,说是给大夫人吃。”
尤氏一听,又喜笑颜开,硬是忍着牙酸,将一碗苹果一块块吃下,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只剩下一块未吃。
第七章 警告
不出所料,刚撂下饭碗未过多久,灿儿便进来与苏影说:尤氏突然腹痛,满床打滚。现下府里乱成了一团。苏影“哦”了一声,问道:“找郎中了么?”
“找了,几乎全帝都的郎中,不管好的差的,都找来了!”
“这样啊。”苏影慢慢地低下头,语气淡漠,“那就慢慢看吧。”
灿儿闻言一悚,三夫人虽然性情寡淡,却从来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今次如此漠然,想必真是被惹怒了。念及此,便也不再多言。
外面渐渐起了喧闹之声,灿儿给苏影端来了茶,道:“三夫人,据说大夫人疼得厉害,怕不只是吃坏肚子这么简单呢。”
苏影却也不喝茶,起身道:“是么,那我们便也去凑凑热闹。”
老远已经听见了一阵阵喧哗,苏影走去,只见外头站了一片丫鬟婆子,还有排了长长队伍的一串郎中。果真热闹极了。
苏影主仆二人走到屋中,正见一个郎中走了出来,一群人一起拥了上去,只见那郎中摇了摇头,无奈道:“夫人的症状极其奇特,在下从未见过,恕在下——”
只见郎中摇头,还未说几句话,人群便哀叹一声,失落地散开。
苏影见丁氏全然不似周边的人,淡淡地坐在一边吃着茶,就走过去问:“怎么样了?”
“也不知什么妖病,看了十几个都说没法儿。只有一个说是中了毒,可在家好好的又会中什么毒呢?现下林总管正派人把午饭的餐具食物检查呢。”
“一点小病,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正说着,只听里面传来一声非人的嚎叫,依稀能辨认出是尤氏的声音。苏影亦听得毛骨悚然,隐约觉得颇为不妥,却见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杜少陵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大喝:“大夫人去世了?”杜少陵与尤氏关系素来不亲,连“母亲”也不肯叫上一声,此番回来,又是这一吼,定是丫鬟怕他不回来,编造的谎言。
果然,这一声将众人都喝蒙了,霞儿在一旁脸一下憋得通红,忙道:“大少爷!您千万别——”
倒是丁氏软言安慰了一句:“大少爷少安毋躁,大夫人没事。”丁氏因无后,而那杜少陵小时又顽劣,不讨人喜欢,她去常去看他,因此两人关系倒也很亲,尤胜过父母之情。
苏影听她一唤,杜少陵便看过来,忙端起茶杯来喝茶,不去看他。只听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未去世?那便好。”说罢又听门“吱嘎”一响,苏影抬起头来,屋里已没了杜少陵人影。
苏影又与丁氏稍聊了会儿,便道:“我外边去看看。”丁氏点点头,苏影便走出了屋去。只见外面还有近二十个郎中候着。她将排在第一的郎中叫了出来,问道:“你有把握治好大夫人么?”
那人见她衣着华贵,料想定是府中贵人,便行了礼,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夫人,没有。此处医术位于在下之上的有资历的郎中也无能为力,在下……怕也难成功。”
苏影听了“哦”了一声,淡淡道:“那你活不成了。”
那人愣了愣,半天才明白她说的话,唬得他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张着嘴想说话却半天也未说一个字。
“这是老夫人说的,我恰好听到。快到你了,若你想捡回一条命,或者说,让后面的人也活命,那么你就把这个给大夫人,说是她只不过吃坏了肚子。明白么?”
那郎中接过小纸包,连声道谢。正说着,便听丫鬟喝道:“下一个。”
尤氏见得又来一个郎中,却早已不报了希望。只是躺在床上,任冷汗从额头冒出。胃里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好似有一把刀在切割着;衣裳、被子早已背汗水浸湿;嗓子也已喊哑,干涩得再发不出声音;身子也酸软无力,没有力气动弹;发髻凌乱,脸无端似老了十岁。
只见那人走到跟前,面目已看不清了,只觉得他好似搭了脉,又略做了些检查, 便听他道:“大夫人无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