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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胜说:“我们从胆囊出来,沿胆总管到达这里。莫非这里是胰腺吗?胆总管和胰管相汇,共同开口于十二指肠。对了,这就是胰腺。”
大黑傻子说:“你说的没错。这正是胰腺,这条大河就是胰液河,也叫化骨河。你现在还觉得这里很美吗?”
长胜默然无语。他知道这条河流的厉害的。这里比起地狱般黑暗猛恶的酸海和苦海来,表面上却简直就象天堂,或者是西天极乐世界。
大黑傻子说:“最可怕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平静最美丽的地方。”
长胜看着大黑傻子说:“你说得对。我发现你越来越象个哲学家了。”
大黑傻子笑了“:承蒙夸奖。”然后他看着长胜说:“这是你的最后一劫了。如果你能逃过这一劫,我倒有话要对你说。不过,”他对着长胜摇摇头,说:“逃不过的,谁都逃不过这一关的!”他的脸色冷淡下来,“还是那句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来人哪,把上士送下去!”
长胜被扔进了胰液河——化骨河中。这一次感觉又不一样,这清澈香甜的河水其实是一把把刀子,每一滴水珠都是一把刀子,腰刀朴刀胡刀解腕尖刀牛角尖刀,一刀刀刮向长胜。刮开了长胜的皮肤,刮开了长胜的皮下组织,肌肉韧带,然后便是骨头和内脏。长胜万刀穿身,疼得四处乱窜。最后他窜到了河水深处的一个小岛上,但一把把刀子仍然一刀刀地刺着,刮着,切着,剥着。长胜痛不欲生,他喊道:“我这番算是完了!”但他还是一时完不了,还得受此千刀万刮之罪。
“当兵的也不容易呀,看受的这罪!”旁边的一个胰腺腺泡细胞望着长胜怜悯地说。
长胜顾不上答话,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自己的酒。他急忙掏出来,喝了一大口。咦,疼痛立马就好了一点!长胜惊喜交加,连连喝了几大口。
一个管壁细胞也叹道:“咱这正正派派消化食物的胰液,现在成了杀人灭口的化骨池了!他们在这里杀了多少人!”
长胜这会好了一些,他擦着头上的泠汗说:“厉害呀,这胰液真厉害!”
腺泡细胞说:“厉害是不假!你知道这胰液里有多少种酶吗?”腺泡细胞不无得意,因为这些酶都是他们分泌的。“你知道胃液吧?胃液里才是盐酸和胃蛋白酶两种。你也知道胆汁吧?其实它自己没多少消化酶。 可咱分泌的胰液,有十几种胰酶!咱的胰酶是消化食物的,人要是掉进来,连骨头都捞不上来!”
管壁细胞说:“多少条汉子就这样连骨头都没啦。咦,你还能活着爬到这儿,真了不起!是谁把你扔下来的?是金葡菌,还是链球菌?”
长胜说:“是一队伤寒杆菌。”
腺泡细胞叹道:“咱这地方快成贼匪窝子了!什么样的细菌病毒都跑到这里来跑马圈地,开铺开店!咱的州长,却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他收钱就行!他现在可算是发了,也有钱往上送了!”管壁细胞说。
长胜往舒服里坐了坐,他继续喝着酒,这会儿感觉更好了点。
中篇(六)
胰腺的细胞们不再管长胜,自己聊了起来。一个大管壁细胞插话道:“说起往上送礼,也真有意思——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的窍!你知道胃肠州是怎样送礼的吗?他们专门有加工企业,将小肠吸收来的微量名贵金属,名贵氨基酸,名贵微生素,名贵微量原素,加工成金银首饰,保健饮品,长寿补药,专门往上面跑,给上面送。也不管你全身各处嗷嗷待哺,急待需要!”
小管壁细胞说:“我听说他们将喝下的酒再加工,极品的送礼,其次的自己喝,最次的拿出去卖钱。因为这是‘天外来酒’,还发了大财了!”
“还有烟!”大管壁细胞接着说:“肺脏州将吸进来的烟也是重新加工,极品烟进贡,其次的头们自己抽,最次的拿出去卖钱。咱胰腺州以前只有出的,没在进的,咱州长看着别人送自己干着急!现在好了,有了来源,咱州长也可以大把大把地往上送了,州长宝座也就能坐稳了!”
腺泡细胞说:“咱现在是细菌滚滚,州长财源滚滚!听说光是那个绿老板,就送老鼻子了!”
长胜说:“绿老板,就是那个绿衣人吗?”
“对呀,就是那个绿衣人!那家伙可有钱了,一天尽往当官的家里跑。听说没有他不认识的官,没有他摆不平的事!”腺泡细胞说道。
大管壁细胞叹道:“咱胰腺穷是穷点,小是小点,但却非常重要!比如你脚下的这个小岛,就叫胰岛,它分泌胰岛素——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激素。咱们胰腺要是得了病,象胰腺炎,不仅毁了咱们咦腺,还能要整个人体世界的命!为了钱财就引狼入室,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后果呢!”
“咱得过这个病呀!那次人体世界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啦?你看看我们,上次叫胰液烧的——犯病的时候胰液就反过来消化咱们自己!”小管壁细胞指着自己的脸对长胜说道。
长胜定睛看去,只见小管壁细胞脸上以及身上全是伤疤。而周围的腺泡细胞们管壁细胞全是疤痕累累。
长胜不禁朝自己身上看去,只见自己身上的皮肤已完全变黑变硬,一片一片鱼鳞一样翘了起来 。
长胜忍不住伸手撕扒了一下,轻轻一撕便撕下一块来。啊,底下竟然是正常的皮肤!
长胜又惊又喜,又撕下一片来,底下仍是正常的皮肤!腺胞细胞和管壁细胞见状也不禁喊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长胜一片片撕着黑皮。为了减轻疼痛,也是因为心中高兴,他又掏出葫芦来,连喝了几大口。腺泡细胞、大小管壁细胞也不禁伸手帮长胜撕扯黑皮。长胜拿起葫芦请他们喝酒,他们连连摇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们胰腺里的人最怕的就是酒!”
“你真是个命大之人,掉进这里不但不死,而且还换了一层新皮肤!”腺泡细胞一边撕着一边感叹说。
“你这是怎么搞的?你喝的是什么药酒吗?”大管壁细胞也奇怪地问道。
自己喝的是药酒吗?也许这酒真有些古怪,因为前几次受了伤用这酒处理后,恢复的特别快。还有,长胜突然心中一动,他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盐酸海里自己没有死,关键是那个粘液细胞给自己涂了层粘液。在苦海中也是这层粘液保护了自己,而且碱性胆汁和盐酸发生了中和反应,把血肉内脏中的酸也拔了出来,形成了一层反应硬皮。这次在胰液河中则将这层皮揭了下来。想到这里,长胜更高兴了,他举瓶又连喝了几口。也许真的,这瓶酒,还真有些名堂哩,甚至是起死回生的神效?!
长胜身上的黑皮揭下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还粘得紧,暂时撕不下来。不过这已无关紧要了,关键是自己的性命真的保全下来了!啊,足足三次地狱的折磨,三次洗礼!现在,再没有能伤害自己性命的东西了!长胜站了起来,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这声音异常洪亮,如黄钟大吕,传向四面八方,又从远远近近的地方传回来一声声连绵不绝的回响。
胰腺细胞们惊得呆了。长胜又不禁活动起自己的筋骨来,啊,连筋骨都正常了!力气全恢复了,而且比以前还大了许多!长胜欢喜欲狂,又喜极而泣——自己并没有残废!自己并没有残废!!他流着泪练起了拳脚,带得链子哗哗直响。这链子使他想起了一个武学前辈——形意拳大师郭云深,郭云深大师就是带着镣铐在半间牢房里仍然苦练不缀,练成了著名的半步崩拳,后来他以这半步崩拳打遍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前辈先贤的事迹在长胜胸中翻腾激荡,他不能自已,一路路拳脚简直停不下来。
腺泡细胞、大管壁细胞、小管壁细胞和周围的细胞们看得目移神炫,他们也不能自已,只能喃喃地说:“当兵的,当兵的!好样的,好样的!”
长胜停了下来,他对他们说道:“当兵的,就应该是好样的!”接着他朗声诵道:
万里赴戎机,关山渡若飞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诵罢,长胜向大家抱拳告辞道:“我该走了!”他转身要走,却又停步不前,似乎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他的再生之地啊!他又看了大家一圈,大家也都恋恋不舍地望着他。长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从怀时掏出了那些核桃柿饼,捧给了大家:“尝尝这个,都尝尝!”
然后他又抱拳说道:“告辞了!”说罢他一声长笑,一拽链子,箭一样向上飙去。
当长胜从河里哗然钻出时,岸上的众人全都惊呆了,他们简直认不出来这个焕然一新的、生机勃勃的人就是刚才还面目全非容毁肢残的那个囚徒!他们围着长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仍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胜轻轻一笑,抓住粗链子手腕猛然一抖,拴链子的木杠子便咔吧一声,被拦腰抖断!长胜拽过半截杠子,呜地一圈轮去,周围的伤寒杆菌们被打倒了一片。长胜扔下杠子,大步往外走去。醒过神的大黑傻子一边追来一边喊道:“等一等!长胜上士,长胜上校!”长胜头也不回,粗链子嗖地向后抽去,打得大黑傻子在地上连翻了几个滚。但他一纵而起,继续追赶,继续喊道:“长胜上校,长胜将军,我有话说,我有话说!我有掏心窝子的话——要对你说!长胜将军——你等一等,我有一个计划。。。。。。”长胜纵声长笑,他行速极快,笑声中他已走得不见人影。
长胜脚不停步,昼夜兼程。他专走荒避小道。也不到沿途的村庄就食歇宿。他害怕碰见自己的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自己一身的叮叮当当的链子也太扎眼了。饥了渴了,他就在山泉边找些野果,偷些山民的山芋豆子烧食,胡乱充饥。也仗着半葫芦的酒补充体力。他必须尽快到达目的地。他知道自己周围依然危机四伏,前面关隘重重。
当他翻过最后一座山冈时,一株极其粗壮古藤缠绕冠盖如同巨伞的大树赫然出现在前面。啊,大树十字坡终于到了!
长胜走进了酒馆,就象回到家中,他已完全精疲力竭。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几乎再没有能站起来的力气。他拍着桌子连连喊道:“酒,肉,锅盔!一大壶酒,两斤肉,一斤锅盔!”
老汉和圆圆都吃了一。他们看了半晌才认出了长胜。圆圆惊喜地喊道:“大哥,你还活着!”
长胜笑道:“我说过我要给你办嫁妆的,我怎么能死呢!”
老汉和圆圆高兴地跑前跑后,端酒端肉。长胜放开肚皮大吃一顿。酒饱饭足后,长胜的疲倦又上来了,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眯着眼睛对老汉和圆圆说:“我要睡一觉,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没见过。”然后他就往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顺口问道:“我的铁匠兄弟还好吗?” 老汉迟疑了一下说:“他还好。”但圆圆却轻声啜泣起来。长胜依然眯着眼睛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老汉说:“我们这儿就要出祸事了。”长胜说:“还没出是吗?那就等我睡醒后再说吧。”说完长胜爬到老汉的炕上,倒头便酣然睡去。
中篇(七)
这一觉睡得没黑没明好不香甜。直到第二天傍晚长胜才醒来。他打了个香甜的呵欠,伸了伸懒腰,全身骨节咔吧咔吧地乱响,精钢链子也跟着叮叮当当地乱响。自己的个子长大了许多,链子勒得十分难受。长胜下了炕,走到点着油灯的前堂。
前堂里的人一见长胜都站了起来,一齐问道:“你睡起来了?”长胜一看十字坡的居民几乎都在这儿,青年铁匠,小兄弟,还有那个帐房先生,只有那个老婆子看没来。长胜借着昏灯下朝铁匠仔细看去,只见铁匠脸上身上有些伤痕。原来是这样,小意思啦!
老汉给圆圆说:“赶紧给你大哥下面!”圆圆跑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臊子面。
昏灯下长胜吃一碗,圆圆端一碗。长胜连吃了三大碗后,拍着肚皮说:“饱了!好香,好舒服!”然后他才看了大家一圈,说:“要发生什么祸事呀?跟咱兄弟身上的伤是一回事吗?”
老汉说:“他大哥,上次你走了不久,咱这个地方就来了一队细菌,说这个地方州长已卖给他们了,他们要建什么基地,还要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