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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学弟虽然备受打击,可还是很有礼貌的跟自己道谢了——说起来,跟继子的首次沟通就这么顺利,还真是可喜可贺呀!
「对了,我今晚能再去您那吗?」海斗语气一转,有些撒娇的意味。「我可以把跟学弟的对话仔细讲给凉听哦。」
「……唔。抱歉呢,今晚公司里有庆功酒会,会持续很久,你今晚不用来了。」凉压着太阳|穴婉拒。昨晚使用过度的地方还没痊愈,年轻的恋人需求太过疯狂,而这副身体却已经显示出无法承受的疲劳了。
「还是以后再说吧。好了,我挂电话了。」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
「什么啊?」海斗不甘心的撩起头发,打了个响指。以为这个借口就可以拒绝我了吗?把我当成那种听话的孩子那可大错特错了。大叔!
「你相信命运吗?能在这么多人中遇见你,这就是一种缘分……」
边坐着的中年男人轻挑的握起女伴的手,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一通有关命运与恋爱的理论。小智愣愣的听着,然后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
「喏。」一杯牛奶被递到面前。
「呃?我没要这个呀?」迅速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小智从口袋里翻出钱包:「我要喝酒,要最烈的那种。」
「酒?对不起,我们不出售酒精给未成年人。」身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从吧台里探出头,拒绝了客人的要求。
「连你也看不起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虽然有着明令禁止的规定,但一些酒吧看在熟客或双倍价钱的份上,也有向未成年人兜售酒精饮料的先例。
不知哪来的冲动,小智把钱包里的钞票全抽出来,甩到酒保脸上。「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钱!这些够不够?把酒给我!」
「小朋友打算借酒消愁呀?」男人毫不在意这个少年的无礼行为。他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小智那张气到失控的脸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却又坏脾气的小孩……
「有钱人家的小鬼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吗?」他摇摇头,捡起吧台上散落的钞票,将它们塞回钱包,顺带看了看里面的学生证。
「长谷川智……才高一啊?以这个年龄来说,失恋也是很正常的嘛,唔——」
「要你管!把钱包还给我!」小智不悦,伸手去抢,却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牛奶杯。白色的液体全洒在自己身上,湿答答的黏成一片。
「呀,你闯祸了。」男人耸肩,把钱包递还给他,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
「你!都是你的错!」小智气得全身发抖。所有的倒楣事,竟然都在一天之内发生。连眼前这个酒保都要故意找自己麻烦——老天,是你在捉弄我吗?
「你们店长在哪里?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
「投诉我?就因为我不把酒卖给你?」男人笑了起来。「你就是去电视台投诉,我想,都没有人会站在你那边吧?另外——」他移开吧台之间的隔板,弯腰钻了出来。「如果是因为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的话,这个责任,我很愿意承担。」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小智朝拐角的洗手间走去。
「你……放手啦,我自己来。」狭窄的洗手间里,小智面红耳赤的往后退,却直直的顶在墙壁动弹不得。
「这怎么行?弄脏客人的衣服,我可是万分抱歉,一定得亲自清理才行。」男人笑了起来,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小智脸上。是雪茄混合着柠檬水的味道。
「才不要你动手哩!」小智伸手去推开他,不小心碰到男人别在背心上的识别证,定睛一看:六十九号松尾。
「别生气嘛,你要是去跟店长投诉,我就失业了。」松尾一本正经地挪开毛巾:「擦不掉的,里面都湿透了,得把裤子脱下来烘干才行。」
「呀!」小智只觉得下体一凉,长裤被扯到膝盖处。
「你……你无礼!」脑中突然浮现电视上那些猥亵案件。对啊!那种事情就是多发生在偏僻的洗手间或者休息室这样的封闭场所!天!心头陡然一寒,继而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这个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好人的家伙,该不会也是那种人吧?
「啊?还是儿童内裤呢!」松尾恶劣的伸出手,扯开对方身上的白色小熊内裤,朝里看了一眼:「原来里面发育得也不怎么样啊。也难怪会被女朋友甩掉。」
松开手。内裤「啪!」的一声弹了回去,重重打在小智腹上。
「你……你这个低级的混球!」小智咬住下唇,不让眼泪再度涌出来。今天是他的倒楣日吗?就连酒保都能恣意羞辱自己!
「说完了?」松尾掏了掏耳朵,丝毫不在意:「你在学校里一定是好学生来着吧?连骂人都这么不熟练,哟,告诉你,这种性格的男孩可不会受小姐们欢迎!」
「要你管!流氓!混蛋!色的狂!」小智疯一般的朝对方身上打去,憋了一上午的怨气通通爆发出来。
「色的狂?」松尾一把捉住他的手,像吃到苍蝇般的垮下脸来。「拜托,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觉得男人会比女人有吸引力,更别说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了。少自以为是了!娘、娘、腔。」
「你才娘娘腔!你們全家都是娘娘腔!」小智失控的大叫。这不说还好,一提更是戳到了自己的伤心之处。
白天弥生学长笑着告诉他,「乔」已经成为他的恋人,并毫不避讳的说出「那种成熟理智有男人味的对象才是我欣赏的恋人」这种话,字里行间的拒绝不言而喻。
男人味?难道非要像眼前这个家伙一样,强壮成这个样子才称得上有男人味吗?
学长他,一定是知道我办不到才故意那样说的吧……
「喂?喂喂!」松尾一愣。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不是吧?这样也能哭?」
原本气得通红的小脸慢慢失去血色,眼睛里不断涌出大滴的泪水。这个小鬼又跟起先进来时一样,露出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的可怜表情。
「喂,你不要这样子啦,我可不打算再自掏腰包买牛奶给你喝了。」松尾干笑,态度也慢慢放软了下来。
老实说,刚刚看到这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嚣张姿态,还真有种想整他一番的念头。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小鬼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呐,你自己把裤子脱下来去烘干吧。乖,别哭了。听话……」就像母亲哄小孩的姿势,松尾笨拙地搂住小智,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
小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一声不吭,任由对方替自己把湿答答的长裤脱下来。
「内裤也湿了哟。你这么包着不舒服吧?要不要也烘干一下?」见他没反应,松尾干脆替他把内裤也脱了下来,反正之前也想着要这么做让这小鬼丢脸来着。h
「我说你啊,不就是失恋吗?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有被甩的时候?女孩子嘛,本来也正是见异思迁的年纪,被甩也是很正常的啊。」把裤子伸到烘干机下。该死……看样子,得吹半个钟头不止。
「不、不是。」小智木然的抬起头:「我喜欢的,不是女生。」
「啊咧?」松尾手一抖,裤子掉在地上。
「怎么?害怕了?我喜欢的是男生。」小智慢慢咧开嘴:「我喜欢男人、我就喜欢男人。」
「谁、谁怕了?」你喜不喜欢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松尾慢吞吞地用脚尖勾起地上的裤子,原本对这孩的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里面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弄好了没有啊!?」外面有人把门拍得砰砰作响,之前并未反锁的大门被用力推开——「你、你们……」
「店、店长……」松尾瞪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衣物,再看了看站在一旁上身穿戴整齐,下身却赤裸一片,神情木然的小智,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那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我可以解释的……」
「谢谢,一共是八百一十九元。」从超市里出来,海斗拎着整袋食物兴冲冲的往家走。
「唔。想要凉同意我住进去,首先得收买他的胃口才行!」一边幻想着对方的表情,海斗一边乐不可支的自言自语:「看到本少爷的心意,凉一定会感动到不行吧?如果他致意感谢的话,呃,我就说请用身体来报答我吧!哈哈哈哈……」
可一直到做好的饭菜被反复热了三四回,等待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庆功酒宴上冗长的交际与恭维,还有那数不清的攀谈……临近深夜,凉才抽身离开。
打开手机,因为酒会的缘故而关机的几个小时里,信箱里装满了海斗的留言。
——宝贝,我特意为你做了宵夜哦。开完会快点回来啦!
——亲爱的,你还要多久?我饿了欸……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偷吃。等你哦!
——好困啊。凉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已经很晚了,需要我去接你吗?
——大叔!你该不会背着我搞外遇吧?
——喂,老头,你在故意躲我吗?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呜,我受伤了……
——……我回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快点回家听见没有!
——喂,我真的走了啦,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家伙……其实压根儿就没从家里走出去吧?」
把所有留言听完,凉握着手机陷入深思。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海斗打电话时是怎么一副满脸不甘愿的撒着谎。寒冷的深夜里,有人等着自己回家。这样简单的幸福让他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看了看表,已经近午夜了。
「海斗应该已经睡着了吧?」也不知道他家长会不会担心他的夜不归宿……
走下电车,凉有些许的罪恶感。毕竟对方是还没有毕业的高中生,两人年纪相差如此悬殊,这样不配的恋情,真的能持续下去吗?究竟又能坚持多久?
「你终于回来了!」有人从后面将自己一把抱住。
「吓?」凉吃了一惊,侧过脸。「是你?」海斗怎么会出现在地铁站台这里?
「谁让你这么晚不回家啊。」海斗用力箍住,脸贴在凉背上蹭了蹭:「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才躲着我不回去呢。」
「都说了是工作啊。」凉微笑着解释。他摸了摸少年的手背,已经冰凉一片。「冬天穿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
「才不会。」海斗骄傲地勾了勾手臂,顺带将凉的手牢牢握住,一语双关的说:「我有多强壮,凉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你啊,就不能说一些正经的话吗?」凉用另一只手推了推海斗额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旁边不时有路人经过,羡慕的看着他俩。在他们看来,深夜,来接父亲下班的儿子,无论如何也是让人羡慕得不得了吧?
「其实你没必要来车站接我,在家里等不是一样吗?」捂住海斗冰冷的手,凉轻轻呵气。
「谁要你迟迟不回?」海斗想也不想的否决。「我想着在家等也是等,还不如出来等。因为越往前走远一点就越能快一点见到凉啊。」
「……笨蛋。」凉垂下眼帘。握住海斗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凉。」海斗挠了挠他掌心,小声说:「怎么办?这个笨蛋想吻你了,现在。」
「那你还等什么?」凉自顾自的往前走。
「咦?」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海斗吓了一大跳,心情瞬间激动起来。「可、可以吗?」他结结巴巴问道,一边反复观察着凉的表情。
「让你等这么久……也算是一点奖励吧。」凉低头,托起对方下巴,主动落下一吻。
海斗用力抱住他,越发热情的回应着。周围不时有异样的眼神传来,却丝毫影响不了两人拥吻。
「好喜欢……我好喜欢凉。」海斗满足的舔了舔唇瓣,恋恋不舍的移开。
「我知道。」凉微笑的看着他。其实完全不需要说出来的呀,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大事小事,都能从对方身上深刻地感受到这种心意。这样热情到让人窒息的爱慕……
「可为什么凉从来不这么对我说呢?」海斗目不转睛地盯着凉:「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我喜欢海斗』这句话,可以吗?」
凉摇摇头,伸手帮海斗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这句话,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海斗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表情一变:「还是说……凉根本就不喜欢我吗?」
「这个……」凉语结,「喜欢」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是在那些不被理解的日子有人关心自己?是在无数个萧瑟寒风的黑夜里有人等待自己?还是即便沦陷在不洁的Xing爱中也有人抚慰自己?
要说不被海斗的心意所触动是不可能的。那么,所谓的「喜欢」,说的就是这种被感动的心情吗?
凉思索片刻:「嗯。喜欢。」
「真的!?」海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