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嫘湫停阆窕枪ぞ撸液纬⒂植皇枪ぞ吣亍:伲鹨晕一嵴嬲庋耄獠皇巧礏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得学会把狗屎当成金子来拍,把艺术践踏于脚下,这才是生存之道。
拍完一组镜头后,我走到竹林下,一条小路通过去,另外一边是另一家公司的后门,前面有几户人家。我点上一支烟,太阳收敛了它的光芒,有风开始吹过,妈的,来点什么音乐呢,简直要把人舒服死。突然,我清楚地记得,我一定要用突然这个词,在我抽完第三口烟架起摄像机的时候,我的眼睛被定格了。从竹林的另一端,透过金色的夕阳在视镜里反射出的五彩光圈,一个身影出现了,我收短焦距,自行车、女子、白色衣物、棒球帽构成一组鲜活的概念清晰地涌现镜头前。她的速度很快,阳光在她的自行车后轮上晶亮地折射成运动的光环倾泻在栗黄的发梢被风微微扬起,这是一组超现实的唯美画面,刻在了川西南阳光慵懒的10月,我无法忘记。我惊讶于她的横空而出与这个时刻的契合构成我短暂摄影经历的经典作品并夺走了我固有的漠然。她迅速从我身旁一晃而过,形成了永久的美感,几乎是一瞬间,她回头对着镜头微笑了,是感激或是讽刺不得而知。她不会知道我已经联想到另一个如她的人,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关于城市、铁路、天空、蓝色世界所存在的灵魂,但是我承认至少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我有过关于美好、青春及温暖片断的冲动,不至在麻木冰冷的世界中长久僵死。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那天的金色阳光到底是只不过存在于梦中还是因为太短暂了才让人记得如此深刻,而将来还是未知数,也幸好是一个未知数,才得以有继续生存的理由。
第五部分路丝望向窗外 (2)
(四)
有回在一台本地晚会上见到李天,这家伙抱了一电吉他自顾自在简陋的台上摇头晃脑疯狂地舞动,齐肩的长发几乎遮住整个脸,苍白的脸在灯光闪动下更显惨白。好像是SteveVai的一首什么曲子名字忘掉了,在强烈的灯光和节奏中竟也自我陶醉得有几分形似,并不失时机地把琴颈抽得老高把身子后仰成一张弓,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述着他觉得意犹未尽的地方。天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而台下一片安静观众无动于衷,他弹完说谢谢的时候丝毫没有反应。我站了起来,一个人为他鼓了半分钟的掌,旁边一女子以为我神经有问题,飞快地瞟我一次又一次并惊慌得扯衣角。李天冲着我喊了一声ohyeah,然后屁股一扭下去了。让人倒胃的不是他的小屁股,而是两分钟之后,他竟然重新上台自弹自唱刘德华的忘情水,满脸深情如痴如醉,引起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尖叫。第一段结束后,他开口说话:“今晚的观众很复杂,有单身的男人,单身的女人,带女朋友的,带男朋友的,带孩子的,带老婆的,带别人老婆的。没关系,都欢迎你们,希望你们能喜欢我,让我来满足你们的耳朵。”我站起身来离开,把背影留给了他。我想在我离开的时候一定有人纳闷惋惜,为我那5元钱的门票只听完了他那一首只弹不唱的拙劣的吉他独奏,而我认为,他毕竟让我联想起SteveVai,也值。
第二天到李天的乐器铺子时,他正无精打采地抽烟,音乐是stone rose的day break,很小声,不吵。
他突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唱情歌?”
“行为艺术?”
“别他妈把艺术挂嘴边我说正经的。”
“自我强奸的快感?”
“不是。”
“莫非你在想某个女人超过了你的吉他?”
“一个成熟的男人在于知道如何成功地离开一个女人,但我失败了。”
“哈哈,你还能爱上女人?”
我正在笑的嘴突然合不上了,仿佛被定住,因为我发现我在问他其实潜意识里是在问自己,我还能爱上一个女人?甚至还能爱人?长久以来世界的形态在我这里过早地完结。现实是一个牢笼,每个缝隙透过来一股奇异的光,各式各样的人、男人、女人、疯子、乞丐、艺人、政客、红灯、黄酒、绿头发像一把扭曲的麻线通过缝隙绕进来,每一根线都是一个出口,一个疯狂的出口,线上爬满了拼命挣扎的蛆企图钻出牢笼长上一对幻想的翅膀飞向原以为干净的天空。世界在我这里突然就坍塌了,真理变得一钱不值。我爱过一些人和事,包括幼儿园的女班长,小学的同桌,有过危险关系的同性哥们儿,青梅竹马的邻居,大学的秋秋,离开我的紫,我发誓我爱过她(他)们,加缪说爱让人枯萎,或者是蛀虫,血吸虫,会吸干你所有的血色,然后慢慢地萎缩,像一株植物。我承认我的恐惧超过了玩笑认真超过了轻浮,在o谧或喧闹的绝望中生活,忘却快乐和痛苦,生命和爱情,忘却躯体和灵魂,高尚和卑微。
生活到底有多少种答案?一个?两个?
生活到底从哪里开始?20岁?死去之后?
哪里才是最后的结束?
(五)
我的实习生活很快结束了,到一家广告公司应聘。我在毕业自荐书上醒目地写上应届优秀大学生,有良好的设计功底和艺术创意,并在后面附上几张诸如三好学生优秀青年志愿者英语六级等看起来美好的条件的复印件。连处女膜都可以造假改个名字更不在话下。应聘很顺利,我在公司住下来,偶尔骑车穿过几条马路去找以前的同学吃饭喝酒。老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剪个寸头,一米八的个子足可以当形象大使或作鸡。以前在宿舍时他便自嘲以后如果混不下去了就到沿海做鸭子让富婆们养挣钱又不吃亏。后来和一个高一届的中文系一女生同居后再也不提及做鸡的事,他沮丧地说一分钟就射了,真他妈没用。但我仍然告诉他,如果我是你一定要练出来去做鸡以免资源浪费。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偶尔在梦中出现一些难以忘却的影子,像那天金色阳光下出现的影子产生一阵阵关于美好的想像,生活几乎是无聊的。业务渐渐熟悉得心应手,没有技术上的难题,一些广告和名片常常是我精心策划出来却被经理执意地否决,而缺乏常识的客户总让你按他们的要求改一遍两遍直到像一滩狗屎。红色、黑色、白色、灰色是我最喜欢用的颜色,搭配出来有着千变万化的艺术效果。无事可做的时候我就跑到旁边一家美发厅去和几个漂亮小姐聊天打趣,当然带着几分暧味和挑逗。这一带美容美发很多,一到晚上便闪着若明若暗五彩玻璃后臊动的身体,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浑浊的流行音乐,烟雾缭绕的酒吧,高声叫喊的醉汉,吸毒的女人,上层人物,漂亮的荡妇,夹杂在金钱中的交易和呻吟,暗示着夜的勃勃生机。不可否认,我们旁边这家的小姐也是其中之一,从她们熟练的调笑和抽烟的动作,大可想像其中的纸醉金迷。我从一个小姐口中听到过这样一个黄段子,说一个80岁的老头要死的时候,很久都死不下去合不了眼,他老伴在一旁看到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媳妇看,便问他,你难道还有想法?媳妇立刻明白了,便对婆婆说,要不你再上去试试?
在小姐纵横的艰难氛围中我拒绝了经理三番五次的怂恿。残酷的生存状态我们没有资格对她们进行嘲笑,出卖肉体出卖灵魂只是很多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相比她们,我们并没有高尚多少。梵高有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一个妓女的气质和胸襟,我们难道不可以和一个妓女聊天甚至交易?带着幻想和奇迹生活,这是一个问题。
而我不明白的是,一个出卖肉体出卖灵魂的女人是否还有爱?
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女人走进我们公司,这是一个小姐。她问我可不可以扫描照片,我说 可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旧钱包很仔细地翻出一个小皮夹一张纸包得很严实然后露出一个约 3岁小孩子天真纯洁的脸。这是我儿子,女人自豪地说。帮我扫进电脑然后拷在光盘上,我 怕搞丢了。你儿子真乖,我对她说。女人一下笑了,仔细地端详她的儿子,眼里满是母性的 光辉。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母性的眼神,那一刻她已忘记她是一个妓女,她是世界上最伟大 的母亲,因为有人夸她儿子长得漂亮。她的一生注定就为这个儿子活下去了。我不想提及关 于贫穷,这是个富裕的世界,金色的世界,粉饰的世界。
短暂的头痛。
第五部分路丝望向窗外 (3)
(六)
早晨尖叫着从成昆线上呼啸而过,推开阳台的门就看到一条枯萎的铁路,有隆隆的火车开过很破败的样子。穿过漫无边际的隧道,情侣们散着步,埋头走路的人,拾荒者一一上演。我感到累,背着大大的书包蹲在地上。我的脸埋在纠缠的头发里,有些温暖。公车的灯太刺眼,自行车的铃声太尖锐,疼。单车擦着我飞快经过,带来窒息的风和有伤口的气味。他们说:小心!我说:谢谢!其实我并不是在地铁里看到这个女子是在一家Café。我们隔着玻璃窗她在露天的我在室外,或者说这样的女子我愿意在那样的场合见到。是的,她逃学了,双眼清亮但迷茫,孤单而凝固,无法把握的未来,失去和苍白。我移过去,递给她一支烟,你迷路了,抽支烟。我只是冷,不抽你的烟,走吧,路过的人。女孩,天晚了。
我继续走,人流,提包的旅客,长发男人,警察,站台。在台阶下我突然跌倒了,鼻子流血,越流越多在地上形成一大滩暗红。我开始发冷,没有纸也没有水,没有力气喊叫和挣扎,没有人回头,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就像从来没有出生。也好,我的手不自觉地在抓,但沿着手指传来的是冰冷的石阶和鲜血,没有人发现我蜷缩在这里,包括那名女子。现在,从暗黑的森林里出来,在树与树落叶与落叶之间,一对枯叶蝶迈着有气无力的舞步从雪上飞动,翅膀如此柔软干燥,没有刮风,一种晶莹的钻石光芒和融雪形成的小溪流,远处似乎有狼嚎,清冷的月光,白色的水花,天空不停地漂走,溪水一直在上涨,空气越来越冷我听到心脏收缩的声音,水漫过我冰凉的颈,一点一点上升,淹过了我最后一丝皮肤,我浑身打了一个颤,我终于冷醒了。眼前是漂亮的屏幕——海底生物。
(七)
橘红色的壁灯。
我们住在30元一晚的旅馆里。她出神地盯着我,还有地下的一摊血。
我发呆似的盯着盆里的一个拇指大小的血咕丁当的东西,已经成形了。那是我的儿子,他才三个月,还没有出生,被扼杀了。我就这么发呆似的盯着他,两个小黑点大概是眼睛,他永远不明白,他还没有大脑。那是我们爱情的残留物。
我们住在30元一晚的旅馆里。她出神地盯着我,地下一摊血。她刚刚经历了一次药物堕胎,我亲眼所见,血流了一地,一个成形的死婴掉在盆子里,卫生纸染得通红。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儿子,他才三个月,被迫离开了子宫。被他的创造者我和她,在一个闷热的下午,打掉。
我们住在30元一晚的旅馆里。她出神地盯着我,地下一摊血。我流下一些苍白的眼泪,无力站起身来。
(八)
李天被判了三年,原因是猥亵儿童。
(九)
一年后,我在一间酒吧再次见到那名白衣女子。
我停留了一分钟。
她已认不出我。
(十)
我再也回不到出生的地方。
请陪我默哀。
第五部分编辑手记
生活在我的身边有这样一些年轻人,他们写作,并不是为了写作本身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而是他们需要倾诉和哼唱,给那些能懂得他们的人们。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有着满腹的惆怅和牢骚以及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的“个人姿态”。他们大多举止乖张、言行激进,而又却很有才华。他们的爱好几乎囊括了一切与新奇前卫先锋有关的,包括摇滚乐、诗歌、绘画、话剧、电影、网络、文字和行为艺术。
我自己其实身处其中,周围还集结了一群同道的朋友。对于来自外界的褒扬与漫骂,以及自身想要展示的美好愿望,我认为有必要将其挖掘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自省的年轻人,了解他们的状态,了解他们的心情和所想。
思想的流露,显然有三个最直接简便的方式: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