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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连忙道:“是有些事,不知道何大夫您正忙,我再等会儿好了。”说完便准备推出帐子。
“什么事?我这边方结束。张东,你说好了。”
“我那帐子的队友,昨日也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一个个拉得虚脱,若是何大夫您有空,能不能为那帐里十几人解厄?”
“医乃仁术,大慈恻隐,我如今知道这事,自然要同你去瞧瞧的。”何塞平答。
张东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说道:“谢谢您了,我给您带路。”
两人到了北营张东帐篷中,就见帐中十数人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看到张东回来,齐瑞安晃了晃身子,慢慢从地上支起身,许是拉的次数多了,面色犯青:“张大哥,黄老爷子好久不动,快去瞧瞧是不是晕过去了?”
张东过去一瞧,这黄老头蜷缩在角落里,双眼紧闭,怕是晕得有些时候了。何塞平一旁替几人搭脉望舌,见精神尚好的再问了几句,便起身催促张东同去察那粪便。张东本闻了作呕,但见如今情况紧急,未说二话,带着何大夫就往茅沟跑。
“这些人起病急骤,剧烈腹痛,后重转甚,下痢脓血,呈血水状,壮热口渴,呕吐恶心,甚者昏迷痉厥,四肢厥冷,面色青灰。舌红线,苔黄燥,脉滑数,皆是中毒症状。”见张东一脸惊惶,何塞平打量了这些人,迟疑地问道,“昨夜他们吃什么了?为何单你安好?”
“昨晚的食物多,猪头、凤爪还有些时菜,他们大约都吃了。我就吃了只烧鸡,这鸡是邵副将军特赐,他们都没敢尝,我一人吃的,鸡大了些,吃完便吃不下别的。”张东老实回答。
“若说单是这些食物,北营那么多帐子里头的人都应分着,怎独就你这帐子里的吃成这样,真倒是奇了。”何塞平闻言皱眉,又说,“这事我会报营里。张东,你随我回医营那儿取白头翁汤合紫雪丹给他们吞下去。”
几番周折后,两人才重回到中军医营帐;张东随着何塞平上药剂帐子取药。这白头翁汤合紫雪丹也是麻烦,白头翁十五克黄芩九克黄连六克黄柏九克制大黄十五克秦皮九克赤芍九克丹皮九克槟榔九克木香六克陈皮六克甘草六克紫雪丹研一粒,听得张东发热头胀一片晕乎,何塞平看张东行不了帮手的职,便点了几个医卒一同进了药剂帐子,又折腾了一阵子,最后将药丸交到张东手中。
何塞平不放心张东一人做得好,思量了半晌,最后还是一道跟去了。给十几个人喂了药,晕过去的,张东也不含糊,直接撬开嘴将药丸子塞进去,完了再灌口水,直到把所有人摆平到铺上,张东才大叹一声:“早知这么累,老子也晕过去的好。”
何塞平一笑,道:“天色还早,张东你就开始做春秋梦。”
“哎,我还是到外头透透气。”张东碰了个软钉子,讪讪走出帐子。
远处铜锣响,此时日头已升得很高,操兵的嘶喊声从山林中泻出,打着转儿得飘到张东耳朵里,今日轮到北后营上教场操兵,此时营区内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巡逻兵,队长们定又是在教招式,听他们起劲儿的声儿,张东又是一声叹气。练兵时候到时很少见到将军们,难得瞧见也是一晃而过,说起来,张东还未在教场上见过邵副将军和林将军,对两位的身手很是好奇。虽是八月时节却也到了快入秋的日子,翠碧青叶的尖尖上,竟也能瞧出些黄末子,一阵风吹过也有点凉意,张东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东尚准备回头,却是一道青色的光一闪而过,寒风骤起擦着脖子飞去林里。
“张东,我先走了,你帐子里的人应是没事了;医营那边还有几个重伤患我要去瞧瞧。”张东身后站着的是何塞平,说了这几日他们需要的食疗物,让张东自己上炊事那边交待,便匆匆去了。
“好!今天谢谢您了,何大夫。”张东道。
待何塞平走后,北营的将士们练兵结束纷纷回来,有些兴奋的叫喊着,论着今日谁又胜了谁,一时间整个北营又热闹了起来。张东有些在意刚才那抹阴寒的光,独步走到它消失的林子里,却见一柄匕首直直插在树干上。刃上微光反射在张东喉上,像一匹阴沉的白陵死死扣住了他的颈项。
第 21 章
第八章
江水汲汲流过他留山,原是滋养山林透彻的清泉,历经数月战事,如今滔滔奔腾浊不见底,多少朝夕相处的将士,已成江中浮尸,千万生命在这场拉锯战中停止了呼吸。若非逐入深秋天气转凉,这江中尸臭之气怕是更为闹心刺鼻。为这宜靖关口,两方军士已经在这里耗了两个多月,双方死伤过万,凉军将士虽骁勇,终是太少,数战之后,各有胜败,却也隐隐显出兵弱之势。
“快上快上!”尚在张东出神之时,身后陆生催促声骤起。
人数上凉军占于劣势实乃无力更改,于是终未能将成军打回原驻地,但是小股的轻搔仍时时不断,今日陆生这队奉命弯进山林里,绕到成军营地后方的粮仓小小扰下。
丑时,今夜天上没有星星,这是个危险的夜,令人放松警惕的黑暗,是张东他们最好的掩护。
连日来的骚扰让成军提高了戒心,粮仓旁增派不少人手,但在两军都已进入艰难的相持阶段
下,值班的成军将士们在连日硬仗下已是疲惫,无日无夜绷紧神经,此时也是累得和衣而睡。
“二百步外,放火箭!”陆生压低声音吩咐。
瞬时,疾走的箭羽带着燃烧的火焰飞出落在粮秣上,火星一沾着稻谷穗子便放肆的勇猛起来,“噼啪噼啪”,一时间熊熊火光窜起。不料秋日干燥,火势猛烈,一时间值夜成军们惊醒,阵阵惊叫怒骂,惊雷般响彻在整个营地。
“快撤!”得了队长陆生命令,张东他们背着箭篓快速退回隐秘的林中,卡擦——踩断枯枝的声音引起成军注意。
“敌军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速随本将拿了这些贼子的性命!”一时间成军的骑兵蜂拥而上,将山岭围堵得水泄不通,周遭火把通明,与之前的火光一同将天幕照得透亮,顿时夜如白昼,这样的境况,别说是人,怕是连雀儿也别想飞出成营。
张东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急忙道:“队长,我们上山,翻了这山头便有援军接应!”
陆队一行人挑了小径一路上爬,身后追赶的成兵越来越近,张东忙乱中回身看,数百来个成军将士手持利刃呐喊叫嚣着朝他们奔来,那叫声震耳欲聋,直听得张东心底发慌。但令大伙儿安心的是,还有百步便能翻了这山头。
“为何不见援军?”正当大伙儿庆幸翻过了汕头,却见山下空无一人。
“混蛋!”陆生平日素来温诚,这时也是怒目横瞠,“列三冲击阵,先放箭抵挡一阵!”
射出的箭顷刻另成军的攻势减了下来,很快更多尾随而来的敌兵像旋风似的冲上。张东善使的是长刀,此时拉起弩弓也没个准头,他心中知这也无妨,前方的敌人同张蜂巢一样,只要是射出去箭,没一支是落发的。
“队长,箭不够了!”齐瑞安大喊。
“该死!弓手后退快速回营,张东你们跟我上。”陆生领着张东他们上前,咬牙同成军死战。
大刀挥砍,长矛刺击,不时有同伴与敌人倒下,这树林宛如地狱妖魔吸食人的血肉。张东背上又被砍了一刀,幸躲得快没有伤骨,此时又是长矛胸前一刺,张东侧身后退,不想身后已有成军的战戟等候。啪,一声弓鸣,手持战戟的成兵被刺穿后心,颓然倒地,保了张东性命。
“你怎么还在这?”张东见射箭的人正是齐瑞安。
“快随我来。”齐瑞安向成兵密集处,射出一支火箭,趁他们一时乱了阵脚,带着幸存的队友们躲入后方一处隐秘的山洞内。
狭小阴暗的山洞里,十几个从混乱中保下命来的队友瘫坐在地,外边是正在搜山的成军,洞内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大伙儿已无力想那尚未到达的援军。张东身上已有数处伤痕,血将皮肉与衣衫粘到了一起,稍是动弹又传来一阵刺痛。等待是烦闷的,时间一点点从焦躁中流走,外面成军的叫喊渐渐淡去,他们也从进攻转为默守!
张东起身朝布满枝条的洞口探头望去,众多成军在东南处停歇着,只有些许明火点亮暗黑,已是下半夜,先前的愤怒逐渐平息后,倦意又袭上心头,几个抱着长矛的士卒摇晃着身体昏昏欲睡。
迎着微弱的火光,张东渐渐瞧清周围的环境,林间森木众多,有几棵参天大树张东极为熟悉,想起方才成军见齐瑞安射出火箭的慌乱,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再瞧敌我的位置,张东他们这方在西北处,敌方位于东南处,秋夜转凉,今夜起得正是西北风。
好机会!只因张东知道那树有个极是骇人的名字——见血封喉!
等在这边也未必能有生路,不如搏上一搏,念及此处,张东悄身来到陆生旁边,压低声道:“队长,成军那边松懈了,这林里有不少见血封喉树,趁现在带几个人,放火箭烧那树让成军退回去!”
陆生眼中一亮,瞬间有淡了下去,望着自己重伤的手臂,无奈地摇头说:“张东,这法子是好,可你看剩余的这些人,哪个是能一击就有个准头的。若一击未中还惊了敌军,我们这边的人更是危险。要不是我这臂伤,我倒是冲出去同他们拼个死活了!”
“队长,我去!”不知何时,齐瑞安也挪了过来。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去送死!”
“不就是条命吗?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如今没什么不可舍弃的,我带齐瑞安一起去!”张东此时是无畏而有坚定的,队长受伤,在剩余的这些人里,他一个伍长也算个头头,张东知道是他扛起责任的时候了!
不待队长说话,两人查看了箭篓中所剩无几的火箭,偷偷爬出洞去。
张东的选择是冒险的,他带着齐瑞安摸到离成军二百五十步距离处伏下,说了一句:“这是弩弓最远射程,小齐兄弟,我们不能再接近了不然定被成军察觉,无论如何,今日我们成也英雄败也英雄!”
待齐瑞安上好箭,瞄准前方大树,张东查看了一阵,一声低令:“放箭!”这时,他赌得仍是运气。
干燥的秋风将箭上火焰带到了大树上,顿时树叶着了起来,燃气的烟雾让处于下风的成军将士惊慌失措,纷纷捂住眼睛闭紧嘴巴,四处逃散。
张东他们此时也不敢再开口说话,捂眼遮鼻生怕烟雾跑了进去毒伤眼睛呛哑了嘴巴,两人再次摸着路回到山洞!
“队长!成了!成军们都散了!”张东兴奋得大喊!
“好样的!等烟雾再散去一会儿,我们都冲出去!”队长陆生也激动起来,洞内的队友们更是高兴。
待了一会儿,张东他们收拾了兵刃正准备出洞,却听洞外马蹄声骤响,又有一队人马停在洞口!
张东心头一惊,此时再也顾不了其他,他举起长刀低吼:“今夜我们就杀出去!能杀一个就一个,杀了两个老子就挣一个,被他们杀了也无妨,顾大将军说了,军人的荣耀就要摆在沙场上!”
“说得好!不愧是我凉军的勇士!”洞外一声朗笑,骑士翻身下马,撩开枝条站在洞口,身后火把上的明火将他的脸照的温红。
邵重羽此时见到的张东是英勇的,带着北方壮士的豪气,举刀呐喊时的神态坚定执著,令人敬佩。少了平日唯唯诺诺的小心,邵重羽方才发现张东在军营里成长是快速而又令人惊喜,一种成熟男人敢做敢为的气魄,让他此时的心不由得跟随着张东呼吸而跳动。
“邵副将军!”张东是不懂他此刻心思的,见到他就同见了爹娘般开心,直往他那儿跑去,“我们完成任务了!”
同邵重羽整洁的军衣相比,张东身上实在不象样子,周身被划了不少口子,之前在地上匍匐胸前血粘着土和草,脸上也是脏乱不堪,看着这样的张东,邵重羽心头有些发酸。
“做得很好!”邵重羽按下心中酸涩,拍了拍张东,领着一行人回营。
回到营地,出乎意料地,陆队长被唤去将军营帐训话,还挨了五十板军棍,张东他们很是疑惑,事后杨队的胡二偷偷告诉他们,这次任务被安排在寅时,陆队长丑时便带着队伍出动。大误军事,本是要斩,还是邵副将军说得情,才只挨了军棍了事。
“陆队长做事一向小心,怎么会弄错时辰呢?”张东怀疑。
“不清楚,听说也没找到那传令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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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的一场恶战,张东由于负伤在身都未能出营应战,从幸存而归的战士颤抖的回述中张东也能想象出那幅血腥残酷的图景。
金鼓雷动,将士们的怒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