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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情丝-西西东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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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复仇?不,我从未想过,当时我只是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让我看到她。”
  “我要他在乎的事物灰飞烟灭,要他心爱的一切可望不可及,要他费尽心机得来的江山尽丧他手,要他饱受良心谴责食不能安夜不能寐,要他尝遍我受过的苦流尽我心底的泪,要他记住,我季黎,不是随意欺骗任意玩弄肆意丢弃的玩物!”
  “好,我成全你。”


  第二十六章 真相

  “哈哈,不过个医童,竟敢威胁本相,未免自视过高?”不过片刻震惊,郑颖马上恢复常态,抚抚八字胡,轻蔑笑道。
  黎子何随手擦去桌上字迹,淡笑道:“子何不敢威胁,只是与丞相大人做笔商量而已。”
  “本相为何要与黄口小儿商量?劝还是安守本分,否则,哪冤魂归西本相可是顾不到。”郑颖不屑地瞥眼黎子何,又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
  黎子何轻轻摇头,状似随意道:“子何条小命而已,可若因拉上丞相府上下……听闻当年季府可是灭九族,如今皇上若是想要收权,又恰逢令郎劫囚,那囚犯还试图毒害皇上,不知罪名……”
  “本相之事,无需来担忧,顾好自己便是。”
  “可是若大人无法告之晚生想要知道的事情,事,便与晚生有关。”
  郑颖腾起股闷气,八字胡抖抖,硬是没吐出句话来,且不论那账本真假,单单他将君儿劫囚事抖出来便能让皇上抓到把柄治罪。
  “当年季府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找个朝廷大臣便知道,季宁府被屠,是因为谋逆!”
  “谋逆罪,既已定罪,便要有证有据!”黎子何毫不退让,直视郑颖逼问道。
  郑颖也不在乎出来,笑道:“当然有证据,季府手下培植门人无数,当年朝中官员近半数皆是季宁门下,处处压制皇上,如果称之为辅佐朝政,那也便罢,可季宁之子季曲文刺杀平西王,铁证如山,连平西王都敢杀,季府还有何事不敢?”
  黎子何紧紧咬住牙关,嫁与云晋言之前,曲哥哥的确出过趟远门,接着传来平西王暴毙的消息,只是从未将两件事联系在起,可是,就算平西王是曲哥哥所杀,用得着灭季府满门诛九族?分明是有人借此生事!
  “丞相大人也当年季宁门人无数,又如何能轻易被擒?大人莫不是在骗晚生吧。”
  “笑话,本相还不至于如此。门人再多,也是些文人墨客罢,当年顾将军主持正义,率手下将领捉拿逆党,稍有权势的季派官员举家被困,任他季宁权势滔,也不过任人宰割罢,哈哈……”郑颖得边着边斜睨黎子何,故意放大声音,得慷慨激昂。
  黎子何只是轻轻垂眸,嘴角滑过丝轻笑,果然,季府事与顾家脱不开关系。
  “小兄弟,看也是死里逃生吧,既然躲过劫,又何必再往刀口上撞?趁早离宫安生过吧。”郑颖狠狠瞪眼黎子何,若非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带他出宫,又听闻沈墨日前进宫,定容不得他走出丞相府。
  “子何想与丞相大人商量的事情还未,又怎能走?”黎子何恢复脸的轻松,拿着茶杯浅浅抿口。
  “想如何?”
  “想与大人起,对付顾家。”
  “哈哈,当真可笑!本相为何要与合作?又为何要对付顾家?”郑颖突地大笑,好似看小丑般盯着黎子何。
  黎子何面不改色,放下茶杯缓缓道:“如今朝廷局势,皇上的心思,大人该是比晚生更加清楚,更何况,如今妍妃肚中已有龙种,若是产下皇子……晚生言尽于此,先行告辞!”
  郑颖派与顾家势力相争,比起往日季家独揽大权,云晋言个皇帝当然是要好做许多,可毕竟不够,他若真想集权,必定慢慢削去顾家手上的兵权,至于郑颖……
  转身离开前,黎子何不着痕迹地瞥眼,个人,恐怕是云晋言有意纵容的吧,纵使他如今在朝廷如何嚣张,势力如何庞大,要抓他的把柄,太过容易,扶植他来压住顾家,削弱顾家之后再来处理他,便容易多。
  黎子何抬起头,轻笑着看蓝白云,云晋言啊云晋言,心机深沉,藏而不露,若非此次重生,身在局外,恐怕永远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当年,若是对他哪怕有丝毫的防范,季府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往事已矣,追悔莫及。
  黎子何闭上眼,顿觉轻松,困扰自己六年的谜题终是解开,与的猜测无二致,除云晋言给季府定罪的所谓证据。
  平西王,是云国唯藩王。当年先帝与结拜兄弟谢千影合力打下江山,统下,先帝封谢千影为王,管辖云国西南部,允其自治,自佣军队,只需每年入宫朝见,进些贡品即可。平西王暴毙,由其弟谢千濂继位,当年并未掀起多大波澜,却在三年后旧事重提,以此为由灭季府满门。
  思及此,黎子何呼吸加重,极力保持的镇静又有土崩瓦解的迹象,如有刀片绞心,曲哥哥为何会去刺杀平西王?
  黎子何紧紧闭上双目,不愿去想,不能去想,不敢去想,再多想分,便会万劫不复……
  “公子,可否移步让?”
  温和的声音,轻柔地将黎子何拉出泥潭,蓦地睁眼,眼前尽是片雪白,白色的衣,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唇,甚至那头黑发,在阳光反射下都发着白光,轻轻飘起,勾勒出子唇角温和的笑意,只有那双眸子,黑得干净彻底,看清黎子何的瞬间抹惊诧抹黯然闪而过。
  黎子何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再次浮起涟漪,圈圈愈来愈大,直直拍打心墙,怔怔看着子的脸,扫到他不得动弹的双腿,久未湿润的双目涌起股热流,几欲喷涌而出。
  “抱歉,打扰。”白衣子笑意未散,垂下眼睑,双手推动木制轮椅,向着来时的方向拐个弯,缓缓离开。
  轮椅前行,长廊上响起细碎的嘎吱声,重重压在黎子何心头,顾不上阳光的刺眼,黎子何睁大双眼直直看着前方,急速离开,不记得如何穿过拥挤的人群,不记得如何通过禁军盘查,不记得如何回到太医院,只知道瘫坐在小屋的桌边时,自己耳边仍然响彻如风般滑过的轻声吟唱,梧桐雨,树下栖,爹娘弃,梧护汝……
  沈墨见到黎子何面色苍白,神色恍惚,步伐急躁地回太医院,连忙跟上,刚在身边坐下,手臂便被拉起来。
  黎子何又闻到梦中那丝熟悉而温暖的药香,毫不犹豫抓住,靠过去,鼻尖触到丝柔软,黎子何双目紧紧贴上去,压抑欲要汹涌而出的眼泪。
  曲哥哥会去刺杀平西王,是因为。
  那个干净温和的子,会失去双腿,也是因为。
  蓦地想起沈银银曾经问过的话,之爱,股骨断裂,曾是季黎时对郑颖的解,好色,养娈童……
  想起那个孩子曾经拉着的手:“为什么不话呢?”曾经将护在身后大喊:“不许们欺负!”曾经用手擦掉脸上的灰尘:“以后扮作孩子,跟起,来保护!”曾经紧紧抱住:“们要打就打!替受!”
  衙门里的哭喊,雪地里的血色,冰冻入骨的寒冷,早已封尘的记忆洪水破堤般汹涌而至。
  沈墨见黎子何将脑袋埋在自己手臂中,浑身颤栗,心中疼惜,不由伸手扶住黎子何的肩,欲要将揽入怀中。
  冯宗英进门时,便刚好看到幕,把白胡差竖起来,大声喊道:“黎子何!”
  黎子何如从梦中惊醒,倏地抬起头,满目通红,茫然看着冯宗英,不知他意欲如何。
  冯宗英瞪着沈墨,本来师徒之间,两人关系较好也比较正常,可想着前阵子太医院内风言风语黎子何有断袖之癖,今日再看到两人副模样,心里像是堵团棉花,怎么看都不觉得黎子何哪里不正常,那不正常的就是个沈墨,师父是歪的徒弟如何能正?黎子何定是受他影响!
  “大人何事?”黎子何反应过来,见沈墨垂眸不语,便开口问道。
  “跟去看看皇上。”冯宗英剜沈墨眼,对黎子何不满道,真想教训他不分好坏,哪能什么都学师父?有机会得教育番才是!
  “是。”
  黎子何颔首跟在冯宗英身后,瞥见沈墨也直跟着,正欲开口,便听到冯宗英斥道:“跟着作甚?”
  沈墨并未回答,从袖间拿出包东西,拉住黎子何的手,塞在手心,别有意味地看眼便转身走。
  黎子何瞬时明白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粟容花瓣,风干的粟容花瓣,沈墨不清楚到底要将云晋言如何,可是给个,让有两个选择,救,或不救。

  第二十七章 解毒

  冯宗英带着黎子何前往龙旋宫,来云晋言的确如黎子何所,醒来之后精神萎靡不振,每日有两个时辰好似十分痛苦,他探过脉,却找不出是何毛病,二来黎子何因为手字屡屡遭殃,他交代下为妙。
  刚入龙旋宫便传来云晋言的大笑和姚妃的娇笑声,冯宗英皱眉,魏公公唱到完毕便带着黎子何入内。
  “医童黎子何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姚妃娘娘,妍妃娘娘,娘娘万安。”
  云晋言坐在殿中黄灿灿的长椅上,左右,分别是姚妃和妍妃。姚妃妆容精致,衣着如往常奢华贵气,小腹微微凸起,身子亦有些发福,比起往日更显富态。妍妃姿色本就不差,薄薄层淡妆,然去雕饰,身子显然比姚妃弱上许多,好似碰就碎推就倒,眉目间还含些郁色。
  黎子何刚刚接旨起身,便见对着自己淡淡笑。
  “该拿脉。”冯宗英看两名宠妃齐聚堂便没有好脸色,拿过黎子何肩上的药箱,重重砸在桌上。
  姚妃拿着帕子掩嘴轻笑道:“冯爷爷脾气倒是越来越大,本宫回去便是。”
  着对云晋言粲然笑道:“姚儿先回去,皇上莫要忘今晚到桃夭殿。”语毕起身屈膝向云晋言行礼,顺道得意剜妍妃眼,头上的金步摇叮当作响,姗姗而去。
  “等等。”冯宗英突然出声,叫住脚踏出门外的姚妃。
  姚妃并未回头,只是浑身颤,便停下脚步,身旁的悦儿倒是回头好奇看着冯宗英。
  “黎子何的字,是教的,日后莫要找他麻烦。”冯宗英苍老的声音里难得带丝暗哑,对着僵住的背影道。
  姚妃未动,也未回答,半晌踏出另只脚,随着叮当声渐渐远去。
  “妍儿也先行告退。”妍妃识趣地行礼离开。
  冯宗英的脸色才好,唤道:“子何,替皇上把脉,看看粟容花种,可还有其他解法。”
  黎子何颔首上前,正欲下跪,云晋言的手腕已经伸到眼前,抬声道:“赐坐。”
  黎子何并未抬头,伸手拿脉,心思早已飞远,本想着用粟容花种,至少可让云晋言受几月皮肉之苦,从未想过马上替他解毒,可刚刚沈墨给自己包风干的粟容花瓣,毒,若在个时候解……
  “皇上中毒不深,师父入宫时带些许药材,可助皇上解毒。”黎子何放下云晋言的脉,沉声道。
  “如何解?”云晋言扬眉,在冯宗英话前便接过话头。
  黎子何拿出沈墨交给的东西,还未打开便能嗅到淡淡的粟容花香,缓声道:“只需在此味药中浸泡个时辰,再施以针灸,疏导体内毒素,如此两三日便可痊愈。”
  “么简单?”冯宗英有些疑惑地盯着黎子何手中的小药包。
  “来人,备水沐浴。”未等黎子何回答,云晋言便已吩咐道。
  “大人。”黎子何弯腰,将粟容花瓣双手呈给冯宗英。
  冯宗英接过去,打开来看看,艳红花瓣已被风干,呈暗红色,瓣细长,紧密贴在起,幽幽的怡人香气四散开来,并无异常,颔首道:“那即刻解毒便是。”
  “黎医童来替朕解毒。”
  云晋言突然出声,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正欲从药箱里拿出针排的黎子何生生顿住,回首正巧对上云晋言的双眸,如往日般黑亮,好似水底的黑色石子般泛着波光,瞬不瞬盯着自己。
  从前,向来觉得云晋言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坦诚的,饱含爱意不参丝杂质的,可今日,重生以来第次认真对上他的眸,突然发现,那双眼,明明就是幽深莫测,晦暗难辨。
  爱欲迷人眼,被爱蒙蔽双眼的,直是自己。
  两眼相对,不过个瞬间,黎子何垂眸,再看向冯宗英,让个医童来替皇上针灸解毒么?
  冯宗英同样不解地扫眼云晋言,随即问黎子何道:“会针灸?”
  黎子何愣愣,颔首答道:“会。”
  “那还不谢恩?”既然云晋言开口,他都不怕死,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对黎子何而言也是个机会,若是能顺利解毒,日后宫中,就容易呆得多。
  “谢皇上恩典!”
  黎子何跪下前扫眼安静躺在药箱中的针排,长针折射出来的银光突然变得耀眼,针灸,学过,可从未试验过,不过,既然送上门来,怎好拒绝?
  冯宗英被云晋言遣走,临走前给黎子何个鼓励的眼神。
  黎子何独自在宫外瞪个时辰才再次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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