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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姚姐,我们回去吧。”缓缓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许微白放松下强硬支撑了这么久的身体,斜躺在椅背上,闭上眼沉稳呼吸着。
姚洁的反应要比他要激动得多,“你刚刚是说,你叔叔已经查到了,二少没死!他确定他没死是不是,只是失踪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他的下落对不对?”
轻轻点了头,许微白微微张嘴道:“不用这么大声,姚姐。我们走吧,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噢,好好。那么我送你回许家大宅,你可以休息几天再回公司,通告我会帮你全部往后推的!”喜不自胜的姚洁推起微白就往外冲,方才还布满了阴霾的一张脸顿时鲜亮起来。为了让他更舒服些,她还是让许家的司机和保镖过来了一趟。亲自把他送上车,嘱咐了司机开慢一些,才回头往公司奔去。
在路上,姚洁给沈映冉打了电话,把这个消息通告了一遍。
“真的吗?你是说真的,许锦严是这样跟微白说的?”既喜悦又有些不敢相信,沈映冉反复问了姚洁好几次,才相信了沈灼希真的没死。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灼希没事,他没事。听到这个好消息,沈映冉差点喜极而泣。他总算可以稍稍安心,专心去处理乱糟糟的公司事务,还有郑慧兰那些照片所引发的波澜。直到傍晚,航空公司和机场那边也都打来了电话,证实了许锦严调查的结果。
等灼希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训斥他一顿。为什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不跟他联系,难道虽然逃过一劫,却又出了别的意外吗?想到这儿,他又心生担忧,随即喊来了洛丽塔,“你去查一查,现在从菲律宾回国的直达航班是不是都延迟了?如果要回国,还有什么航线可走?”
“好的,沈总。对了,沈夫人刚才打电话找您,您……”
“洛丽塔,以后不再有沈夫人了,其实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沈映冉眼神沉郁地说道,“明天就替我找律师,我要和郑慧兰离婚,越快越好。”
“是的,沈总。”面带微笑,洛丽塔转身离开。她心里何尝不是厌恶着郑慧兰呢,仅仅只有脸蛋和身材,喜欢玩弄权术和手段,却不会爱,不懂得赢得爱情是需要交付真心和关怀的女人,还是早早舍弃了好。
不懂得爱是需要靠真心来争取的人,不配拥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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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许微白从松软的天鹅绒床垫上醒来时,窗外的月亮已近爬上了高高的树梢。动了动腰部,酸痛感依然很重,但勉强可以依靠着靠垫坐起来。在腰下塞了三个靠垫,感觉才不那么疼痛了。就这样静静坐着,遥望窗外森然的树影,在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显现着第一次与灼希见面的情形。
其实,那天晚上,他并未想到,自己真的会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即使他信誓旦旦地做好了心理准备,拿着一叠钞票去了几家GAY吧,他还是在踌躇,要不要如此轻贱自己。
没有人知道,那晚的他,情绪有多么低落。
那天,是他的生日。溪晓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从二十三岁在声优界崭露头角开始,溪晓就立誓要成为最出色的声优,发出最动听的声音。那年生日的这一天,他认识了沈映冉。在后面的许多年,他都认为,自己的生日真是个幸运的日子,带给了自己莫大的幸福。
但终究,是自己把握不住的一段爱。
所以当生命消逝,灵魂却不甘地停留在了这个世上时,他畏惧起了这个日子。徘徊在家里,读书、听音乐或是上网游戏,他都无法驱除掉心里的烦闷与忿恨。于是,决定出门放纵自己一次。
以他这种性子,就算是放纵,也必须选择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然,他很难说服自己。就这样,以为了配音而进行角色体验为由,他带着保镖,来到了GAY吧去寻找对象。一个不令自己讨厌,尚且能够接受的对象。然而,心里仍旧是惶然惆怅的,还有不寒而栗的恐惧,这些来源于被郑慧兰禁闭的那三天在心底烙印的无法剔除的恐惧,令他行走在悬崖的边缘,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理智告诉他,想要迎来新的人生,除非自己狠下心面对过往的屈辱,否则没有人能够救赎自己。是放纵,是逃避,还是寻求慰藉,在冲动出门的那刻,他还在挣扎和踌躇。
实际上,他还需要,一个能让自己甘愿放纵的现实理由。
就在他以为没人能够克制住内心的不良情绪时,沈灼希出现了。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沈灼希凝望他的那抹神情,就像一道冲破了黑暗的光。他没来由的觉得这个人值得信赖,感觉亲近,因此鬼使神差地抛出了钥匙,让他抱着自己进了房,上了床。在一整晚的过程里,许微白发觉自己被强烈的刺痛与生涩的快感所淹没,他没有再想起沈映冉。
第一晚,他忘记了曾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许微白在清醒后很诧然,但他认为这是一种好的现象。能够克服沈映冉留在心里的魔障,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他看向身边的男人,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心里细微的那一丝丝变化,使他有了小小的惶恐。
他告诫自己,不可以和这个男人再见面。
只是没能想到,沈灼希从此闯入了自己的生活,搅乱了他计划中的很多事情。许微白被动地抗拒着,逃避着,排斥着,但沈灼希没有离开,反而在不知不觉中距离他越来越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会期待他的行动,会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感觉。许微白暗自忧愁,一动不动地坐着,又过了许久。
这时,门外走廊里的座钟发出的一声敲响。原来都凌晨一点了。许微白抽出靠枕,准备继续睡觉。一直被埋在枕头下的手机,猛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能是无聊的骚扰电话。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鼓动着许微白,迫使他犹犹豫豫地接了起来。
“白白……是我。”
是他!
仿佛隔了漫长的岁月不曾相见,许微白不敢贸然回应,害怕这声音只是虚无的幻觉,片刻才出声道:“灼希?”
“是我,白白你还好吗?我很想你,好想你……”从声音听来,他显得很疲惫,就像是经过了几天几夜的旅程没有休息,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你去哪了?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沈灼希你这样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担心!”反应过来之后,许微白无法再压制在内心积蓄了过久的焦虑。
停顿了几秒,沈灼希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对不起,白白。我给家里人打过电话了。本来这么晚了,我怕你睡着了,没敢给你打,但是……我真的好想你……白白……我很想见你。”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还见什么见。”听到他脆弱的呼喊声,许微白的语气一瞬间柔软了下去。
沈灼希沉重地呼了口气,“我在你楼下。”
在我楼下?许微白吃力地从床沿移到轮椅上,外套也不顾上穿上,就来到了窗前,推开窗子。高大的铁门外,正对着窗户的街道边,沈灼希正握着手机站在橙色的路灯下。听到动静,他仰起头望了过来。
氤氲的光线里,他的笑容模糊得看不清。
“如果我真的睡了,你要站在这里多久?”许微白远望着,看着他往这边走近了几步。
“我不知道。白白……这样看着你真好,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对不起。本想早点回来,可是手机丢了,还弄丢了买给你的礼物。”缓慢地说着,不似平日的沈灼希惯有的那种欢快语调,这一刻他发出的嗓音,听起来如此沉甸,如此缠绵。
“我才没……有担心你。”许微白鄙视着自己的心口不一,却仍然倔强,“回去吧,过几天公司见。”
“就让我多看两眼嘛,好不好。”
“你……”等等,他这身衣服是怎么了。许微白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仔细点,厉声道:“是不是还没回过家,行李呢,你衣服怎么破了?不对……你的脸,受伤了?”
被这么一吼,沈灼希神色变得慌张了,连忙转身往外走,“没事啊,白白你看错了!那我先走了,改天在公司见!”
“你跟我回来!”许微白横眉倒竖,发飙了,“现在走了就别想再见我。你等一下!”忍着怒气,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外,顺着走廊移动到最顶头的一间房,推开门发现值夜的保镖不在,迅速地摁下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关闭了夜间保安系统。
然后对沈灼希命令道:“爬到我房间来,给你五分钟。”
心里犯疑却不敢怠慢,沈灼希揣好手机就翻过墙,也不管是否会被当做贼了,反正是白白要他进去的,他不能不照办。五分钟不到,他身手敏捷地顺着树干爬上了阳台。
“咦,怎么没有警报响?”进到屋内,沈灼希拍拍身上的灰尘,纳闷道。
“废话,我关了!要是不关,你早被电死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再把保安系统打开。”瞪了他一眼,许微白指了指洗手间,“那里有急救箱,自己去拿出来。”
再回到房间,锁好门,许微白看到坐在床边的沈灼希正艰难地拿着棉签给自己的脖子擦药水,想够却够不着。“笨死你算了,”他一把抽过棉签,倒好药水,拨开他的头发,“脖子后面全紫了,你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劫了?”
涂了好一会,沈灼希也没吭声,许微白还以为自己手重了,疼到他了,便轻声问:“很疼?”
一抬头,身子觉得一暖,瞬时被长长的臂弯拥入了怀里。
沈灼希的手臂在他的背后纵横,紧紧扣着他的身体,头埋入了他的脖颈,贪婪地汲取着那里温热的气息,呼吸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仿佛要把许微白嵌入自己的身体,以这般亲密无间的面对面拥抱。沈灼希的鼻息掠过微白锁骨,嘴唇贴在他冰凉的肌肤上,微微摩擦着。
下一秒,动作停滞的许微白感觉到了一股湿热,顺着他的骨骼流淌而下。
没有推开他,而是双手慢慢抚上了他的双肩,拍了拍。
“白白,我本来买了一份礼物,想带回来给你赔罪。可上了飞机才发现,东西被忘在了候机室,我急忙回去取,再赶回来时,飞机已经上了跑道。再然后……我看到,飞机冲出了跑道,撞上了旁边的一幢房子,爆炸了。”沈灼希闷着声说着,依然埋着头。
“嗯。那后来呢……你没事,该打个电话回来。”感觉他又抱紧了自己几分,许微白又拍了拍他的肩。
“我手机关机放在了包包里,包包放在了行李架上。飞机爆炸时,应该被炸飞了。”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把下巴搁在了微白的削瘦的肩膀上,嘴唇紧挨着他的耳垂。“我身上只有钱包,连身份证都在包包里。是想打电话来着,可当时机场太乱了,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忙着救人,无暇顾及我。我想找个免税店打公用电话,偏偏这个时候一伙小偷在里面行窃,我也真是倒霉,因为是外国人,没抓到犯人的警察把当成了嫌疑犯给押走了……唉,在警察局挨了好几顿打,最后有个Z国人的警察发现了我,一问清楚,才把我放了。我是今天傍晚才联系上机场管理处的人,然后找人送我转机,从其他航线飞回来的。”
实际上还有些周折没说,灼希认为现在不必说的太详细。
微白摸了摸他的脖子,“除了这里,还有别的伤?”
“就是肋骨还有点痛,还有后背……和大腿都被踢到过。”撒娇似的在微白耳垂上蹭了蹭,沈灼希松开了手臂,拉着微白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这里很疼,但心里更疼。在拘留时被打时,我满脑子都在想,要是你以为我死了……会不会……难过……”
蓦然甩开他的手,许微白睁大了眼瞪着他。
“我才不难过,谁要为你难过!沈灼希你是个混蛋,大混蛋!你就是个混蛋,知不知道?我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巴不得你死了才好!混蛋……大混蛋……”越说越激动,还夹杂着手掌挥打在沈灼希身上的啪啪声,他的声音却逐渐嘶哑,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哪里见得微白哭,沈灼希忍不住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