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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不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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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做『老师有在讲,你都没有在听——』」 

  硕言低下了头,趁澧央发表长篇大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偷袭澧央饶舌的小嘴。轻啾一次、两次,再缓缓摩挲着丝般微潮的柔软唇皮,当小嘴不知不觉地微分时,硕言大胆地探至深处,吮住他颤抖后缩的舌尖。 

  澧央想起自己应该要抵抗他的时候,硕言已经移动头颅往另一边倾斜,从不一样的角度攻击着他潮湿火热的舌腔。 

  「唔……唔唔……」澧央揪住硕言后头的短发,在「要推开」与「想拥紧」的夹缝中徘徊不定。 

  等他终于决定自己要推开他时,硕言已经先他一步地移开双唇。 

  一双柔情蜜意的眼睛深深地凝视,一双困惑而濡湿的眼睛眨了眨,相对了几秒钟之后,澧央犹豫地开口说:「你又把我当成是我爸了吗?」 

  讶异,无奈地一笑。「不,这次我很肯定自己吻的是程澧央。」接着又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新人。你已经把大蒜剁完了没?你不剥得快一点,我要罚你光着身子剥大蒜了。」 

  「什——」最后那句话让亲吻时的甜蜜气氛荡然无存,澧央倒竖起双眉。「这是哪门子的惩罚?就算我说要听你使唤,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喂,我话还没说完,你、你给我站住!」 

  不但没站住,还加快脚步走回「山林小馆」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自阴霾密布的沉重云层下乍现的和煦微笑。 

   

  当天稍晚,硕言注意到语绘竟没有再回来餐厅的时候,他以为是她对自己的气还没消,所以不想回来,也就没太在意这事儿。语绘不是小孩子了,这一带的邻居大家都认识她,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往往危机就发生在人们松懈了警觉心的这一刻。 

  「嗳,已经九点了,阿绘还没回来耶!」澧央冲洗掉手上的泡沫,抬起头看着时钟,对身旁正在刷洗着巨大平底锅的硕言道。 

  「要不要紧啊?时间再晚一点,女孩子家一人在大街上闲晃不太好,我看你现在去外头找一下,把她带回来会比较好吧?」 

  硕言接受他的提议,把店里交给他们几人,到几处他认为语绘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寻。将近一个小时的寻找,还是不见语绘的影踪后,硕言开始担心了。语绘平常除了餐厅就是学校、家里,跟她要好的几个同学他都问过了,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会不会是去我父亲那儿了?」 

  忧心忡忡的硕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老爹那儿呢!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那就提早结束营业,把门关一关,我们一块儿去吧!」澧央之所以「自告奋勇」,是担心万一他们兄妹一碰面,硕言为此事大发雷霆,可怜的阿绘没有个「人肉盾牌」挡一挡,不被她哥哥骂死才怪!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到了程启承的病房。 

  「阿绘?有啊,下午她有来过。」知道他们在找语绘,启承诧愕地说:「她好象很闷闷不乐、一脸难过,问她怎么了也不跟我说。我想让她开心点,还找她陪我下了盘跳棋。但是,她在四点多的时候,就说要回餐厅去帮忙了。」 

  硕言的眉头纠在一块儿。「老爹,你确定她有说要回去?」 

  「唉。」启承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怎么会这么晚都没回去,要不要去报警找人啊?那孩于不是会在外头鬼混的人呀!」 

  澧央点点头。「我也赞成去报警。毕竟阿绘的耳朵不便、无法开口,万一是返家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她也没办法跟我们取得联络。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请他们帮忙吧!」 

  即使硕言不愿考虑妹妹出意外的可能,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性了。「我去最近的警察局——」话还没说完,他随身带着的手机便传出有简讯进来的声响。硕言掏出手机,打开简讯—— 



  阿言: 

  阿绘是个孝顺的乖女儿,就要去酒店上班帮我还债。 

  我不要你这个不孝子了。 

  要是你知道悔改,就到XX码头边的X号船坞,给我下跪赔罪! 



  听到硕言激动的咒骂声,澧央抢过手机一看,马上皱起眉头。「阿绘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她一定是被逼的!」 

  「不管怎样,我都得过去看一看。」硕言心知肚明,父亲这封看似「晓以大义」的简讯,字字都在威胁——不想妹妹坠入火坑,他就得乖乖任由父亲勒索! 

  「我们要不要多找点人去壮声势?万一你父亲不肯放阿绘走,起码我们人多势众,可以把语绘抢回来。」澧央虽然在老家没剩什么朋友,可是透过父亲的关系,应该能找到几个人。 

  「不用了。这是我和老头的私人恩怨,牵扯到他人头上,给大家添麻烦就不好了。」怒到一个极点,硕言反而冷静许多。「你也不必陪我,留在这边照顾老爹吧。」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澧央不以为然。「你的父亲口气会这么大,背后说不定有黑道在撑腰。你一个人去,只有等着被活宰的份!」 

  硕言抿嘴不语。澧央马上嗅出他另一层决心! 

  「喂,林硕言。为了你那个臭老头,你已经浪费两年的人生在苦牢里蹲了。那时候你还是少年犯,没被判重刑,这次可不一样了。你想让自己的人生,为了一个已经自我放弃的老爸,再泡汤几年?」 

  他焦急的话语,穿不透已经铁了心肠的男人心中。硕言抛下一句「这和你没关系。」便走了。澧央当下想追上前,却被自己的父亲给喊住。 

  「澧央,你要去的话,爸不会阻止,但你自己要小心点。如果状况有危险,快点报警,千万不要逞强,学硕言与人斗狠,让爸替你担心。」 

  为人父母的不就是该这么吗?任何时候都以自己的儿女为优先。启承没有叫澧央不准去,便已经是很关心林家兄妹了。可是澧央还是抹不去心头萌生的那颗小疙瘩…… 

  爸,还好你这段话是在林硕言走后才说,不然一定很伤他的心,因为他这么的爱你。 

  而在这时候,忍不住要替林硕言伤心的我,又算什么呢? 

  ……摇摇头,澧央搁下纠葛难分、乱成一团的情丝,匆匆跟上硕言的脚步。 

   

  深夜的港弯,船坞里停靠着大大小小的私人船只,不仅是隐藏行踪很容易,就算临时起意要跑,只要驾着船出港,谁也追不上。 

  硕言依筒讯所言,到达父亲所指定的地点时,便知道父亲是有计划的行动。 

  蓦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一脸戒备地转过头去。一道身影逐渐地在夜色中浮现,月光透露了来人的样貌,硕言心情沉重地叹口气。 

  「你为什么要来?想扯我后腿吗?」 

  气澧央,也气自己。自己不想把澧央扯进这个黑暗的世界,就该早点推开他,都是他缺乏自制力与抗拒不了澧央诱人美貌的错。 

  「我来,是为了见证某个愚蠢的家伙明知那是个无底泥沼,还非一脚踩进去沾得满身泥淖的过程。你不必在意我这个看戏的路人。」冷冷地回应,他的火气也不小。 

  一脸怒火的他分外震慑人心——这不是花前月下,想这些玩意儿的时候。 

  「爱看就随便你看吧。」 

  「这本来就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允许。」 

  知道自己叫他别插手,他一定会更想管,因此硕言索性什么都不说,反正他的安危有他林硕言守护。 

  四周再度被寂静所笼罩。 

  末几,从一艘船上打出了道刺眼的探照光芒,照亮了站在岸边的硕言他们的身影。光圈左右移动着,似在确定他们身旁没有其它人。 

  「阿言,你呐A搁站着?你袂下跪咧?还不快点给我跪?像白天那样,你给我难堪,我也要叫你歹看!」船头的人影一动,冲着他们说。 

  「你要什么,说!」 

  「嘿嘿嘿,我已经袂问题了,阿绘可以帮我。」 

  「你究竟还算是个人吗?连自己女儿你都能拿来换钱!我知道阿绘她是不可能帮你的,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逼她,没关系,既然这样,我也认了,你把阿绘给放了,其它的……我会想办法。」硕言宁愿相信父亲心中还有一丝理智,不会立刻把阿绘给卖了,那封简讯真正的目的,还是要以阿绘当人质勒索自己罢了。 

  男人嘿地一声说:「这样才对嘛,白天你也像今麻安捏听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接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我要一千万,你那提A出来,我就让阿绘兜等去,袂看到钱,你就免想搁看到阿绘!」 

  「一千万?!」硕言禁不住青筋爆出。「你是头壳坏去吗?我怎么可能会有一千万在身边?」 

  「你要去偷拿、要去抢钱,我拢不管,总之是一千万!三天后,同样的时间和码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别想去找条子,因为作老北A,带杂某仔出来坐船玩玩,有什么不对?蔗麻不是绑架,阿绘是尬己愿意的!」 

  男人忽然从后头拉出了语绘。她哭哭啼啼地看着硕言,伸出一手向他无声地求救。可是男人毫下留情地,给了自己的女儿一巴掌。语绘捂着脸,坐在地上啜泣着。硕言一口牙咬得喀喀作响,恨不能亲手宰了那个人渣! 

  「阿绘,甲葛格说拜拜,我们来去坐船企投。后天再见了。」男人很快地把系于岸边索头柱上的绳索,解开。 

  「阿绘!」看到这情景,硕言火速冲向那艘船,想在他离港前捉住。 

  可是早已启动引擎的船,已经缓缓地后退了,当硕言赶到了船刚刚停泊的位置时,船也已经航出一段距离之外。 

  硕言想也不想地跳进海中,游泳追过去。 

  事实证明,这是愚蠢的动作,因为引擎掀起了浪涛,远看不怎么大,一旦在海里就像是漩涡般要将人倦入海中。硕言吃了两口水,开始在水里挣扎,及时出现的一条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岸边带——是澧央及时救了他。 

  「咳、咳……」又喘又怒地爬上岸。那艘船已经行出港湾,追也追不上了。 

  「你这个——笨蛋东西!」 

  啪地,硕言的脸颊吃了一记火辣巴掌,澧央咆哮道:「你是想找死啊?!突然跳进海里——混帐!白痴!猪脂袋!」 

  澧央骂着骂着,突然噙着热泪,上前紧抱着他,哽咽地低喃:「你吓死我了……」 

  怀里的纤细身躯簌簌颤抖着,一股温暖传递到硕言身上,他不禁交叉双臂,汲取他的热度,填补自己冰冷空虚的心。 







7、 

  危急状况下,人体会分泌大量肾上腺素,使得人们做出了在普通情况下,绝对办不到的一些超越极限、或是反常的行为。好比平常搬一斤米都嫌太重的妇女,在限时大特卖的时候,可以轻松扛起十斤、二十斤的米到柜台结帐。等肾上腺素的「神奇力量」一消退,人类才会对自己的「无穷潜力」感到无比惊奇。 

  ……或是觉得很丢脸、很失态,头抬不起来。 

  这也是澧央当下的心情写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眼看着硕言投身跳入海里开始,那异常高亢激昂的种种行为,在恢复镇定之后,直教他窘困、脸红。 

  用力到连打人的自己,掌心都红通通一片的巴掌;搂着男人、倚偎在他胸膛上的一个拥抱;大声叱喝他、又骂又哭的矛盾言行……这一切的失态行为,无非是证明了澧央心中,林硕言这个人的重量,有多么的举足轻重。 

  一个自己曾经那么讨厌的人,怎么会转眼间成了澧央最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任何伤害的人呢? 

  不过,即便刚刚的自己非常的失态,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不能给硕言一点帮助,才是最重要的。假使能唤醒硕言,不要再做出「奋不顾身」的傻事,要他失态十次、百次都无所谓。 

  

  「进来吧。」 

  浑身衣物全湿透的两人,顶着秋夜晚风的寒颤,回到林硕言租的公寓。 

  这儿离「山林小馆」不远,也离澧央他们老家不远。但是论路程的顺序,他们先抵达了他家。 

  站在这栋五层楼公寓底下的大门入口时,自己曾表示可以一个人回家,但硕言认为是他连累自己也泡水、弄得一身湿淋淋的,他得尽快让自己摆脱感冒着凉的危机,因此坚持要自己上来把身体擦干,换件衣服再回去。 

  只剩不到几分钟的路,他觉得硕言的「坚持」实在太小题大作了点。 

  可是硕言硬是将犹豫不决的他拉了进去。自己没照镜子所以不知道,他那冷到发青的唇与颤抖个不停的模样,叫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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