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我们却遇不到甚么人,因为那屋子四周围,十分冷僻,冷僻得一个人也没有。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和许信两个人,可以说是忙极了。而且,我们也成为学校
中最出名的人。因为我们出一块银洋一天,雇用同学来清理这屋子,等到体育教员和校
长,发现营地上一个人也没有时,暴跳如雷,追查罪魁,查到了原来是我和许信。
而我和许信,平日又是学校中出了名的捣蛋分子,自然罪加一等,立时出布告,记
大过,可是同学们参加清除工作的热忱,却丝毫不减。
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甚么叫疲倦,而人数最多的
一天,参加工作的人,多达三百余人,银洋像水一样流出去,那幢屋子,也渐渐像样起
来了。
半个月后,花园之中,寸草不留,杂草和好草,一律铲了个乾净,屋子内外,经过
了修整、粉饰,旧家具和清除出来的垃圾,全被堆在屋后的空地上,淋上火油,放了一
把火。
那一把火,烧得半天通红,我们两三百个人,就围著火堆,唱著歌,跳著舞,庆祝
我们完成了清理屋子的工作,那时,电流也已经接通了,全屋上下,大放光明,一直到
午夜,所有的同学,才陆续散去,终于,只剩我和许信两个人了。
我们回到大厅之中,大厅中空荡荡的,几乎整幢房子都是空的,因为所有的家具都
坏了,连一张勉强可坐的椅子也找不出来。
我们躺在地板上,这时,老鼠已不见了,在一个聚集了超过两百个不满二十岁的小
伙子的地方,哪里还有老鼠立足的余地?
第三部:不能和影子一起生活
脱了钉的地板也都重新钉好,地板乾净得和船上的甲板一样,我们躺在地板上打滚
、跳跃,直到我们也感到有点疲倦了。
许信撑起头来,问我:“喂,我们睡在甚么地方?”
我眨了眨眼:“如果你有足够的胆子,那么,我们睡到书房去!”
许信跳了起来:“好!”
我们一起奔上楼,整个房子所有的灯都开著,书房门上的那一行警告,也早已被新
的油漆涂没了,整幢房子中,也只有书房中,还有家具,因为书房中没有老鼠,我们在
一张大沙发上,坐了下来。
当我们较为冷静之后,我就想起许信的堂叔来,我道:“许信,那天晚上,在这问
书房中,究竟曾发生过一些甚么事,你想得到么?”许信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呵欠:“
想不到,而且,我也不想去想它。”
他在那张大沙发上倒了下来,我将大沙发让给他睡,坐在另一张安乐椅上。
许信不久就睡著了,这时,整幢房子中,静得出奇,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
声音。
我用一种十分奇特的心情,期待著一些奇异事情的发生。可是,却只是寂静,甚么
也没有,我等了又等,疲倦袭上心头,我也合上眼,睡著了。
我不知睡了多久,但我的确睡得很甜,如果不是那一下叫声,来得如此突然和尖利
,我是不会醒来的,我被那一下尖叫声惊醒,睁开眼来,看到许信已坐了起来,他满面
惊怖之容,指著我的身后,道:“你……你……”
我被他的样子,弄得毛发直竖,遍体生寒,而由于我的背后并没有长著眼睛,我自
然不知道我的背后有些甚么怪东西在。
我是在沉睡中突然惊醒过来的,一醒过来,就遇到了那样的场面,使我实在不知道
该如何应付才好,我只是急叫起来:“天,我背后有甚么?”
许信向前指著的手,缩了回去,他揉了揉眼,将眼睛睁得大些,脸上惊怖的神情消
失了,代之以一种十分尴尬的笑容,他道:“没有甚么,我……刚才一定是眼花了,没
有甚么!”
直到这时,我的头颈才不再僵硬,我转过头去看一看,在我的身后,是一幅雪白的
墙壁,甚么也没有,我松了一口气:“你刚才看到甚么?”
许信摇著头,道:“我一觉睡醒,觉得灯光刺眼,想熄了灯再来睡,好像看到墙上
有一个很大的背影,那黑影像是在俯身看你,所以才惊叫了起来的。”
我刚才已回头看过了,在我身后的墙上,甚么也没有,但听得许信那样说,我还是
不由自主,又回头向墙上看了一眼。
墙上当然没有甚么黑影,我放心了:“别吵了,天还没亮,我们还可以睡,要不要
熄灯?”
许信犹豫了一下:“好的。”
我站了起来,熄了灯,那是一个阴天,一熄灯之后,房间中一片黑暗,只有走廊中
的灯光,自门缝中,透了一点进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说实在的,许信虽然承认是他眼花,但是他的神情却也很紧张,
我也心中有些疑惑,因为许信的话很奇怪,他说,看到墙上有一个影子,而那影子“正
俯身在看我”。
这不知道是甚么形容饲,影子怎会俯身看人?我一面想著,但是终于敌不过疲倦,
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我们又醒来时,已是红日高照了!
许信伸著懒腰:“我们睡得很好啊,没有红毛僵尸,也没有变成漂亮女人的狐狸精
!”
我笑著:“除了你半夜醒来,看到的那个影子!”
一提起那个影子,许信的神色,仍然有多少不自在,但是他却随即打了一个“哈哈
”:“那只不过是我的眼花而已。”
我也没有再说甚么,我们一起到花园中跑了一圈,回来啃著隔夜的面包,用自来水
送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这幢屋子中,玩著“寻宝游戏”。所谓“寻宝游戏”,是我
们在全屋子搜索著,找寻著隐藏著的物事。
而我们的目标,主要是在那间书房之中。
许信的堂叔,真是一个怪人,他的书房,像是机关布景一样,几乎每一个书架子都
可以移动,而在移开书架之后,便是藏在墙内的暗柜。
我们打开了很多暗柜,暗柜中的一切,还都很完整,我们找到很多股票,找到不少
外币,也找到早已改革了、变成了废纸的钞票。
有很多抽屉都是加上精巧的锁的,我们化很多的心思,去弄开那些锁,到后来,我
和许信两人,几乎都成了开锁的专家。
但是,我们对其中的一个抽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是一只钢柜的钢抽屉。
所有的暗柜之中,只有那一只是钢的,那钢柜有两呎宽、八呎高,一共有八只抽屉
,其中七只都没有上锁,在第二只抽屉中,我们找到了一大把美钞,是以,对那只锁住
的抽屉,我们更感到莫大的兴趣。
我们一面用尽方法想打开它,一面则不断揣测著,抽屉里面可能有些甚么。
我们都一致猜想,那抽屉中,一定是最值钱的东西,不然,何以要郑而重之地将之
锁起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的兴趣更大,可是那柄锁实在精巧,我们用尽了方法,仍是
没有法子将它打开来,而我们已在上面化了五天之久了。
最后,在一个下午,我抹著汗:“许信,我们不妨承认自己的失败,去请一个职业
锁匠来吧,我们打不开这柄锁!”
许信抬起脚来,“砰”地一声,在钢柜上踢了一脚:“我去请锁匠。”
我点了点头,许信奔下楼,我听到了一阵摩托车的“拍拍”声,那是许信新买的恩
物,我从窗口看出去,摩托车喷著烟,他已走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上来,望著那钢柜。
不知道在甚么时候开始的,我突然想到,现在,整幢房子中,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些日子来,由于根本没有甚么事故发生,所以我早已将这幢屋子的神秘处忘记了
,但这时,却突如其来,想了起来。
我自从第一次来到这屋子起,就从来未曾一个人在这屋子中过。
最多的时候,和我两三百个人在一起,而最少的时候,我也和许信在一起。
但是现在,却只是我一个人。
我的心中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我坐不稳了,站了起来,大声咳嗽著。
我自然并不是喉咙痒,我那样大声咳嗽,只不过是为了要替自己壮壮胆而已,我来
回走著,许信去了很久,还不回来,我实在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走到书房门口,我想下楼去等他,可是我才一跨出书房门口,就听得书房中,传
来了一下很异样的声响。
我一直很难形容这一下声响,但是我的的确确听到了那一声响。
那像是有一样甚么东西,要从一个极窄的缝中,硬挤出来时,所发出的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转回身来,书房之中,仍然甚么动静也没有。
我向窗外看了看,窗子太旧,木头的窗框,如果给风吹动,可能也会发出这种声响
来的。
但是,窗子虽有几扇打开著,却没有动,也不像有风吹进来过。
我僵立在门口,身上只感到一股又一股的寒意,那是甚么声响?我是应该走进书房
去察看究竟,还是奔到门口去,等许信回来?
就在这时候,我又第二次听到了那下声响,而且,我立时听出,那下声响,就是从
那个锁著、我们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打不开来的抽屉中发出来的。
我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大叫一声,转身就逃,冲下楼梯去,许信驾著摩托车,冲了
回来,在摩托车的后面,坐著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双手抱住了许信的腰,眼睛紧闭著
,面然青白。
那自然是许信的飞车技术,将他吓坏了。
这时,我却可以知道,我自己的面色,也不会比那老头子好多少。
许信停了车,向我望了一眼:“喂,你脸色怎么那样难看?”
我忙道:“没有甚么,这位是锁匠?”
许信拍著那老头子紧抓在一起的手:“到了,可以放开手了!”
那老头子这才敢睁开眼来,他喘著气:“先生,等一会,我自己回去算了。”
许信道:“好啊,我还嫌费事哩,来,快跟我上楼。”
我走到许信的身边,低声道:“刚才,我好像听到,那抽屉中发出了两下怪响!”
许信呆了一呆,随即轰笑了起来:“或许是财神菩萨在提醒我们要发财了。”
我苦笑著,一只锁住了的抽屉中,会发出怪异的声音来,这本来是很难令人相信的
事,所以我也没有再讲下去,我们带著那老锁匠,一起上了楼。
那老锁匠在一进屋子之后,便一脸疑惑的神情,他不住打量著我们两个人。
那实在是难怪这个老锁匠的,我们两人年纪很轻,而这幢房子又如此大,我们看来
,实在不像这屋子的主人,而且,屋中空荡荡地,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难怪我们
看来很“形迹可疑”了。
我想,如果不是那老锁匠怕我们会对他不利的话,他一定会拒绝替我们开锁的。
但是,在到了二楼之后,老锁匠也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这房子是你们的?”
“当然是!”许信回答著:“不是我们的,是你的?”
老锁匠微笑著,没有再出声,许信带著他走进了书房,向那钢柜一指:“就是这个
抽屉,如果打开了,我给你十元银洋。”
老锁匠眨了眨眼睛,十元银洋,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来到了抽屉前,先仔细端详
了一下,道:“这是最好的德国锁,我是不是能打开它,还不知道。”
许信道:“你要尽力试!”
老锁匠打开了他的工具箱,先取出了两根细钢丝来,伸进了锁孔,不断地探索著,
看他那种聚精会神的样子,就像那两根钢丝,就是他的触须一样。
他足足探索了有十分钟之久,他的工作似乎一点进展也没有,我和许信两人,已经
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就在此际,老锁匠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笑容来,他
将那两股钢丝,留在锁孔中,然后,再用一根尖而细的铁丝,伸进锁孔去。
他的双手,不断做著同一个动作,他将那铁丝压下去,每当铁丝压下去之际,我们
就听得锁孔之中,传来轻微地“拍”的一声响。
看来,他就可以打开那抽屉了,我和许信两人的心中,都很紧张,因为我们急于想
知道,那抽屉中究竟有一些甚么东西。
又过了十来分钟,那老锁匠好几次擦去了手中心的汗,终于,他手指巧妙地一弹,
锁孔中发出了“得”的一声响,他一拉抽屉,已将抽屉拉开了一吋。
许信忙按住了他的手,道:“行了,我们自己会打开它,没有你的事了!”
那老锁匠取回了他的工具,许信数了十元银元给他,道:“你走吧!”
老锁匠脸上的神色更疑惑,他既然有了十元银洋,他却也不再说甚么,只是答应著
,走下楼去,我们在窗中看到他走出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