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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触碰到右手腕上的珠弩,可巧是张德茂帮我找人打制的珠弩,前天才刚刚送来,比原非白的那长相守看上去更精巧,而且里面的精刚小箭弩都染了巨毒,我将它取名“护锦”。
昨天我则将宋明磊送我的右耳坠内的雪灵珠取出,放入了我珠弩的独门解药。
我正打算悄悄转动珠弩,对准他的大腿,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看样子他听了我和锦绣的所有对话,我心中灵光一闪,这是一个多的机会,出去见非珏啊!恋爱中的人果然胆大包天,盲目无比!
我浮出一丝不可见的笑意,对他说道:“好说,齐壮士,我一定带你出去,请你莫杀我。”
他阴狠地看着我:“你莫要耍样,不然让你立刻人头落地,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这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不过这么出去,那两护卫肯定会怀疑,而且他们也不会放我出去啊?
我侧脸看着他说:“齐壮士,你这副尊容,一出去就被人认出来了,我建议你稍微修整一下,换件衣服再走吧!你带我翻出苑子,我带你出西角门,逃进山里躲一宿,明天披金带银地出来,必定无人认得出你来。”
我说得唾沫横飞,他呆呆地看了我一阵,然后开始认真得想了想,点头道:“此计甚好,你为何要帮俺?莫非是耍诈?”
咦!?这人真得是那位农民起义军的首领,很单纯嘛,你这么问,我肯定会说没有的,于是我竭力诚恳道:“不满你说,齐壮士,我和我子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为了给爹爹治病,才买给原家的,你为咱们穷人出头,所以一直在心中很是仰慕,苍天在上,我断不敢欺瞒齐壮士。”我在那里发誓赌咒,手在背后打着叉叉,心说,老天爷,这个不算,这个不算。
他在那里,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慢慢放下了酬情,我对他说:“你赶紧用我的匕首剃了须发,我的柜子里有一件三爷的替换衣服,你快快换上,然后在三爷没回来以前,我送你出紫栖山庄吧。”
我指着柜子,他让我去拿,我尽可能地慢慢地移动双脚,拿出那套衣服,这齐伯天的运气还真不错,正好原非白有件团福字白缎褂子破了一道口子,谢三娘一定要我亲自为他缝,我不得不拿回来,前几天才让碧莹帮我缝好的,还没来得及拿回给原非白呢,要不然,凭我的手艺,原非白是绝对不会穿着一件前襟上爬着一条蜈蚣的衣服,今天就送给这位农民起义领袖吧。
他见我还算顺从老实,眼中放下些戒心,慢慢对着铜镜地刮着胡须,一边从镜中谨慎地看着我,一会儿,一个棱角分明,长相不俗,颇有男子汉味道的青年出现在面前,还真炕出来,刚刚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似的,这会儿也就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罢了。
他穿上原非白衣服,我实在忍俊不,轻笑了出来,人果然还是气质更重要些,原非白穿这件衣服明明一身贵气,飘然若仙,这位同志穿上却恁得像……像个附庸风雅的暴发户。
他在那里看了我一眼,脸上红了一红,出现了庄稼人特有的老实八交的局促不安:“你莫笑,俺还从来没穿过这样好的衣服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当下给他躬了躬身,歉然道:“对不起啊,齐壮士,我不该笑你,这厢给你赔不是了。”
他举着酬情就要来扶我,我吓得赶紧躲开了,他在那里扭捏地脸红了,我则更怀疑这位仁兄是不是赏银一千两纹银张榜捉拿,俱说是阴狠狡诈的朝廷钦犯了。
他的轻功很不错,带着我轻轻巧巧地翻过了西枫苑的高墙,我们穿过恐怖的西林,一时片刻,便出了紫栖山庄的大院,我看着天上光彩四射的玉盘,吁了一口气,拱拱手:“好了齐壮士,我已送你出得山庄,你但在这山里躲一宿明日便可出去了。”
我从头上拔下了二根银簪子,脱下两只玉镯,塞在他的手里:“咱们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银票,这些首饰,你拿去当了,买几件新衣逃出生天,好好过日子吧。”
那齐伯天虎目含泪,扑通一声双膝跪倒:“这,这,俺强迫姑娘送俺出来,已是过分,若被人撞见,亦是连累姑娘,怎好再受姑娘的东西?”
我赶紧扶他起来,笑着摇摇头:“我平生最敬壮士,实在令人敬?,而且我看齐壮士也不像是那作奸犯科的亡命之徒,齐壮士为何要反朝廷呢?”
齐伯天咬牙切齿道:“不瞒姑娘,俺们家乡虫子闹得太厉害了,而县太爷那里又不准灭蝗,俺们这些庄稼人,收成就是命啊,眼看没有收成了,俺的爹娘,三个都饿死了,俺那幺的尸体还未下葬,就被那些蝗虫给啃干净了,那地主儿子齐子雄称火打劫,把俺的媳强抢去抵债,俺跑到地主家中去要人,他们便硬说俺要反朝廷。”说着说着,血泪相和着流了出来。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自古以来,农民果然是处在生活的最低层,难怪古代帝王总是重农抑商,而那些鱼肉乡里的狗靠着吸食这些贫苦百姓的血肉,还要光天化日之下无情压榨,欺压善良。所谓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很多恶霸地主狗,就跟土皇帝无二,真真是恶贯满盈,天诛地灭。
我暗中记下了那个地主的名字齐子雄,又问那齐伯天,他可知他的媳现在如何了,他的泪流得更凶了:“秀兰被抢进去齐府后,受不了折磨,悬梁自尽了,听说那齐子雄一怒之下将秀兰的尸身给喂狗了,俺便一气之下真格反了。”
我沉重地点了一点头:“齐壮士,莫急,不出一年,定会有人为你报得大仇,让你回归故里的,现在天不早了,您赶路要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向我感动地拱拱手道别,正要转身,我这才想起酬情在他的手上,而我实在喜欢于飞燕的礼物,便唤住他:“齐壮士,此匕首乃是家兄所赠,可否还给我?”
齐伯天刚想把匕首递给我,一个声音冷冷传来:“大哥,住手,莫要上当了。”一把冰冷的利刃搁在我的脖子上,我的汗水慢慢流了下来,不过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齐伯天赶紧说道:“小弟快放下剑,这位姑娘乃是俺的救命恩人,快来替大哥谢过她才是。”
那声音又传来:“大哥真是胡涂,无论如何,她看了你的真面目,放了她,后患无穷,而且你确才以武力相协,她必记恨在心,带你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脱身不得就范罢了,你还了这把绝世兵刃,她必找机会杀你,不如让我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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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二十五章 明月几时有(三)
(起3N点3N中3N文3N网更新时间:2008…1…4 12:55:00 本章字数:4606)
身后那人慢慢转了过来,月光下,一个身着行衣的少年出现在我眼前,俊秀,却是满脸杀气,竟然是市上那个买诗文的少年齐仲书,难怪那么眼熟,我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哭泣的小孩形象,脱口而出:“你,你是齐放吧,我是木槿啊,一起被买给大痦子陈大娘的那个木槿啊,你还记得吗,我们那时候一起坐牛车的……。”
齐放的手微抖,剑抖出一个完的剑,成功地堵住了我激动的认亲演说,他慵懒地说道:“那又怎样,你的是原青江的相好锦绣,姚碧莹先在是玉北斋的丫环,还有那死小子宋明磊升了四品了,上次在市里都见过了。”
我的心一冷,六年不见,原来老爱黏着我和锦绣的小爱哭鬼竟然变成这样冷淡了,他接着冷冷地看着我说道:“现在你们五个在原氏混得风声水起,而我和我哥凄惨落魄,沦落江湖,府追杀,自然是不配与大相认了。”
他略侧头对他那不知所措的哥哥说道:“大哥,你可知道,这位是何人?她便是同我一起被牙婆子买掉的木槿,如今却已是踏雪公子的宠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笑:“宠不敢当,但我们小五义的确是在原家三少爷旗下效力,而原家主子原青江候爷乃是当世英雄,独具慧眼,以小放和齐大哥的才能,若能在原氏帐下,以原家的势力,不但能为齐大哥沉冤昭雪,得报大仇,必能富贵显赫,一展所长,胜过一生逃亡,流落江湖。小放,跟我回去吧,”说到后来,我忍不住想拉他的手,他剑一晃,我的手便已拉了一道口子,我立时闭了嘴。
“好一个巧言令的木槿,我原以为你不过是靠着锦绣才混在原非白身边,原来还真有几分口才,你真以为我和我大哥一般是个老实易哄?你们这些贵族有哪个心肝是白的,满口的仁义礼智信,却光天化日里鱼肉百姓,奸掳掠,无恶不作,到死又怕自已平时坏事做多了,怕打入十八层地狱,便又着僧道急急地颂经超渡,真真可笑之极,你以为我和我哥反东庭皇朝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哼哼,”他冷冷一笑,“你现说得天乱坠,可说来说去无非想骗我和我哥为原氏卖命,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还不是要我们弃了一条命,帮原家打江山,告诉你,宁可断头死,安能屈膝降,我们要杀光所有的贵族,来偿还我们穷人所受的苦,今天就从你开始。”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俊秀的小脸在月光下扭曲着。
没有被荣华富贵所迷惑,境界是很高的,可惜靠以暴制暴,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还要杀光所有的贵族,完全是孩子似得激愤的想法,难怪原非白和宋明磊嘲笑他们是一群无知流寇,不足为惧,他们虽然自称是替天行道,却只在汴州地区纠集些流民占山为王,杀些贵族,济贫劫富,娶没有很明确的纲领条规,以及清晰有步骤的进军路线,军事计划,而且聚集在一起的又混入了很多地痞,乘火打劫之辈,他们杀人劫财,却又不满齐伯天将大多的钱物分给穷人,想取而待之,故引起内乱,不到一月便被府缴灭了。
我在心中暗叹一声,向他不慌不忙道:“小放,我打心眼里敬?你和你大哥一身傲骨,不畏权贵,可是有一点你弄错了,我木槿虽然是原三爷门下,然是个贵族,我和你,小五义本身,还有你大哥,以及千千万万个穷苦百姓一样,因为天灾,的朝庭而家破人亡,无法安身立命,小时候在陈大娘的牛车里,你总说你想你的爹娘,你想你的大哥,你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卖了你……。”
“别说了,死到临头,你莫非还想调拔吗?”他厉声喝道,他的尖剑已磨破我的劲项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劲往下流,我轻轻一笑,直视着他的愤怒的眼睛:“小放,我很高兴我们又再见面了,可惜,你的本已变,心里亦开始住了一个魔鬼,所谓什么替天行道,杀尽天下贵族,你其实已对杀人习以为常了吧,你明明知道无辜如我,却也因为杀太多人,不再有真正的怜悯之心,你既然狠得下心杀我,你的良心必是已被杀戮蒙蔽,你以为杀了全天下的贵族真得有用吗?今天你杀了一个贵族,明天便会有千万个贵族靠吸食无辜百姓而生出来,这如何杀得尽?便是真杀尽了天下贵族,上梁不正,下梁必歪,轩辕无道,窦氏跋扈,天下百姓仍是在水活之中,既然大乱早成定局,真正能改变这乱世,唯一可行之计便是早日推翻这腐朽的辕轩氏,重建一个新兴清明的朝纲,早日清洗社会风气,还百姓一个平安度日,和谐生活的乐园。”
他在那里,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起来,而齐伯天的眼中放出希望的光芒来。
我继续柔声道:“小放,我不想否认,我帮助原三爷亦是为了我们小五义能安身立命,有些私心,可还有一点便是木槿认为原青江和原非白便是能推翻浊世,救民于水活之中的当世英雄,你想想,以我木槿一介流,尚能得到三爷的赏识,那以小放和齐大哥的才华如何错过得到原三爷的惠眼?自古每五百年,必有明主兴,我不想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只是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谓,既然反这了这可恶的世道,”他的剑渐渐放低了,眼中出现了迷惑,我毅然上前一步,他吓了一跳,又抬高了利剑,紧张地看着我,我则紧盯着他的眼睛,抬高音量朗朗道:“索兴彻底你的改变命运吧,完完全全地脱离现在的生活,让那些伤害过你,嘲笑过你的人看看你是如何建功立业,扶助无辜,扬名天下,总胜过亡命天涯,流于盗匪,小放你是聪明人,难道真得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
这一,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果尔仁和韩修竹对我的早年批注为:机敏狡诈,城府既深,口蜜腹剑了,我看着他眼中的震憾,那慢慢动摇的杀意,渐渐丛生的对正常生活的希冀,心中窃喜不已,文励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