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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你抱着的是只狼-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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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瓷端着锅,用手肘拐拐她,“去换衣服再吃。”用手背揉下鼻子,嘟囔,“到底还是喝酒了。”
  连翘换了家居服到餐桌前,所有食物已摆放整齐。段瓷有小小的强迫症倾向,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模有样,从来不肯对付。
  滋滋爆油的牛排形状可口,他坐在桌前,从青菜沙律夹出颜色亮丽的胡萝卜、小西红柿、西兰花等,码在牛排边上,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美食杂志上的图片效果。
  连翘不禁好笑:“饿到现在不赶快吃,玩什么花样?”
  他嘬着筷子上的调料味,满意地看着作品,“如何?”
  轻轻戳点他的酒窝,连翘说:“卖相再好,终究还得品尝,我更注重内在。”坐下拿起刀叉,一片肉入口,嚼一嚼,问段瓷:“饼咸不咸?”
  段瓷直接把酱料放在她面前,闷头填胃,子曰:寝不言食不语。
  连翘是学工科的,对儒家思想了解不深,再加上会餐时被燕洁小莫劝了不少酒,此时头晕晕管不住嘴,边吃边喋喋,不知不觉一块牛排消灭大半,突然讶异道:“我都饱了,怎么又吃这么多。”  段瓷看她抚着肚子发愁的模样,哭笑不得。电脑发出新邮件的提示音,他如见救星,下巴一指,“吃饱了活动活动。”
  连翘放下餐具,去客厅帮他查收邮件,大声念:“23日活动速记稿确认,来自邰海亮。什么活动?”附件文档下载来打开,专心看着,再不说话了。
  段瓷这才静下心来吃东西,想不出她原来可以这么聒噪。享用完晚餐,将杯碟放进洗碗池里,慢悠悠踱回。看她蹲在茶几前,修改他的发言部分,脸绷了起来,眉毛深皱,与刚才半醉的活脱判若两人。
  “又乱改我文件。”他在她身边坐下。
  “你不应该拿这么有代表性的项目案例,很容易让人对号入座的。还有这个话题,现场所有人都认可的说法,只有你长篇大论其区别,事实是照现阶段来看,这两种业态完全可以共存,为什么就你同别人看法不一样?。”
  “嗯——新观点比一味赞同更吸引眼球。”
  “我承认你在表现自己方面无人能及,段瓷,前提是你不能做个跳梁小丑。新观点要有理有据才可以发布,一味赞同只要不盲目,并没什么可耻。你这叫冒场。”
  “28岁明显没有23岁的时候可爱了。”他对指责不甚满意,侧过脸半枕在她颈间,轻喃,“你用的这香水这么重,怎么会受不了百合的味道?”
  连翘躲着他扎人的粗硬发丝,赌气似地回答:“心理阴影。”
  段瓷睁开眼,直起颈子期待地望着她。
  她的视线仍放在那大段的惊人文字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力交瘁,这种言论被媒体曝出去,势必又要一番风波,可她又完全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改起。段瓷说话向来是打了草稿一样,前言后语的逻辑性非常严密,单就其中一句作改动,肯定会造成上下文的不连贯。
  段瓷伸手扣上电脑,“别管它了,没什么大事,让小邰去把握尺度吧。”  连翘叹气,背抵着沙发,滑坐在地板上,“怎么也说不听呢?北京的地产圈里,现在还都是住宅这一票人在玩,或多或少沾了红色背景,现在说来总归是要相互给几分面子。一旦转型商业地产,各国的投资方品牌商涌入,整个关系网要拆掉重结。你是职业经理人,不是老板,看清自己的位置。”  “你说对了,我是职业经理人,赚的钱已经够几辈子吃穿,没有负担,所以我什么都敢说。”  “形势万一有什么动荡,第一个被推出去杀鸡儆猴的,就是你这什么都敢说的段十一。”  他听了这番诤言,嘴角挑出一道赖皮,“那你帮我盯着好了,不然我改不了这冒场的毛病。”

《你抱着的是只狼》吴小雾 ˇ第卌七章(上)ˇ 
      
    连翘想告诉他:就是因为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盯着。
  到底没说出口。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段瓷生日。
  长假的来临让人忙忙碌碌。连翘最终还是没去云南,总裁会上做出的决定,她不能因私影响安绍严形象,总之他知道她的想法就好。本地社区配套商业升级在即,连翘不认为自己在中国的时间可以做完这些,只插手前期规划。一边又是安绍严甩过来的资产盘活工作,虽有专业事务所配合,这些细致繁杂的数据分析也让人精神紧绷,以致她每天早早的困倦。
  九点钟,对着电脑就开始了睡与不睡的抉择。
  段瓷洗过澡进了书房,冷眼看她在沙发上从这边滚到那边,每滚一个来回就胡乱呻吟一声,擦着头发问:“干什么?要现原型?”
  她唉声叹气,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安绍严又让我做这些,他好像很急着把恒迅称清斤两卖掉。”
  段瓷知道她在忙什么,新尚居进资本市场之前他也为这种工作日日抓狂。“恒迅养了这么久,骠肥体壮,也是时候了。”
  她不满,“恒迅又不是猪。”
  “恒迅是猪。”他坐到书桌前开了自己的电脑,“不过是母猪,应该同各种基金交配生崽儿,论斤卖了可不划算。”
  连翘被他这生动且低俗的比喻逗笑,“你下乡插队做过饲养员的?”
  他很遗憾,“我没赶上那好时候。”从手边书架上抽出一支文件夹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连翘强打精神看一眼电脑上的数字,重新倒在沙发上,烦燥地低哼。
  他对比纸张与电脑上的数字,漫不经心警告,“你别发出这种声音宝贝儿,我受不了。”  连翘困得反应迟钝,起来调了杯咖啡,看他屏幕上的文档,“你最近在忙什么?”  “商业机密。”
  “精冶项目不是又滞住了吗?”
  “是,可精冶只关乎顾问公司生死,我还有新尚居。”
  “乖乖的别跟我绕来绕去,新尚居要是能让你每天忙成这样,你根本就不会想做商业运营。”  他哑然失笑,靠进椅子里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我现在要是告诉你,我后悔进这行了,你信不信?”
  “我信,而且我相信你也只是跟我这么一说。毕竟喜欢这个行业,就会想方设法去闯,去成长。香港那边你会死撑到底,不会让他们任何产生阻挡你的想法。”她端着杯子,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肩颈,“我突然想起你常做的那个梦,一条路,走着走着后面会崩塌,可是你也不会停,因为要把这条路走完,你所做的就是为了走而走。至于终点是什么,好像从来不关心。”
  她的精明他已见怪不怪,就着杯子喝了口咖啡,抿唇轻叹,“老实说,顾问这边的问题越来越明显,项目接得很多,鱼龙混杂。开会时我也明确说过了,做出来的东西首先要考虑新顾问的品牌效应,可是根本顾不过来,有些项目做成那个样子,我后期都不好意思去要钱。甲方要中止合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我早就提醒过你的,以你现在的团队,四个月时间做好两到三个规模项目的前期已经是极限。你自己数你接了多少回来?又做成了几个?你知道新顾问最大的问题在哪吗?”  “人手不足?其实现在看来,数量和质量上都比公司成立时有所改善,只是人员调整太频繁。”  “人员调整在所难免,换一想也不全是坏事,不同项目需要不同思想。那句话叫什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优胜劣汰,只要保持中坚力量足够,其它的来来往往,只当为社会培养输入新人。”  “可我这是企业,不是教育机构,也不是军队。人人各忙一头,抱不成团儿,铁打的营盘也得散。”他颐指电脑上的报表,“还有这预算,脱缰的畜牲一样。几千万,有几个能做到的,可惜外表风光,实际上根本入不敷出。反正就是花掉了,也不知道都用哪儿去了,批款的时候都是必需,结果就是不能保证计划在可控制范围内完成。”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你说预算超标,我觉得是服务超时。一年做一个项目,一年做十个项目,区别在哪?流程期拖了那么长,预算怎么可能保证?好比精冶。”她看项目总结,前期进展很顺利,但从某一阶段开始,流程变得极其冗长,甲方似乎有意拖延工期。这不合常理,哪有人对自己的项目怠工?最坏是资金链脱节,完全可以中止项目,没必要掐着顾问公司两败俱伤,当中自然是有蹊跷。“段瓷,你有没有想过切掉精冶?”
  他摇头,“不可能的。我说过了,这决定顾问公司能否存活。就算精冶不想赚钱,新顾问也不能因为它砸了招牌。”
  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不想赚钱?
  二人同时产生这一疑惑,面面相觑,段瓷嘀咕,“洗钱?”
  连翘茫然,“有可能吧……”
  这个领域她就搞不懂了,喝光咖啡,睡魔暂退,回到电脑前与那千百张表格较劲。看到基金二字,想起“母猪理论”,不免发笑。懒懒倚在沙发上,出神地望向理论发明者,段瓷思索时抿唇的小动作让酒窝浮现,好看至极。连翘想着明天见到安绍严时,劝他让恒迅与基金交配,不知道他听了会不会笑到胃抽筋……迷迷糊糊睡去。
  醒时已在段瓷怀里,他正把她放在床上,连翘望着那两个好看的酒窝,表情痴傻。  见她睁眼,他在她唇上用力啄一下,笑道:“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累?”
  她也不知自己是对这些工作提不起兴趣,还是生理上的倦怠期来临……想到生理期,忽然弹坐起来。
  段瓷才转身要回书房去继续没完成的工作,背后猛地传来异响。
  连翘坐在床上,神色怪异,捧着小座钟的双手搁在腿上,就那么石化了。  “怎么回事?”他坐回来关切询问。
  她盯着钟表上的时间,惴惴道:“还有4天事务所放大假,我的盈利预测赶不出来呀。会不会影响进程。”
  “那肯定是呀,9月份交上去是四季度审,10月里交就要转到明年了。”  她满脸恐慌,“安绍严会不会杀了我?”
  他笑笑,抚着她苍白的脸,“我坚决陪葬。”
  

《你抱着的是只狼》吴小雾 ˇ第卌七章(下)ˇ 
      
    “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8月17号。”
  “自己在家验过了吗?”
  “验过了,阳性。”
  “要吗?”
  “……我、考虑一下。”
  “过十五钟去拿化验结果,不要的话尽早决定。”
  从医院出来八点多,早高峰,车被卡在马路中间动弹不得。连翘翻出那张早早孕化验单,盯着“阳性”二字久久发呆。窗外车喇叭声震天响起,只若未闻。
  
  安绍严下班拨通连翘的分机,“假期匀我一天吧,带小寒去看看夜晚,她吵得我都想装死。”  她笑一声,问:“哪天去?”
  “看你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顿一下,又说,“10月1号是段瓷生日,我陪他一天,其余哪天都可以。”
  结束通话,安绍严按着话筒,总觉着哪里怪怪。收神处理了些工作,还是放心不下,掐灭烟起身去办公室找她。
  连翘在档案柜前找资料,听见开门声,不回头地问:“又怎么了?”
  不敲门就进来的也没别的人。安绍严坐下来,“听你声音很疲惫。”
  “说对了,确实我很忙,没什么事等放假了再说吧。”
  他苦笑,“你在指责我占用了你和段瓷在一起的最后日子吗?”
  按在书脊上的手一僵,连翘转身看他的眼神微恼。
  安绍严没有避视,“我只是想,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就别与他牵绊那么深。”  “想多一点回忆也不行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回忆会将来就是一把钝刀,割不开想念,却把你自己凌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虐待自己。”
  或许安绍严说的对,可她宁可被钝刀挖肉,起码会疼,证明还活着,起码没有白白爱过。  爱不好,还爱不坏吗?
  
  不期而至的孩子让连翘手脚稍慌,段瓷的生日前一天,她到了家才想起应该准备一份礼物。又懒得再开车出去,想想明天都不上班,出去了再买也来得及。腻在沙发里考虑要送什么,百思竟不得他的喜好。
  段瓷以为自己回来得够早了,推门见到客厅里发呆的那个,颇觉意外。“不是说今天要陪财务开夜车吗?”
  连翘委屈地仰头看他,“财务不肯。”
  段瓷笑,“你以为谁都像你对安迅那么忠心?吃饭没有?”
  “没。”
  “去对面吃饼?”
  “我不想动。”
  段瓷无语,“你最近怎么回事?晚上睡那么早,早上还不起,干什么都犯懒,难道……”贴近了她,两眼闪着疑惑的光,“天冷了要冬眠?”
  她闻言只是笑,又蜷了蜷四肢,姿势还真像一只准备过冬的兽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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