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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地得到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积累下来的精神财富。
所以,在五百多年前的古人面前,她便具有了令他们叹服的资本。
她这个现代人,算是捡了时代所赋予的便宜。这一点漪乔十分明白,所以心里面是有些惭愧的。
墨意略作沉吟,而后看向面前的美人。“容我来引见一下,”他微微平摊右手冲着漪乔的方向,“这位就是我口中的高人,如今亦是我的老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漪乔直觉得自己就这么被生生地推出去了一样。
她注意到面前这位美人探究和打量的目光,感到浑身不自在。
希望,她不要误会什么才好。她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绝对没想过掺和进去的。
本来她是乐得被无视,毕竟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被点名了,她就必须得硬着头皮上。
“小女子姓张,名漪乔,”她僵僵地扯出一个笑容,“小女子自知技艺拙劣,刚刚墨……呃,云公子的那番不虞之赞,实在是愧不敢当。”
她反应极快地改了口,考虑这个时候还是避一避嫌的好。
“这是在下的表妹。”墨意又如法炮制地向漪乔介绍道。
不过,居然选择了比较恭谦的措辞,不若方才在除非居里的随意。
似乎,也是在刻意避嫌。
漪乔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果然是孺子可教也,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姑娘,幸会,”美人的眸光暗了暗,勉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小女子姓温,名婉。”
“温姑娘真是人如其名,”漪乔笑赞道,“佳人如许,温婉若斯。”
她这几句虽有客套的成分在其中,但也是实话。虽然刚才被她无视得彻底,但是漪乔也并未生气。即使她从未接触过爱情这种东西,但是仍然有些理解温婉的心情。
女子,一般都很敏感。尤其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面对其他的雌性动物,就难免有些小心眼了。
温婉自知道漪乔的身份后,便一直有些怔忡。她极轻地叹口气,依旧保持着面上的笑容。
“张姑娘谬赞了,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翦水秋瞳里倏忽之间划过一丝伤痛,“倒是姑娘,不仅天生丽质,气质落落大方,而且还拥有超群的技艺,婉儿怕是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墨意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漪乔觉得怪难受的,忙礼貌性地笑笑:“温姑娘这是哪里的话,漪乔的那些伎俩,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说出来都怕姑娘笑话的。”
“张姑娘莫要谦虚了,”温婉笑得有些苦涩,“姑娘能成为意哥哥的老师,就一定有非同凡响之处。”
漪乔觉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吸吸鼻子,都似乎还能闻到一股子醋酸味儿。还有那个称呼,真是肉麻啊,不过她好像还改得很自然。
漪乔不禁转首看向身旁的墨意,发现他的一张脸都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了,目光也变得越发清冷。
她瘪瘪嘴,想到旁边的温婉,便马上又调回了目光。
漪乔在心中哀叹一声,感到自己被生生地夹在这对表兄妹之间真是尴尬得紧。尤其现在她们打过照面之后,就有点冷场,气氛变得越发的诡异。
她整个儿就是一肉夹馍。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遁走,她可不想当炮灰。
反正,她本来就该回去了。
至于眼前这对俊男美女,他们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就不关她这个闲杂人什么事了。
她正想着要怎么措辞,一旁的墨意就已经很适时地帮着她解围了:“老师今日也辛苦了,想来已是极为疲倦。学生这里实在不好再有所挽留,请老师先行回去吧。”
漪乔此时真是如蒙大赦,暗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干咳一声,煞有介事地抬头看了眼天色,顺水推舟道:“是啊,天色确实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站在这俩人面前,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自称好了。不过想来,此情此景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
然而在进得车厢之前,她却忽然起了些玩心。
依照现在这个地理位置来看,她是在墨意的斜前方,背对着温婉的地方。
漪乔一脸贼兮兮的表情,朝着墨意挪揄地眨眨眼,丢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样子分明是在说:乖学生,你就自求多福吧,为师可要先撤了。
墨意简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清清淡淡的面容上居然极少见的展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温婉痴痴地看着他的这个表情,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神来。
那是,她所不曾见过的,意哥哥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再飘渺,也没有疏离。仿佛七色的彩虹环绕身边,虽然美得恍然如梦,但又是那么得真实。
“表妹,你也该回去了。”墨意看到漪乔离开,也开始下逐客令了。
“可是,意哥哥……”温婉一听说他要赶自己走,便有些着急了。
“以后莫要再如此称呼我,”墨意淡淡地道,“你毕竟尚未出阁,传出去会让人误会的。”
温婉听了这话,委屈得直想掉眼泪。她紧抿着嘴唇,倔强地看着他:“婉儿可以不这么叫。但是,却也一定不会放弃的!婉儿会非常努力,到时候让云祖母选中我。这样,成为你的妻子,婉儿也算是无憾了!”
说完,她很有些赌气地转身离去。
墨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叫来吴管家,备了马车,向着南熏坊而去……
☆、第二十六章 冬夜小插曲(上)
昏黄的烛火不停地在烛台上来回跳跃,给带着些古旧的红木桌面投下一小片颤颤巍巍的剪影。
暗沉的光亮虽然不能把屋子里的陈设照得十分真切,但是却与静谧的冬夜极为搭调,使得浸润在淡淡橘色里的这方小空间平添了一份温馨的祥和。
就着桌上的烛火,漪乔正认真地埋头写教案。
她今日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而把自己弄得有些狼狈,故而现在就乖乖地来写明天的教案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可不敢再掉以轻心。否则,她的老脸可要往哪里放?
话又说回来,既然揽下了这活儿,她就得担起这份责任,好歹也要像那么回事才行。
放下笔,漪乔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习惯了现代那明亮的护眼灯,如今面对着这些个古老的照明工具,她一时间还真是难以适应。而且,她以前多半是在明亮的灯光下做作业,如今却换成了在昏暗中写教案,还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时不时地就会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生活,想起那个熟悉却已然遥远的时空。
自己在现代的那个躯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变成了植物人,还是已经……死掉了?
不过无论怎样,妈妈现在都一定极为伤心。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依旧安好,若是可以给她捎个信或者干脆回去就好了。
只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莫名穿越。
不过,若说那日真的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地方,那就只有那块玉了。
她记得那日正好放假,她从学校赶到家的时候,妈妈还没有下班回来。她做好了饭后上阁楼去找东西,却意外地在一个历史颇为悠久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包得十分妥帖的精美小匣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来,便看到一块通体莹润的美玉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绸布里。那玉石剔透温润,不存一丝的杂质,亦没有半点瑕疵。放在阳光下,居然还能够折射出淡淡的冰蓝色光芒,非常漂亮。
原来家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呢,她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由于爱不释手,她一时也不舍得放回去,就索性戴在了脖子上。后来看书的时候也没有取下来,居然就这么在阁楼上的躺椅里睡着了。但是等到再次醒来,就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漪乔静静地望着窗外,目光有些怔忡,神色之中更是夹着一丝落寞。
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深浓的思绪里,太过入迷,以致于连门什么时候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哥,你说姐姐在干嘛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哎呀,姐姐不会又在想着怎么逃吧?”
“不可能吧?姐姐不是都失忆了吗,还跑什么跑啊?再说了,难道你没有发现,如今的姐姐,和过去不同了吗?”
“哼,哥哥总是能搬出一堆的道理来!要想知道怎么样,咱们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进去就进去……”
两个小鬼在门口兀自切切嚓嚓,却不防一个人影已经立在了面前。害得他们一转身,两颗小脑袋便齐刷刷地撞上了这堵人墙。
“姐?!”
“姐?!”
鹤龄和延龄看清来人后,大张着嘴,异口同声地大叫道。漪乔被这两个小家伙的分贝给吓了一跳,连忙一手一个地捂着他们的嘴,还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道:“嘘——小声一点!难道你们想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吗?嗯?!”
两个孩子粉雕玉砌的小脸上满是无辜,两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巴巴地望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漪乔被看得有些心虚,再次觉得自己很有些欺负小朋友的嫌疑。
她轻轻干咳一声,敛了敛容道:“不许再大声喧哗了啊,知道吗?”
她终是不忍心真的呵斥他们,语气已经明显软下来许多。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漪乔能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对自家姐姐的感情真是十分的亲厚,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向着她的。而漪乔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两个真心待她的孩子,真的将鹤龄和延龄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唔……”两个孩子被捂着嘴,不能应声,便只好一个劲儿地点头。
漪乔松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正准备劝他们回去睡觉,却不料这俩小家伙跟两条滑手的泥鳅似的,“刺溜”一下就钻进了她的房间。
回头看到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样子,她颇为无奈地撇撇嘴,转身关上了房门。
看来,以后挑灯夜战的时候,一定得把门先锁好。
“姐,你方才不是在发愣吗,怎么突然就跑过来啦?把我和哥哥都吓了一大跳呢!”延龄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地看向她。
漪乔叉着腰,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在门口那儿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声音还越来越大,别说我只是在发愣,我就是个死了,这大半夜的也得被你们俩吵得活过来!”
“那姐姐也不能吓我们啊……都吓着人了还那么凶……”延龄嘟着嘴,粉嫩嫩的小脸上带着些委屈,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呃……”漪乔被他这话给噎了一下。
她刚才不声不响地站在他们面前,初衷确实是让他们止声,但又没有马上开口,若说这里面没有一点恶作剧的成分,那也是不实诚的。
“姐,你写的这是什么呀?”漪乔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悠过去,却猛然听到鹤龄满是疑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到他正皱起一张小脸研究着自己写的教案。
漪乔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将教案收起来,她现在毕竟是在搞地下工作,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不过,考虑到既然已经被看到了,如果太过紧张兮兮,说不定更加激起小孩子的好奇心,结果只能是欲盖弥彰。虽然她相信这两个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惹。所以,最好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敷衍过去。
这边漪乔还在做着思考权衡,那边延龄见状已经奔了过去。他也拧着小眉毛,和哥哥一起观摩起她的教案来。
漪乔无奈地摇摇头,正打算过去把这两个小瘟神打发走,却意外地听到延龄恍然大悟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啊,我知道了!姐,你这上面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在画符吧?”
漪乔的眉毛跳了跳,张了张嘴,却是被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笨蛋,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又没有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姐姐画符做什么?依我看啊……”鹤龄故意拖着长音,抬起头来,满意地看到姐姐和弟弟都好奇地看着他,才又低下头去,指着漪乔画的知识体系,一脸专家相地道:“依我看,这应该是姐姐布的什么阵法才对……”
……
孩子的想象力果然……强大……
漪乔的脸色明显一黑。
她嘴角抽搐地看着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专业地争论不休,还一定要她给一个说法,就感到很是头疼。正准备上去随便敷衍几句了事,却陡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意外地响起。
那声音虽然一点儿不大,但这大半夜的,却足以让屋子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第二十七章 冬夜小插曲(下)
“漪乔,开门。”外面传来金氏的声音。
漪乔听到是她,一激灵,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桌子前,把早先准备好的一本《庄子》翻开来摊在桌面上盖住教案,又迅速朝延龄和鹤龄使了个眼色,才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