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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暗渐薄,打在衣衫上也显得有些昏黄,夜里她眼睛不太好,针线又细小,竟不觉将自己手指扎了好几下。
陶木晴放入口中吮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唤人来再添一盏,可转念又记起朔百香昨日看她的眼神,心里觉得一阵难受,只好就着这光线继续缝补。
短短不过才几天,她从未料到自己那么快就看见他家中的人。宿岳是担忧着他,这个她自然明白。可是……可是她自小就没感受到过那样的情感,她亦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初见到现在,为何她总是那个被所有人排挤的对象……出生,家世,门派,当真有那么重要么?
心里便是千万次提醒过自己不用去在意,不必去理会,可每每被人用这样那样的神情打量,她终是无法做到毫不介怀。
这条路到底有多长?何处又是尽头……
为什么到如今,她仍觉得自己与宿兮的距离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隔着千山,隔着万水。
“嘶……”
针刺入肉中,总算让她回神过来。陶木晴瞧着食指上的大小四五个针孔,觉得这衣服实在是没法补下去了,索性放在一旁,轻轻吹熄了灯。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又觉不想睡,便取了挂着的那件披风,缓缓推门将出去。
刚踏出一步时,抬眸就对上一个人的眼,明月映得他双眸似海沉墨隐星,眉间隐隐地蹙起,从身上未换的大氅看得出,他应当是没有回过
房。
陶木晴微微怔了一番之后,随即朝他笑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步云霄深深地望着她,许久,才移开目光,淡淡道:
“见你屋中灯一直亮着,我……嗯,没什么。你没事吧?”
“我没事。”陶木晴往前走了几步,倒是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问?”
“……”步云霄别过脸,并未回答她,“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诶,等等。”陶木晴忽然来了心思,拍住他肩,“你现下可有空,陪我喝一杯,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
师父算什么!其实大BOSS是宿老爹才对!师父什么的,都弱爆了!(叉腰笑之
这里,准备迈开小虐的第一步,大虐的前戏,悲剧的铺垫,结局的伏笔!
在心里叫我魂淡后妈的都是什么心态!
小步,甘心当备胎的男配不是好男配!有被扶正的欲望的男配才是好男配!加油,男主就在前方!
好吧……
其实我只是来表示……霸王作者的读者不是好读者……嘤嘤嘤T T
最近大家都不留言了,偶好寂寞啊,一个人在作者有话要说里面调戏自己的主角会让偶有一种心理变态和精神分裂的错觉……
(进入收尾阶段的时候,偶会很不正常的步入朝淡定镇静的状态,严肃看你
打滚求留言啊打滚求留言啊……
T T
☆、【孰轻孰重】
半夜里;酒窖自然不会有守卫。陶木晴一手拽着步云霄就偷偷溜了进去。
听风谷不愧是个好地方,便是连酒都是陈放了几十年的,光从外面闻得那酒香她就已经醉了。随手提了两大坛子,转身时看着他两手空空,又觉得不甘,复再抱了一坛塞到他怀里。
手上蓦地一沉;步云霄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那醉人的酒坛,眉峰轻蹙;抬眼略忧地望向她:
“这样……不太好吧?”
陶木晴垂眸静默了一会儿,随即摇头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就是喝她几坛子酒;量来不会如此小气,等天亮我再把坛子送回去就是了。”
步云霄抿了抿唇:“我的意思是说……你喝这么多,不要紧么?”
“有什么要不要紧的。”陶木晴费力抱起坛子来;朝他嫣然笑道,“不是还有你吗?咱们今晚不醉不归,你说怎样?”
月光微漠如薄纱般覆在她面容上,侧脸的轮廓清晰得有些梦幻,长长的眼睫似洒了银一般,看得他心中怦然一动。
明知道这些酒到底为谁而喝,可仍旧是无法出口半句话劝她。步云霄亦缓缓垂眸,跟着她慢慢从酒窖行至花廊。
玉轮幽寒深远,正值隆冬天气,百花凋零,一地衰败景象。园子里没有种梅花,故而连半点像样的景色都没有。
陶木晴有些遗憾地收紧怀里的酒坛,叹道:“本来还想请你在这儿小酌一晚,看来是不行了……不如,还是去我房里吧。”
抬头看这天色已很晚,估摸再过一阵就该到丑时了,毕竟她是个女儿家,自己如此唐突恐怕不妥,步云霄刚欲出口拒绝,不想陶木晴理都没理他,自顾走了老远。
实在是无可奈何,他只能就此跟上去。
推开门就扑面来了暖意,比起外偶那干冷干冷的空气,屋中到底是舒服许多。陶木晴抖抖地褪下披风在墙上挂好,哆嗦着手想去点灯,忽的记起自己房里的灯烛似乎快燃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步云霄尴尬一笑:
“抱歉,我这里好像没烛火了,能从你那儿借一根来么?”
“不必。”步云霄淡淡道,却径直走进来,从怀里摸出一支蜡烛替她换上。他在门外站了那许久,自晓得她屋内灯火将熄,庄中的小厮皆睡下,依她的性子恐不会如此饶人,故而自己本就是想敲门送这个与她,到不知会发展成这样……
“你怎么带着这个?”陶木晴微有些好奇地信口问了一句,取了火折子将灯点上,四壁忽的就腾起了一丝昏黄。
步云霄没有回答她,她也
觉得无关紧要,干干脆脆地坐下,开了酒坛抱着就要喝。
“等等……”步云霄愣了愣,伸手制住她。
“怎么了?”不小心洒了一滴半滴出来,又没闻到有毒,陶木晴略为狐疑。
步云霄只是皱眉,手指碰了碰坛子,提醒她道:“酒是冷的。”
没想出这二者之间的联系,陶木晴不禁笑道:“冷的热的有什么要紧?横竖喝进肚子里了,都是一样。不过热的是暖胃,冷的是用胃去暖,说到底最后还是会变热。”
“……”他语塞,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但见她不管不顾地仰头喝得尽兴,自己还是仍担忧这冷酒会伤她身子。
“你先别急。”步云霄再次摁住她,在陶木晴满是不解的目光下轻轻夺过她怀里的酒坛,继而柔声道:“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酒坛不算很大,估摸着或许会花他半柱香时间。步云霄合眼先提了一口气,随即缓缓睁开,摊开手掌,眉峰一皱,掌心贴上坛壁,周身的真气顿然至丹田处然后又窜入掌心。不过多时,却见得坛中隐隐冒出一缕热烟,这酒水早已热到可口的程度。
陶木晴先是一愣,然后抚掌笑道:“内力好的人真是不错,到哪儿都不用愁吃喝了……”话刚说完,她自己倒先慢慢低下声音来,最终化作叹息。
脑中不住闪现的,都是夜里宿兮放烟火时的那模样,苍白的俊颜,含笑的嘴角,如此执着的只为问她一句,这烟花到底好看……还是不好看。
此生头一遭觉得一个男子是这么让人心疼的,可她分明做不出任何事情来挽救他的一切,甚至无法被他的家人接受,这样又能让她怎么办?她究竟应该怎么办?
滚烫的酒自喉中一路滑下,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绽开,收不住抑不了,喝酒以来这许多年,直至今时今日才发现原来酒水是这么的难以下咽,但又没法让自己不喝。
若是自己睡着,亦或是醉了,想必就再不用管清醒时的所有烦烦扰扰的事。就像师父曾提过的一个故人,半生活得清醒,半生活得糊涂。这样的人生又如何不是一种洒脱。
只是待灌了一大坛子酒之后,陶木晴才悲伤的发现自己的酒量居然好到这种地步,竟是连半点醉意也无……
晶莹的液体从她脖颈溢了不少出来,浸入衣襟之中,蓦地染了一片深色。
这般模样显然是在借酒浇愁。步云霄沉默着看她不住往嘴中倒酒,一点停息也不曾有,他眉头微微松了开,抓起桌边的另一坛来,道:
“既是你
要喝,那我便陪你吧。”
听他此话,陶木晴吞下一口酒,略一喘气笑道:“好啊,要不要比一比谁喝得多?”说罢,她一仰头接着灌。
眼见着满满一坛子的就尽数被她饮下,如上次一般,觉得肚中有些不适。陶木晴皱了皱眉,侧头禁不住干呕了一下。
步云霄将酒坛放在一边,走至她身侧,小心地拿衣袖替她擦去嘴角的水渍,待仔细看她脸色,幸而并无什么大碍。
“不要紧……”陶木晴笑着向他摆摆手,“是我喝太急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实在不忍看她这样强颜欢笑,步云霄深拧着眉,抬手在她脸边迟疑了许久,终是拍在她肩上,沉声道:“不用这样。若是不开心何必又要为难自己?”
陶木晴苦笑着摇摇头,手指摁在眉间,撑着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心里难受。”
听得她话语里的哭腔,步云霄心上一紧,自己却又词穷不晓得如何安慰她为好,只能看着她很卖力地打开酒坛一口一口喝酒,直到天边晨光熹微,晨钟敲响,才靠在桌上沉沉睡去。觥筹散乱,酒坛缓缓在地上滚动。
步云霄轻叹了一声,起身收拾这一桌子的残酒。但见三大坛几乎都被她喝光,想来还是没有醉意,不过是因得困倦才睡下罢了。
冬风猎猎,金色的晨光照在她身上,由于烈酒而泛红的脸颊淡淡留着泪痕。他在原地静静看了她许久,最后,缓缓抬手轻轻从她侧脸抚过,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木晴……倘使你跟着他当真这样不好,我……又该如何做呢?”
*
罗幕轻寒,觉得鼻尖痒痒的,陶木晴打了几声喷嚏,揉着眼睛这才醒过来,头隐隐的一股涨疼,她狠狠锤了一下。
一直趴在桌上,没想到此刻两手又僵又麻,刚刚直起身子来,后背有什么东西缓缓滑落下去,她忙用手托住,凑到眼前一看——是一件玄色的披风,看着到很是眼熟。
盯着它约摸出了半刻神,陶木晴方慢慢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来,想是自己实在睡得糊涂了,连步云霄几时走的都没发觉,说好还要还酒坛,如此景象倒是麻烦了他。
这谢是一定要去道的,陶木晴快速将披风叠好,欲备过去还与他。
才踏出门时,风就从她单薄的衣衫上扫过,冷得她抱臂搓了搓,又懒得再回房,便就这般沿着回廊往东厢房走。
想昨晚定是起了很大的风,一路都是枯枝败叶,有些零散的铺在台
阶上,踩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
走完这十几级的石阶,不过才抬起头,正瞧见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一手横于胸前,一手负在背后,脚蹬黑缎长靴,剑眉倒竖,双目似电,像是等了她许久一样。
不像初时那么震惊,陶木晴只眸中一沉,不明所以地皱眉打量他,开口时带了些疑惑:“宿……宿前辈?”辰时一过,他不去找宿兮反来找她,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宿岳连头也不曾点一下,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得陶木晴一丈半距离处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她:“陶姑娘?老夫听叶总管提及过你,你是蜀中的人?”
虽不知他此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陶木晴亦无法揣度清楚,迟疑半晌后,应下:
“我是。”
宿岳颔了颔首,表情上看不出是满意还是憎恶,只捋了捋胡,淡淡道:“兮儿说……你拜入了桃花门下?”
她只能又点头:“是。”
宿岳倒未对此说出别的什么话,反而耐下性子劝她:“我知晓现下说别的无用,但你须知成亲可不是一件小事,你们两个如今不过是年少轻狂,凭着一时的轻狂如何能作长远打算?”
陶木晴认真地摇头看他:“我知道这不是小事,且我们都想得很清楚,至于长远之事……前辈亦不能预知未来,我们自然也可以往好处去斟酌。”
宿岳捻须想了想,又扬眉道:“兮儿他腿上有疾,并非如此,体内还有剧毒缠身,你当真也不介意?”
“我见过他腿上的模样,也知晓他的毒。”陶木晴回答得甚是坦然,“到底介意不介意……前辈是过来人,待一个人好,可否定要在意他是不是有疾,这个我想前辈比我更为明白。”
“你这个毛黄丫头……”宿岳咬咬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这么愿意把自个儿一生幸福托付给他?”
听到这里,陶木晴越发觉得不悦,闷闷顶了他一句:“难道前辈就是这般瞧不上自己的儿子么?”
“哼,我自然不是瞧不起他。”宿岳背过身,背影只看得见他低了一下头,似乎还有一声浅浅的叹息。
“你若也是为了他好,就少让他参与这些江湖上的事端……我想你也不傻,他有几天活日,你自己掂量掂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