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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桑鬼浅浅打了个呵欠,也没把此人放在心上,“这白日里去恐屋里人多,对付起来麻烦,等入了夜再去听风谷罢。”
“哦……”
雨势渐渐小了,地上的水洼被雨珠溅得涟漪层层而起。陶木晴静静靠在门边,手里抱着那件余温犹在的外袍,那个人就像是被雨水冲掉的尘土,还没等她回神过来,早已经失去痕迹。
*
是夜,早间的雨停了许久,空气里还残留着清晰之气,雨歇天高,黑幕如洗,一片云也没有。
站在墙外等了一炷香时间,桑鬼双手抱臂环胸显然是不耐得很了。
“三两下便进去解了毒了事,何曾管那么许多!”
“师父,你再等等吧。”陶木晴探头往里面瞅了瞅,又侧耳倾听声响,回头来对他小声道,“马上这队子人过去了,夜间便不会再有巡守的了。”
“哼。”他不屑地冷冷一笑,嗤之以鼻,“又不是去做贼的。”
未再搭理他这句话,陶木晴安静等着墙内那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方出声道:“可以了。”
她一个纵身跳至墙里,翻身上了屋脊,轻踏着一地屋瓦却是半点声响也没弄出。后面的桑鬼懒懒散散有气无力跟着,脚步虽是凌乱可也看得出这身法精妙,如悬于半空并未着地一样。
在一处亮有灯光的屋外落了脚,不慎脚下一滩水,踩上去正发出清脆的动响。桑鬼很是不悦的皱眉看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今日宿兮屋前没有一个守卫,连侍奉等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心中还在奇怪,哪知身侧的桑鬼已然不管不顾地推门进去,里边儿燕生尚睡得神志不清,还没等他抬头,桑鬼就一手点了他睡穴,眼不见心不烦。
枕边放了一碗汤药,只喝了一半,看样子是没能喝下
去。陶木晴走进来,小心掩好门,桑鬼已然坐下替他把起脉来。她不好过去打扰,就在床边立着。眼下他双目仍旧紧闭,不知是不是又是睡着了?
想昨日他忽然醒来的模样,她心有余悸,只怕他又醒过来,倘若出言质问她,她该怎么回答才好?
定定看着他没有血色的面容,神思慢慢转了回来。
不过只短短一天,却觉得他又瘦削了许多,连汤药也没法喝下去,那饭食一类的呢?看燕生这么不会照顾他的样子,想来是没能考虑那么周到……
“哼,还算他命大。”桑鬼把完脉,好像很遗憾,“若是再迟一日,找我来也没用处。”
睡梦里听他低低呢喃出声,眉尖开始微微拧起。陶木晴脚下不自觉就往前迈了一步,生怕他此刻出什么岔子。
“又毒发了。”桑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好趁这个时候把毒逼出来,也不用再多等些时候了。”
他挽起袖摆,自怀中摸出一枚银质发簪,回头往灯烛上扫了扫,沉声吩咐:
“你过来摁着他,这毒在他身体里待了太久时间。此刻逼出来,就如活生生抽掉他一根骨头,那时所受的疼痛犹如千刀万剐,小心些,别让他叫出声,也别让他乱动。”
她听着心下便有不忍,不知他现在的身子到底受不受得住,但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依着桑鬼所言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满课,超忙超忙,忙得要死……于是。这一章分量少了一些,激烈的解毒大法就延后一章再说啦。
偶有说过,后面有几章基本是小步戏份为主,届时,请大家和我一起念【男主是宿兮】不要一时被迷惑了啊喂——
介于最近先生依旧被骂得很惨,所以偶还是不多说啥了。看我慢慢如何将一坨温润如玉大好男主黑化成腹黑轮椅怪蜀黍的……
【据说,停更几日会有很多留言,还会加人气!我想试一试的说……你看你看,今天又写到凌晨了,来人虎摸一下啊喂……虐小陶的后妈之路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啊喂……囧囧囧】
☆、【梦醒之时】
窗外乍吹进一股冷风;乱得桌上的灯烛摇曳不断,几近熄灭。桂影斑驳,风影移动,落木纷纷,轻叠数重。
訇然听得屋内一声闷响,宿兮虽然未醒;但却手狠狠抓着床沿,指甲深陷入那檀木之中;因得用力过大,已有鲜血从他手指渗出;桑鬼偏头看着陶木晴,小声喝道:“不是叫你好生制住他么?若是引来旁人扰我运功,半途这小子死了;我可不负责!”
陶木晴实在不欲这般捂住他的嘴,分明瞧得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连牙齿也被咬得咯咯作响,她手上又如何敢使大力气。
心下虽是酸涩万分,却奈何不了,任着眼角的泪水悄无声息顺面颊滑落,轻轻溅在他唇边。
“师父,就不能点他睡穴么?”
“废话!这解毒之法本就是打通他全身穴道,以我内力化解他体内长年淤积的毒素,必保证血脉畅通才行。何况他疼成这样,就是点了睡穴,不过了多久还是会痛醒过来。”
“……”陶木晴轻颤着手,将他两只手狠狠扣住,偏过头不忍再看。可手上却反被他掐的死死的,虽是亦有些痛楚,不过若此能减轻他些许的不适,倒也不觉有什么。
桑鬼看她磨磨蹭蹭成这般,想说又说不得,骂又不得,只能摇头暗叹。
银簪在他后颈向上二分之处扎下去,顿时宿兮便浑身抽搐不止,他眉峰动了一动,手上却不曾停下来,连着点了他好几处大穴,最后一掌拍在他肩上。自他后背一股浓浓黑雾骤然腾升,不过转瞬间,他半只胳膊尽成黑色。
纵然使毒多年,陶木晴也看得是有些心惊,如若这便是他身体中匿藏的毒,那未免也太多了些。想是时间积得久了,这其中又生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聚气约摸一炷香时候,桑鬼将簪子从他后颈拔出,食指扣于上廉泉位置,觉察他喉结上下一动,继而嘴角溢出一股浓黑的血液来。
他微喘了口气,又吩咐道:“别让他乱动,我要割他膝上一块肉下来。”
陶木晴听他此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宿兮已疼得闷哼出声。皮肉翻飞,他身下血淋淋一片,浸透了床被,惨不忍睹,陶木晴咬着牙搂紧他,捂着他嘴唇的手尽是冷汗。
毒清了大半桑鬼却仍专注盯着他腿上流出的毒液。
但瞧这左腿骨被毒染成了灰色,且脚踝与小脚处明显已变形得厉害。他坐轮椅那么多年,又将剧毒一直封在左腿,这腿早被毒性侵蚀严重,骨头坏损,便是解了毒他也无法再站起来。
估摸着是时候将残
毒清尽,桑鬼慢慢掏出银簪,吹了一吹,于他伤口上轻轻一挑,但毒丝还未清除,如此撕心的疼痛宿兮已然承受不住,适才闷哼声渐渐增大,连得陶木晴捂也捂不住。
桑鬼瞅着他这模样着实令人烦躁,忙出口提醒:
“小心些,你再这么捂着他指不定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听他这话,陶木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左右又没寻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见得桑鬼拿着簪子又欲俯□,她情急之下索性挽了袖子将手腕凑到他嘴边。柔软的唇瓣刚刚附了上去,那钻心的疼痛就瞬间涌上,她顾不得许多,耳畔仿佛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不知是有人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还是朔百香又过来瞧他的病情。
“师父,还有多久?”
桑鬼眉间一皱,自然也听到声响,“催什么,快好了。”
陶木晴虽是焦急,但又担忧草草了事,不能将他的毒全除去,只好频频往门外窗外望,盼着那些人不过是夜里巡守才好。
她放在床边的手本没有再施力擒着宿兮的手腕,却不想忽觉他的十指自她指间穿过,然后缓缓握在手心,握得很紧,很紧。
她顿然愣住,抬眸看去,他眼中迷离微茫眼睫轻轻颤动,看得出意识很是模糊,那般憔悴不堪的面容,也不晓得他现在到底是醒着的,还是昏睡着……
*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此刻是白日还是夜间。
朦胧中宿兮微微睁开眼,晃眼刺目的灯光里隐隐看得见有些人影晃动,周身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口中却残留着血腥味。很意外,他竟能感受到左脚上传来的痛感,不似以往毒发时候的感觉,是真真切切能活动了一样,不再麻木,不再毫无知觉。
腕上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随之鼻尖淡淡的药香也不复存在。风清冷冷,夹杂的雨丝,在屋外他闻得有什么人在争吵,其中还有一个他甚是熟悉又想念至极的声音。
只是离得太远,听得并不清楚,隐约里听她说道“腿”、“解毒”、“师门”一类的话语。
记忆零碎得宛如涟漪,断断续续,又残缺不全。
睡梦里,他还记得有人抱住他,记得脸上冰凉里带着她温度的泪水……
犹想起那个人曾笑靥如花,对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等哪日得空了,我找我师父过来看你,保准你能好的。”
——“我师父是用毒的高手,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若我去求他,他一定肯的。”
《
br》 无孔不入的寒气将他的四肢都吞没,阴冷,淡漠。
被衾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不管那已经裂开的指甲,宿兮轻喘了口气,于心底某一处,暗下决意。
*
卯时三刻。
自陶木晴离开不久,朔百香才接到底下人的消息,匆匆赶至宿兮房中。
燕生早被人解了穴道,挠着头一脸茫然盯着床前的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几个丫头手忙脚乱地替宿兮处理着伤口。
坐在一边儿捻胡把脉的大夫见得她亲自前来,这才将宿兮的手好生放回被中,起身来朝朔百香拱手作揖。
“莫大夫不必多礼,不知我师弟他病情如何了?”
大夫微微一笑,向她道喜:“谷主的师弟如今体内之毒已尽数驱尽,眼下不过正在高烧,我写几个方子,想明日一早便能痊愈。往后多加调理自可恢复如常。”
眼底里闪过一瞬惊讶,随即她就猜出这其中端倪,普天之下能解此毒之人,只有一个。
朔百香脸上瞧不出任何喜怒来,只朝他了回一礼,淡淡道:
“就多谢莫大夫了。”
“谷主言重,这毒既非老朽所解,老朽也不懂这其中解法的精妙之处。不过是做了些简单调养的方子的罢了,但这方子里还需几味不易寻得的药草,恐得前往琴天城一趟。”
“这个不难,我立刻遣人往城中去便是。”
莫大夫笑着点点头:“如此,老朽就先告辞了。”
听了他二人这对话,燕生虽不明太多,可闻得宿兮毒已解,自是欢喜不尽,几步挡在朔百香面前,“师姐,三哥他真的没事了?!”
“吵什么!”朔百香压低声音,喝住他,“他大病初愈,须得好好静养,闲了就出去找地方打发自己。没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由于平时被骂得惯了,燕生倒也没放在心上,一脸乐呵呵地点头:“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三哥好了。外面也没意思。”
膝前的伤口幸而并不很生,止住血,又抹了上好药膏,现下只觉清爽冰凉。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将他湿汗的衣衫褪下换了干净的,打了水正想替他擦身子,燕生忽然开口道:“你们下去吧,我来就好。”
丫鬟不敢多话,应声退下去。
燕生将巾帕在铜盆之中浸湿,拧了一把,热水温软柔暖,触及皮肤,仿佛周身都活过来一般。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什么来,他漫不经心叹了口气:“哎……要是三嫂看见三哥好了,指不定得多高兴……”
话音刚落,床上的宿兮蓦地一阵
猛咳,渐渐转醒过来,侧过脸望着他。
“三、三哥!你醒了!?”
燕生吓了一跳,手上的帕子没拿稳,又再度落到盆中。
朔百香自椅子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后者赶紧缩了缩脖子,把巾帕递给她,半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缓缓俯□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朔百香轻轻问道:“你现下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宿兮只是虚弱地朝她一笑,嘶哑出声:“多谢师姐关心,我并无哪里不适。”
“嗯。”她转身将巾帕又换了一回水,像是有些故意不提及某些话题,淡淡解释道,“多睡一会儿,捂捂汗,等今日下午起来没准儿就好了。”
不置可否,宿兮静默了一会,待得她伸手再要替他擦脸时,才静静开口:
“她是不是来过了?”
朔百香手上一滞,垂下眼睑。旁边的燕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将巾帕放了回去,背过身,“我没有亲眼见到她,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想来,是来过了。”
“哦,这样。”
他语气里难掩着怅然和失落,却又因冷气入喉,引得他咳嗽不断。燕生走过去替他拍背顺气,本想张口说话,余光见得朔百香皱眉对他使眼色,自己也只能闭了口,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