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陶木晴将帘子挂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宿兮到车门之前,对面那二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就欲挣脱开束缚,可无奈步云霄同十三猫皆把他二人扣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
只听其中的少帮主咬牙切齿道:
“哼,宿先生来得正好,这厮竟抢占了我巫山半个山头,我还没找他,他居然闹到我头上来了,如今不讨个公道,我如何向门下弟兄交代!”
“呸!”那护法朝地上啐了一口,怒瞪他,“巫山那地盘你是老子当初说好了要分给我水寨的,我门下兄弟上去巡视,你们反而将其打成重伤,难不成,还是我们闹错了?”
“胡说八道!我爹几时说了要分地盘给你们的?为何我不知道!别以为现下人死无对证,你们就可以乱来!”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爹死了你们帮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当初若不是我们寨主派人营救他,现在只怕还没有你小子呢!”
“混账,口说无凭,你拿证据来!”
……
这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如今因得各大门派死伤无数,亦是添了不少麻烦后事需要处理。单不说这两个帮派,便是安龙寺目前也是自身难保。
可方坤叛变,武林群龙无首,争斗又起,唯不笑大师此处方能寻得些许所谓公道。
十三猫听得耳烦,一人点了一个哑穴,喝道:
“吵什么吵!要吵,山上去在大师面前吵得了!”
苦于双手被擒,他们无法还手,只能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十三猫,一个声也发不出来。
后者也不在意,转头问向宿兮:“这两个人怎么处置?难不成你要我们就在这儿立着?”
宿兮轻叹着摇了摇头:“带上山去,让不笑大师决定吧。”
“那和尚?”十三猫笑着押着那人往前走,“只怕现在有的他忙了。”
因得领头人被抓,底下的一干人等动也不是,等也不是,只能悻悻地跟在宿兮马车之后,两队人见面眼红,暗地里又打了几回,一直闹腾到上山。
冬雪初融,眼见南方气候慢慢有回暖的趋势,陶木晴从窗外看出去,正见得满山的翠竹杨柳
,新绿正吐,嫩芽娇小,忽的想起宿兮曾对她说过的话。
踏遍千山万水,游遍大江南北。偶尔想想,这似乎当真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生活……
唇边刚要勾起笑意,猛然眼前就出现荒石村那萧条的景色,她浑身不由得一颤,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虽说村长已经将话扯明,且当真是不会再认她这个族人。可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就这么冷血的丢下他们一个人开开心心的享乐。
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毕竟那些人都是她的族人……
她也的确受过村长不少的恩惠,不欲让族人憎恨,也不欲让良心不安,兴复当年的仙竹林可能做不到,但要让村子富裕起来,她努力去做,应当还是可以的?
如此一想,陶木晴忽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声唤道:
“宿兮。”
头从窗边转向她,带了几丝不明:“嗯?”
陶木晴咬了咬下唇:“我……可能没法陪着你了。”
宿兮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说什么?”
“我不久之后,还是会走的,不能长伴你左右,也不能陪你看山看水。”她艰难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
她微微垂下眼皮,搅了搅衣摆:“我有我的族人需要照顾,我不能抛下他们,村里的孩子还太小,他们的前程不能断送在村长手里,还有其他的人……我……”
“我知道。”他淡淡地插了一句,看着陶木晴讷讷地望着他,然后又平静地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家乡,知道你的族人,知道他们需要你……也知道你被他们赶了出来。”
她吃惊:“你、你怎么?”
“这些都不重要。”宿兮往前倾了倾,拉着她坐过来,修长的食指在她眉上画了画,“木晴,你看着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也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着,好不好?
你要帮他们,可以,可是凭你一人之力,你能帮他们多少?”
这的确是个问题。
陶木晴张了张口,没话说。
宿兮微微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轻轻道:“你的族人便是我的族人,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肯定是要花一大笔钱的,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不得不说,没了宿兮,她当真不知道能从何处弄这笔钱。
“我是商人。”后者慢吞吞地解释,“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
上了山上,燕生早已在寺门口接应。把马匹牵到马厩,又吩咐了小和尚多添些上好饲料,这才过去找宿兮等人。
大火之后,安龙寺尚在重建,不笑大师只能暂且将众人请到寺内后院小竹林的屋中,商议对策。
屋外翠绿映着一屋的鲜亮颜色,堂下的朱雀帮少帮主仍同水寨的护法吵得难分难
舍,眼见又将打起来,幸而不笑大师及时出来制止。
“二位,还是少说几句吧。”
“大师!”旁边一个急得跺脚,“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您倒是给出个主意啊!”
“两位,稍安勿躁。”不笑大师横手在胸前,垂眸淡淡道,“你们的事情,老衲已经听明白了,既是王帮主当年有承诺,按理,朱雀帮的确应当将一半山头让给水寨。可是口说无凭,若没有王帮主的亲笔密函,想来这事也不能只听护法的一面之词。”
听他说完,少帮主当即就乐开了花,底气十足地挺起胸膛:“大师说的是,无凭无据,我们凭什么让地盘儿给你?早早收了东西,赶紧回去罢!”
“你!你少得意——”那人不甘心,指着他鼻子吼道,“我这就回去拿证据,让你们……让你们心服口服!”
言罢倒是一个利索的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十三猫靠着墙,懒懒笑道:“现在知道找证据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陶木晴不看好的摇了摇头:“多半是去找人伪造一份书信来,到时候又有麻烦收拾了。”
不笑大师脸无波澜,许是这几日见得惯了,只“阿弥陀佛”念叨了几句,方才转身往宿兮那方看去,“宿先生今日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大师。”宿兮含笑对他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在下只是前来询问一下当前状况,并无什么大事。半月前曾拖师弟告知大师方坤所在,不知大师可有将他擒住?”
不笑大师摇头叹气:“多谢先生指点,但或许那贼人见方颜被抓,想来多了几分心眼,我等赶到时,沈家山庄已经无人了。”
“哦?大师什么时候去的?”
“便是先生托人传话的第二日,老衲就启程了,到沈家山庄时是三日之后。”
宿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唰”一声展开扇子来,摇了几下,“方颜人呢?”
“正在寺内竹屋之中关着。”
“竹屋?”十三猫走到那桌前坐下喝茶,“靠不靠谱?万一让她溜了该如何是好?”
“这个十三少侠尽可放心。”不笑大师笑着轻捋胡须,“这竹屋乃是上一任主持所建的弟子思过房,后来又请郑铁石郑大侠设计了几处机关,外表看似简陋,实际乃是凶险重重。外人不可轻易进入,里面的人也难以逃脱。
门口把守的弟子都是寺中精英,巡守也甚为严谨。大可不必操心这个。”
步云霄忽然开口问道:“方颜最近如何?”
“她只是吃斋念佛,并无异样之处。”
“吃斋念佛?”燕生好笑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想起那几日在安龙寺吃的几天素,荤腥不近,现在都觉得胃里泛酸。
“那姑娘难不成要出家当尼姑?对了,她还是没承认
方坤的事么?”
不笑大师摇了摇头:“只字未提。无论门中弟子如何询问,她皆不答一句。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自也不会动用大刑。”
陶木晴没奈何地叹了口气:“无论她承认与否,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现下她的话都不重要了,既然没有捉到方坤,也不晓得他的下落,恐怕他们还在进行下一步计划。”
“说的是。”宿兮合拢玉骨扇,点点头,“依上几次来看,他们是专挑有大批武林人士聚集之地下手的,近几日切莫再有议事之类。”
“这个我上次已告知过各大门派的管事,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的集会。”
闻言,宿兮思忖着没有说话,抬手去拿茶杯来喝茶,品茗间忽然想起什么来:
“不知大师可否方便让在下同方姑娘见上一面?”
不笑大师正准备端茶,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应下来:
“这……自是没什么问题。”
旁边的陶木晴略有不解凑到他耳边,奇怪道:“你要见方颜作甚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隐在一片竹林深处,有一排竹制的小屋,屋内幽暗漆黑并未点灯,屋外一共二十余名安龙寺僧人把守,看着果真是谨慎非常。
陶木晴推着宿兮,待那僧人“吱呀”一声开了竹门,方看清屋内陈设——原来是点了灯的,只是仍旧很生漆黑。前面几重铁栏层层上锁,看样子,对于方颜是严加看管。
一个小僧拿钥匙开了铁门,宿兮这才慢慢进去。
方颜背对着他们,外面的日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有一半都是干草。桌上摆着一本经书——没有翻开。
不知是不是寺庙吃得尽是素菜,看起来她瘦了许多。听到声响,也不过微微侧了脸,半晌无语。
宿兮同陶木晴对视了一眼,继而笑道:
“方姑娘?”
和那日并无什么两样,方颜仍旧是冷笑哼了一声:“宿兮,又是你?”
“方姑娘看来,还是很有恃无恐啊?”宿兮面上带笑,往前移了几步,“想必方姑娘应当知道,抓到方盟主是迟早的事,你如今这又何必呢?”
“笑话。”她到不以为意,“若是你能抓到,现下又何须来和我说话。别以为能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来,除非我死。”
“你知道安龙寺是不会杀生的。”宿兮展开扇子,不急不缓,“所以,你根本不用怕自己会不会死。”
他叹了口气,佯装惋惜,“与朝廷合作,能有什么好?我以为像姑娘这般闯荡江湖多年的人,是瞧不上朝廷那天空狭窄的地方的,不过眼下,似乎是我错了呢……”
如他所想,方颜果真始料未及地转头看向他,“你……你怎么……”
随即她缓下神色,报以冷笑:
“你们这群莽夫,又怎能懂我和我爹的大志!”
陶木晴皱了皱眉,轻声喝她:“杀人也算大志?何况,你们杀的还是无辜之人,方坤如今什么东西没有?他还想怎么样?”
“呵,区区武林,算得了什么。”方颜挑了挑眉,很是不屑的瞅了她一眼,“武林盟主不过就是个虚名,平日管管一些门派里头的琐事,不是这个夺了那个的地盘,就是这家杀了那家的人。便是江湖翘楚说白了在历史之上也就是个跳梁小丑般的角色。”
“你想当官?”
“呸!那文绉绉又一滩烂泥一样的朝廷,我才不想搀合进去。”
陶木晴顿然噎住,武林盟主看不上,庙堂高官也瞧不起,那他们父女二人是要干什么?
宿兮反而是微微一笑:“姑娘和方盟主想来是被步大将军赏识了吧?”
方颜冷眼扫了扫他,没有否认,但唇边轻蔑之意依旧:“那厮不过是想利用我们,但是各取所需,我们也不吃亏。”
“哦?你是想参军么?”
“怎么?瞧不起?”方颜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如今我大宋国力一日不如一日。自太祖开国到先皇澶渊之盟后,兵力大半都是钳制国中百姓,对于外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他上头坐着的人不顶事,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杀他契丹西夏的人,才能解心头之恨,才算是精忠报国。”
知晓她此话也不无道理,但是陶木晴还是无法赞同:“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精忠报国?你这样想本来就是错的。”
“要灭西夏,灭契丹,这样的牺牲流血是必然的。既有付出,才将有所得,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
“你——”
陶木晴还要上前争论,不想宿兮一把抓住她,无奈地笑着摇头:“罢了,不用同她多话,我们走。”
“嗯。”
胸中气郁难消,直到步出门,陶木晴紧握成拳的手才稍稍松了些许,由不得生气:
“那个方颜肯定是疯了。她和她爹的想法都有问题,我看,早些找人来治一治的好,难不成是吃了几天斋饭吃出毛病来了?”
宿兮忍不住笑出声,继而摆摆手,对她道:“方坤来过了。”
陶木晴怔了一下:“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