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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星期五了,她收拾东西回家。
陈爽还挺羡慕她是本市人,回家只是半小时的事。
等回到周家,已经是六点多,爷爷还没有回来,她回到房间里,将大衣给挂起来,房间里一如她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动过,只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挂好大衣后,她走到窗前,试图看一下近在咫尺的卫家,天太冷,并没有看到有人将卫笙抱出来。
她有些失望,心情有些矛盾的,并不想有人在这么个大冷天将儿子抱出来,又想着见见儿子的小模样,——叹口气,她打开了电脑,上网玩个网页游戏,就随便玩玩,申请的号叫“无敌大魔王”,还是个男性角色。
玩游戏,其实也需要天份,像她这样的纯粹就是打酱油的角色,玩了两个小时,她才退了出来,等级提高的速度慢,也不太懂得怎么提高人物属性,就是打发时间,她怕自己脑袋一个拎不清,就跑去隔壁卫家找卫笙了。
周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最近有个峰会,他在一直在峰会现场,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醒得早,睡得还晚,对于他这样的年纪,确实是有些吃不消,幸好这个周末,他能如约休息了。
“灿灿回来了吗?”
周老刚进门,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爷爷——”早听到动静的她从楼上跑了下来,冲向周老。
周老笑呵呵地将她抱了个满怀,又松开,拍拍她的背,“吃饭吃饭,快饿坏了吧,老张,做好饭了没,我们爷孙俩肚子都快饿瘪了——”
餐厅里早就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几样家常菜,都是老张拿手的菜,新鲜的梭子蟹几乎剁成泥般,稍稍用盐腌过,上面洒着一些蒜泥跟姜末,边上放着个醋碟子;青椒牛柳、冬瓜鱼干汤、油焖大虾、还有个凉拌生菜。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周家的规矩,一贯这样子。
但是景灿灿觉得饭吃得很舒心,不只是老张叔做得菜好吃,而且是同爷爷一块儿吃饭,心情才是杠杠的。
“小家伙还不过来的?”吃完了饭,周老下意识地点根烟,刚吸了两口,他又掐了烟,吸烟这种事,他最近都得戒着,为身体着想,只能是少抽,抽个两三口就算了,“卫殊那小子怎么还不把小家伙送过来的?”
灿灿刚吃完饭,肚子非常饱,靠在沙发里,“我等明天同卫殊谈谈。”
周老点点头,“好好谈谈,要是谈过来,不是有你爷爷我吗?”
就是平淡的一句话,就差点惹得景灿灿快到流眼泪了,这样的关心,她真是觉得自己福气可大了,“嗯,我知道的,爷爷。”
“哭什么,还哭鼻子?”周爷抽出纸巾给她,神情还有些揶揄,“好好擦擦眼泪。”
她接过纸巾,将脸上抹干净,挤出个笑脸,还学人猿泰山一样拍拍自己的胸脯,“相信我,爷爷,我会干得好的。”
“嗯,爷爷相信你的。”周老拍拍她的手背,“但要是你谈不来,叫爷爷出面,记住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为情的事,好不好?”
她点点头。
这个家很温暖,与她所有的经历不同,她也想给自己儿子这样的家庭,有温暖的爸妈,有可爱的孩子,是她一生的渴望,如今她有了一半。
临睡之前,她再度试了一下卫殊的手机号,还是以前的那个号码——最奇异的是手机居然能打通了,结果声音不是卫殊,而是另外的人,国内的手机号停用了,很可能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就能被别的用户给用了。
好像她与卫殊之间的联系也断了。
为了这个,她去敲周老书房的门,“爷爷,我联系不上卫殊,您帮帮我?”
周老摘下老花眼镜,“你先睡,我去约,我想卫明还是能给我这个面子的,好好睡一觉,明天得精神十足地同人谈,知道吗?”
她立即就放心了,“爷爷,谢谢您。”
“真是傻丫头,同爷爷说什么谢谢的?”周老微微瞪她,“还不早点睡?”
她赶紧退出来,关上书房的门,并在门外大声地叫道,“爷爷,您也早点睡,再不睡,容易老得快!”
“个傻丫头。”周老笑着摇摇头。
这一晚,景灿灿睡得非常好。
因为她可以放心地相信爷爷,爷爷能替她联系好。
果然,一早起来到楼下吃饭,就看到爷爷给她留的纸条,说好了是在市区中心花园谈,大约早上十点钟,爷爷替她约的时间,替她约好了卫殊。
她一看手表,现在都是将近九点钟,不由得哀嚎了一声,赶紧地吃完早饭,为了隆重起见,刚吃完早饭,她就在房间里收拾自己,化妆是不要的,基础护理总是需要的,她将自己的脸收拾了好一会儿,瞧着这一收拾就愈发的水嫩,就很满意了,还往唇上抹了点浅浅的颜色——
上回跟陈爽出去时,她随手买的,颜色她还喜欢,买来后就一直放包里,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她还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让颜色更均匀一些,瞧着唇色粉嫩的让她更有精神,才找出昨天挂起来的蓝色大衣,往身上穿,白色的衬子,领子是可爱的娃娃领,恰到好处地包住她的脖子,大衣的扣子通通都扣了起来,再围上黑色的毛线围脖。
再来个单肩包,她的背是黑色的,样子挺简洁。
临出门,她还是挺紧张的,呼吸了好几下,才出了大门,没打算叫司机送她,还是一个人搭公车出去,——大门口居然还停着辆车,她有些惊讶,这车子她是认得的,陈烈的车,虽说陈烈可能不止这么一辆车,但这辆她见过的。
她正怔愣着,车门却是打开了,车窗也缓缓下滑,露出陈烈的脸。
他似乎是心情不太好,就冲她说了两个字,“上车。”
见到他的人,跟听到他的声音,她同时就更加紧张了起来,硬是挤出笑脸,“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出去……”
“我送你过去。”陈烈打断她的话,“中心花园是不是?”
她立马就想到他可能是从爷爷那里听到的话,不由得撇撇嘴,爷爷干得这一手挺好的呀,只是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个,硬着头皮上了车,就坐在紧靠车门的位置,离他硬是空开一些距离。
车里很沉闷。
她没说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话题。
陈烈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气氛,着实叫人心悬得老高,她更是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明明没必要这么紧张,她还是越来越紧张,——尤其是想到她昨晚脑抽之下打的电话,还找了个估计是谁都不会信的破借口,想起来就有些胃疼。
这一胃疼,感觉是心理上的,就是心理上的才更难受些,似乎克服不了。
“你不舒服?”
陈烈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眼睛瞅着她。
她低着头,没敢面对他的视线,还是能感觉他视线的灼热度,明明都是大冬天,她有些不能面对,却是摇了摇头,“没、没,我没不、不舒服,我很好、我很好……”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额头就贴上他的大手,手很烫,不冷,烫得她整个人都颤颤的,双手就想立即地推开他的手——他也是让她给推开子,额间还残留着那种热度,热得她脸上飞起难以控制的红晕。
她想她有些害羞。
“没烫,应该不是发烧了。”陈烈一点都不介意他被推开的手,再将手放回自己的额头,比对了一下温度才得出一个结论来,“是不是没睡好?”
“我睡得挺好的,一睡就睡到大天亮。”她立马回答,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眼睛就看向车外,“你今天没事吗?”
“当老板不能随心所欲的休息,还要当老板做什么?”他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
她竟然无言以对。
☆、第84章
好得瑟。
当老板了不起呀,她想把这句话喷到他脸上,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想说话,陈烈非找她说话不可,想也知道她那个打错电话的借口太假,他状似无所谓地学着她一样看向窗外,“上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跟同学吃饭,”她回过头,才稍稍安定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表面上到是装着一副没有什么事的样儿,下意识地拉了拉包,包里放着她的那个文件袋,反正她现在没想给陈烈看,也没想要跟他说这件事,“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按了你的号码。”
“原来是这样子。”他没有追问,脸上微微笑,颇有深意地侧过头看她,看到她泛着红晕的侧脸,那颜色他非常的欢喜,指尖甚至有一点点的欲/望,想去碰触她的脸——但他的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动也没有动一下,“我还挺高兴的,以为你有事要找我呢,没想到是打错电话了——”
灿灿脸更红,这个可控制不了,谁让她现在脸皮比较薄呢,脸一红就叫人看出来了,她没回头看他,是怕自己会露馅,“是呀,我看到时就立马掐了,结果你回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她尽量让声音变得更自信些。
“真怕你有事。”陈烈说得很自然,并不是那种情绪夸张的表现,“前面就是了,你同卫殊好好谈谈。”
待车子缓缓停下,景灿灿打开车门,刚要下车的时候,她的手被拉住了,诧异地回过头,她的眼神里全是戒备,却让陈烈的双手抚过双眼,——她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什么,她一时间还真说不清。
眼睛被他的手捂住,眼前黑黑的,她看不到他想要做什么,可感觉更加灵敏了些——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脸上,烫烫的,迎着被吹进来车里的冷风,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唇瓣上忽然被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那东西非常软,仅仅是碰触一下,迅速地就移开了,而她终于能看见了。
他已经坐回原位,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下车吧,如果你还愿意的话,等会我可以送你、你们都行的……”
她的唇瓣间残留着他碰触过的感觉,脸更烫了,可她的眼神充满了闪躲,并不愿意再他说话,只是必要的客气还是得有的,“没事,我等会自己回去。”她根本没有发现他话里的玄机,觉得麻烦他不好,并且她对两个人私下里的独处认为是件尴尬的事。
尴尬的事,她并不想面对,如今她还年轻,即使与卫殊断了,她也没想着迅速找一个男人来依靠,而陈烈嘛,离她的考虑范围太远了,她目前想的只有自己的学业与儿子,唔她的小笙笙,寒假就快到了,得跟妈妈在一块儿。
抱着要与儿子在一起的决心,她理所当然地就将罗方的文件袋当成一种谈判的筹码,说起筹码嘛,她又觉得好像有些过了,其实她想自己与卫殊的谈话应该是友好而愉快的,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并不想让卫殊知晓他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往前走,冬天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有点晚,天边有一点微红,像是染了色般的,她忍不住地弄了弄围脖,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慢慢地往前走,心里想的是怎么轻松,事实上做起来还挺困难。
远远地就看到卫殊坐在那里,还有穿得挺厚重的儿子,她突然间觉得脚步有点重,但还是撑着精神走了过去,逃避这种事,于她没有什么好处,扬起手,她的手不太惧冷风地朝他挥挥,笑嚷着,“卫殊——”
让小家伙站在石桌上的卫殊立即站了起来,还将儿子也抱了起来,朝她一步步地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就看着卫殊抱着儿子走过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笑着将儿子送了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接儿子——
“妈妈——”
卫笙认得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双手将她的脖子牢牢地箍住,只是他的小胳膊太短,再加她围着围脖,让他有些困难地搂着她。
好久没抱过儿子了,景灿灿还真觉得小家伙有点重,几个月没见,确实是长大了不少,跟个小胖蹲似的,她紧紧地抱着,将脸贴着他的小脸,立即得到小家伙的热情亲吻——可惜亲吻是咸/湿的,将她的脸亲得湿乎乎的。
她不躲,还喜欢这样的举动,说明她的儿子并没有忘记她。
也许是卫殊教的,只凭这一点,足够让她对卫殊的怨气消弭了,儿子才过周岁没多长时间,能记得她的真是挺有限的,这时候的她心里满足极了,“过得好吗?”
她笑着问。
卫殊穿着浅色的修身大衣,围着格子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年轻英俊的脸透着难以明说的温柔,还绽着浅浅的笑意,“嗯,挺好的,你呢?”
好像一下子就生疏了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儿子的手在玩她的头发,她也没弄开儿子的手,“我也挺好的,等你要出国时,通知我个时间,我再把儿子交给你?”
“好。”卫殊应得很痛快。
她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