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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傻子都说自己不是傻子。”
“那我是……”师兄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倏忽间涨红了脸,“轻蝉!”
“怎么了?”我吊起眉垂目睨着他。
“你……”他蓦地愣住了,蹭上来摸了摸我飞入鬓中的细长眉毛,“好看。”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
“脸红……羞!”摸着我微烫的面颊,师兄还含着颗梅子,就咧嘴大笑起来。
就在这样的平淡日子里,我们一行离南楚皇宫越来越近。
师兄只要不说话,倒没几个人能看出他是个傻子。
而我因为左臂尚未恢复,没办法替他施针,偶尔他呕出血来,就会满面惊奇地拉着我大叫,“红的!”
我半是心疼,却也实在被他闪着亮的眼内的狂喜逗乐了,于是捏着他的鼻子夸赞,“是啊,你好厉害。”
“厉害你就亲我一个!”
头一次听到我还窘得满面通红,虽说我脸皮厚,但也不好意思占那么大个人的便宜。
转念一想,他现在思维如同小孩,小孩都是喜欢被人夸赞的,加之对他期盼的眼神实在没有抵抗力,一次次都依他所言在他脸上轻轻亲一记。
然后就会听到师兄在耳边聒噪不已。
“好红!好厉害!”
我就会反过来问他,“厉害要不要亲我一个?”
然后那人就……
直接而迅速地吧唧我一口,见我脸更红了,就面带得色地拍手大笑起来。已是许久,未曾见到师兄在我面前露出这种心无芥蒂的笑容。
离南楚皇宫越来越近,我能体会到同失去记忆的师兄相处的乐处就越明显,偶尔梦见他怨恨、冷淡、嫌恶的眼神也会冷汗涔涔地醒来。再趴到他床边,看看他平静的沉睡着的脸,冷不丁就会想起被离朱所伤,在树下无法动弹的师兄。
那个威风凛凛叱咤沙场的师兄,必然能同离朱一决高下,而今却连个卖面人的都可以戏弄他自伤。
离朱不会放过我。
而我可以放过师兄。
☆☆☆
潜入南楚皇宫的当天夜里,为避免被人发现,维叶点了干戚的睡穴,等马车停下时,面前已是高高的红墙。
“背后是南楚冷宫,这几日属下已经摸清侍卫换班的时辰,且冷宫少有人来。属下先将公子送过去,再下来接主子。”
怀中的师兄正昏睡着,裹着条石青色的厚毯子,一声不响地闭眼卧在我怀里。
我微点了点头,维叶就抱起师兄,跃上皇宫墙头。
金炉焚香,织锦倒挂,宫室内墙上挂着青锋宝剑,因是夏季,屋内放着冰,宫女正面红耳赤地摇着小扇让冰块寒气散出来,以解室内高热。
从屋顶的细缝往下瞧,不过两年未见,当初南楚皇帝的寝殿已经重新布置过,一改当年严肃冷峻的古朴作风,彩锦环金,连奴婢跪着的垫子都是个冷冰冰的玉垫。
室内一阵高过一阵的激烈娇媚吟哦让我有些失了耐性。
冲着维叶一个眼色。
片刻后宫室周围的侍卫皆已软倒,睡得死沉。维叶破窗而入的刹那,扇冰的小丫头还没发出惊叫,就被一根银针制住了声音,突着眼惊恐地定在当场。
本来晃荡不已的龙床此刻一动不动,就在维叶上前一步时,猛地从帐中飞出一条被子来。
是皇帝把他床上的美人儿裹在绯烈的锦被中甩了出来,那失色的美人惊呼一声便满面苍白地晕了过去。
猛然间一道凛冽的寒风袭来,龙床破开个大洞,屋顶也碎开一片,披着件紫色冰丝睡袍的男人出指如电扼住了我的喉咙。
随即惊喜地大叫起来,“轻蝉!你怎么来了!”
东玄的力气还是大得惊人,被按进他怀中片刻后,我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戳开他。
“你先洗个澡,我下去等你。”
见我脸色不好看,那张脸一皱,显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来,“我又不知道你会来,早知道自然就洗干净在寝宫等你了,不过,你把我的侍卫婢女全收拾了,是不是要亲自服侍我洗澡?”他眨巴眨巴那双泛着波光的大眼睛,里头幽紫的光芒像雾霾一样令人目眩。
我一掌按住他的眼,脚抵住他还要近前的身体,冷冷道,“这次想我喂你只什么?上次的百足蜈蚣太便宜你了吧……”
东玄浑身一颤,认命地抱起我来飘下屋顶,一面还低低念叨,“好歹我现在也是皇帝了……就不能给点面子……”
等东玄从头到脚都好好收拾过了,没用的侍卫已经被拖了下去,至于被拖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步入殿内就发现龙床上多了个人的东玄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忽然沉下脸来,“你千里迢迢来,就为了给我送个男人?”
似乎是想起了当年我将他误认为女人,还硬给他穿女装,要把他给维叶拉郎配的事,东玄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我一面毫不客气地吃他的玫瑰糕,一面也给维叶一块,嘴巴里包着东西不知所云地说,“女夭素稀罕夜乌威烈……”
“又不好看……要送我男人起码也要和我差不多……”说着东玄坐过来,挤进我和维叶中间,也开始吃玫瑰糕。
东玄是个生得很好看的男人,不然我也不会初见把他认成了女人。他曾是我命人抓来试蛊虫的药人,但那头柔软的银发让我瞬间就下不去手,何况他生得面如白玉,肌肤保养得太好又滑又嫩,要是因为蛊毒发作凸出虫印来,也太煞风景。
唯一可惜的是,东玄醒来后,我发现他不会说话。
还是个不能走路的残废。
紫色的眼瞳有股子媚色,起初我以为他练了什么邪功,但一切脉象却觉十分平和。后来听他自己说,才知道这是南楚皇室生而自带的媚瞳,能摄人心魄。
那时候我已经确定东玄长有喉结和某物……
一个生得比女子还要美的男人,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不知道,但他的腿是被人打断的,浑身上下都有难堪的伤痕,或打或掐,还有些……齿印。甚至某些敏感脆弱之处,也有毫不留情的伤痕。
他刚能开口说话时,抓他回来的那个下人就疯掉了。
等他腿能走的那天,我给他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裙子,让下人给他挽了个堕马髻,髻中插上朵牡丹八宝钗,那头银丝在遍洒的阳光里十分晃眼,他由得我摆弄,点上朱红的唇,把红绸子一头放在他手里,另一头我牵到维叶跟前。
“新娘子就给你了!要好好对待美人儿。”我傲气地把绸子塞进维叶手中。
维叶羞涩地咳嗽两声,正要推拒。
那美娇娘开了口,却是个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我喜欢的是女人,若鬼医能将这男人变成女子,我就嫁了。”
火红的嫁衣映着他肤白胜雪,冲着我露出个风情万种的笑来,片刻后我醒过神才心内发憷,若是他那一笑里,要取我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没两日的夜里,维叶下山办事,清苑里的下人通通被人制住。美得晃眼像是女子的东玄,就坐在我的床头,拿那双摄魄的眼看我。
但他没有恶意。
还说我这样虚弱的身体虽然没办法练武,但他家有本祖传的秘笈,可以替人续命。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又想要了?”东玄意犹未尽地舔干净手指,歪斜着身子看我,怎么看他也怎么不像个皇帝。
“当初我说什么了……”
“你说活一天是一天,活不了就算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我说破了舌头也不肯跟我回南楚来呢。”东玄说着,脸越贴近过来,被维叶一扯才不满地被拉走。
“啊……我是这么说的吗?”我眨了眨眼,“不过现在不记得了。当我没有说过,那本决明经还在吗?”
东玄磕巴磕巴嘴,点点头,“还在啊。”
“那……”
“不过没在我手里。”东玄接下去道,“我用那个,让东奺答应嫁给我。”
“啊?”
“东奺是我亲姐姐,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病怏怏的,我用这本秘籍换她嫁给我。”东玄无所谓地说,给我和维叶都倒上茶水,自己也呷了一口,“你来得正好,半月后我大婚,你可以留下来吃酒,我给你安排个上宾的位置。”
见我沉默不语,东玄放下杯子蓦然补了一句,“不要派人去偷那本秘笈……我这姐姐性子烈得很,偷不出没什么,若是决明经被她毁去才是大麻烦。你先不要急,刚到我这儿,总要让我带你参观参观下皇宫,我把整座皇宫都重新修葺了一番,不喜欢的东西通通撤去,现在这些……华丽的装潢,都是我的设计。怎样?你若是喜欢,就多住些时候。”
没想到做了皇帝的东玄仍是一副孩童心性,我正要拒绝,转念一想,在皇宫里一来可以躲避离朱,二来要什么珍贵药材弄不到,可以替师兄好好调养身体。
蚀心的解药也需要两味贵重药物,出了皇宫能不能弄到手都很难说。
于是随口答应了,随即又想起一事来,“东奺是你亲姐姐,你现在又是皇帝,娶自家亲姐不会招来非议吗?”
东玄的紫瞳里汪着笑,“这你来之前没听说吗,我南楚皇室,是近亲通婚。若非我皇姐答应嫁我为后,我又怎么能顺利登临帝位呢。不过现在,我那几个兄弟都已经去见父皇了,倒也无人能危及我的地位。说起来,还要归功于你……”
见我不解,东玄继续道,“当年我好不容易逃出宫,本来就有人追杀,谁知被你的手下掳了去。正好错过九死一生的平京之乱,也是父皇派人找到的我。那时皇室之中,曾最适合为帝的三皇兄,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转动手中的茶杯,面孔氤氲在雾气中自嘲道,“不然,怎么也轮不到我。”
当日晚东玄将我三人安排在后宫的奚御殿,曾是他当皇子的时候住过的地方,派来的宫婢都是他身边的死士,口风很紧。
用东玄的话说,“只要不让我大皇姐七皇妹发现我在后宫藏了个女人,什么都好办。”
大皇姐是东奺,将来是他的皇后,这还好说。
“七皇妹又是谁,她很凶吗?”临睡前东玄还在我的门前倚着门边,懒洋洋垂着目和我说话。
他捏了捏耳朵,抬头望了望天上月,颇带了几分无奈地道,“小七叫东姝,是我最小的妹妹,她很会哭……”
当时我还觉得东玄是在开玩笑,等真见到那个七皇妹,我才领略到什么是真的头疼。
第十二章 千雪楼
因为身上有伤,多日没有沐浴的师兄浑身散发出酸味,天晴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备个大桶子给师兄洗澡。
伺候他沐浴的婢女替他脱去外衣并中衣,脱到里衣的时候他竟兴高采烈地要求自己来,还让宫婢们都出去。
机灵的婢子们只是不动,领头的偷眼望了望我,见我略一颔首,才退了出去。
全身没入热水中的师兄不是很满意地皱起了眉,嘟着嘴抱怨,“好小……没有家里的大!”
我心头蓦然一热,他竟把清苑当做了家。
明知他现在失去记忆脑子坏掉了,才会说出做出令我莫名感动的话,却还是忍不住为之一动。
正发着愣,额头猛地察觉到一点儿热气。
贴着浴桶边缘的师兄,手指戳着我的额心,歪着头看我。黑沁沁的眼珠让我心里一荡,随即撇开眼讷讷道,“快洗……”
“你不帮我洗吗?”他眨了眨雾蒙蒙的眼。
“啊?”片刻愣怔后我猛想起来前几次都是我帮他洗的……只是现在伤了一只手臂不太方便。
但又不忍心拒绝他满溢出来的期待,于是认命地端来一个小凳,站上去替他擦背。
背上的掌印还未褪尽,现在大概也不痛,只是看着那些青紫痕迹,就忍不住想起令人胆战心惊的那一幕……
被猝不及防撞飞的离朱,死不肯放手拦住离朱的师兄,人傻了打架也傻。
“右边……”坐在热气中昏昏欲睡的师兄,还在勉力指挥我的手。
“右边吗?”我鼻腔里瓮着笑,拿起澡巾往左边走,停在他的颈窝里,把颈子都擦红了。
师兄才委委屈屈地又道,“是右边!”
“这里不是吗?”又搓了一把。
“不是啦……”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生气了,我才顺着他的心意擦上他右边的肩胛。皮肤被热水浸得泛起粉红,被雾气笼罩着,难免有些暧昧得让人眼圈都热。
“问你个问题啊……”我犹豫了会儿,将香脂抹上他的头发,一面轻缓搓着,一面低低地说。
“嗯?”
“那天……就是那个戴面具的人冲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