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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闷窒的喘不上气,即便师兄眺望着湖面,侧脸也看得出眼角嘴边笑出的纹路。趁着那纹路消失之前,我飞快凑上去碰了下。
在他转过脸时大声喊,“看什么!”
“再叫一声。”像是训练我持剑时手腕翻动一般的语气。
我闷着声。
“叫一声?”
不吭气。
“就叫一次,悄悄的,等我们成亲总归是要叫的,早点习惯免得到时候咬到舌头。”师兄一遍遍诱哄着,热烘烘的吐息打在我的耳背上,还好天色晚,不然红得发紫的耳根子就被师兄看见了!
“……夫……”我别扭了半天只吐出来一个字。
师兄就紧紧抱住了我,胸腔里传出温暖又细微的笑声,我把头埋在师兄的颈窝里,那处特别适合放下巴,低着声咕哝说,“你也叫我。”
师兄的手在我背上像给动物顺毛一般上下抚着我的脊梁,也别扭了半天倏地笑出了声。
“快点儿!”
在我的催促声里,师兄果然是叫我了,只是叫的内容就——
“小师妹!”
他犹嫌叫不够,在我手脚并用的抗议里连声叫了好几声“小师妹”,最后歪脖子树实在吱呀得厉害,师兄猛封住了我的唇。
他像是试探一般,动作很轻,轻得像是湖面上的清风,却拂红了我的耳廓,我能感觉到师兄的手在我脑后,支撑着我的头,辗转加深这个吻,潮湿的热气让人睁不开眼。
唇分时刻,师兄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我的脸,好似我的脸是块豆腐,动作大了会蹭碎掉,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头抵着我的额。
“我总觉得我们不是第一天这样,好像我们早就该是这样,但是因为我笨,浪费了太多时间。我恨不能在一天之内,将欠你的时间都补回来,把曾经的冷言冷语都吃回去。像这样,能看到你,能感受到你……”他顿了顿,手捧着我的脸,额头还抵着我的,“我觉得傻得很值得。”
我登时连眼睛都不敢眨了,半晌才在师兄脑袋上敲了一记。
“那你就傻着去,我才不和傻子成亲。”
说着我扭动了两下,歪脖子树的吱呀声似乎到了极限,树枝发出断裂的声响,师兄带着我落在岸上,就见那截断开的树枝垂在水面上。
那天晚上我们在杭州街头,从人声鼎沸走到人声稀落,再到乌青从天边褪去,迎来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曙光中卖酒酿圆子的摊子烹煮起热气。
白茫茫的热气里,我们端着最普通的粗瓷碗,看不清彼此的脸。
心底里却能清晰勾勒他的轮廓。
渐渐那热气散去,我似乎能看清去时的路,坚定无比地延伸到远方。
初七就在这样的黎明里到来,伴随着酒酿圆子的香甜滋味,只是回到春风酒馆后,我和师兄住的屋子都损失惨重,屋顶上破开好几个大洞。
更糟糕的是,我的床上被子鼓鼓的,躺着个人,头埋在被子里,床边斑驳着血迹。
我心生不祥,走近后看见了荀千雪僵硬清冷的脸。
第二十九章 玉昆门
望仙楼足有十二层高,飞檐勾角大有摘星之势。各路人马从辰时开始鱼贯而入,杭州城中百姓大概也隐隐觉出有那么点不对,家家闭户。
春风酒馆离望仙楼不远,从我的卧房所在的二楼往东北方向望去,最高的那个,就是望仙楼了。
大会要傍晚才开始,大概是预备通宵达旦的。
活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武林盛会,本是有点儿小激动的,但看着荀千雪前胸后背上的刀痕我那点儿激动就滋滋地浇灭了。
扒拉开他的衣裳就见旧伤上头横陈的新伤,我下手不轻,看上去本无知觉的荀千雪哼哼出声,大概是痛觉刺激了还在睡梦中的人。
蹑手蹑脚站在我跟前的小姑娘穿着荷叶碧色的裙子,瓜子脸比初见瘦了点儿。不过女子以瘦为美,该长的都长了,几个月后的现在再见,青碧脱去几分稚气,倒添三分柔媚。
她探头探脑地往帐子里瞅,看着我的手在荀千雪身上摸来摸去,嘴巴嗫嚅着像有话说,被我瞟了一眼又什么都不敢说。
等收拾完荀千雪上下十多道伤口,把他左肘骨折的部位固定好,他两道平直粗糙的眉间也出现细纹,脑袋在枕中摇来摆去,像是要醒过来。
我提起点儿内力,我觉着练了这么多天的决明经,应该是有点儿内力的。
在荀千雪的睡穴上一按。
他眉间的褶子散去,昏睡过去。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让安情把血水端出去。走到门边,我回头望了眼愣在床前还盯着荀千雪看的青碧,兴味盎然地问,“你打算守着他睡?怕是他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有谁守着。”
杏眼掉转过来狠瞪了我一记。
这才有些青碧的样子,模样生动许多,让我想起从寒虚宫密道被她拉出去时头上明晃晃的日光。
☆☆☆
青碧是睿王的小女儿,所谓小女儿的意思,就是在家中毫无地位,但爹娘疼爱。南楚是个不羁男女都可入朝为官,在外从商的地儿,按着睿王的意思,在朝中给她物色个清闲差事,或是把家里的产业随便给她一样,家里打点,她坐着当主子收银子就好。
唯独有一点,无论当官还是经商,总要先成家。
俗话说成家立业么,先成家后立业。
“你不知道我爹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个个生得歪瓜裂枣的,我才不嫁!又大多是些书呆子,讲话弯弯绕绕,一肚子坏水。我要嫁,也得要嫁荀大哥那样的……”说到后来,青碧的声音低下去,连头也低了下去。
“荀大哥……”荀千雪已经四十多岁,我忍不住良心地告诉她,“该叫荀大叔才对,他的年纪,做你父亲都绰绰有余……”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反正我爹的人要是硬逼我回去,我就抹脖子给他们看。”说的是抹脖子,她脸上却一点儿视死如归的壮志豪情都没有,反是扑闪着眼睫,语带狡黠,“他们不敢逼我,不过我自然不会傻得真伤到自己。”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青碧立时闭了口,警惕地扫向门边。
我也看了一眼,是安情。
方才他去热茶水,这会子回来了,我回过脸,“他是我身边伺候的,不用避讳。你同荀千雪,是一块儿过来找我的?”
青碧咬了咬嘴皮,似乎不太想说,但除了相信我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同荀大哥碰面后,他不让我跟着,但我刚假装离去,他就被人缠上了。我本来想出面相帮,却被他打来的石子点了穴道。当时就在春风酒馆外面,我瞧着他们缠斗上了屋顶,后来穴道自行解开,我一间一间找到这儿来的。到早上你回来,我才明白他是来找你的。”说到这儿她似乎有点气愤,“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些与他打斗的人本就蹲点在春风酒馆,应当是盯着你的人才对。要不是来找你,荀大哥也不会受伤。”
我一时无言,想了会儿才说,“也不是我让你荀大哥来找我的。”
青碧被噎住了。
我递给她一杯茶,自己也小口呷着茶水。蹲点的可能是离朱的人,这一行我也没对离朱隐藏行踪。可离朱的手下不该伤得了荀千雪,他身上有内伤,大概是之前同人交手落下的。到底同荀千雪交手的是什么人?
“待会儿我要去望仙楼,你留在这儿看好你荀大哥,要是他醒过来,你就告诉他我在望仙楼。他要不要露面,凭他自己决定。至于你回不回家,这不干我事,我自然不会跟你爹告密。”
青碧松下一口气来。
随即我又说,“不过你要是老跟着碍事,我恐怕只能找个人把你打包扔回去。”对着青碧气鼓鼓的脸,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下巴,还是滑腻腻的。
那张脸霎时吓白了。
我摇了摇头,笑道,“这次没下毒。”收起脸上的玩笑,我站起身,一本正经地盯着青碧看,看得她有点背上发毛地问我。
“看我干嘛?”
“你好看。”
青碧本来白着的脸,又红了。
“不过我认识荀千雪这么多年,能缠着他的你还是头一个。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荀千雪有病。”
“不许你胡说荀大哥坏话!”青碧一拍桌子,大概想和我干一架。
我挑着眉,不惧挑衅地继续道,“他算得是江湖中的前辈了,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叫千面郎君。知道什么意思吗?”
青碧茫然地摇摇头。
“就是他有一千张脸,每一张都不同。你要缠着他,就跟紧了,最好是能不看脸也认得出他来。他这一张脸,不知道哪一张才是真的。至少……他现在这张,就不是真的。所以他这个病,叫无脸症。”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似懂非懂的青碧。
没有谁的真脸像荀千雪这样僵硬,虽然他用得最多的就是现在这张平庸的脸,但绝不是他的真容。
若是青碧能看到荀千雪的真容,搞不好这个荀大叔真的就成了荀大哥。
猛然间我想起样很重要的东西来,起身太急,带翻了凳子。
荀千雪躺着的床边柜子上,还堆着我的包袱,却有一件东西不见了。
门外走廊上传来师兄的声音,“轻蝉,收拾好了没?好了就过去望仙楼,苍山派掌门已派人来催……”
他的话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戛然而止。
大概我的脸色很不好看。
师兄走了进来,看着我僵在包袱里的手,问我,“怎么了?”
屋顶上的大洞还没来得及修补,昨晚打斗炸开的洞只在三间屋子顶部有,便是我们住的三间。
我咬了咬牙,摇头把手拿出来,勉强冲师兄笑了笑,“没事,下楼吧。维叶也同去,安情留下来照顾青碧和荀……大哥。”
荀千雪的名字现在比寒虚宫还要响,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
苍山派的人在望仙楼门口接应,各个门派的区域之间用木栏子隔开,为了好看还在上头拉了红绸子。说白了就是怕大家打架,苍山派也算费心了,至少有宿仇的门派都要么分楼层,要么分区间的安排得尽量远。
望仙楼是环形结构,一楼中心架起的台子铺着厚厚的红毯。
“中间的五把椅子,左起第二张前,站着不停有人上去招呼的,就是苍山派掌门人。”维叶小声在我耳边道。
这时候引路的小弟子带着我们在二楼一排椅子坐下,准备的是五个人的座位,前排三张,正好我们只有三个人。从这儿正对下去就是中间的台子,视野宽阔还正对着中心,想必是给惊雷山庄的脸。
我的眼一直跟着师兄,同苍山派的老头打过招呼后,他抬起脸来望了望,视线交接时,他冲我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么一笑还真有点意气风发之感,我也回以一笑,保持着上半身不动,压低声音问维叶——
“看到离朱的人了吗?那天跟我们动手的三个人,可有跟来?”
“没有。没有人跟着我们。”维叶站在我身边太显眼。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以目示意他坐下。他为难地看了看椅子,我笑言,“椅子上有钉子吗?”
维叶没有笑,终究还是坐下来。
“那个万千山,真的会来?”
“说是午时即到,苍山派为了讨好他,中间的主座是留给他的。”
我瞅着那个主座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木头椅子,也没做成龙椅的样子,也不是金银铸成,这么讨好个盟主,也太没诚意。
我抬眼扭头看了看,身后黑压压坐着的都是人,我们这儿是第一排,后面还有十多排,楼面虽是倾斜的,可离得远的,自然是看不见台子上的动静。
师兄从楼梯上来了,远远冲我挥了挥手,我也挥起手来。他大步流星地过来,大概是我的药还有美白功效,总觉得师兄的脸白了点儿,越来越像小白脸。
刚走近,师兄就在我脑门上敲了下,“傻笑什么呢。”
在我右手边的椅子坐下,师兄一脸正经。平素师兄也乱正经,不过好歹是带笑的,今日神情里却一丝不苟。
顿时我觉着,这种认真的神情也怪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师兄的手就在脸上摸了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嗯……早上吃的饼子,芝麻沾了一脸,你摸摸看,全都是。”
本来不笑的师兄摸了两把自己的脸,也忍不住微微笑了,本要敲我的手指伸开,揉上我的头发。
趁着没开场,我手上做着小动作,把师兄的麒麟捏在手上玩儿,翻出足下的珠联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