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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院子里,天上挂着轮大月亮,又圆又大。我盯着看了会儿,在院子里坐着也能听见屋内传出来的零星水声。
我家三儿在洗澡。
我让安情伺候他洗澡去了。
维叶不出声,站在我身后,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的影子都打在我眼前了。我手上理着串足铃,手不够长,又不想弓身。
我把手往后一递,维叶就知道我意思,蹲下身来替我系上。两串细小的足铃贴着我的脚踝,凉凉的。我成心把袜子脱了,脚底踩在凉凉的石板上,右手提拎起细细的毛笔。
“这种颜料,长久不会褪色,我跟爹求了好多天才要来的呢。”
我歪着脸,自说自话,不对,是自说自画。蜿蜒的藤蔓缠绵纠结上细白的脚背,青色的,像血管一样,瘦骨突出的脚踝上回勾一笔,换了个浅一些的青色画上叶片,又取了深色一笔笔勾勒叶子上的脉络。
再有就是艳红的花,画成什么形状好呢,我口中呵着冻笔,在红色里蘸了下,仔细而小心地画出张牙舞爪的红花,这画叫做彼岸花,据说是生在忘川两岸,十分不详。
不过我不在乎这个。
拥有的向来短暂,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生死相依,福祸相依,本就是人生常态。
搁下笔,我摇摆着两只脚,脚趾上的那几点浅粉是两日前刷上的,在白蒙蒙的月光里,显得分外柔和。
风荡过脚背,颜料渐干,凉凉的。
“好看吗?”我盯着我的脚。
“属下不知。”
维叶总容易害羞,恭敬地垂着脸,耳根子却红了。
铃音像是女子的欢快笑声,随即一阵水声,我嘱安情要把三儿的头发都洗干净,大抵是水从头顶哗啦一下倒下来,又黑又亮的头发铺了一桶。
“维叶。”
那双眼动了动,他正看着我。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是想对他说,还是想对自己说,总之我是说了。随即从石板上跳下来,踩着鞋子回屋搽脂抹粉去了。
等我给自己盘个十分复杂的发式,说复杂,也不过是把所有头发都拾掇到头上拿钗环固定住,像个已婚的女子一样。
虽说这身子总不急着长,但两个月后我就十八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再说了,十三岁的女子就能出嫁,我看上去,怎么也得有十五岁吧。
嘴巴涂着略突兀的红,我涂好了,又觉得太艳俗,擦了去,结果嘴皮太干,翻起死皮来。我咬了几口,更红了……
眉毛是又浓又弯的,不必画了,再说,也不该我来画,多寒碜。
我懒怠地坐在镜子前的小板凳上,等着院子里的水声彻底小下去,总还有一阵子要等,忽然灵光一闪,让维叶去烫壶酒来。
我向来不喝酒,没喝两口就有点犯晕,而且这酒不辣口,甜甜的,酒气淡得像酒酿圆子。我一个没留神就把酒壶喝见了底。
第二壶被我拎在手上,然后我摇摇晃晃地,像个急色的鬼,走进他房里,看着安情出去,在他背后关上房门,冲他诡异地一笑。
然后我扭过身,动作太大,险些把腰扭了,继而急色地叫了声,“三儿,我来了。”
☆☆☆
暗漆漆的屋子里没有点灯,我打了个酒气十足的嗝儿,是个甜嗝。摇晃着脚走两步,铃声伴随我的脚步。
“三儿,在哪儿呢?”
屋内好一阵没有声息。
我疑惑地皱起眉,怀疑压根这是走错了屋子,又喊了声。
听见有人应,我心里头顿时放下了块大石头,一面蹒跚地又往里走了两步,眼前亮起来一点朦胧昏黄的烛光,烛光里照出来个模糊的人影。
“你怎么……你喝酒了?”他不过来,大概真学会了暖床,不是有招叫做欲擒故纵来着。
我笑了笑,竖起根手指头,“一点点。”
“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他一定是关心我,可人就是不过来,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结果英明神武的我刚走了没两步就绊住了凳子。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跌了个满怀,满怀都是甜甜的香气。我满足地吸着鼻子,拉扒着他的袖子,甫一触及他的胳膊,体温就从薄透的缎子底下传出来。
他可真是烫得厉害。
我拨冗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嘻嘻得由着他搀扶我坐在桌子边上,倒出一杯温凉的茶递到我手中,又拿火折子把桌上那对红灯也点亮了。红通通的光一照,他就瞧不出我脸有多红了。
我心说三儿学得真周到,嘴上也不住夸他,“你身上真香。”
他不大自在地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像做梦一样低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离朱那儿……回来……就觉得不大对劲。”
我望着他只是笑,摇了摇头,“不是我爹作怪,是你紧张。”
他不太明白地望着我,眼神坦白而湿润,真像是一头雄鹿,高大而又温驯的雄鹿。
“我给你带来一壶酒,你也喝点儿吧。”他脸上露出点儿拒绝的意思,我立刻补了句,“可以壮胆。”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然后看我懊恼地咕哝找不出酒杯,把紫砂的茶杯拿出来斟上酒,给自己也斟满一杯。
递给他一杯,我举起了杯子,同他的手臂勾缠在一处,意味深长地道,“我看过旁的男男女女这么喝,也想一试。”
说着我就又喝了一杯。
一杯是喝,千杯也是喝,犯了戒以后再犯,就没什么了。
他盯着杯子半晌,终究还是低下了头。那张脸很红,像是被落日的暖光染就,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得厉害。
细微的铃音从桌子下传出,我的脚背贴着他的腿,轻缓地擦了擦。
三儿的表情大不自在,嘴巴绷得很直,身躯正襟危坐,眼神丝毫不错地盯着我衣裳上的扣子,我扣得严严实实呢,一丝春光不露。
“轻蝉……”他犹豫得很,连累声音抖颤。
“三儿。”
他对这个名字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仍是没有看我,腿后挪了点,嘲笑我腿短。
得,够不着就不够了,我收回足来,半踩着我的鞋,自斟自饮。就着微亮的灯光细细地看他,看他粗黑的浓眉,星子般总是闪烁不已的眼波,眉棱骨坚定有力,下巴方正,一笔直挺的鼻耸起青峰,脸孔周正,一看就是个好人。
想着我说了出来。
“三儿,你一定是个好人。”
他脸上有层微光,仔细看,是一层汗。手指在桌上扣紧成拳,刚洗过澡的身上散发出的不是脂膏清新的香气,而是一股怪异的甜香,随着出汗更加浓郁,挠得人心痒痒。
他不动声色,本来很沉默,却忽地动了动嘴唇。我想得到,他的唇一定很烫,没有人中了春药还能稳如泰山。
何况还是离朱下的药。
他知道我没失忆,料想我会打退堂鼓,推了我一把。可我不是圣人,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出现在我眼前,我还会放过他。
“你饿不饿?”
我想了想,“给我削个苹果吧。”
他真的就给我削苹果,我说不好咬,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我就着他的手,没吃两块,又改了主意,要吃梨。
他持刀的手微颤,想必身上不好受,只是嘴上不说,眼睛也专注地盯着梨,完整的果皮落下来盘在桌上,像花儿一样。
我只吃了一块,就皱着眉打了个颤,“凉。”
他默不作声把抖着手削好的梨放在一旁,又剥起了龙眼,龙眼有核,他精准地挑去核,龙眼薄皮隔着他的手,我依样就着手吃一口。
“龙眼上火。”
盘里没有旁的果子了,三儿洗干净刀子,在帕子上拭干了。我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就着他递过来的刀子,贴着他的手背,划开那衣服袖子,我只划开了一点点。
“是把好刀。”
三儿没做声,在微光里望着我。
我又觉着难受了,脖子勒得晃,把扣子松开两颗,热气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我也先沐浴过,还做作地在手腕足腕都抹了香。三儿身上的甜香太盛,显得我身上的气味清苦。
他撇开眼没有看我,我一步步将他逼到桌前,他脚下给凳子绊了下,没有人扶住他,一歪身右腰撞倒桌,我见他龇了一下牙,面容抽痛,还倒吸着凉气。
不过片刻又恢复沉寂。
我欺前两步,他的背低得碰到了桌上的茶盘,我乐了,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再倒下去,嘴巴里不肯放过,“你是想躺在这儿做?这可不行,说了是要暖床,就不是暖桌子。”
我略使了点劲,却没能把人拉起来,反倒是他手一扭就倒到桌子上去了,好像撞得疼了,痛哼声惊了我一跳。
“烫着没?”我赶忙把他拉扯起来,也不再逗弄,好在杯盏虽大半掉到地上去了,却只是打湿背心,别无大碍。
把人拉起来往床上推,我喝了酒醉醺醺的脑子稍有一点意识,就不再逗着他玩。玩乐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有乐子,如今我一个人兴致高昂,倒显得犯贱。
三儿躺在床上安分了许多,床边两道烛光摇曳着,不很亮,但我看得清他脸红通通的,嘴唇也是,大抵喝了酒,也泛着光。
我胡乱地把自己的嘴唇堵上去,贪婪地亲吻他,硌得牙齿疼,他木然没有反应,连手都没抬一下。
那个会笑着对我说“该你了”的人,终究是个幻影。反正我也失忆了,我自暴自弃地想,抬手打落红罗帐,亲得发狠,尝到的血味不知道是谁的。
他身体抖颤得厉害,春药是个好东西。
刚解开他的衣扣,我还没来得及动作呢,他心口两粒微红就已经颤巍巍地立着,像是在邀请我。我抓着他胳膊的手没忍住紧了紧,他大概是觉得屈辱,手指快把床单抠破了。
唇触到那一点,身下的人抖得都快弹起来了,只是轻轻地含住,就察觉到他抖得厉害,身体右侧不住地屈起,几次拿手想拨弄开我。
一番侍弄之下,水光潋滟里立着的红晕显然是动情,可这动情的原因有许多,我不知道是因为离朱的药,还是……
我抬起眼想从他脸上确认些什么,结果他动作比我快,猛地捂住了脸。
指缝间有那么一两点亮光。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完了,头一回爬上床,我就把三儿弄哭了。
☆☆☆
两把把被我扯得不成样子的衣衫掩上,我拿自己的袖子给他脸上擦擦干净,讪讪地望着闭目微颤的三儿,“你不想就算了。”
他已经没哭了,只是疲倦地没睁开眼。
帐子里很安静,要是这时候有只蚊子就好了。
“你不记得我了。”他低声地说。
“啊……我醒来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我硬着头皮道。
他又说了次,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右腰还是微曲着的,定定望了我一会儿,我几乎以为要被看穿了。
猛然间天地翻转,我喉中“呀”了声,就改换了乾坤,床还摇着。
他的问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想要?”
我愣了一下,虽然说是想着,指不定下次毒发我就受不了了,什么时候不小心又撞破头,三儿早晚也得下山去,总之死前爽一把错不了。
这会儿却直到他问第二遍,才醒过味,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诚实道,“想。”
我这才直到,三儿不是不会的,他的手也不抖了,解开我的衣扣,轻轻吻我的脸颊,珍而重之。比起我的猴急,他显得温文尔雅,生怕碰坏了我。
额头、眼睛、鼻子、两腮、下巴,辗转地看着我的唇,手指抚上去,我嘴唇有点儿疼,就皱了皱眉。他含住,舌尖温暖柔软地垫着,嘴唇上的刺痛渐渐被抚慰下去,我手脚不安分地动着,想攀着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随即手不能动了,只剩下足上的铃音还在轻颤。
“我不叫三儿,我有名字,叫干戚。你平日里,都叫我师兄。这里不是你的家,宫主也不是你爹,你爹早逝,你是被我爹收养的,因为身子弱,所以没有习武。但无论你习武还是不习,我都是你师兄。”他顿了顿,认真地凝注着我略着急的表情,“为人师兄的,就要谆谆教诲,引导师妹。”
我还没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三儿蓦然笑了,笑得我神魂颠倒眼花缭乱。
这个勾人的……师兄……
“这种事,也是一样。”
他像要践诺自己的话,要身体力行教我怎么做“这事儿”,唇舌沿着下巴,亲到了锁骨上,那两块小东西好似恨不能立刻缩回去。我喉咙里哼唧了两声,绝对不会是猫叫……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