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颤都没有。师兄松开我的手,剑光一寒,同维叶的剑撞出让人难以维持平静的金属声。
“既然人来齐了,就走吧。”
我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离朱已打开密道入口。
师兄同维叶本是僵持,这会儿手上发力,维叶左手不熟练地持剑,被师兄一掌拍入密道中,再是安情也被拎着后领,随一声惊叫落入黑暗中。
冰冷剑光抵上离朱的喉咙,那双狭长的目睨起,冷嘲道,“本座就是仅剩一口气,你也不是对手。”
仿佛为了证明这句话,离朱猛飞起身,袍子飞扬仿佛刀剑可取人性命,一脚蹬在师兄肋骨上,我惊叫了一声,没能拽住师兄,他也没入密道中身影倏忽不见。
“师兄!”
身后大力拽着我的腕子,似乎要捏断它,我没能扑进密道,心急如焚地大声喊“师兄”,却听不见一丝回音。
下巴被离朱捏得格格作响,我不要命地拼命挣扎,却像人捏住脖子等待屠杀的鸡崽,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
唇上一痛。
我连挣扎都忘记了。
离朱在吻我,他沉溺般地闭着眼,辗转间渐渐不再是亲吻,舌头灵活地挑开我的牙关,抵着牙齿和口腔,一路攻城略地般的凶猛,手指紧捏着我的两腮,我无法合上牙齿,只能任凭他疯了一样地亲过又发狠地啃噬。
嘴唇很快麻木,我因为无法反抗觉得十分绝望,他却比我更加绝望似的狠狠咬我的唇,眼角模糊湿润的感觉传来,离朱一愣,钳制我的手稍松,我猛一把推开他。
没想到离朱会轻易被我推开,他后背撞在床上,身子摇晃竟然爬了三次才能直起身来,掌心感受到湿润,我抬起手,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不是我的血,是离朱的血。
他嘴边抹开一丝笑,鬼魅一样披头散发地站起,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你的命是我的,别再轻易死了。”
我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猛然间离朱抓着我的肩,随我一同跳入密道。
狭窄的空间里,他说话带起湿气,伴随着呼吸在我耳边响得无比清晰,“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很像他。”
他从未如此温和地对我说话,密道里很暗,越往前走微光缓慢渗透,离朱很熟悉这条路,只是他步伐轻浮,略带踉跄。自如的左手揽着我,右手抬起来碰了碰我,手掌还是冰冷,指头也麻木的不能动。
“你要丢下寒虚宫众多弟子们,独自逃走吗?”
“你关心我?”离朱顺杆爬地问道。
“无论正邪,都是性命,寒虚宫那么多女子,你逃遁了,她们怎么办?”离朱的血沾湿了我的袄子,他推着我前行的时候,时不时扯得他“咝咝”做声,我就知道他是伤口疼,下意识地离他近一些,近乎是支撑着他行走。
“穆轻蝉。”他低声叫我。
我喉咙里模糊地“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走了这么长一段,没看到师兄他们,一定平安无事地往外走了。
半晌没听离朱说话,我扭脸看他,借着一点微光,他脸色分外白,猛地低下脸来,猝不及防地亲了亲我的眼睑。
细微的呼吸声在我身后喘着粗气靠近,会不会是师兄,我心头一滞,将离朱推开一些。
来人却不是师兄,是安情。
“维叶和你师兄打起来了,没人注意我,我见你久未跟来,折回来看看。”他嘴唇抖颤,目光闪烁地越过我肩膀看向离朱,恭敬地对着冷着脸的离朱道,“宫主……”
我心内隐隐觉得不安,迅速往前走,对二人道,“咱们走快些,我去劝师兄他们,安情,你扶着离朱,他身上有伤,不要碰到腹部。”
离朱“呵呵”两声,声音含着古怪,“这还不是关心我。”
我被他的执念激起的同情刹那间消失无踪,捏紧拳头冷冷叱道,“闭嘴。”
黑漆漆的密道里,空气是静置的,地下的气味本就污浊,越往前行越嗅到火药味,时有时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面上发生了什么。我心有忐忑地时不时回扫一眼,他们两个还在稳步前行,就不敢多耽搁地往前走。
不远处传来兵器撞击的尖锐声,我扭头对安情喜道,“是师兄他们!”
脚下加快了步伐,刚走出没两步,身后猛传来阵阵隆隆声。我疑惑地回过头去,脚下踩着的土地在震颤,离朱跌倒在地,带的安情也跌了一跤。
把两个人拉扯起来,我正要说话,猛地一个人冲了进来,从身后拉着我的腕子,口中匆促道,“快跑,有炸药!”
是师兄。
他焦急地拉扯着我的胳膊,要带我出去。
我拉着安情的手,嘴里飞快说,“快,带着离朱。”
热浪从密道入口劈头盖脸地扑来,夹杂着的碎块嗖一下擦过脸去,脸上略有湿意,打在我手背上的温热液体是……
我低头看见手背上红了。
声音是看不见的恐惧,伴随着隐约的火光,已在远处现身。
师兄神情剧变,扯得我手都痛了,“别管了,快跑,寒虚宫宫主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出口外有三十一正派埋伏,你带他出去也是死。快跟我走!”师兄的声音凌厉如刀,我脑筋不清醒,来不及想师兄为何及时赶回来,他知道密道里有炸药,还带我们进来。
离朱为什么会在暗室里等候,他知道我们会来?
我执拗地一扭手腕,想拉起安情,慌忙中他神色一痛,扭了脚腕,随即抬起那双清澈怯懦的眼,就像初见时候一样,脾气温和上了年纪的男人,冲我淡淡一笑,“以后我的生辰,就在你生辰那天过吧,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满面无惧。
烟尘激荡,师兄再次抓住我的胳膊,这一次容不得我反抗,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非得要带我走。
一直没说话的离朱,歪斜身体坐在红袍子里,袍子已经被血湿尽。他垂着的眼睫一扇一扇的,十足十的纤弱,他一生痴恋,成痴成狂,这会儿却冷静得可怕,抬起眼来直直看我,语声镇定,“当日本座替你救人,你还欠本座一个要求。”
“离朱!你别太过分!”师兄怒道,他扳着我的肩膀一步步往外挪,我绷着脚掌如同脚下生根挪不开。我隐隐知道,今日之祸,祸起萧墙。是我害死寒虚宫弟子,也是我害死安情,至于离朱该不该死,十三年来都是他替我压制毒发,也是他替我解毒,他垂着的右手麻木不仁是被冰蟾冻伤。他纵然要死,也不该是被我害死。
“本座觉得,锁在笼子里的鸟儿没意思,难得你如此有趣,本座要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师兄快滚,别让本座死得不清静。”
烟尘弥漫开,湮没离朱艳丽的脸,我听见他的声音由远及近,贴在我脸畔的时候出掌对上了师兄,借着离朱的掌力,师兄飞身出去,我脚下也再站不住。
那张刹那贴近又飞快倒退隐入尘埃的脸,眼角眉梢含着三分笑,温柔明媚,却再也看不到了。
第四十一章 索桥
巨响之后,密道在身后被炸毁,随着巨大的冲力在地上滚动几圈,我拿手撑着地面,阻住冲力撞击。
手心的伤口又被扯开,疼得我直皱眉。
师兄的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后立刻站起,来到我身边。
我挥开他递过来的手,一步步趔趄着走到尚看得出痕迹的入口,圆拱形的密道被石块堵得严严实实,一把夺过师兄的剑,我不发一言开始挖。
石块之下,还是石块,好像里面的两个人,从未存在于世。
“妖女,把寒虚宫的宝藏图交出来!”
我眼内寒光一凛,扭头望向声音来处,冷冷道了声,“维叶。”
一声惨叫之下,世界安静下来,随后更加喧哗。
我眼睛睁得疼,专注手中的活儿。可我挖不出来,密道里不知埋了多少炸药,这一炸,再无生还可能,甚至尸骨都不留下。
什么叫做每年生辰一起过。
什么叫做带着师兄滚。
师兄于我而言是所爱,但维叶、安情一直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至于离朱……
我手指一颤,长剑卡在石块内,我一恼,使劲浑身力气对付这柄剑,它比我更恼,经不得大力飞砸地从我手中飞出。
我愣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牵扯着嘴角无声地笑起来,胳膊被拉住了,我扭头一看。
师兄沉默不语地站在我身后,手却捏得很紧,那张脸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师兄伸出手擦拭我的脸,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哭了。
他力气很大,手臂一收,我不得已就站起身,半倚在他怀里,本来不情愿,却禁不得他软语的一句句说“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泪水把他的衣衫打湿,我的手指捏得很紧,骨节显出苍白来。
抬眼扫视一转,三十一名门正派都在,苍山派掌门、青城派掌门、明沧派大弟子,玉昆门未来,旁的我不认识。
我无措地捏着师兄的衣襟,问他的声音忍不住抖颤,“师父来接我们……为什么这么多人……”
师兄捏住我冰冷的手,似乎想给我一个坚定准确的回答,上前道,“寒虚宫魔头已死,密道已经炸毁,在下幸不辱命,望各英雄豪杰遵循此前的约定,放我师妹一条生路。”
他目光淡静,望着二师父。
惊雷山庄庄主干随云气壮山河地一声狮吼,让喧闹不已的人群安静下来。
手提一柄长枪,从坡上走下来,在近身之处,被维叶左手递出的长剑拦住。
他也不动武,停住脚看了看我和师兄交握的手,师父的眉像锋利的剑,随着他皱眉而竖起来,“穆轻蝉,把寒虚宫藏宝图交出来,大家不会为难你,即刻放你下山。”
我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这么多人听说离朱死了也不肯散,原来在这儿等着我。而且——
“二师父知道我姓穆。”
一向和善疼爱的面具裂开了缝,干随云目光如刀,“当年我顾念你一条性命,十分可怜,所以将你带走,弃在鬼谷老人山前。你是前任宫主之女,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罪不可赦的血,多年后我去鬼谷找鬼谷老人,也是想确认,你是否还活着。”
我手脚冰冷,原来如此,怪不得听说我有病,月服千金药材,庄主的眼睫毛都没多抖一下。何况后来我学医,才发觉亲亲娘亲当年所患之症并非多么棘手的绝症,只道是干随云疼爱夫人,不敢冒半点风险才找上鬼谷。
原是为了我而来。
微风送来,撩卷起裙摆发梢,粘在我脸上的头发潮湿的,还挂着血。
我拨开黏粘的头发,一丝一丝解开,好像头发就是我眼睛里天大的事情。
“你师兄冒着性命危险潜入寒虚宫,救你一条性命,别辜负他的用心。只要你把宝藏图交出来,众英雄不会为难你。”干随云还在兢兢业业当说客。
我把眼皮一掀,娇俏地盯师兄,“师兄也是这么想?”
“轻蝉……”他似乎在害怕什么,恐惧都心慌地写在眼底了,向来嘴笨的师兄显得更加笨,讲话支支吾吾,“我是为了救你。”
“是啊,为了救我。我脑子有时候是挺糊涂,但不是时时刻刻都糊涂。”
师兄脸色煞白,不自主后退一步。大概我现在眼神可怕,或是面色可怖。
我轻飘飘叹了口气,望着我的两手,一只手是我自己的血,帮他拦过维叶的剑,一只手是离朱的血,好像掌心还残存着温热的血液。
不,它们已经凝固。
就像废墟下的两人,大概身子都凉得透透的了。
我转脸走出维叶的保护,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傲然抬头,不由自主地含着一丝浅蔑,“你们都是来杀离朱的?”
“还有杀你!”方才被维叶射杀的那派十分激愤,扬声说完这句却又往师兄师弟们身后躲得更深。
我笑意更浓,“要报仇你就大大方方出来找人决斗,若没有能力报仇,就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吠。会咬人的狗都不叫,叫得凶多半是个孬种。”
“你!”他又露出个头,复又躲回去。
我心内冷笑,手腕上传来的触感,是师兄。这次我抹开他的手,再也不想回头。
他骗了我。
委曲求全做我的床伴,几夜色授魂与我就昏了头,颠鸾倒凤不过是他的不得已,不情愿。这些都没什么,可他连身上烙印,低下高傲去给人做奴仆,夜半给我下药让我沉睡,再像小偷一样行走在寒虚宫的屋顶上,手段不能说光明磊落。
我早忘了一句话,是人都会变。
当初他要保护女将,不肯跟我回来,那样的拼死相护,两个人在黑暗里坚定御敌的眼神,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