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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茬我早已忘记了,听维叶这么一提,那便是还有人可用,自然爽快答应下来。
“荀千雪的影踪,也略浮出水面,我推测青碧同他应该是一道的,南楚睿王已经发出告示悬赏江湖侠士帮他寻女,说可能在岭北一带。”
“那是要北上……”我略一沉吟,又问,“此话有几分可信?”
维叶眉峰微蹙,“朝廷只是不便出手,睿王寻女心切,想必该有可靠消息才对。只是想让江湖人自去同江湖人商量,将他的女儿带回。应当错不了。”
“那……那三个被杀门派的掌门是怎么回事?”
“同此前手法差不多,黑衣人……”他刚出口,就瞟了瞟我的脸色。
我脸色大概不好看,“他不是什么黑衣人,就是师兄。”我已有九成九把握,那剩下的一点儿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武功也今非昔比。
维叶眉头都不曾多动一下,其实看见那张脸,都以为是师兄吧……不过是我一个人不肯承认。
“少庄主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推测,他在其中只是一颗棋子。”维叶话语沉稳,想必已有什么证据,“你可记得当初死掉的玉昆掌门。”
“嗯。”当然记得,她还递了帖子想让师兄去做客,结果花魂早陨。
“我抱她从望仙楼出来时,略察看了下,她浑身筋脉尽断,并无致命伤口。应当是被人近距离以极强内力震断的,当时望仙楼一片混乱,爆炸突如其来,事后一直没有查出凶手。”维叶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留下时间让我去思索。
“苍山派发的英雄帖,此事最该是由苍山派去查。”我沉吟片刻,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比划,写下苍山和万千山,“当时离玉昆掌门最近的两个人是苍山派掌门和几个弟子,其次是万千山和他的手下,爆炸从望仙楼顶而下,震耳欲聋。场中骚乱,无人留意中心的几人,都各自逃命。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这两派,论内力深厚,首推苍山掌门和万千山。如果是这两人当中的一人动手,玉昆掌门大放厥词要代替盟主之职,最有动机的是万千山。若是万千山动的手,那苍山掌门为何不借故将万千山从盟主位子上拉下来?”
维叶点点头,也蘸了茶水把苍山抹去。
“没有查出凶手可能是去查的人想包庇凶手,而我趁在青城派时曾假借文清门人的身份去苍山派打听,无人听说掌门人下令调查玉昆掌门之死。更有一则奇闻……”他顿了顿,眼神深邃,显然要说的话极重要。
“苍山掌门带去英雄会的几个弟子都是门派中最得力的,却有去无回。掌门人说是几个弟子在回程染了重病,不治而亡。苍山派中盛传杭州此地不祥,也有人心生怀疑,但掌门回到苍山就先行闭关,等出来时,此事已淡了下来。”
苍山派这么反常,可能那几个弟子真的已遭不测,却不是因为重病,而只是为了灭口。
“青城派群龙无首,派中事务唯盟主之命,所以万千山说少庄主还在他手中,就是还在他手中,现在他也已经离开青城派,众派怕发生意外,又应苍山掌门之邀,都入住苍山。那三个被杀的门派都是在去苍山的路上被杀的。因为此事,有人质疑万千山凶手是否还在他手上,万千山当着众豪杰的面将囚笼示人,里面关着的,确实是少庄主无疑。”
我忍不住眼睑一跳,慌忙按住,不解道,“师兄不是在我们手上……”
“玉昆门当日也在,那个慈溪……你可还记得?”
我点了点头,“就是那个要替自家掌门讨回公道的冒失鬼?”
“正是。”
说了这么会儿话,维叶嘴唇干得发白,我倒了杯茶让他润润,不着急着说,他接过杯子去,大概是无意中碰到了我的手指。
顿时脸皮全红。
我忍不住一笑,“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我摸摸看,心跳得慌不慌。”我作势就去扯他的袍子,本以为他是一定要避开的,不料他站在原地一副随便你的样子。
弄得我倒不好意思脸皮接着厚下去,只得道,“不闹了,你接着说。”
长睫垂下在眼睛上一扫,扫得我心慌慌的。
维叶一板一眼地接了下去,“当初玉昆门因为交出一样宝物才加入众正派,玉昆掌门在武林盟主眼皮底下被杀,万千山未曾提要为玉昆掌门讨回公道,群雄令也未发去玉昆门。这个慈溪,当着众豪杰之面,提出要万千山把长冥灯归还玉昆门,如此一来,玉昆门就肯自立门户,不再倚仗正派威势。”
长冥灯……
我还有点儿印象,当初在望仙楼,坐在隔壁的彪形大汉流着哈喇子跟我说这个,大概是想着玉昆门前任那个花容月貌的花容娘子,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说长冥灯可以操控傀儡,哪怕是死人都行。”我还驳斥那家伙,毕竟若是如他所说,长冥灯的烟气能摄人心神,死人怎么吸得进去。
“正是。”维叶声停,面上也显出疑惑,“这种邪门之物,万千山率领正派,本是绝不该沾染的。结果他不肯交出,反叱令玉昆门下山,苍山派弟子将玉昆门那群女弟子赶了出去。”
我细细咀嚼这几句话,越想越觉得怪,越怪越是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长冥灯我们谁也没见过,它的功用不过是传闻而已。
就在我和维叶觉得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老熟人找上门来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我和维叶都是一愣,他握住了腰间的剑,我则拉过包袱卷来,手也搭上了冷冰冰的剑柄。
“别躲了穆轻蝉,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个女声……
我愣了愣,示意已在门边的维叶打开门。
圆乎乎的一张脸从门缝里完整起来,猛一把推开门,大步跨进来的紫裙女子,竟然正是慈溪。
☆☆☆
当慈溪在我屋子里喝光我所有的茶水并且吃光所有的糕点之后,我心疼无比地叫维叶拿银子下去给她买些吃食来。
慈溪擦脏了一盆水,才从灰头土脸里恢复出白皙的颜色,还臭美地从我包袱里拿出菱花镜照来照去,把头发拆了又梳起,才拿正眼一看我,“你倒会躲,如今你这鬼医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找你不容易。”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对啊,过街老鼠还有人找,不知那人是不是眼神儿不好。”
“你……”她脸腾地涨红,站起身打算拿我的菱花镜砸我。
我细睨起眼,威胁道,“你要砸了我,后面的事就不必说了。”千里迢迢来找我,看她样子也吃了不少苦,如果不是有事相求,这种眼高于顶的丫头又怎么会自甘作践。
虽是收起了镜子,慈溪却磨磨蹭蹭半天不说话,我等得不耐烦,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正要开口问她,门边上传来个声音——
“姓穆的,我有事问你。”
我心里一咯噔,正要把人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慈溪嘴巴张大得让我想给她塞个鸡蛋,只闻她怒声道,“万千山这王八蛋,他骗了全天下豪杰!”说着就冲过去想抓师兄,师兄哪儿还是从前,一闪身连片衣角都没让她碰到,袖手倚在门框上,眸光危险——
“这又是谁,姓穆的,你是不是就爱一路捡破烂玩儿。”
自从他听说安情和春之都是无奈之下我只能任其跟着的人,就没完没了嘲笑我捡破烂。
我忿忿不平反击道,“你也是我捡来的。”
“是我逼着你捡我来的吗?别忘了,是你让我快走,我勉为其难不好拂你面子才跟来的。”他活动活动手腕,格吧格吧响的骨节声大概是要动手。
“慈溪,你过来!”我色厉内荏地把那个一脸疑惑还想说什么的慈溪拽到身后,仰起头把脸伸到他跟前,“又想打人?我供你吃供你穿给你找地方住给你煎药吃,你想打人,就打我吧,这小丫头我要留下。你要是看不顺眼,就先杀了我。”
师兄讪讪地放下手,低声咕哝,“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人了,这不躺久了活动一下关节。”
他方才一闪而过的杀气,分明想取慈溪性命。我也就不戳破他了,反正现在他也不能算个人,有人不记得自己从何处来要向何处去却偏偏记得自己要报仇的吗?
话音刚落,他一闪身,就到了桌前,闲闲地坐下,翘着腿问我,“你什么时候跟着我走?”
我正咽口水,一时没控制住,咳嗽了起来,呛得满脸通红,“我什么时候说要跟着你走?”
“你没说过。”他理所当然地晃着腿,“可我说了。我说了的事,就得办到。”
“你这人讲不讲理,你的命是我救下的,现在也是我养着你,就是要走,那也得有个谁跟谁的主次先后吧。”现在不正是他跟着我走吗?当然我要提醒他的不是这个,而是让他打消这种突如其来毫无意义的念头。
“不是……他上次在望仙楼把脑子砸坏了吗?”慈溪指点着自己的脑袋问我。
“你闭嘴!”我和师兄同时开口。
慈溪安静了。
“就是要分个先后,所以应该你跟我走。”他执拗道,认真地揪起了眉心,手指在空气中虚抓,像握剑的姿势。
我险险扫一眼桌上的包袱,我的剑藏得很好,他没发现。
“你打算走哪儿去?如今江湖中没人不在找你,等着杀你,你是武林公敌,还打算招摇过市?”
“我要杀的人还有……”他歪着脸想了下,眨着眼认真道,“还有十八个,他们分布在各处,你不跟着我,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完仇?”
毫无逻辑的话说来倒理直气壮,好像他报不了的仇都要算在我头上。我忽又想起他坐在树上那句无比落寞的,“哪怕我认不出她,她也该认得出我。时至今日,尚且无人与我相认,我真怀疑……这么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
心底里禁不住一软,不过这不是该软的时候啊!
我把脸一肃,“给你麒麟的人没有死,你这仇不用报了。”
师兄整个人都没了表情,“你说什么?”
我走前两步从被褥里摸出那个锦囊,再从锦囊里翻找金麒麟,慌乱中反倒摸了好半天才摸出来,金色刚露出一角,就被近在身前的师兄一把夺了去。
他脚步虚浮,后退两步,一面退一面摩挲腰间的细绳,将自己那只拿起来细细比对,嘴巴里喃喃的,“缺了一只脚……”
“离朱弄的,他也死了。”
“不对……不是这样……她已经死了。有很多人要杀她,她被追下索桥,我没能救她。惊雷山庄庄主拦住了我,她在我眼前掉下去,一句话也没留下。她对我无话可说。”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眶充血,像是会随时眦开。他看着我,也没在看我,越往后退离慈溪越近。
我忍不住一声大吼,“慈溪你出去!”
不用我说,她也正有此意,拔腿就想跑,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师兄抓住了后脖子。
“壮士饶命!不管我的事啊……”慈溪带了哭腔。
我忍不住出掌,趁着师兄与我对掌分心,另一手方一松,慈溪立时就像只兔子跳起来奔了出去。
“师兄……你是我师兄啊……我没死。”我几番哽咽,总觉得说不出来话。
他赤红着眼,眼珠子晶亮的汪在水中,“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他陡然发怒,凌厉掌风几乎将脸割开,却堪堪停在我目前。
我张了张嘴,尽量镇定下来,勉力挤出笑来,“这对儿麒麟是我从寒虚宫顺出来的,本来要用来抵房钱,你用块玉佩换下来的。此后我们一人一只,我的是佳偶天成,你的是珠联璧合。那时我们在杭州,西湖上,你还记得吗,我们坐在树上,看湖水澄然,你哄着我要叫你夫君……”
“我不记得。”他飞快生硬地打断我。
我猛然失声,刹那错愕看在他眼底里可笑极了,他神情严肃地低着脸,直愣愣盯着两个麒麟儿,又看看我。
他看我那一样,像要把我的心剜出来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禁不住一哆嗦,“那你记得什么……”
“记得她死了。”他还是不承认我就是那个人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师兄接下去的话,让我更加心酸难遏——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她都没来找我,没有人来打听我的下落……”他把玩着麒麟,猛地掌一收,逼视住我,“她既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做了许多坏事……”
“我没有骗她,我真的是去找她的,她疼的时候,我比她更疼。可我不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