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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我的袖子把我牵走,装模作样地敲开一家人随口问了问,就把我拽进了条小巷子里。
“轻蝉。”他叫我。
我们俩的影子被黑暗吞噬殆尽,我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半晌抖着唇说了句,“他答应我不杀人了。”
“不一定就是少庄主。”
我嗫嚅着说不出话,在身上一阵摸索,没摸到想要的东西,猛然一抬头,惊愕从维叶眼里倒映出来。
他忙问我怎么了。
“荷包……落在客栈里了。”我脸都僵了,不知所云地结巴道,“银子……都在里面。”
“银钱不用费心,我已经联系上各处。”维叶神情一松,摸到我的手,掌心温热的让我缓过些神。
“不止银钱。”
他疑惑地低头看我,我在那道关切的视线里低下了头,心里被什么挠得厉害,把维叶的手抹下去,我低声道,“我们分头行动去找师兄,无论找没找到,天亮之前,回小树林碰面。”
“现在镇上这么乱,不乏高手也在其中,我们分头行动怕是动起手来会吃亏……”
“你听我的。”我语气不好,带着不耐烦。
维叶刹那收声。
没再耽搁下去,我就跃上了屋顶,粗略判断着客栈的方向,足下瓦片轻响,我心急如焚地先去了客栈,得把装麒麟的荷包拿回来。
☆☆☆
大概因为客栈里人多,江湖客们将其围起来,暂时没有进店搜查。
我从屋顶上翻下去,正好我的屋子是临窗的,屋内很暗,我不记得我走的时候有吹灯……
屋子里既暗又闷,我鼻尖嗅到一丝古怪的气味,有些像是……
血。
于是我也多了个心眼,把剑握在手上,靠近床边的时候,我猛一抬手就往床上刺去,没人也权当试探。
谁知寒光一闪,兵器相接发出一声嗡鸣。
我居高临下死抵着剑,手顺势就往枕下摸去,语速飞快地匆促道,“我来拿东西,无意伤你性命,你放下兵器,我就也放下。”
对方蛮不讲理地缠着我的剑不放,一手抓住了我摸枕下的手,猛力往床上一拽,我完全没懂怎么回事,就被压制住了手脚。
血腥味就是这人身上散出来的,他蒙着脸,把脸埋在我脖子里深嗅,眼睛习惯了以后,我猛看清,他眼珠里没有眼白,眼黑懵懵懂懂,有些类似兽类。
这让我想起惊雷山庄被灭门那个晚上。
师兄也是全无眼白。
而后来他不杀人的时候却又不是那样。
我控住他两只手,自己也就没手了,急得满头大汗地压低声音喊,“师兄!”
他歪了歪头,深嗅我的脖颈,冷不丁颈子上一刺痛,师兄拱在我脖子里吸血,舌尖一次次挑破伤口。我扭开头,他就再次凑上来,本来想拿腿踢他,腿也全然不能动。
师兄仿佛魔怔一般地一声吞咽,我顿觉得有些失力,手腕被他倒抓在掌中,腕骨不堪重负地发出声脆弱的响。
我疼得失声痛叫,眼泪都出来了。
他看着我眼角的泪花,本来挤开我两条腿的腿松了劲,眼神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忍不住就“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越流越多,他刚一松开我两只手,就将手伸到我背后,紧紧地抱着我,嘴巴里喑哑地发出两个字来——
“不哭……”
随即这两个破碎的音越来越多——
“不要哭,不哭了,不哭……”
娘亲的,本来我是真觉得委屈想揍他,本来认出是他,我就收了力,没想到他完全不认人,咬我就算了,还把手给我折断了,现在是真疼,疼得哭都没力气,就剩下抽泣了。
“你起开。”我忍痛怒道。
“不哭了。”他认真看我,把眼泪给我擦干,眼黑神奇地缩小了一点。
稍微露出点眼白,他又是人了。从前我怎么没发觉,我要早点发觉也不能让他咬。
“让开点,我拿东西。”
师兄好像彻底回过神了,从我身上下去规规矩矩站在床边。
我那只好手在枕头底下摸了一转,荷包还在,心里稍稍好受了点,正要宝贝地收进怀中。
师兄一把给我夺了过去,像个人一样好好说话了,“你就是回来拿这个的?”他是看着我从里面摸出来过麒麟的,高深莫测地看着我。
“我们所有的钱都在里面。”
“不止钱。”
“我就是来拿钱。”我伸手去夺荷包,他轻而易举抬高手就躲了过去。我这边一动就扯得腕子疼。
他见我一龇牙,手低下来把东西还给我,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对不住……”
我鼻子里哼哼一声,不想搭理他,一只手是费劲,塞了半天才把荷包塞进衣服里。我心里踏实了,看着师兄问,“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人了?”
他咬着嘴唇,似乎很不想告诉我。
但见好不容易我才和他说话,现在又想翻脸,别扭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控制不住,想到仇人都在山上,就忍不住去了。本来只想看一眼,还是动了手。想到是去报仇我就禁不住热血沸腾,一开杀戒就停不下来。”
我默默无语。
他见我不说话,语气变得慌张,“我真的,我不再杀人报仇了……”
我难受地看他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控制不住长冥灯,他根本就不知道长冥灯是什么玩意儿。本来我还想着把长冥灯偷出来就完事,只要师兄不杀人……
现在看来根本不行。
“你别这么看着我。”
眼睛给人捂住了,我身子颤得厉害,难受得说不出话。
师兄语气轻快起来,“你这么着紧她留下来的东西,我觉得很高兴。我觉得同你很亲近,你说,该不会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吧,我都想不起来我的父母兄弟,也许我在世上还有亲人……他们应该也很想我……你不是神医吗,能帮我想起来吗?”
我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抓下师兄的手来,嗓音喑哑,“外面的人都是来抓你的,你哪里受了伤,现在走有没有问题?”
“一点皮肉伤,根本不痛。”
上一次他被万千山打下屋顶,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总之现在还没事,我吸了吸鼻子,胡乱抹干眼泪。
“走吧,他们在附近等我们,我带你去。”
我甫一下床,就望见窗口站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张嘴我就结巴了,“维叶,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我想你要回来拿东西,所以半途折过来了。”他声线平直。
我心底里刚开始慌张,就听他问我,“钱都拿到了?真是个财迷。”
大概他没听到多少我和师兄的对话,我往前走两步,“嗯,正好人也找到了,这就走吧。”
“不止是钱,她不是什么财迷。”冷不丁师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给我辩白似的。
“我知道。”淡淡说着这句话,维叶一语不发地揽住我的肩头,飘然出窗,在楼下棚顶一点,掠上屋顶。
夜色沉沉,师兄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维叶小心翼翼地抬高我断腕的手肘,避免触及伤处。
我暗叹了口气,总觉得眼角没能彻底干透。
第五十一章 长冥灯
在万千山眼皮子底下出了掌门人被杀的事儿,本来琢磨着次日晚上就去苍山派打探情况,找一下这长冥灯藏在哪儿,也就不能成行。
天亮之后,我们仍旧回到客栈里,镇子里平静无波的,也不知道武林盟主打的什么主意。
正好我找了个大夫给我接骨头,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整,先不说师兄这人变得十分黏糊,一时半刻见不到我就要到处找,维叶也相当反常,一天到晚见不着人。
我那骨头的愈合速度也十分惊人,大概决明经真的有强身健体之效,这才过了五天,自由活动是没问题了。不使太大劲就行。
下午的时候我把慈溪叫到房间里来问了些事情,打算晚上自己先上山去打探一下。结果到晚上的时候,安情给我堵门口了。
面纱遮着他的脸,他一身劲装一言不发地站在我门口,像等了好一会儿。
我被他吓了一跳,干笑两声,问他,“还没睡呢,快去睡。”
他瞟了一眼我手上捏着的剑。
我又干笑两声,“睡不着,我去院子里练会剑,发发汗就睡得着了。”
安情不好忽悠,显然有备而来,我看他那个清醒白醒的样子,就不好再装下去,只好说,“我去苍山派偷东西,今天打探一下,不动手。你快去睡,别告诉维叶。”
偷东西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跟你去。”
“啊?”我有些没醒过味来,“你又不会武功,凑什么热闹。”
“我是苍山派弟子,没人比我更熟悉苍山。”安情淡淡的,没等我说话就转过去下楼梯。
出了客栈我才朦胧想起,当初盘问安情的时候,他好像是说过,他的师父是现在的苍山掌门奎禄,确实是师出苍山的。
不会武功的安情,走得比我还快,本来他最近都不太说话,我也就没把他一路的沉默放在心上。不过从苍山大门而入,在迷宫一样的院子里准确辨别方向直捣黄龙,还是顺利得让我心生不祥。
九曲十八弯地绕完一段路,安情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我询问地看他一眼,就听他压低了声音,“苍山有贵客,都是住在这儿。”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我打消了怀疑,伏在窗户纸上打算戳个洞看看,背心给人一推,就跌进屋子里了。
从外看黑漆漆的屋内,刹那间灯火通明。
我趴伏在地,尚未及起身,就被人捉住两条胳膊,反剪在身后。脑中顿时一声“咯噔”,头发被牵扯着,我被迫抬起脸,万千山粗粝如同沙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早闻今晚有贵客,喜不自胜,只是万某明日还有要事,不能同你耗太久。穆轻蝉,你既不请自来,想必有话对万某说,万某洗耳恭听。”
头皮被扯得疼,我龇牙咧嘴道,“你让他们放开。”
万千山充耳不闻。
“堂堂武林盟主,怕我跑了不成。”
他右手戴着只皮手套,左手摩挲着右手手套,那晚万千山与师兄交手,他是惯用的左手,却不知为何要在右手戴手套。
盯着我看了会儿,大概也觉得我个半吊子武功跑不了,他冲左右使个眼色,那两人放开了我。
我揉着关节处缓解痛意,心内愤愤,我这是两条胳膊又不是萝卜,使那么大劲也不怕给我拗断了。
“可以说了?”
我差不多胳膊不疼了想再活动活动膝盖,万千山两个手下又给我按住了,算了,磨蹭也磨蹭不出救兵来,我索性直说了,“长冥灯在盟主手上是吧?”
万千山眉眼舒展,像料定我是来找他问这个的,神情傲慢地扬起下巴,“是又怎么样?”
我登时就从地上跳起来,那两个手下我一左一右一掌推得老开,刚才是没反应过来,现在休息得也差不多了。
万千山睨眼看两个歪倒的手下,笑笑道,“鬼医深藏不露,万某记得你是不会武功的。”
“现在会了。”
万千山跟只老狐狸似的眼珠子直转,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指点,“你是练了画卷里的武功?”
“不是。”我迅速否认,不管万千山信不信,现在不能承认这个。万千山一站起来,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半头,我退开两步,开门见山道,“长冥灯是玉昆门之物,以此为敲门砖,想得到正派庇护。既然如今盟主已经将她们排斥在外,长冥灯物归原主也是应当。何况……”我拉长了声调。
“何况什么?”万千山粗眉一扬,桀骜霸道地坐回椅中,斜目瞧我,还喝起了茶。
“何况长冥灯这种邪物,同盟主您的气场不合,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万千山呷着一口茶,半晌后方才咽下去,眼风含着凛冽杀意,我的嬉皮笑脸只得收了起来。
“说这么多,是为了你师兄来的吧?”
没想到万千山停顿这么久会说出这话,那也就不必再兜圈子,我弹弹袖子,暗中摸到了腰上的剑。
“盟主以长冥灯控制我师兄做出弑父屠戮之事,如果公之于众,也会为天下英雄所不齿。正好这是苍山派地盘,若苍山掌门得知此事,盟主想看看,他会不会取而代之?”我话放得很轻,但万千山必定字句能听得清楚。
苍山派掌门处处抢在万千山之前,早有控制武林的野心,万千山不会不知道。
果然他眸色变得深沉,浑身溢出寒凉之意,我的手在剑柄上收紧了,总不能一言不合被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