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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离他们只有三尺不到时,我一伸手就能握住维叶了。维叶死死咬着牙,他好像喘不过气,一直试图用脚踢开离朱。
但离朱已经全然不顾,就算被踢中也毫不动摇。
“师叔。”
离朱如遭雷劈地颤了一下。
“师叔你过来,到我这里来。”我轻声哄道。
他张嘴哑着声笑了,随即荀千雪惨烈的哀叫声吓得我回了魂,电光火石间我飞扑过去,抓住了一只手,但整个身体已经扑了出去,本应随重力下落却猛顿了住。脚踝被拉扯的感觉越来越强,我回头一看,是师兄,师兄也大半截身子掉在外面,他上面还有个人。
再往下看,悬崖陡峭,下头尽是参差巨石,壁立千仞,深不见底的弥漫着白雾。
离朱吊在最下端,维叶却一动不能动,他一动,恐怕荀千雪会拉不住。
青碧的声音也从崖上传了下来,听不清她说什么。维叶望着我,眼瞳深不见底,被我紧握的手动了动。
我痛叫,“不!”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忍不住嘶声道,“不许放手,别松手!”
他眼中的重黑越来越浓,我看得出缱绻和温柔,看得出沉静和稳重,我也看得出他想松手,他的腕子在我手里转动。
我急得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在他脸上砸开,维叶像被烫了一样,我的手腕也很疼,再这么拖下去,我会抓不住他。
“别松手。维叶,求你,不要松开手。”
我浑然不知在说什么,只知道我要抓不住他了,我猛地一动脚,师兄还抓着我的脚,他试图抓我另一只脚,而我不停躲避,我绝望地望着师兄,“师兄你放手!”
“少庄主坚持住!”维叶疾喊。
本来吓得一直往外跑的眼泪猛收住了。我看着维叶,眼底收着万丈悬崖。
“如果你松手,就算我上去了,也会跳下来。”
大概我太过决绝,维叶愕然地盯着我发了会儿愣,无奈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猛地就不挣扎了,把另一只手也勉力抬起,抓住我的手。
“那就只能,生死都在一块儿了。”
正在此时,一阵笑声从下方传出,笑得人胸腔里发颤,好似朝阳穿透层云的潇洒浪荡。
“穆冉风!我来找你了!”
随即我觉得一轻。
荀千雪大叫离朱的名字,而那个身影已经纵身而下迅速被崖下云海淹没。
只有个孤孤单单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回荡——
“我来找你了。”
☆☆☆
距离离朱坠崖的三日后,我们在崖下找到荀千雪。
那样高的悬崖下面是碎石铺成的天堑,两个人的衣衫都在下落中被风撕成碎片。斩龙山中的宝藏随穆冉风长眠地下,那个墓穴被炸得坍塌,山石移错的埋得毫无痕迹。
等来年春,长出绿树,就将再无半点痕迹。
我本寻思着要给我爹立块碑,但想着恐怕将来没有机会再来祭拜,终究只移了抔青草种在那地方。
崖下新添了两座坟包,我把春之也葬在离朱身边,但没有将他们放进同一个坟。
荀千雪的尸骨被青碧带走,她走的时候一声招呼也没打,我只知道,她在我们下榻的镇上要了一辆板车,还在布庄买了许多的白布裁衣服,上好的衣料,她不心疼银子。
被留在客栈因而幸免于难的安情得知离朱死了,也只是勾着头,“哦”了一声。
我没问他为何要背叛我,也没问他同离朱之间发生过什么,那是他的故事。
不过我记得,当时在千雪楼见到的第一面,那乖顺温文的小倌安情,身上有年纪大了的男子成熟的气质,在我眼前铺开一叠茶具。
接过茶去时眼底的微愕和羞怯。
安情也走了,同样不打招呼,一直到很久的后来,我也没接到任何他的消息。他汇入茫茫人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干戚接掌惊雷山庄是理所当然的事,本就是干随云一手建起的门派。他发信给几个师兄,召集他们回门派扩大招收弟子,行侠仗义。
我和维叶因为没有去处,在惊雷山庄住了几日。刚回到庄子里,我就连着睡了三天三夜,难以言喻的疲惫让我睁不开眼睛。
四肢百骸都难以动弹。
等到我醒来,阳光溢了一室,我支起窗,从窗户望出去,见到几个弟子刚练完功,赤着膀膊,汗珠在绷得紧紧的皮肤上反光。
有人推门而入,像是千百个寻常日子里那样,问我,“醒了?饿了没,我煮了粥,还有小菜。”
我没有不告而别,而是臭不要脸地在庄里吃过送行的筵席,几个师兄们提起小时候的事情,一个个都不像能独当一面了的侠客,还醉倒在桌上趴着胡言乱语。
大师兄没喝多少,我知道他有话说。
我们坐在樟树上,树叶子还是那样绿,树下还是微风清朗的湖面荡漾清波。我从荷包里翻出那个金麒麟,递给师兄。
干戚先是没接,后来弯了嘴角,“不是应当我还给你。”
我笑了笑,“你别嫌弃它缺了只角,寒虚宫现在已经没了,将来你可以告诉你媳妇儿,这是寒虚宫宫主弄坏的。”
此后的数十年内,甚至数百年内,我知道,寒虚宫都会和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喋血方休的宫主,独步武林的秘籍连在一块儿,成为江湖传说中的一个。
干戚本要抱我下去,但现在的我就算自己下去也不会摔,轻功虽不说绝顶,总也够用。
稳落在地上的时候,抱着剑站在湖边的侠士转回身来,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
我也握紧他的手,像在崖上那天一样紧,他无奈地瞥我一眼,看了看我师兄,没说什么。
“惊雷山庄一定会成为武林第一门派,到时候我还回来,陪师兄们喝庆功宴。”
师兄答应了。
他也答应我不送我下山。
翌日我和维叶离开了惊雷山庄。
终究我也没有练成独步天下的武功,负责任地告诉别人这就是个传说,但没人相信我——
“切,哪儿来的黄毛丫头,那大魔头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镖局跑闲腿儿吧,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连树都上不去。”
再后来,一年一年的荷花开了,维叶送给过我很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也会在莲子最香的时候,剥开莲蓬去除苦芯,放一颗在他嘴里,再放一颗在我自己嘴里。
就算有一丝丝的苦,也还是扑鼻的香,苦中有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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