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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即使像犯人一样被囚禁着,爱美之心还是有增无减。
连翘动作快,洗完后穿好衣服就走出去坐在门口等苏拉。一阵阵凉风吹着她半干的发丝,四周出奇的安静,除了风声再没别的声音。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中空,4020妖媚的月光洒在沙地上,染成了霜白。闭上眼她静静地感受这大漠的风和月,曾几何时她也像今天这样坐在克拉玛依市的旅馆门前畅快呼吸,只道世事无常啊!
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然后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向她慢慢罩下。连翘惊跳地睁开眼,霜白的沙地上一双丝质月白色滚银边的软靴出现在眼前,白色的对襟暗花长袍,深邃的冰蓝眼眸。
她倏地站起来:“太子?”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连翘脑子里转过千百个疑问,忽然想到苏拉还在里面洗澡,这个色魔不会是冲着这个来的吧。连翘不由自主地后退,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木门。
血太子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让开。”
瞪着他,恨恨地瞪着他,许久,连翘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肩挎下,眼神黯然,咬了咬牙侧过身子,让出身后的木门。她不是品行高洁的圣人,更不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她只是一名弱女子,弱到不堪一击。她做不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更不可能一掌打死眼前的魔鬼。无能为力的她即使自我牺牲也救不了里面的人。她不想毁了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稍微舒坦些的日子,她不想把自己推进地狱。血太子的动机太明显,今天如果她不让开,生不如死的就是她。她只能告诉自己她尽力了。
当血太子一步跨进门去,连翘强忍的泪终于滑下脸庞,她恨这样的自己,自私自利、明哲保身、懦弱无能,她救不了她,却还要找借口自我安慰,以避开良心的谴责,她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谁?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唉呀……你干什么……连姐姐,连姐姐快来救我……救我……呜……”
连翘实在听不下去,双手捂上耳朵,逃开了。
气喘吁吁奔回囚室,不顾滕澈诧异的目光,她一头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个严实,可浑身仍然止不住地颤科。她对不起苏拉,对不起滕澈,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天苏拉所受的苦一定要让那个男人双倍来偿。
直到第二天早上,苏拉依然没有回来,连翘有些急了。趁着给扎尔西看病的机会,她偷偷摸到血太子的院子。那些侍卫见了也不拦她,甚至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让她进去了。
连翘心里虽然疑惑,但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不料在门外就看见苏拉正倚窗坐在屋子里。但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苏拉一人。
苏拉见了连翘,眼神有些复杂,半晌还是软软地叫了一声:“连姐姐。”
连翘心中有愧,不敢与她目光相接,艰难开口:“你……还好吧!”
苏拉苦笑:“我没事。”
咬了咬牙,连翘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不过却诧异地发现,苏拉原本娇憨的小女孩神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年轻少妇才该有的荡漾水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连翘心头忽然涌上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苏拉眼神迷离,飘向窗外,停在院子外的高墙上,“他说会娶我呢!”
震惊!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比魔鬼更恶劣的男人好无耻,践踏了生命,践踏了尊严,将一切都毁尽之后还要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碾过的自尊向他摇尾乞怜,她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看着别人将人性中最重要的东西一点点抛弃,任其糟践他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快感与满足吗?果然是变态的恶魔!
连翘冲过去一把扳过她的双肩,瞪视她一字一顿道:“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昨晚我跑了,没救你,你恨我吧,恨我吧!”
对于苏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如此深重,无论如何在她心里有恨总比有爱好!即使她恨的是自己,连翘也不愿她向那个魔鬼烟视媚行,每天只懂如何取悦于他,真是那样,苏拉还不如死了的好。
苏拉摇摇头,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苦笑:“连姐姐,你不用自责,那不是你的错,你改变不了什么的。”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幽幽道:“谁都救不了我。”
连翘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面无表情,双眸含冰,但嘴角的那一丝轻蔑和讥讽,却像一把利剑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痛不欲生。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比我好多少,顶着柔弱、善良的面具,心一样是黑的。比我更恶劣!”
连翘逃也似地离开,就像后面有几十头狼在追她,她只想跑,跑到无力,跑到虚脱,跑到死掉……
第十章 风湿
苏拉是回不来了,她这一辈子都被那个邪恶的男人给毁了。连翘踉踉跄跄跑回囚室,看到滕澈一脸木讷坐在床头,突然想到,这一阵子她只顾着给苏拉去疤,给扎尔西治眼疾,却完全忽略了滕澈的存在,她也是遭逢巨变,失去丈夫,失去亲人的苦命女人呀,如今连唯一的女儿也……连翘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苏拉的事情告诉她。
身体累得不行,连翘瘫倒在床上,闭着眼不愿意看到滕澈一脸的呆滞。
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推她,睁开眼看到滕澈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眼底有着深深的忧虑。
滕澈慢慢地做着口形,连翘看了一会才明白,她在问苏拉去哪儿了。
一股酸意冲向鼻腔,连翘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滕澈缓缓道:“有一件事,你该有权利知道的,不过,你要冷静些听我说完好吗?”
滕澈看着她,眼底的忧色变成了一片恐惧,却还是点点头,静静地听着。
连翘低下头,斟酌着该如何解释,半晌才道:“苏拉现在已经是血太子的人,她……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那人许诺会娶她。”
说完,连翘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好半天都没见滕澈有什么反应,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她。
只见,滕澈双目圆睁,浑浊的眼珠子布满血丝,整颗往外暴突,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紫,浑身颤抖个不停。连翘担心她这样下去会中风,连忙扑上去想把她的身子扳直。没想到滕澈居然力大无比,一下子把她推倒,然后站起来神情疯狂地大喊:“他是故意的,故意的……他还是不死心,杀了那么多人还是不死心啊……他是魔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形同疯癫,声嘶力竭,那如拉大锯似的恐怖声音令她看起来就像是幽冥地府的厉鬼,可能是受了太深的刺激,才会让她一下开口说话的,因为自从被抓来关在这里,滕澈就一句话都没说过,连翘曾以为她失声了,本想寻个机会给她治一治。现在看来只怕没这个必要了。
“他不放过我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滕澈双眼盛满恐惧,但立即又恢复了歇斯底里大笑起来:“不过他要的东西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哈哈哈……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像极了婴儿的哭声,连翘与她共处一室,听得毛骨悚然。不过从滕澈疯疯癫癫,断断续续的嘶吼中,似乎传达着一个讯息,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滕澈手里有一样东西是血太子极想得到的,或许也正是这件东西才招致了鄂鲁族的集体毁灭。那么血太子对苏拉的所作所为……她不敢再想下去。
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射进屋来照在连翘的脸上,她就醒了,这一夜她不知道滕澈是什么时候停歇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浑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疲累地起来,看见滕澈倒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睡,总之是闭着眼睛。她推门走了出去,没人拦她。她像个孤魂脚步虚浮来到苏拉的住处,却是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站了一会了,连翘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即使见了面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转身要走,却被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叫住。
“连姑娘,主子叫你进去呢!”叫她的是个面目清秀的小丫头,比苏拉小不了几岁。
“主子?”连翘差异。
“是的,主子吩咐我见到连姑娘一定要有礼貌。”小丫头说话伶俐乖巧,很讨人喜欢。
跟着小丫头进入室内,看见苏拉坐在床沿上,神色倒是平静。连翘走过去,轻轻坐在她边上。
苏拉抬起头朝她嫣然一笑。
连翘有些目眩,发现苏拉竟是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
“穆沙修贺,这是他的名字,那天他告诉我的。”苏拉淡淡的说着,嘴角隐隐含着笑,“原来他的名字这么好听的。”
连翘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包在两手之间:“他,待你好吗?”
苏拉点点头,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说再过两天就带我回上京,要让他的父皇看看我。”说这话时,苏拉满眼的憧憬。
看样子苏拉是不会明白那人的企图的,被蒙在鼓里有时并不是坏事,就怕梦总有醒的一天。
两天后果然如苏拉所说的,血太子要回上京去。扎尔西、苏拉、滕澈,甚至连翘也一并被带走了。去上京的路程并不远,只走了两天就到了。入城之后,连翘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繁荣的城市,丝毫没有地处沙漠的萧条。一条宽阔的河流贯穿整个城市,这里的人叫它水晶海,其实是三大流域纳姆河的支系。城外还有几条支流绕着城墙,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而这座城市地处沙漠中最大的一片绿洲,水草丰美,风景宜人,人口众多,繁荣昌盛,是格萨国的都城。
穆沙修贺把苏拉和滕澈安置在自己的府邸,不知为什么却把连翘带进了宫。丢给了宫里的女官后居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连翘被安排在净庭苑帮工,平日里做些打扫卫生的工作,别人虽然对她异族人的面孔起疑,但看在她是太子带回来的人也只有三缄其口,不敢过问,她也落得清静。只是对未来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这样做宫女做到死,真要这样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罢了,死了以后说不定就能回原来的世界去了。这样想着,连翘倒也不再为每天重复的日子感到单调,反而认真过着每一天,宫里有些宫人生病看不起大夫,连翘也帮着给他们看看,倒治好了许多人的宿疾,大家渐渐不再排斥她,反而越来越喜欢她,她在宫里的人缘也越来越好了。
不过有一天突然有两个穿黑色长袍,脚踩褐色豹纹马靴的男人跑来找连翘。当净庭苑管事的女官把这两个人带到她面前时,她真有些丈二和尚找不着北。
“请连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苦笑,她能说不吗?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打了个手势,连翘示意他们带路。
七弯八拐的,连翘跟着前面这两位大哥走了足有半个时辰,真想不到这上京的皇宫居然有这么大,比北京的故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两条腿都快走断了,正想开口问他们到了没有,前面两人一起停了下来。转身道:“连姑娘请稍等。”说完一闪没了影踪。
连翘站在门外好奇地朝里看去,应该说这是一座大殿。高高的殿顶,描金绘彩,殿内八根金丝楠木圆柱一人都合抱不过来,柱子上的浮雕栩栩如生,细看下却并不是见惯了的龙形雕刻,而是沙漠狼的抽象图腾,原来这就是格萨人崇拜的图腾。
殿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大得离谱的雕花描金红木纱帐龙床之外,别无它物。把住所布置成这样,一定是考虑到即使有人偷袭,偌大的空间想要接近也绝非易事,还没挨尽就会无所遁形,看来睡在里面的人一定非常没有安全感。
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太监打扮的老者,请她进去。跟着走到殿内,连翘一眼就看见站在床边的血太子,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头戴面纱,身穿露脐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材窈窕,水蛇小腰不盈一握,面纱上方露出来的一双媚眼勾魂摄魄,顾盼流转间即使身为女人也不禁要被她的一双眼睛勾去心神。现在这双眼睛正盈盈地含着泪,真可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知道这张脸除去面纱之后会是怎生的倾国倾城。
见她走近,穆沙修贺才冷冷道:“你可知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连翘淡淡扫他一眼,没出声。
他继续道:“此乃我格萨国之当今天子,还不下跪?”
唉,形势比人强。连翘只得屈膝行礼嘴里问候床上躺着的死鬼能活一万年。顺便还给他行礼,祝福他能活到一千岁。心里却犯嘀咕,你家老子干吗要我来行礼问安?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话说:“这是墨黛上妃,还不快行礼?”
跪了老的还要跪小的,连这小子的便宜老妈也要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过来!”一声令下,连翘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