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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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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卫夕愣了愣,忽见青翠对她使了个颜色。她旋即想起了什么,赶紧把青翠让进屋,随后将门严实的阖上了。

不出所料,青翠的木匣里除了不少精致的菜品外还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散发着浓烈的苦沁味道。

卫夕看了一眼,这大概就是古代版毓婷了。

“姑娘,这是大人让我送过来的红花散。”青翠将描金的瓷碗端出来,放在了她面前。

卫夕被药味呛的头疼,不由得问道:“这东西管用吗?”

“管的,若是服了,半年之内都未必会再有孕。”

一听这汤药竟然还有妈富隆的功效,卫夕刚松了口气,眉头又皱成了川字,“对身体有危害吗?”

青翠摇摇头,将木匣里的菜品一样样取出来,“我们大人特意让厨房做了些给姑娘进补的菜品,姑娘大可放心,不会对身子有过多危害的。”

为了掩人耳目,青翠没有久留,提着木匣离开了。

卫夕阖上门,重新坐回了圆桌前,沉澈的眼瞳掀起一阵晶亮的神采,宛若飞星划过。

屋里的绢灯猛然爆出了噼啪之声,蜡烛烧的更旺,将她的影子拉长变形,像是突变的怪物一般张牙舞爪。

靠山,山会崩。靠人,人会跑。

目前来看,最可靠的只有她自己。

面对这一碗浓黑的汤药,她心中必胜的信念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只有选择和这具身体一起点燃小宇宙。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干——”

她端起那碗红花散,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了个一干二净,将空碗砰一声放在圆桌上。

从今日起,她要像个爷们一样去战斗!。

青翠回到指挥使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下了马车,她脚步声风的跑到了牧容的寝房门口,抬手笃笃笃的叩下了门。

“进来。”

得到允准后,青翠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巧的闪进了屋。

牧容这头刚沐浴完,穿着中衣很随意的半躺在软榻上,乌发如绸,凌乱的绾在左肩。见青翠进来了,便将手里的书卷放在腿上,娇俏的凤眼蕴着些难以察觉的异色,“东西可是送到了?”

青翠福了福,“回大人,已经送到了。”

牧容抿了下嘴,手指撩起胸前几缕发丝,“可是见她喝了?”

“这……”青翠迟疑了会儿,敛眉低首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没看见,不过大人吩咐的,青翠都交待了。”

“无碍,既然是她主动提及的,那她一定会喝。”牧容嗫嗫道,右肘搭在软榻上,若有所思的凝着墨黑的窗外,“吩咐下去,这里不用上夜了。”

“……大人,怎么忽然不上夜了?”

青翠叶眉一皱,府里每晚都会有婢女在外房为大人值夜,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大人不喜欢,可也不坏了府里这规矩,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又打探了一眼牧容,总觉得他那些地方不对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等了许久,牧容都没接她话茬,青翠只得叹气道:“是,青翠即刻吩咐下去,大人您也早点歇息吧。”

待青翠走后,牧容将头倚在软榻上,沉沉的阖上了眼帘。

没几日就要缉拿章王反党了,这一月不到,锦衣卫的稽查曾经屡次受阻,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收网的时候,他却有些忌讳这个日子。

白鸟的极力推辞让他烦躁不安,烟毒之伤再加上初经人事,这次的缉拿里,她能否安然无恙?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来,他倏地张开眼睛,眸底的清辉甚是寡淡,多余的情绪一点点被他残忍扼杀。

他们锦衣卫素来只讲成事,只讲皇命,唯独不讲儿女信义。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最怕的自然就是心软。

清冷的风从半开的窗棂里灌进来,他从软榻上起身,随手抄起了床边的绣春刀。拇指一弹刀柄,露出的一节锋利刀刃上映出了他稍带狠戾的眉睫。

在他坐镇锦衣卫的这些年里,诸事无一失手,这次也一样,锦衣卫势必要将那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此刻——

刚刚洗漱完的卫夕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周身散发出了隐隐寒意。傍晚的时候起了风,气温骤降,她搓了搓手,赶忙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

但愿去章王府的那一天不要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伸出食指,在床褥上画了一个小太阳,这才阖起眼,嗫嗫咕哝道:“卫夕,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第十六章

讨伐反党比预想中来得要快。

两天后,王府副侍卫长传来消息,今晚章王在王府里大宴宾朋,实则商讨谋逆大事。来人除了朝野中的章王党羽外,还会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尤其是后起之秀,青莲会。

谈起青莲会,京城鲜少有人知晓,但锦衣卫作为朝廷耳目,自然是探查到了这个暗中崛起的帮派,里头收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在其幕后接济支持的就是章王本人。

这天清早,镇抚司衙门里一派忙碌之象。所有参与缉拿的人士都汇聚在衙门正堂,听着指挥使训话。

牧容不厌其烦的嘱咐着,又加派人手,盯紧同知张居淼。这老狐狸忽然告病,今日势必会去章王府赴宴。

在他的掌控之下居然还有人敢违叛锦衣卫,这种迎风而上的人必然是个好典型,杀一儆百,好给下面的官吏长长心。

千户们领了命,回所组织缇骑,皆是磨刀霍霍。今晚若能在指挥使面前露上一手,铁定功勋不俗,好了加官进爵,孬点也能得不少赏钱。

待人走干净后,牧容这才瞥向堂下三人,眸光掠到卫夕时不易察觉的滞了滞,旋即挪开了眼光。

三位翘楚密探一排而站,皆穿整齐的青色常服,腰佩刀剑。卫夕蔫头耷脑的站在最右侧,俨然和身边二人不在同一个画风上。

这次行动的阵仗相当大,京城内外共出动了几千缇骑,到夜里会埋伏在各个角落,将京城围个滴水不漏。必要的时候,还会随时传令给兵部,联合绞杀反党。

篡权,造反,这等宏大的场面她只在电影里看过,卫夕心头发怵,单单是脑补了一下惨象,心脏就不合时宜的打起鼓来。

眼前人影一晃,她倏尔回过神来,敛了惴惴不安的思绪。

牧容气宇轩昂的站在三人面前,眸光锐利如鹰,“结党营私这种事模棱两可,朝廷里几个交好的官们凑在一起喝酒,往大里说可以是结党营私,往小了说这叫交友。仅仅有此罪状,还不足以将章王一党扳倒。”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今圣上实行仁政,不许咱们锦衣卫粗斗,你们三人提前潜入王府,搜索龙袍。届时,锦衣卫缉拿也有据可依,圣上灭杀皇亲也不会落人口舌。切记,行事要干净利落。”

“是,属下遵命!”

流秦和尚贡面上皆含狠戾之气,而卫夕却敷衍了事的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嘴里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细不可闻。

如此看来,他们肩上的任务意义重大,还得提前潜进去……

她垂下头,悲戚的翻了个白眼。

妈蛋——今天玩得不光是猫眼三姐妹,还有敢死队!

“白鸟,你可有话说?”

张弛而出的声音醇厚轻柔,忽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本能的抬眸,却见牧容正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反复胶着,她心虚的厉害,频频摇头,“回大人,属下无话可说。”

即便是说了也是白费口舌,这章王府铁定要去走一趟了。

牧容意味不明的点点头,走回官阁,将一张卷起的泛黄薄羊皮隔空抛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流秦手里。

“这是章王府的营建图,你们戌时三刻潜进去,若是找到了龙袍,便鸣响号箭,守在外面的缇骑即刻就破门。”牧容压低眉宇,“若到亥时你们还没有动静,外面埋伏的缇骑会放出号箭,直接抄了章王府。”

零散的小证据已经摆明了章王谋反的真相,到时候将人一个个带到诏狱受刑,就不怕吐不出点什么来,保准没有冤假错案。而皇上那边,充其量也只会嫌弃几句动静大而已,不会过多追责。

三人得令,朗朗道:“是!”

要事交待完毕,牧容吁出一口浊气,只觉心神俱疲。他正襟危坐,袖阑一挥示意堂下三人回去准备,薄唇翕动,轻柔的声调状似呢喃:“如若找不到龙袍……你们就准备杀出来吧。”。

戌时,天色将黑未黑。

卫夕三人整装待发,按照锦衣卫的老规矩在衙门大院内行了个饯别礼。

牧容身穿牙色飞鱼服,外披压金滚边的皂色披风,初生的月华轻柔地流淌在他身上,倒是映衬出气势不凡的味道。

今晚出动的千户们以及君澄等人站在他身后,跟他一起端起酒杯。

说了一大通感念皇恩云云的官话后,在场的所有人仰头干掉那一钱酒,豪情万丈的将酒杯摔在地上,发出啪啦啪啦一阵脆响。

这酒并非酒,不过是清水而已,可卫夕喝的格外忐忑。

这一幕草鸡有死士出征的即视感,仿佛前面是有去无回的悬崖。初经场面的人谁能不紧张?她差点念出了那句诗——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她压根儿不想当荆轲!

见时辰差不多了,三人准备前往章王府。

卫夕学着流秦二兄弟的样子套上夜行衣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水盈晶亮的眼睛,这头刚转身,忽听牧容从背后喊住了她。

她愣了愣,脚步一旋循声看去——

牧容眉眼谦和的站在她身后,秀长的眼眸闪烁莫测,让人辨不出心思来。

凝着他那张脸,卫夕的脑中闪过某些香…艳的镜头。她咻咻喘了几气,极力掩住心口的波澜,平静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牧容抿了下唇,状似踌躇,这才说道:“你们三人务必确保周全,万不得已,先退出来再说。”

说完,他惆怅的半阖起眼,终究还是心软了。

流秦和尚贡惊奇的对视了一眼,指挥使向来雷厉风行,从未有过万不得已之说,他想要稽查的就从未失手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如今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

眼下两人来不及多思,只得顶着一头雾水应道:“属下遵命。”

卫夕也机械的行了个礼,面罩掩住的唇角却微微勾起,嘲弄般的笑了笑。

今日的缉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凶多吉少,章王在府邸就敢密谋造反,一定在四周布下了不少守卫,没准还有圈套等着他们钻。

如此一来,确保周全谈何容易?

愿老天保佑,她暗自祈祷了一句,跟在流秦二人身后灵活的跃墙而出。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衙门后,牧容敛起烦乱的心神,眸中光影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听令,抄家之时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时,街上行人还不少,为了掩人耳目,三人没有骑马,脚步声风的疾跑,专抄坊间僻静的小巷走。

卫夕一身炫酷的夜行衣,左侧挎刀,右侧挎着十字弩和号箭等锦衣卫必备武器。虽不觉有多沉,可跑起来啰里八嗦很不自在,就这么被落在了最后。

到达章王府的时,时辰刚好。月黑风高,绝逼是杀人放火的好天。

三人停在了王府后院的西侧,卫夕仰头望去,只见后院里古木参天,躲在黑暗里不断摇摆着枝桠,宛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野兽。

方才跑的太急,她的一颗心砰砰直跳,还没来得及喘了口气,流秦二人就对她使了个眼色。

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跃到墙头上,身影一闪攀住了靠墙的那颗粗大老槐,即刻隐匿在了黑暗中。

“……他娘的,拼了。”

卫夕一呲牙,捏紧了拳头,跨步在石头上借了个力道,身子轻如飞燕,无声的落在墙头上。

刚要攀住那颗老槐来遮掩,谁知四个手提灯笼的侍卫哐哐地走了过来,像是在巡查后院。

原本身手就不熟练,再加上做贼心虚,她脚下一滑,竟从墙上摔了下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侍卫们的眼前。

咚一声闷响,侍卫们恍然一惊,唰唰地抽出了雪亮的刀来。为首一人举起灯笼,怒斥道:“哪来的野狗,敢在章王府撒野!”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卫夕暗骂自己无能,右手本能的握住了刀柄。

刚要拔刀自卫,却见那四个侍卫身后黑影一闪。流秦和尚贡一人搂住一个,捂住嘴后用追魂镖抹了他们的脖子。

眨眼的功夫,四个侍卫双双栽倒在地,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低垂的夜幕上一颗星子都没有,泼了墨似的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卫夕的五脏六肺开始翻腾起来,惶惶的瞪大眼。

好好的活人,就这么没了?

“你愣什么呢,今天没吃饱饭么!”尚贡压低了嗓子吼她,跟流秦一起将侍卫的尸体抗在肩上,“我们先去处理尸体,按原计划分头行动。”

“是。”卫夕忙不迭点头。

亲眼目睹了侍卫的尸体被塞上石头,坠入湖底后,她健步如飞,赶紧朝着目的地进发。她身形灵活,负责搜索章王的寝房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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