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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烨站在路上勾起唇角,无奈的笑。
朱芳生吞完整个雪糕后有点神智不清地大吼道:“我就不要去嘛!不去,打死也不要去。”
牵着她手的阿姨强烈的震惊,完全震撼。“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变得又臭又硬,是不是到什么期了??!!怎么内泌紊乱的这么暴躁!!??”她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可能也是你天天在外吃洋快餐造成的,那些玩意又是炸又是煎的,啧啧!火气都积下了,乖!回去啊!我给你煲下火的二十四味,苦一次就药到病除!”
把朱芳拉回家里,嘱咐张烨不许再以大欺小后,阿姨转身拎着大包的东西去厨房。
厨房里面飘出的是一股的淡淡香味,伴着冰糖的甜味,一下子从厨房窜了出来,弥散在沉默的两人中间。
饭桌上,朱芳把碗递给阿姨,“阿姨,加了糖的二十四味挺好喝的,再给我一碗。”
阿姨干笑几声,“嘿,不能喝多,医生开的很贵。”
朱芳茫然不解,什么“很贵”,二十四味不是几块钱就一大包吗?张烨探出个脑袋,好心提醒她,“那是阿姨去医院开得正宗更年期的食方!她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了。”
阿姨一下子把菜放在他们中间吼道,“不许插嘴,楼下两人还闹别扭,一上了楼就开始结盟算计我了啊!吃饭,不准再说话。”
朱芳的脑袋立刻沉了下去,开始悱恻,这医生开的更年期食方,怎么阿姨吃了就不见效呢?
晚上看着两人和和平平的相处,阿姨得意,苹果在嘴里嚼得风生水起,“我先回去了,两人要好好相处,不许打架了哈!”
她走后, 朱芳怔怔的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
张烨思绪回转,拿了包烟去阳台,与朱芳玻璃相隔。
他手上的烟明明灭灭,风一吹,余烟袅袅迷乱了视线。
夜下,小区道路两边树影枞枞,前方的道路叫嚣着张开嘴,等待着迷茫的人们自动走进,填补它永不知足的肚子。
半夜,朱芳在客房侧耳倾听到客厅内并没有任何动静,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提着行李小心翼翼开了门,刚走到沙发的位置,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手劲紧紧的,撼不动半分。
朱芳被吓着了,手中的行李碰出了锁,里面的衣服踉跄的跌下去,洒在地上,重重叠叠的一堆。
打开灯,张烨冷冷的看着她, 狠狠的禁锢着她的手,不带任何感情,仿佛他只是按住案板上剧烈跳动的鱼。
直到她筋疲力尽后,“我知道你变了很多。”张烨才在沙发上坐着冷笑道,“你今晚太乖了,对我来说直觉不会有好事发生。”
朱芳看着外面马路上路灯微弱的光芒在黑夜里有种幻灭的味道。
两人长久的沉默,张烨俊朗的脸上添了几分寂寥。 他轻声道:“这十年来……我天天都有在想你……”声线透过重重的夜纱,仿佛是隔世的迷离。
这句话,她好像等了十年。但又好像不是。
或许这十年来委屈过、不满过、忿恨过,也恨过,他曾经那么没心没肺,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她。所以错过了时间,这些情绪,她已经找不回来。
或许心中还有那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但十年的时光已经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只留下了感触。
“你想对哪个朱芳说?”朱芳转向他,“以前自私惹你生气的朱芳,还是出了车祸神智不清的朱芳……她们都不是我,只是曾经的我。”
“从来都是你!”张烨说话掷地有声,走上一步,小心翼翼的试图去抱住朱芳,没料到她侧身一闪,就只抱到她的手臂。”
长久的沉默,然后他低声的对她说,“对不起,你是怪我这十年都没有找过你吗?现在给我机会补偿好不好?”
流逝的时间,让他理清了这一段让曾经他恨过,迷惘又迷乱的感情。其实不止他一个人,两个人当初都有些懵懂,其实更多的是不自知。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朱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要说这句话。”他的声音低低响起,黎明前的黑幕降临……
他站了起来,练就的从容和慵懒从骨子里渗出来,他的眼睛变得邪肆,朱芳吸了一口气不由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下一秒,他已经把她紧箍在怀里想压她进入自己的骨血里。
朱芳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控,挣扎只让她感觉到衣服划拉过他衣服纽扣的粘腻拉扯。
“放心,我不会逼你;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他低首浅浅的吻上她的唇,一尝即止后,他的手臂更加紧紧勒索住了她,有一种逼人的力量。
朱芳闭上眼睛;死死的咬住口唇,慢慢的挣扎着把刻骨的纷扰重新逼回心的最角落处。
旧伤疤明明已经快要好了的。为什么还要扒开?她已经困住自己十年,为什么十年后他又要拖着她不让她自由。
她轻轻的一叹,凄迷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幽然里辜负着黑夜的平静。“对不起!……”
“重复最后一次,不要说这句话。” 阴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黑暗中隐隐可见狂怒在吞噬着他的自制;只不过他死死的压抑着;但这种感觉更加恐怖!
朱芳莫名的恐慌。
张烨的手拨开她脸上额前的碎发,手指轻轻地抚弄耳前的鬓角,他温柔贴着她耳语。“没良心的小骗子,那时候你想吃雪糕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朱芳的喉咙发紧,那不是现在的她啊!
“怎么分得这么清楚?” 张烨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以前的你,这个时候的你,还有生病的你,在我心里都是我爱的朱芳。”
荼蘼事了
朱芳听到张烨的话,神色里忽然带了寂寥的味道,她只望着窗外。“你说得对,张烨,……可是,已经晚了……是又怎样?你说对了又有什么用。你看,我早已回不到当初……从前你总说我像狐狸一样狡猾。其实,我真是傻得可怜,真的很傻。以前当所有人都说你注定只能安安稳稳过这一辈。我曾经那么自豪,自豪自己是惟一看清你的人,看清你那双看似甘于平凡的眼睛下,隐藏着别人想不到的野心……于是……我成全过你……但毕竟我那时还不够成熟。” 就着月色,朱芳摸索着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半盏,流云淡月映着的颈项,透露出某种脆弱:“我那时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不过也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毕竟我们还是有情分在的。但这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
朱芳的脸上依旧如水平淡,“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时你一心想和陈菲和好,认为我是你最大的绊脚石,所以当天晚上,你用钱买通了我以前公司的上司要他开掉我。”
她的一字一句,像一根针,细密地扎在他的心里。那光簇簇的尖利其实也一早扎进了她的心里,腐烂掉了她的血肉。
“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畏高,一直担心会从高处掉下去?你说我不会,因为你会救我。但当我掉下去的时候,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是你推的。”
“我从前爱一个人把他爱进了骨子里,虽然他不在身边,所以我无时无刻念着他想着他,可是……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她的眼雾朦朦,像是要掉眼泪,但却始终无法掉下一滴眼泪:“我成全过,但那种滋味太痛苦了。张烨!对不起,我坏了你的梦想,那样的痛,我懂得。真的,张烨如果你现在还念从前的情份,就不要让我再从高处掉下来,那一次,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学会让伤口痊愈。”
很多时候如果痛习惯了,那就不再痛了。可是,那时候,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在哪儿?她那时候常常在做梦,总是想着他的回心转意,想起从前一起度过的日子……可是张烨,在你拥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时候,她就知道你已经忘记了她。
心底深处的痛被翻了出来,张烨的心揪了起来。他的神情已不再飞扬,往事盛开在脑海里,一幕幕的显像。当年那个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表情,变成了现在这幅笑起来比苦更痛的表情……
“关于你以前公司的事,我从来都没有那样做过,这是真的……”
朱芳掂起她的脚尖,温柔地吻了他的嘴唇,冰冰冷冷。“是你的父亲,但是你没有阻止,张烨。”
有些东西错过了一瞬,就错过了一世。
……
悄无声息的世界,除了一声门开,阑珊的夜色,淋漓的尽头,有一个背影在张烨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模糊,也一点一点剜掉了他的肉。
那些芬芳的少年记忆,一朵朵绽开到荼蘼事了。
最后一丝风混混愕愕卷走了枝头上的最后一缕余香。
他们都在错的时间爱上对的人,只是一个爱得太早一个爱的太晚……
黄梁一梦(上半部完)
黎明升起,她就这样在面前消失了。
桌上是她喝过的茶水,张烨一抬手,把它全部喝了下去。
苦涩而冰凉。
从他懂事起,朱芳都会刚刚好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刻,这大约就是缘分吧!
又或许,可能是她前生的业障牵魔。
她彼时地痴狂,当时的浮沉。她用尽全力给了他,也不枉那一场少年情事。
张烨从怀中掏出那张她挽起青丝的照片,慢慢抚摩良久,不知为何,幽咽从他口中发出。
十年前隔窗看她在半夜出走的身影,恍惚间他伸手去抓。
不过是影子罢了。
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此去经年,多少浮华轮回;
她欠的皆于结束;
欠她的才刚开始。
一切是开始也是结束。
【月光曲】
宛如初始
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要和钱过不去,和什么斗气也不要和钱斗气。
朱芳左右蠕动着自己的双腿,真是累死人了,这端盘子的生活,想不到能去厕所去蹲一小会都成了一种享受,在那种臭烘烘的地方。
什么完美的退场,什么潇洒的身影……都一边凉快去吧!朱芳咬得牙痒痒,自己临走前应该从他钱包里拿出一万八千的说。
上个月4000的工资,买了3999元的天杀手机,余有的一元钱施舍给了路边的老奶奶,俗语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咩!
呃!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
好歹自己来特区后在郑小子那里蹭吃蹭喝蹭在沙发睡,生生得把张婷甩面来的500元省出了50大洋。
三更半夜的出走,揣着50元,除了酒楼的服务员包吃包住,要找其它好点的工作,她就先等着坐在公园里喝西北风去吧!
不行啦!已经端够十四个小时了,朱芳在厨房里故意把盘子的碗盘弄得乓乓作响,告诉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我很生气。
本来有心把碗盘砸碎气死她的,终是不忍心,好歹她当初收留了人,咱就象孔子大爷说的,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吧!
其实最主要是怕扣钱滴说。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嘟着艳红的唇,看着工作了十四个小时的朱芳一端了盘子出楼,马上脸柔如常,稳稳当当地把一盘凉拌送到一位女顾客手里。
“这是小姐点的最后一道菜。菜已经上齐,请慢用!”朱芳笑语翩翩地递上了凉拌。看着客人的小嘴正依依不舍地拉扯着猪蹄上最后一丝肉筋时。她体贴地递上纸巾。
“谢谢!”女顾客放下骨头,接过纸巾后惊奇地看着朱芳,米想到一个三流的餐厅里也能有星级的服务。
看着新请员工的得体服务,老板娘很满意的点头,一般服务员最好请18…25岁上下的小姑娘,当初要不是急等着人用,也不会请这个身份证已经满了三十岁的女人。
可是米想到她居然挖到宝了,虽然上了三十岁,但单从脸上看不出来,况且朱芳的细心周到还有言辞的温柔竟是难得一见。
老板娘对朱芳很满意,除了……想到这里她藏住了嘴角的笑意。
伸着舌头的朱芳在餐厅打烊后坐在休息间里拨拉着晚饭,做酒楼的唯一好处就是,伙食不错滴说。
她咽下五个小馒头,稀里哗啦吃完一碗皮蛋粥后又盛上了一碗满满滴白饭就着一碗汤,一碟热菜,一盘凉菜正吃的不亦乐乎。
正在经过的老板娘看着她的吃相皱了皱眉:“现在的女人不是都怕胖吗?你怎么吃这么多?小心胖了不好看。”
朱芳拿起纸巾一抹嘴巴后笑得花枝乱颤:“我不怕,我天生丽质。”
想要马跑得快,又要马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笑得太愉快了,旁边的服务员和歇晚的洗碗阿姨都在朝她看,但是服务员们只看了她两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这个新来的员工功力了得,昨天有一位泼皮的客人足足对她骂了一小时,但她眼睛硬是不眨一下,期间还不忘补充上茶水供那位客人解渴……
剩下只有多事的洗碗阿姨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大概说她以后嘴大吃穷郎之类的话……明明嘴不大的说。
吃完饭的朱芳走出餐厅,抬头看着黑蒙蒙的天幕伸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