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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岛为阵眼的事情,也被他抛之脑后,此时,他想的是如何解决掉身后阴魂不散的跟踪者。
跟踪张岩之人是澹台缺,这个澹台家族以杀戮为嗜好的高阶修士,他就潜伏在离张岩百丈之外的角落里。宛如一条藏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以冷漠无情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一切,其强大的神识却牢牢地锁定张岩。若不是澹台明镜吩咐不得在城中动手,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个带着他在世俗界绕了无数圈子的小子。
澹台缺嗜杀,却不笨,他知道如今中土各大势力都是为了眼前的小子,才不惜奔袭万里而来,此时动手,哪怕有一丁点的动静,也会被那些修为通天之辈察觉。所以,等待成了唯一的抉择。
一路上,他不断把张岩的行踪以独特的联系手法传回族内,传入家主澹台明镜的耳中,为的就是在张岩停歇之地,集聚所有力量,务必保证于一击中绞杀张岩。
萧条的街巷口,张岩依旧停顿在那里,脑海中飞快地想着逃脱之法,却并没有注意到,在巷口摆摊算命的一邋遢老头目光悠悠落在了他身上。
老头一身破破烂烂的道服,头发灰白且蓬乱,干瘪枯瘦的脸颊上满是风尘之色,在他的脚边立着一竹竿,上有一块脏乎乎的破幡迎风而飞,上边依稀可见‘仙师神卦,不准不要钱’九个歪歪扭扭的篆字,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纠结在一起,异常难看。
这么一个寒掺到可笑的招牌配上老头邋遢不堪的形象,自然招引不来一个客人,更何况,哪有算卦的江湖术士打着要钱的旗号的?
但就是这么个糟老头,悠悠打量了张岩半响,直到张岩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才喟然一叹,露出一个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容。
张岩一怔,心道,这老头笑得如此诡异,那口焦黑的牙齿也忒恶心人了……
摇摇头,他如今身陷危机之中,即使有些可怜这个沦落街头的老乞丐,也没心思搭理了,直接拿出一枚金澄澄的元宝,躬身放在老头身前的破碗中,正欲扭头就走。
不料那老乞丐却开口了,很贪婪地说道,“施主,我不是要饭的,这点钱打发不了我。”
张岩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要饭的,又嫌我给的钱少,那你说你是做什么得?”
老头伸出黑梭梭的手指头,一指头顶破幡,傲然说道,“算卦的!”
张岩抬头一眼,颇为费力地看清楚那几个丑陋的字,忍不住莞尔道,“原来是仙师神算啊。”
见张岩笑起来,老头也嘿嘿一笑,一指天,一指地,睥睨道,“天算,地算,不如我说了算。”
张岩觉得这老头有点疯癫,很可怜,又掏出一个元宝放在破碗中,说道,“拿这些钱吃个饱饭吧,你也是个可怜人啊……”
说完,张岩扭头就走。没走几步,那老头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施主,我观你面相,三日内,你必血光之灾。”
第六十五章他是个拉风的糟老头
血光之灾?
张岩有点恼怒了,心道送你两个金元宝,你不感激就算了,反而诅咒于我,也太恶毒了吧?
此时他已不关心那道依旧锁定自己的神识了,踏步来到老头身边,目光盯着破碗中的两个金元宝,冷声道,“什么意思?”
张岩的意图很明显,若不解释清楚,就取走这两个金元宝。
老头慢条斯理地瞟了他一眼,双手却把破碗紧紧抱在了怀中,嘿然笑道,“若不是我说中了,你干嘛如此紧张?”
张岩一怔,确实,这老头的话不无道理,自今日后,恐怕各大势力的修士都会加紧搜寻自己的力度吧?
老头立起身子,故作潇洒地掸了掸衣衫,却掸出了漫天飞灰,情形很尴尬,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左手拔起地上竹竿,右手攥着破碗,悠悠说了句,“卦象我已给你算出,对得起我这个不准不要钱的招牌了,这就告辞。”
张岩知道,这破皮似的老头是打着以退为进的旗号,让自己求他呢,他本就不信什么卜卦一说,不会为了一句荒谬却一语中的的血光之灾改变这个看法,所以异常干脆答道,“不送。”
老头一怔,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忍不住想拿手挠头,手举半空,却发现两手都被占尽,忍不住撇撇嘴说道,“小子,别这么没礼貌啊,等你落难时,看你怎么办!”
这下轮到张岩怔然了,半响,才有些干涩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头翻了个白眼,说道,“算卦的!”
张岩摇摇头:“不是。”
“走吧,走吧,再不走,有人就忍不住要你小命了”老头出奇地没再反对,说了句奇怪的话,干瘪的脸上有了一丝肃然。
张岩心中一震,这家伙也是个修士!他已经察觉自己身后有人跟踪,这是在点醒自己呢。可……他身上怎么没一丝灵力波动?
“快走吧,我帮你拖住他,别问我是谁,我他妈真的就一算卦的……”声音传入张岩耳中。
当他清醒过来时,那老头已经一甩破烂不堪的袖子,像个指点天下的破落户一般,只一顿身,便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建筑群中。
他是谁?为什么又要借这种方式帮自己呢……
张岩揣着各种疑惑朝远处疾走而去,奔行不到半刻钟,陡然觉得心中一松,那道锁定自己的神识已经彻底消失。这一下,他愈发断定,这老头必定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修士。
除此,再无所知。
走出街市,神识四下一扫,张岩宛如一抹青烟一般,倏然朝百里外的湖心岛激射而去,最棘手的麻烦解决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岩离开后不到一炷香时间,依旧是那条萧条的巷口,算卦的寒掺老头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多出了三个人。
两个立着,一个躺地。
澹台明镜盯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澹台缺,脸色剧变。
身边,澹台鹏脸色也异常难看,嘴中喃喃说道,“只来晚了一步,就发生如此变故,难道那小子被其他人劫走了?”
闻言,澹台明镜脸皮再次一哆嗦,犹如一头发怒的狂狮,低声咆哮着,狠狠一脚踹在地上的澹台缺身上,“赶紧给老子起来!赶紧给老子起来……”所有的心血隐隐有付诸东流,岂能不让他愤怒异常?
却见澹台缺悠悠醒来,还未看清眼前之人,便尖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嗜杀成性的元婴修士竟然被吓得如此模样,难道遇到什么变故了?若张岩在,必然知道这是那寒掺的算卦老头做的,可澹台明镜不知道啊,见澹台缺如此模样,他再次狠狠一脚踹在澹台缺身上,怒声发问:“滚起来,说说这是谁干的?”
澹台缺这才彻底清醒,脸色骤然变得异常阴沉,爬起身子,神色变幻不定,甚至有一丝的惊疑不定。
半响,他才神情痛苦,说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的神情痛苦中夹着浓浓的惊惧,澹台明镜和澹台鹏见此,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腾腾升起。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之声传入三人耳中,三人同时扭头望去,却见一群十一个大袖翩翩的修士自远处激射而来。
是南吕仙宗的元婴修士!
加上朗咏琴这个早早来到千镜城的长老,南吕仙宗的十一名张来到齐了。
三人脸色剧变,他们来此作甚?难道……
“好你个澹台明镜,获得那小子的消息,你竟敢隐瞒不报,我看你澹台一族是不想生存下去了!”朗咏琴人未至,声先到,一语点破此行目的。
嗡……如遭雷击,澹台明镜脸上涌出无尽的骇然,他们果然已经得知了,又是谁告诉他们的?他们是兴师问罪来了?
此时,十一个南吕仙宗的元婴修士落在地上,成扇形包围了三人。
甫一落地,朗咏琴便大喝道,“那小子呢,快点说出他的下落,否则现在就灭了你们三人!”
澹台明镜知道,此时在隐瞒已是无用,目光扫过周围的南吕仙宗是一个元婴修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苦涩开口道,“就在你们来之前,那小子已经被人掠走了……”
什么!南吕仙宗众修士齐齐神色一怔,脸色变得有点阴沉,目中透出不善之色。
“大胆!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们吗?澹台明镜啊澹台明镜,我看你是贼心不死啊……”朗咏琴脸上青光一闪,露出一丝狠戾之色。
澹台明镜被一群高阶修士满含杀机的目光盯着,不禁打了个激灵,小腿直打哆嗦,扭头朝身边已经有点傻眼的澹台缺喝斥道,“废物!你还不把今日的事情详细说出,非要等我澹台氏灭亡,你才甘心?”
南吕仙宗众修士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落在澹台缺身上,虽然他嗜杀成性,狂傲不羁,可是此时也是冷汗淋淋,直欲夺路而奔。
深吸一口气,澹台缺正欲把今日之事详细告知,就在此时,数声急促的破空之声再次响起,数十道人影眨眼间落在百丈之外的街道上,衣衫飘飞,神光涌动,这又是一大群高阶修士!
看其方向,正是朝此而来。
南吕仙宗其中一名修士突然出声,叫道,“恒月仙宗的狗东西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我们到哪里,他就到哪里,莫非真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不成?”
说话这人是楚召云,声音依旧苍老沉浑,此时却充满了恼恨的味道,在拍卖会上,他代表整个南吕仙宗出价抢夺上品玄宝,却总总被恒月仙宗搅局,甚至在后来恒月仙宗的高长风还当众明目张胆地讥讽他魄力比不上一个女人,这让楚召云情何以堪?
此时一见这群恒月宗的修士于关键时刻再次前来搅局,明显想要横插一脚,楚召云的语气自然充满了萧杀狠戾的味道。
不但他怒不可遏,其他南吕仙宗的修士更是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眸中火花四溅。
“老东西,你在骂谁呢?难道想要在此时和我们对战吗?”高长风厉如隆冬寒风的声音阴嗖嗖传来,声音中的火药味丝毫不逞多让。
此时,恒月仙宗十余名元婴修士也纷纷走近,在另一侧和南吕仙宗众修士对峙而立。而澹台明镜三人,被两拨人围在了中央。
此时根本没有澹台明镜三人插嘴的份儿,虽然他们也是三个元婴修士,可是被数量加起来比他们多出近乎八倍的两个超级大宗的众修士堵在路中央,谁有还能心平气和呢?
噤若寒蝉,木讷恭顺,成了三人如今最逼真的写照。
第六十六章小小巷口,众修齐至
“哼,你恒月宗不怕在世俗界大开杀戒,我南吕宗岂会怕了?对战,那就放马过来!”楚召云哈哈一笑,脸色却冰冷异常。
修士界有种约定俗称的规矩,不得在世俗界引发修士战争,这是铁律,更是天道之下的一种众生平衡的规定。
人在做,天在看,若试图挑战天道威严,那就接受天道无尽的惩罚吧!或者是在渡劫的关键时刻、或者是在生死一刻的战斗中、或者就在心神最放松的那一刹那……
而此时众人都在这世俗界的一条萧条巷口边,若南吕仙宗和恒月仙宗不顾战斗对世俗界所造成的遭难,必然都将面临天道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的恐怖惩罚,所以,若不是迫不得已,没一个修士愿意在世俗界大动干戈,哪怕世俗凡人在他们眼中宛如蝼蚁一般……
果然,楚召云此话一出,在场众修士全部脸色一变,几乎同时收起身上倾泻而出的无匹杀意。
他们已经站在修炼的高峰,对于天道越是了解,越是如履薄冰,说是战战兢兢也不为过,想要他们违背天道,无所顾忌地在世俗界任意杀伐,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半响之后,高长风打破了沉寂,率先服软,说道,“大家的心思,彼此心照不宣,如今状况下,我恒月宗只有一个要求,那小子的下落我们也要知道,至于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你们以为如何?”
楚召云嘿嘿一冷笑,说道,“我们南吕宗的好事,每次都被你们横插一脚,现在更是蛮横地从我等手中攫取消息,难道你们恒月宗都是一群无耻之徒?”
恒月宗众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他们没想到在这种状况下,南吕仙宗依旧如此咄咄逼人,若不是顾忌头顶天威,哪里会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杀了过去。
高长风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召云,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把目光投向澹台明镜三人身上,“他们可不是你南吕仙宗的人,既然你们南吕宗不愿意,那我们问他三人就是!”
这时,早早来到千镜城,且统帅过千镜城内所有势力的朗咏琴开口了,略一冷笑,说道,“恒月宗的道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澹台家族早归顺我南吕宗门下,那就是我南吕宗的人,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那得先问问我等同意不同意!”
澹台明镜一怔,心道我澹台氏什么时候归顺你南吕宗了?我这个家主怎么就不知道?他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朗咏琴眸低掠过的一丝威胁警告之意,心下不禁一凛,不敢做出辩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