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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过大殿之上的六位元婴修士,只在桓水的身上略一停顿,便落在李少君身上,嘴角含笑,云淡风轻,说了句很潇洒的话,“好久不见。”
李少君身子一滞,啪一声合上手中白玉扇,眼神有一丝疑惑,似乎没想到眼前的乡野少年变得如此洒脱,临危不惧吗,还是色厉内荏?酝酿了一番,他才轻轻一笑,露出齐白的牙齿,叹道,“的确好久不见,张兄弟风采更胜往昔啊!”
“比不得李道友,不但能够从万冢山脱身而出保下性命,并且践行若言,灭掉邙山秦氏,这等手段,我可比不了。”张岩收起了嘴角笑容,把目光看向身边的青川,看着青川温煦如风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拳砸在他脸上的冲动,摇摇头,才压下这荒谬的念头。
李少君脸色一变,轻声冷笑,再次打开白羽扇轻轻地扇起来,“不错,尖牙利齿到学会了不少,但现在我可没功夫和张兄弟斗嘴玩乐。”
青川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六位长老,正欲开口,却见桓水真人神情复杂,轻挥玉手制止了他。
桓水轻轻一叹,沉吟半响,才扭转螓首,盯着身旁面色阴沉的桓空,说道,“师兄,可不可以放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朝桓空望去。
却见桓空神情一怔,刚毅的脸上瞬时变得复杂无比,紧锁眉头,许久才苦笑一声,“师兄?呵呵,这两百余年来,师妹你可终于叫我一声,师兄!我理应高兴才是,也真的很高兴。”
桓空顿了顿,脸色霍然变得严峻,大声道,“可为什么这声师兄却是为了一个奸细而叫?他心怀叵测,偷入我千羽宗,如今被你我发现,凭什么要放了他?”
“更何况,少君师侄所说,师妹你不知道吗?这奸细怀揣万冢山佛魔陨落的秘密,岂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了他?不但我不会同意,各位师兄师弟都不会同意!”桓空神情突然变得激动,手指如剑,指向张岩,双目却紧紧地盯着桓水。
若搁在往常,以桓水针锋相对冷言冷语的脾气必定和他抗争一番,但今日大异往常,她秀丽的玉容变得怅然,默然半响,躲过桓空的逼视,语气少有的柔和,轻声呢喃,“师兄,你看此子从前模样,像不像以前的你?都是一副木讷不善言辞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心甘情愿去呵护。你再看看武家的丫头,她与我当时,又是何等的相似?懵懵懂懂,痴痴傻傻,只为谁笑颜轻启呢……”
桓水的双眸升腾起一丝雾气,怔怔半响,才一整玉容,看了一眼呆滞不语的桓空,转身离去,金衣轻摆,不曾回头,在众人恍惚中,芳影消失在大殿之上。
张岩突然明白,桓水安排自己和武秀蓉进入赤炼峰,进入炼丹阁,进入灵虚园,态度之和煦,大都缘于自己二人和他二人年轻时相似了。一切的疑惑不解原来都是自己沾了年轻时期的桓空的光啊。
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武秀蓉身上,张岩的心思陡然复杂,恍惚明白了桓水的感受。
……
众人被桓水的一席话震惊,讶然于两人间的情感纠葛,却未曾有过多感受,只是对桓水维护张岩的理由感到可笑,仅此而已。
半响,陷入沉思的桓空才回过神来,似乎没有看到桓水已经不在大殿之上,大声解释,“可那副模样是假的!如今的他才是真的他,我怎么会和他一样?不一样的,不一样……”他的神情激动之极,额角青筋凸显,双拳紧握,声音隆隆回荡在大殿之内。
“哼!”一声冷哼突兀地震响,生生打断了桓空的大喊,惊得殿内所有人心脏一跳。
“桓空,你且退下吧,此间之事已与你无关!”须发皆白的桓钰目含冷电,脸色阴沉之极,声音缥缈,一字一字似乎蕴含了天地之力,重重滴敲打在众人心房。
显然,桓水和桓空的表现已经让这位元婴后期,千羽宗的大长老动怒了,此时蓦然开口,声势甚是惊人。
桓空一惊,神色瞬时变得严肃,他看出了,大师兄桓钰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但他不敢解释什么,嘴角噙着一丝苦涩,喟然一叹,拂袖离开。
桓水和桓空一走,大殿之上只剩下桓钰、桓冲等四人。殿下众人面面相觑之余,都心中一凛,他们知道,针对张岩的暴风雨终于来了!
桓钰上前走了两步,双手负背,眸中冷光旋绕,白须银发无风自动,其傲然睥睨的姿态仿佛与整个千羽大殿融合,威严、肃穆、充满无懈可击的威压。
宛如金童玉女一般的展梦白和楚小玮亦步亦趋,立于桓钰身后,更衬得他宛如神仙众人,凛然不可进犯。
殿下中人呼吸一窒,骇然于桓钰气势之磅礴无匹,纷纷屏气恭立。
“张岩,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交代出万冢山佛魔陨落的事情,交出身上所揣之重宝!我可饶你不死。”桓钰轻声开口,干脆利落,直至要害,霸道异常,却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张岩目睹大殿内一切变换,当桓钰站出身子时,便明白最险恶的时候来了,他已经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但还是被桓钰蛮不讲理的态度给震住了。说实话,面对一个元婴后期的咄咄逼问,无论身体,还是心神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可关于万冢山,关于佛魔的事情,他张岩岂能轻易示人?
为什么要回答你?为什么要交出自己的东西?你千羽宗掠走我二叔二婶不说,竟是要反咬一口?
在修士眼中,仁义道德都是被践踏的可笑之物,连狗屁都不如,他们只信仰实力为尊,崇奉力量,把力量作为衡量一切的金科玉律。这些张岩都明白,但不代表他能够很心安理得地被迫接受。愤怒是必然的,被藐视或者被忽略后的执拗好强感,终究是骨子里烙上的东西,剔除不了,那就无所谓改变了。
桓钰缓缓眯上了惺忪的眼睛,不去理会一个小人物内心的怒火如何汹涌激荡,也不理睬这个小人物面对自己时的脸色依旧让人讶异的平静,他胸有成竹,在绝对实力面前,他相信这个小人物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大殿之内,空气变得凝滞而压抑,憋得人喘不过气,像被浸泡在深水巨渊中,苦苦挣扎上不得岸,偏偏一时又死不了,这感觉诡异且难受。
可有一个人却似乎没一丁点的不舒服,懵懂天真,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武秀蓉就如此,她歪着脑袋,掰着白嫩如青葱的手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想问题,半响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岩,又望了望大殿之上的桓钰,她突然脆生生地开口了,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寂静大殿,“男人以前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为什么偏偏要说给你听啊。再说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你怎么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就要他交给你呢?”
愕然,众人看着已经被武泰来抱在怀中捂住嘴巴的武秀蓉,脸上一片怜悯之色。连带着看武泰来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许多。
而此时武泰来的脸简直变成了猪肝色,神情惊恐地看着霍然睁开双眼的桓钰,颤声解释道,“这孩子年龄还小,童言无忌,她说的当,当不得真。恳请桓钰长老恕罪!”
童言无忌这个理由很牵强,但不失为一个恰当的理由,众人也能接受,但武秀蓉却在武泰来怀中剧烈挣扎着,挣脱不了,就在他的指缝间闷声嚷嚷道,“我哪里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被武泰来紧捂嘴,她的声音有点模糊,但并不阻碍别人听得清楚,明白得透彻。所以都扭头朝大殿上的桓钰看去。
桓钰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似水,被一个黄毛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权威,这是绝对不容许的。目光扫过殿下,却见武泰来身子如筛糠,剧烈地颤抖着,已经顾不上再去理会武秀蓉,噗通一声匍匐于地,不发一言,头不断地重重磕在光洁明亮的地面上,溢出鲜血,犹自不知。咚咚地响声沉稳而有力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
“爹!你干嘛磕头啊。”武秀蓉再懵懂,看到自己的父亲跪于地面,头磕血流,也明显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伸手要扶起自己的父亲。
武泰来未能让她如愿,纹丝不动地跪着,磕着,不曾停歇,他在等桓钰的一句话。但目睹父亲头上血流不断的武秀蓉,焦灼之下,大声朝桓钰嚷嚷了一句让武泰来心死如灰的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冲冠一怒
“你好不要脸,抢我男人东西不说,还逼得我爹爹磕头流血,你这老头真不是东西!”
这句话字正腔圆,满含懵懂少女的愤慨之意,清脆如深谷莺啼,彻响在空荡大殿之内。
咝……殿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筑基后期的小辈骂一个元婴后期的长老不要脸,谁见过?没有!但今日武秀蓉看似懵懂实则剽悍的举动,硬生生给他们心灵以绝对震撼,平地一声雷,轰炸得众人回不过神。
“大胆!”一声娇喝,却是桓钰身后的楚小玮出声了,这个十三四岁身具罕见雷属性的小姑娘自被桓钰收入门下,深得桓钰宠爱,连带着四周人也都对她呵护有加,年龄虽小,却颇有机心,明白这些所谓的恭敬呵护来自师尊桓钰,自然对桓钰亲昵异常。此时出声,不过是讨喜的心思罢了,毕竟她年龄甚小,还不明白关于成人世界对于颜面的吝惜和在乎。
果然,原本一脸寒霜,阴沉似水的桓钰闻言,神情略舒,却依旧冷哼一声,“小玮,去掌掴她嘴脸,为师倒要看看她小嘴儿硬臭到什么程度!”
“是,师尊!”楚小玮小脸一喜,嘴角上翘,心道师尊不怪罪我冒然出声之罪,反而要我去杀杀那女子锐气,如此看来,自己的举动果然甚得师尊欢心了。
她轻移身子,从桓钰背后走出,小脸上已经是一片睥睨冰冷之色,步伐不急步徐,矜持而骄傲。
武泰来目光呆滞宛如木偶,长跪于地不再叩头,脸色灰白而无力,他心如死灰,已无力阻拦什么了。
桓钰一名一直是所有千羽宗附属家族的噩梦,手腕毒辣,铁血无情,曾不问缘由屠灭了八个家族,近乎一万人死于他手中,不分垂暮老翁黄口小儿,活口不留。而今自己女儿出言冒犯于他,无异是自寻死路之余,把整个武氏家族也拖下水。这不得不让武泰来的惊惧恐慌达于极致而显得麻木不仁了。
楚小玮一步步地走下,一丈丈接近武秀蓉,众人看在眼里,不发一语。她的脚步很轻,可在这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却显得异常得清晰,一步步宛如踏在众人心中,随着心跳的节奏,脚步声显得张弛、有力。
武秀蓉听到了桓钰的话,明白眼前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少女是来教训自己的,她懵懂却不傻,明白这是羞辱自己的手段,可她不怕,即使身边的父亲已经对自己不闻不问,但还有自己的男人在一旁。她相信张岩不会看着楚小玮羞辱自己的,正如自己不能忍心看着张岩被这大殿上的人欺负一个样。其实这些都是多余的,她自己照样可以应付得来,眼前的楚小玮才开光中期的修为,自己可是筑基后期,岂会怕了她?
想到此,武秀蓉朝张岩灿然一笑,以满不在乎的口吻道,“你莫管,我自己来,你就看着你家婆娘怎么拾掇这黄毛丫头吧,啊……”
张岩一怔,嘴角涌出笑意,目睹一切,武秀蓉所做几乎全是为了自己,他又怎能看着楚小玮去伤了武秀蓉?桓钰的命令又如何,此时此刻局势如风雨将至,即使身如困兽,也要斗上一斗!
一旁的青川眉头皱了一下,默然不语。
“打她!有我在,谁也别想阻拦。”桓钰冷哼一声,冷冷看了一眼张岩,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句话夹霜刀冰剑,蕴霸道狠辣,冷厉之极地叩在张岩心门之上,他本已运起全身真元,却被这句话含带的一丝威压硬生生搅得气血翻滚,真元差点崩溃。于无尽骇然中,他眼睁睁看着楚小玮纤细颀长的右手狠狠甩在动弹不得的武秀蓉玉颊之上。
啪,重重的巴掌声清脆响彻大殿之上,武秀蓉白嫩滑腻的小脸上多了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火辣辣的感觉不止在武秀蓉脸颊上烧灼,也在张岩的心底升腾咆哮。身旁的青川冷眼提防,体内的真元散涣,张岩脑海嗡鸣,武秀蓉脸上的惊愕和清洌洌的泪水让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脸上平静依旧,目中的金色漩涡却在疯狂暴涨,一丝丝狠戾暴躁之色蜂拥而出。
啪啪啪啪,连续四声如玻璃碎裂的脆响,楚小玮矜持而骄傲,小手快而疾,四巴掌连贯一起,一气呵成,武秀蓉宛如四肢被牢牢钉住的木偶,小脸被打的涨红,嘴角肿起,嘴角流出一丝丝血液。她漆黑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愤懑之色,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倾泻于地。刚才的娇憨明媚之色不见了,原本就蓬乱的青丝像冬日野草般散乱了一片。
灰袍之下,身躯剧烈挣扎,却被桓钰语含神通,禁锢在地,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比自己低了几个修为境界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