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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丈,什么事不能等到早朝再说,非在这时跑来不可?”皇帝一脸不悦地喝道。
“小臣昨夜收到一个重大情报,不得不来告诉圣上,怕迟一步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什么事?”
“张公公图谋对圣上不轨,那位小全子公公的死全是他栽赃嫁祸给王爷,纯粹是想先消去圣上身边得力的大将,然后在圣上的餐饮中下毒,企图毒死圣上。请圣上明察。”
“有这种事?!”
“臣所言句句属实。岂敢欺骗圣上,请圣上立刻砍了张公公那叛贼的头。”
皇帝却在此刻愤怒地大叫:“叫我砍他的头,我还正想要砍你的头呢!张公公,你给我出来。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我即刻砍了你们两个的人头。”
中书大人惶恐地抬起头,看见抖动着一身肥肉对自己横眉竖目的张公公,正左摇右摆地从皇帝身后走出来,噗通地跪在皇帝面前说:“请圣上相信奴才所言才是真的,中书大人企图谋害圣上身边的亲信,指派杀手来杀我不说,还曾经找奴才一起设计陷害王爷,那小全子公公也是他的手下杀的。不信的话,我这儿还有人证,证实中书大人居心不良。”
“没这回事,全都是张公公的诬指。”中书大人指着张公公说:“你好大胆子,竟把所有的罪状推到我的头上,这根本全是你的主意,是你先说要谋害王爷,然后让圣上提早驾崩,你好掌握宫中所有势力!”
张公公也一口回咬:“不,你才是,妄想让自己女儿当上太后,稳固自己势力,不惜把我拖下水,现在还想叫我当你替身赎罪,你休想,想得美!”
“两个人都给我住口!”皇帝破口大骂:“两个蠢货,你们现在所讲的一切全部都到刑部说去,来人呀,把他们俩都打入大牢,听候审讯!”
左、右侍卫们押走那两个一路上仍然不停互相叫骂的笨蛋后,皇帝的满腹怒火尚未平息。一个是自己事事依赖、视为心腹的张公公,一个是皇后的亲父也是自己右臂般相助的中书大人,这两个人竟然意图对自己不利,这口气实难下咽。
先皇总是不相信自己治理国家的能力,现在他老人家在天上看见了这一幕,定会摇头叹息,说这一切都是他认人不清、识人不明。但那又如何?他是天子,没有人能否认这是他的天下,他可以砍谁的头就砍谁的头。
就算是关宇朝也一样。
只要他不理会张公公或中书大人的话,他可以照旧以那些诬陷的罪名,除去这个一直有如心头刺胸口针的表兄,让这人永远不在自己的天下里,刺激他的自卑。
“来人呀。”
“圣上有何吩咐?”
想要扫除这口闷气,也只有尽情的杀戮能满足自己。“去告诉皇后,朕要去御林狩猎,叫她陪我一块儿去。”
“可是……皇后曾说今天要……”
“闭嘴,照朕的旨意去传达,就说不许拒绝。”哼,那冰冷如霜的女人还能耀武扬威多久,他就快可以废掉她这皇后,中书大人的事给了他绝佳的理由。反正当初不过是为了气关宇朝才会非要她不可,现在她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还留着那女人有何用。看在她替自己生下太子的份上,他可以不杀她!但是他不想再忍耐她那张永远不屑于他的脸。
大队的人马奔驰在皇宫御林里,数十只的猎犬在一声号令下,齐向前奔,咆哮地朝着猎物的足迹与气味追去。皇帝一下子就甩开随从,也远远地把皇后抛在脑后,策马狂奔。
他看中一匹花鹿,正想取出弓箭瞄准它时,一支笔直的箭稳稳地越过他,抢先猎去他看上的公鹿,鹿儿应声倒地,皇帝也气得满脸通红。“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抢去朕的……关宇朝,你怎么会在这儿!”
被指名道姓的人并没放下手上的弓箭,相反地他重新换上另一支羽箭搭在弦上,拉满了弓,朝着皇帝的方向。
“你……你好大胆子!这是皇宫岂容你撒野,你打算谋杀朕吗?啊、啊!”皇帝紧张的气氛传至马儿,马儿焦躁地嘶鸣着,一抬腿将马背上的皇帝给摔了下去。“侍卫、禁卫军、来人呀!”
皇帝几乎要破口大骂的同时,也看见了一小批禁卫军朝这儿靠拢。“看见没有?朕有军队保护,你休想乱来。”
“军队?再看仔细一点,皇帝表弟。”关宇朝黑眸残酷地闪烁着笑意说:“你所谓的军队,全部都是我的人所改装的。”
“什、什么?!你——何时收买了朕的军队……”皇帝匆忙地搜索着那群军队中可有自己熟悉的面孔,结果一名也没有。
“禁卫军统领和我是至交,我们不过是说服他皇帝的保护今天由辽南的菁英来负责而已。让我们好好谈谈吧,皇帝表弟,咱们表兄弟之间早该谈谈了。从过去到现在,想必有很多话该说。刀奴、剑奴,好好守着,不许让任何人来打扰。”关宇朝下了马,向皇帝伸出一手,助他站起说:“咱们就一次解决这些问题吧。”
另一方面,皇后在宫中女官们的护从下,远远地落在皇帝的身后,正在凉亭中喝茶休息。她才喝了一口茶,就见左右的女官们纷纷倒下。
“怎么……”
“别动,皇后。”一柄刀随着这句话架在她颈上。
“你是谁?”她瞪着这名闯入的女子喝叱:“想对妾身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句,别再对关宇朝存任何幻想了,就算你想用太子绑住他也是没用的,你加在他身上的重担,我会为他卸下,聪明的话,就断了对他的思念,这样对大家都好。”
皇后身子晃了晃,她苍白地回眸看着这名艳丽又气势逼人的女子。“你……到底是谁?”
“一名知道你和关宇朝的过去,并且决心不会让这段过去阻碍他的未来,打定主意要和他幸福过日子的女人。”炎华笑了笑。
“你……是他的新欢?”关宇朝身边竟又出现别的女子。
“你要这么说也无妨,但正确的来说,我是他未来人生的伙伴,我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如果你打算继续干扰他的生活,我就是不惜冒杀头的危险,也要保护他到底。”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他……及太子的事。”皇后婉约的丽容不甘心地扭曲着。
“不只知道,而且……”炎华取出挂在自己胸前的金链子说:“连秘密的证明都在我手中!这是他把生命交给我的证据。同样的,我也把我自己的生命交给他,这是当初你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你是个笨蛋,选择了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而不相信他的爱,现在就爽快地放弃他,别再用那件事让他痛苦了。”
“痛苦?”皇后咬着下唇。“痛苦的人是我,我才是必须和那色鬼皇帝天天过活的女人,你了解被关禁在深宫中是什么滋味,被自己不爱的男人糟蹋又是什么滋味,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炫耀你和宇朝的关系!我为何要放弃,太子是我唯一能连系他与我的桥梁,我要让他一辈子都知道他不能逃离我!”
“错了,太子不是桥梁,只是你狡猾的证明、你胆小的证据。我不会让你用这种手段来限制他的。”
“你想杀了我?好呀,你动手,我乐于为爱死在你的刀下,这样宇朝他就永远是我的!”
“杀你?”炎华觉得这句话荒谬不已。“说反了吧,我为什么要去杀一个只存在他过去的女人。我是来告诉你,你的手法不会有用的,我不会让你用过去把他囚禁起来,我已经解放他了。”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些,你这个抢别人汉子的贼猫。你会不得好死,就像上一个企图抢走我在宇朝心中地位的女人一样,她妄想替关宇朝生孩子保住她的地位,我就让她死得很难看。”
炎华惊讶的瞪着她。“你,杀了他的前妻吗?”
“没错,女人生产时最痛苦也最虚弱,想要杀了她,只要收买产婆就行了。”皇后显露阴毒的一面说:“我得不到的,谁也不许有。谁都不能和我的宇朝享受天伦之乐,谁都不许。”
“咋,原来我在和一个疯子说话。”炎华收起刀,冷冷地说:“你若想谋杀我,请便。但是这回你恐怕不会轻易如愿,因为我会保护我自己,我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皇后死瞪着她说:“宇朝是我的!”
“你就一辈子这么想吧。我可怜你,因为你自己丢掉了他的爱,现在他永远也不会是你的,无论是未来、以后、永远。”
炎华几乎有点后悔今天冲动地跑来见她,她本来只想见关宇朝过去爱的女子一面,却发现现在的皇后已经不是过去关宇朝爱的女人,像这样阴险又毒辣的女人已经被岁月磨蚀而改变,那名令自己嫉妒不已的女子早已消失了。现在的皇后,不是她的敌人,只是她的借镜——若是不珍惜眼前的幸福,就太笨了。
关宇朝结束了与皇帝的对话,留下他一个人在御林里沉思,回到手下的身边,也回到炎华的身边。
“如何?皇帝怎么说。”炎华好奇地问道。
揽着她的肩回到马车上,关宇朝前一刻咄咄的气势,见到她时就收敛转变为和煦温暖的心境。不可思议,只是她在身边,就可以让他既坚强又脆弱,他可以与天下人为敌,却没有办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
“他怎么说不重要,我只是明白地告诉他,我并不想与他为敌,也愿意为了大唐天下贡献心力,我不是他的敌人,除非他逼我走上这条路。”
“那皇帝会乖乖的不再对你怀有敌意吗?”炎华嘟嘴,照她的意见,实在不该这么轻描淡写,应该让皇帝好好记取教训。
“谁晓得。”关宇朝耸耸肩。“你会很介意吗?万一皇帝还是紧追不放,打算对我赶尽杀绝。”
“介意?我会陪你一起作战。”炎华握起拳头说:“我希望和平,但皇帝若欺人太盛,狗急也会跳墙,希望他明白这点。”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亲吻她的头发说:“有你一个人,就可抵千军万马了。”
“笨、笨蛋,旁边还有人耶。”炎华慌张地推开他。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看我们有多恩爱,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有一位多么勇敢的小娘子。”他捉回她。“你答应要嫁给我的,别忘了。”
“这和那是两回事。”她着急地挡住他进逼的唇说:“我没兴趣在众目睽睽下,演出激情戏呀。”
他含笑地以自己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
“笨蛋……”虽然不觉得这样有何差别,但她抗拒不了他的诱惑,迎接他火热的唇舌的同时,她还在喃喃地说:“等会儿停不下来,我可不管了。”
当着朗朗的青天,徐徐的和风,两人沉醉在彼此的热吻中,丝毫不顾四周的人,也不在乎这儿还在御苑内。
刀奴顶顶剑奴的手肘说:“咱们先走吧,等他们吻完,天都黑了。”
瞥视一眼恩恩爱爱的小两口,剑奴也颇有同感。
仰头看着炫目的太阳,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
尾声
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潮中,两小一大的组合,悠哉地闲逛着。
炎华一手牵着小波一手捉着小海,从街头逛到街尾,两个小孩的手上已经有满满的零食、糖果,正吃得不亦乐乎。
“怎么样?如果喊我一声娘的话,就天天带你们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炎华毫不吝啬以“食物”来勾引这两个小家伙。
小波马上点头如捣蒜。“好哇!好哇!娘,小波明天也要吃糖葫芦。”
“叩”,小海一拳打在弟弟头上。“你好歹也是爹爹的儿子,怎么可以轻易为了这点糖果就出卖爹爹。你知道她要咱们喊娘的意思是啥?”
“好痛喔,小波才没出卖爹爹呢,小海胡说。”
小海双手叉腰傲慢地说:“我才没胡说。我听刀奴说的,他们说这红发妖女来势汹汹,当上了女主人之后,把爹爹吃得死死的,你想看爹爹被她吃掉吗?要我喊她娘,门儿都没有。”
炎华笑里藏刀地掐住小海的耳朵说道:“小家伙,不理你你当福气,当着本姑娘的面喊我红发女妖,好大胆子。”
小海一手护着自己耳朵,眼里呛着泪,一脚踢她说:“你敢掐我,好痛,放开我,我要告诉爹爹说娶你这红发女妖是大错特错,我要他休了你!”
她好气又好笑地松开手,改掐他鼻子。“你又懂什么叫‘休’了我?小鬼,不懂的话别乱讲。你爹爹有胆子休了我,我就先砍了他的头框起来,当成墙上的装饰品。”
小海嘴一扁,他的确不懂什么叫做“休”,只是经常听到管家夫妻吵架时,管家总是拉直嗓子对他老婆在喊:“我要休了你这恶婆娘!”
“你这野蛮人,我要把你说的话都告诉爹爹。”
“好哇。”炎华甜甜一笑。“那我就去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