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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铭宇打开门,手里捏着一根烟。
“你这恶魔,你把宁赔给我,你赔我宁!”她狠狠地揪着他的衣服,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不语,也没有动,就那样任由着她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他还是没有动。
“难道你不知道宁很在乎你吗?你要跟她分手也不用拉我下水,宁很在乎朋友,好朋友跟男朋友一起背叛她,她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打击!是你,是你逼死了她!”
“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他犹如电机一样突然苏醒了过来,改为抓住她的双手,惊讶地问道。
“是你害死了她,你现在满意了,她现在躺在手术台上,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想到宁永远会离开这个世界,她再一次受不住地倒了下去。
晴天霹雳!车铭宇站在那里,看她倒在地上也没有伸手去扶,然后跑了出去。
潘承希正急着团团转,打电话没有人听,将四周围找篇了也没有看到人,李宁还没有出来,所以她应该是不会走远的,他以为她到洗手间去了,在女洗手间里等了半会都没有见到人出来,他只好又转回来,心里越想越不对,正考虑着是否要去报案时,车铭宇却跑了过来,穿着白色的病服,脸上有几道红色的血道子,凸起来了,有点浮肿。
“铭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这还是怎么回事?”抓住一脸慌张的车铭宇,他的脸色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希,你也在,里面的人是谁?是李琳吗?”
“不是,是一个叫李宁的人。”他跟车铭宇认识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一种几近绝望地痛楚。
推开潘承希,车铭宇急匆匆地跑到急救室门口,透过玻璃窗望进去,然后一脸绝望和懊悔,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他正想过去扶起车铭宇时,却看到杨杨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没有犹豫,他直接走到她身边,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你去哪里了?”拥着她,他却感觉她随时从他手里再次消失掉一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铭宇也会扯进这件事来?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正向这边赶来。
一个20岁上下的男生出现在走廊尽头,跌跌撞撞地奔过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不到50岁的女人,很高挑的身材,只是此刻头发散乱,身上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件外套,徐娘半老的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琳琳,我的女儿……”
杨杨一手推开潘承希,迎过去,“娟姨,宁她还没有出来。”
那位被叫做娟姨的女人是李宁的母亲,听到这话,她望了望急救室上方亮着的红灯,泪水便更加凶狂地流淌出来,手指握着旁边扶着她的男生的手臂,颤抖得几乎站不稳。
“杨杨,琳琳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杨杨姐,我姐她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发生车祸呢?”说话的是蒋平,李宁同母异父的弟弟,两人平时感情还不错。
“娟姨,宁她……”
“那个男人是谁?”林娟没有让杨杨说下去,而是颤抖着手指着坐在急救室门前的男人。
“妈,又是那姓车的家伙!”
而此时车铭宇也听到了这边的声响,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林娟和蒋平,很显然,他们认识彼此。
“我们琳琳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何一次两次地跟你们车家扯上关系?你还我女儿来……”林娟有点失去了理智,跑上去撕扯着车铭宇的衣服。
车铭宇跟刚才一样,没有动,任她捶打,蒋平也跑了上去,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车铭宇倒在地上,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潘承希跑上去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杨杨也跟着扯住情绪激动的林娟。
“杨杨,你放开我,我就知道琳琳终有一天会毁在他们姓车的手里,我……”
急救室上方的红灯突然熄了,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第24章 罂粟爱【VIP】
医生走了出来,带着眼镜的眼里闪出不悦的光芒,“你们在这里搞得那么吵,我们还怎么工作?”
走廊里顿时静了下来。
林娟和蒋平也松开了车铭宇的衣服,直直地望着医生,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更多的是担心和恐惧,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杨杨也是眼睛不眨地看着医生,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很害怕从他的嘴里说出什么令人崩溃的话来。
林医生看他们这样也不再多做谴责,摘了口罩,满脸疲惫,然后再环视了他们一圈后问道,“你们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几个人同时说道。
“我是她的妈妈。”林娟说出这话时,眼泪又出来了,她一直觉得愧对这个孩子,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偏偏这孩子性格又倔,连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果她就这么去了,不是要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后悔一辈子,下半辈子一直活在内疚痛苦当中?
“咳咳,人救过来了。”林医生咳嗽两声方才缓缓地说道,做了整整6个钟头的手术,实在是太累了。
闻言,所有人都为之一喜,却听见医生继续道。
“命是救回来了,但什么时候苏醒过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医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娟激动地抓着医生的袍子。
杨杨一时愣了下来,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潘承希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拥住她的肩膀,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风过来了,扬起米白色的窗帘,阳光射了进来,照在桌子上的剑兰上。
潘承希和杨杨推门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抱着一束鲜花,又是剑兰,宁喜欢剑兰,所以公寓里总是可以看到新鲜的剑兰花。
重症加护病房里,很安静,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只有心电监护屏里画着曲曲折折的线,发出单调地“嘀嘀”声。白色的床单上,李宁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她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在杨杨的记忆中,李宁永远是最活跃的一个,舌灿莲花,她从来没有吵赢过李宁,李宁得意地说,如果让她这个笨女人赢了她这个法律界的美女律师的虚名其实不是白当了,闻言,她笑骂着将一个抱枕砸到她头上去,然后两个人又打成一推,有她的地方就有笑声。
李宁的脸上和身上都缠满了绷带,身上插满了很多管子,她的眼睛紧闭着,左边的睫毛依然美丽如初,可是右边却被烧掉了,短短的,提醒着人们眼睛下的那一片的肌肤也一样被烧伤了。
车铭宇坐在病床边,还是她走时的那个姿势,握着宁的一只手,轻轻地摩擦按摩着,头在她的耳朵边低低地说着话。
已经一个星期了,宁已经睡了一个星期了。
医生说,宁的头部受到了硬物的撞击,大脑皮层功能严重被损害,所以才会陷入昏迷状态,暂时丧失了意识活动,也就是说,宁成了植物人,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就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和求生的意识。
医生还说,目前这种病在医学上还没有特效药物,醒来的机率很小,不过家属可以经常在她旁边说说话,或许可以唤醒她的记忆。
那天,娟姨听到这话当场就昏了过去,而她没有再晕,只是呆呆地望着加护病房内李宁,一直发抖……
加护病房的地面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渗出让人心寒的凉意,她站在病房外,沉默地站了一天一夜,潘承希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
对于那一天,潘承希永远也不会忘记,所有的人都疯了,杨杨已经呆了,只会望着李琳发呆,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李宁叫李琳,是法律界有名的美女律师,也是车铭宇的女朋友!
车铭宇更是像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两眼连转都不会转了,任由林娟怎么打怎么骂也不离开。
那天林娟瞳孔收紧,跟李宁酷似的眼睛里中渗出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你害她变成这样还不够吗?李家和车家的恩怨为什么要报复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可怜的孩子,你放开她,我不要再看到你……
然后拳手像落雨般落了下来,车铭宇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也多了很多口子,直到头被蒋平手上的花瓶砸出血时,他们才停了下来,只是车铭宇还是握着李宁的手没有动,眼睛还是只看着她,他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林娟闹了几天也没有将车铭宇赶走,也累了,只好任他这样下去。
慢慢地,她才知道,车家和李家是世仇,几辈子的恩怨说也说不清。
李宁和车铭宇在大学时相遇了并且相爱了,可两人却始终太年轻,没有坚守住爱情。其实一切的事故都是李宁的父亲李深一手搞出来的。为了阻止女儿跟仇人的儿子继续在一起,他将李宁骗去在H市的奶奶家住了一个多星期,而他则雇人将车铭宇打了一顿,然后告诉他,这是李宁的主意,叫他不要再去烦她了,之前会跟他在一起,不过是想玩弄他的感情。车铭宇不信,依然去找李宁,可李宁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车铭宇不但找不到她,然后又被打了一顿,这一次下手很重,打斗中,他的左眼不小心被一支棍子刺中了,眼角膜当场被刺破,左眼失明了,为了医治,车父车母将他送到国外医治,他心也冷了,医治好后一直留在国外,直到近年才回来。
回来后,他本想不会再见到她,可命运却再一次安排他们相遇了,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大学时的清纯女孩,而是一个妩媚的性 感的女人,是法律界的美女律师,彩旗飘飘,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不禁想起当年的恨,他不过也是她抛弃的一个玩偶,只是他还没想好出手,她却主动送上门来,说没有忘记当年的感情,希望能重新在一起。
他冷笑了,当他车铭宇是傻瓜,想再玩他一次?
于是表面上他答应了,背地里却谋划起了报复,他要她也尝尝被抛弃被玩弄的滋味!所以才会出现之前的那一幕,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伤了她,也痛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他跟她一样,从来没有放下过这段感情,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了,太晚了……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她。”她将花放下,将旧的花拿出来扔掉,换掉水,重新插入新的剑兰。
车铭宇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抬起眼睛,眼底是一片懊悔。
杨杨站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眼底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恨意,之前她的确很恨他,但知道一切事情后,她也无语了,恨有什么用,恨是最无用的东西!更何况这段感情本来就是李宁自己选择的,有人说过,爱情就像是罂粟花,而恋爱中的人就是自愿中毒的傻瓜,爱和痛,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
车铭宇疲惫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望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李宁一眼再站起来。
车铭宇走过潘承希身边时,两人的拳手互碰了一下算是打招呼,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过身来,“我已经征得宁母亲的同意,将她带到美国去治疗,那里的医疗设备更先进。”
她身子晃了晃,良久才点点头。
车铭宇走了,潘承希接到一个电话也出去了,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她呼吸的声音和心电监护器的声音。
外面的阳光照在青黄的树叶上,折射出迷人的光彩,风吹过,一些树叶离开枝头,随着风旋转而下,透过树缝,可以看到如洗的蔚蓝天空,秋天的天空总是那么美。
“宁,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金灿灿的树叶,折射在金灿灿的玻璃上,照了进来,照在李宁左边完整的皮肤上,可以看到她细致皮肤下的毛孔,李宁安静地睡着了,像城堡里睡着的睡美人……
“宁,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巴黎呢?”天气变冷了,趋身上前,帮她塞好被子,然后才拿出她的手,继续车铭宇刚才的工作…按摩。
外面,树叶一天比一天黄,一天比一天瘦,床上的人也一样,一天比一天憔悴着。
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枝的不挽留?宁,你的沉睡,是一种逃避,还是对我们的惩罚?
“宁……”一颗泪水掉了下来,滴在李宁的手上,她马上擦干。
“宁,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都当好朋友,你说过的,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哦!”
“宁,你快醒来吧,再不醒来,我和木木都要结婚了,结婚后生的孩子就不跟你做亲家了……”
“宁,你是不是在恨我们?我跟车铭宇真的没有什么,你知道的,是不?那你为什么还不醒来,车铭宇他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他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好吗?其实他那天只是碰了一下我的嘴唇,真的只是一下,轻轻滑过而已……”
说到这,门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