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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事终于趋于缓和,大战后首次归营的西门残破,看到的便是一身血污的花蕊。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白色面纱、她袖摆绣梅的白色裙衫,此刻全沾满了汗珠、尘土,以及血污……
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看到的人竟是一直以来洁净如雪的花蕊,西门残破有片刻的恍惚,但一会儿后,他还是转过头,由医帐前大步离去。
「喂,叫那个人进来!」但就在此时,医帐中的花蕊却出声了。
「花姑娘说的是哪一位?」老张赶忙问着。
「我说的是从帐门口晃过去那个一身黑的家伙。」花蕊一边挥汗为受伤军上包扎,一边不耐烦地说着。
「那是西门将军……」望着背对着帐门口与人谈话、花蕊口中那个「一身黑的家伙」,老张喃喃地说着,然后再不多说一句话地冲出帐外。
但半晌过后,他又垮着脸走回花蕊身旁,「花姑娘,西门将军说他正忙着,而且也没有受伤。」
「西门将军?原来是他……」听了老张的话,花蕊先是愣了愣,随后冷哼一声,迳自走出医帐,朝着西门残破的背影走去,口中还不断喃喃说着,「没受伤是吗?很能撑嘛,我倒要看你能撑到几时!」
就在花蕊走到离西门残破身后两步之遥时,她的手突然一闪,一把雕花小刀蓦地出现在掌心中,毫不犹豫地往前划去!
「花姑娘!」
「西门将军!」
几声惊呼同时在空中响起,但伴随着这些惊呼声的,是西门残破被花蕊划破的背后喷泄而出的黑血!
那片黑血,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除了当事者。
因为西门残破在被划破肌肉的那一刹那,立即扬起了自己的黑披风,将它挡在自己的黑血与花蕊之中。
「你干什么?」西门残破皱起眉瞪着一点也没有被黑血喷洒到的花蕊。
「证明我的眼睛不是长着当装饰的!」毫无所惧地回瞪着西门残破,花蕊将那把沾满黑血的雕花小刀射入土里,然后手一伸,探向他身后被自己划破的伤口。
「住手,」望着花蕊伸向他背后的白皙小手,西门残破猛然一闪身,「别弄了。」
「你是不是连脑子也中毒了?」完全不理会西门残破的拒绝,花蕊一个闪身挪至他的身后,结结实实地将手伸入他的伤口中,「你是怕痛还是怕我把你的衣裳弄脏?怕痛就早说,如果是怕脏,那你最好记得,我之所以会变得这样狼狈,全是因为你!」
望着花蕊几乎要喷出火花的双眸,西门残破静默了一会儿,终于站在原地不再走动,然后转过头,与先前谈话者继续议论军事。
花蕊专注地处理那个伤口,小手在里头东掏西掏,半晌后,才终于将一只长约两寸的小虫一拉而出,并将之与药草一同烧尽。
她是听师父说过邻国有一种毒虫,可以在无声无息中侵入人体之中,并一步一步地啃啮、毒化其载体的内脏,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可以亲眼看见,也算是难得了。
「那个……」正当花蕊取出怀中药瓶,将一颗丹药塞入西门残破的伤口中,然后又取出一根针开始穿线时,身旁传来老张颤抖的声音,「花姑娘,这……不必上麻药吗?」
「有什么好上的?」花蕊愣了愣,故意没好气地说着,「这点痛都忍不了,当什么将军!」
「老张,」而此时,西门残破的声音也由花蕊的头上传了下来,「你没事做吗?」
「有、有!」老张连忙恭敬地回答,然后揪着一张老脸,望了花蕊开始缝合伤口的动作一眼后,便赶忙离去。
麻药?当然该上,只是她不想!
她有什么道理要让这个莫名其妙轻薄她,又莫名其妙要她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好受?
痛死他活该!
心里一边这么想,花蕊缝合的动作也更用力了,她刻意放大了动作,等待着西门残破的痛呼——她相信,只要是个活人,被她这样折腾,没痛昏就不错了,哪还可能忍得住不叫疼……
只可惜没有,一直到她将伤口完全缝合,最后打了个结时,她都没有听到她想听见的声音,更没发现有人昏倒。
「好了吗?」
等花蕊终于停下动作后,才听到西门残破波澜不惊的声音。
有些懊恼地回过头去,花蕊气嘟嘟地走向医帐,根本连回答都不想回答。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比她想像中能撑,气人,真气人……
「花姑娘。」就在花蕊刚走入医帐时,老张的声音又在她身旁响起。
「你怎么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啊?」多日来的疲累以及「阴谋」没有得逞,令花蕊烦不胜烦地低斥道。
「抱歉、抱歉!」赶忙道了两声歉,老张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西门将军没事了吗?」
「嗯?!」转头瞪着老张,花蕊的眼眸眯得几乎只剩一条缝。
「是,是小的说错话了,有花姑娘在,西门将军当然没事了。」老张额头上的汗珠愈来愈大滴了。
「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明白像他这种人怎么会中这种毒?」不忍刁难这个忠心耿耿的中年大叔,花蕊转而讽刺起西门残破,「这几天根本就没看到他在战场上!」
是啊,名为将军,可当底下人在拚命的时候,他却消失个痛快,这算什么啊!
「那是因为将军他是将军啊!」完全没听出花蕊语气中的讽刺,老张的眼眸里闪出一股佩服、崇敬的光芒。「因为他只身潜入敌营,将那些会对我军造成巨大威胁的炸炮全部破坏殆尽!」
什么?!
老张的话让花蕊彻底傻眼了。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西门残破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她还以为最近伤者日渐减少是由于敌人的炸炮支援不上,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他只身前去破坏的结果……
哼,有什么了不起?
想要战功,当然得付出点代价!
更何况,他之所以要她来,不就是希望他的手下不要因伤而减少战斗力,好让他有机会升官发财吗?
「花姑娘……」
「又有什么事了?」花蕊无奈地再度望向老张。
「老张分不开身……能不能麻烦您……将这东西送去将军帐,顺便……」
「知道了啦!」听着老张吞吞吐吐的话语,花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取走老张手中的东西,熟门熟路地直接走向偏远的将军帐——她个人帐房的旁边。
怪了,她有那么凶吗?
凶到连老张跟她说个话都要那样欲言又止的……
「喂,老张给你的东西。」走至将军帐,花蕊无视远方军士们的好奇眼光,迳自掀开帘幕,将东西丢到西门残破的面前。
「嗯。」坐在榻前看公文的西门残破头也没抬,只是简短回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看到西门残破那冷漠的回应,原本打算就此离去的花蕊,突然眼尖地发现榻上似乎有些血滴。
脸是有些白……
算了,就看在他让不少军士不用再送命、让她省了不少事的份上,再帮他看看好了,当然,顺便也可以让他多「痛」一点……
主意一定,花蕊也不知会一声,就走到西门残破身后,小刀一划,割开了他背后的军袍。
花蕊的举动让西门残破一愣,但是猜测到她的用意后,他也就任由她去,自己继续察看公文。
「借一下。」花蕊一点也不客气地拿走他身旁的烛火,放至他的身后,以便她能更清楚地看清他的伤处。
但这一看之下,她却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西门残破的背上竟布满了一道又一道新旧纵横交错、几乎无法数清的伤痕!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么重的伤?这人以前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啊?又为何会有人这样残忍的去伤害另一个人……
「别看了。」也许是花蕊的静默引起了西门残破的注意,他突然披起大氅淡淡地说道。
「谁要看你!」也发现自己的失态,花蕊轻啐一声后拉下大氅,专注地看着那些伤口,然后开始做后续的疗伤工作。
也许是因为将军帐很静,也许是因为将军帐里头的火把比外头多些、烧得帐房里比外头暖和些,也许是因为多日来的疲累,当花蕊终于将西门残破的伤口包扎、处理好时,她竟不知不觉地靠着帐壁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虽不如在她的弄梅阁里安稳,但却也不错了。
疲累至极的花蕊就这么半醒半睡地靠着帐壁,直到感觉一阵寒意不断地由脚底升起,直到感觉一阵亮光不断地骚扰她的浓浓睡意。
「喂,你不睡觉别人不用睡吗?」忍住那股寒意,睡得迷迷糊糊的花蕊在第八次被亮光骚扰后,再忍不住地睁开眼,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要知道,她已经有几个月都没睡好了,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吗?那个一直来来回回搬弄烛光的人究竟是谁?怎么那么不上道啊?
将军帐中那个在地图前来回移动的背影终于停住了脚步,而这个背影,自然只属于西门残破。
此时的西门残破终于回头望了花蕊一眼,这一眼,让他望见了她的身躯因寒冷而抖颤,望见了她瞪着他的美目下那片黑晕,以及她眼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睡意……
「把烛火弄熄行不行啊,我真的很困,让我睡一下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睡意朦胧的花蕊继续说着,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的嗓音是那样的沙哑、那样的娇态十足。
就在花蕊的话声刚落下时,她的眼前蓦地变为一片黑暗。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她是在抱怨没错,可这个人回应她抱怨的方式怎么是这样——
他竟然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用他的大氅包裹住她全身,然后一声不响地坐下,继续他的工作!
算了,反正只要不冷、不硬、不亮,还有她最熟悉的药香味,那么她睡这儿也可以。
也可以……
第四章
就这样,西门残破的大氅下、西门残破的怀中,成了花蕊专属的「床」。
尽管花蕊为了第一次的失策不知责怪了自己多少回,但谁让她的心底已认定了那张「床」,因此只要困了、累了、疲倦得不得了时,她的双脚就会不自觉地走向将军帐,走向那张不断默默呼唤她的「床」……
算了,反正是「床」嘛,只要不想他是男人,而是个没有生命的「床」,不就得了吗?
就这样自欺欺人地将自己怪异的举动合理化,因此今夜,花蕊又来到将军帐中,按惯例为西门残破清理伤口,按惯例靠着将军帐壁昏睡,按惯例被抱至一个温暖而充满药香的怀抱中……
「将军!」
这个夜,跟过去的每个夜都差不多,但是在夜过三更之时,将军帐外忽然传来老张的声音。
「进来。」虽觉有些奇怪,但西门残破依然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处理着公文。「什么事?」
「将军公主来了。」
「是吗?」皱了皱眉,西门残破终于无奈地抬起头,「请她进来吧。」
「不用请,我自己进来了。」就在他话音刚落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