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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突然洞中“噶——”的一声嚎叫,正是兽类悲鸣之声。
众人心中一喜,都猜到是妖兽受伤。虽无人说话,但周围气氛不知不觉轻松了一些。
程钧却心中惊疑,暗道:那声音听来好古怪!无论如何也不似狼发出来的,难道修成人形的狼妖叫起来就不是狼妖了?
过了片刻,一道姜黄色身形从洞口倏地蹿了出来,一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前面那黄色身形身上鲜血淋漓,飞血撒了一路,慌不择路朝这边扑过来。后面追赶的黑衣人正是博山,眼见自己速度不够,忙叫道:“起阵!”
程钧连忙照着流程结下法决,七人同时作法,只听嗤的一声,无数骨矛从地上升起,如瀑布暴雨一般嗖嗖嗖飞过。
那黄色身形来的十分狼狈,这时见到骨矛,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一跃,已经来不及,只听噗噗几声,数百根骨矛穿体而出,鲜血爆射,登时射成了一个刺猬,跌倒在地上。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黄色身影虽然已经血肉模糊,辨认不清,但还依稀看得出,这绝不是什么狼妖,反而是一只猫类妖兽。
博山从后面追上来,站在猫妖身前,只见他衣衫齐整,显然未受什么波及。只是抱着肩膀道:“倒也怪了。洞里确实有妖兽,也确实是个精魂天地的大妖,但怎么不是狼妖,反而成了个猫妖?还受了伤,这么容易被我拿下。”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问道,“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手下众人一语不发,博山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他平时独断专行,从不听人意见,因此手下都养成不开口的习惯,这时心头疑惑,想要问人,也没人应答。他其实也不是真征求意见,只是随口一说,也不信自己解答不了的问题别人能解答,自言自语道,“是了,妖兽争夺地盘,在十万大山中是寻常事。这个猫妖把狼妖赶走,占了她的地方,但自己也受了伤,正在休养,倒被我捡了便宜。”
他想了想,眉头又皱了起来,道:“但那东西怎么解释?难道是那狼妖……”
博山原地转了半圈,抛开了疑惑,情绪已经兴奋起来,道:“这一回是来着了。这猫妖的魂魄已经可用,却还有机会能够再得一只妖兽,真是意外收获。那母狼早晚也是我的,哈哈哈……”
程钧一怔,不知他怎么有这样的自信,但别人都跟木头一样戳着,谁也不吭声,他总不好自己发问。就见那博山从一个袋子中拿出一物,往地下一扔。
只见那东西毛茸茸的雪白一团,扔在地下之后,还呜呜低叫,乃是一头还没睁眼的狼崽子。
程钧心中一跳,感觉事情要不好了。
博山笑道:“这狼崽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倒也隐蔽,却也逃不过我的法眼。这似乎是个极稀有的品种,叫什么巫山雪狼的,有大潜力可挖,如今我手中有一头幼崽,只要收服,将来必成助力。更何况用它还能钓到它的母亲。只要那母狼不曾走远,必要寻回幼崽,到时候……”
程钧只觉得一阵腻味,又是一阵惊悸。这种绑票的事情他不是没干过,但除非到了生死大敌的份儿上,他还真不屑这么做。博山手中已经握了一条魂魄,早已达到了目的,却还贪得无厌,要行这样的事,未免有伤天和。
更何况,天底下最不好惹的,就是丢了孩子的母兽,敢惹它们,就要做好被仇恨撕成碎片的准备。
博山却是十分高兴,道:“你们先用七星白骨阵将这猫妖的魂魄收了,我去把这崽子挂起来……”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众人因为面具阻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都感到一丝凉气,同时回头,不由一阵惊呼,纷纷倒退。因为骷髅头的隔音作用,惊呼声都被憋在嗓子眼里,只有后退的脚步是真实的,如同聋子放炮仗——一下子散了,场面好似一出滑稽的哑剧。
只见山坡上,一头巨大的雪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弓着身子,正恶狠狠的盯着这边,龇出的尖牙之间流淌着的,都是鲜红的血液。
三一二气机
巨大的雪狼,趴在山峰上,发出呜呜的嘶鸣声,绿色的眼睛里全是疯狂。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但有时候情感是相通的,那巨狼伏在山上,一声都没出,那种伤痛和愤怒到极致的疯狂,谁都能感觉的出来。
母狼寻子来了!
不必细想,只要看到那雪狼的神情,所有人都明白了眼前的情况。那足足有十丈长的狼身,刀锋一样的尖牙,牙齿间流淌的血水,如小山一样压着众人的心头。
博山心中一凉,倒不是母狼凶狠,再凶狠的野兽他也见过,但这母狼的修为超出了他的预料,不但和他修为相似,而且看这声势并无产后虚弱之象。更重要的是,这母狼是自己找上门的,而不是他引上钩的,这其中的分别可是大了去了。
同等修为下,在筑基以前,修士是不惧妖兽的。妖兽虽然爪牙尖利,但头脑不能与人类相比,更没有层出不穷的法术法器等等手段。但到了精魂天地,妖兽开了灵性,智慧大增,又有身体优势,修士往往不能与同等级妖兽抗衡。当然,再进一步修成元神,修士和妖兽又回到同一水平,到时谁胜谁负,只有各凭本事。
博山看见那母狼的神情,心中微觉惊悸,突然伸手一抓,把狼崽子抓在手中,挡在身前,喝道:“好畜生,我正要找你!”
程钧见了,暗中破口大骂——这等情况还想着那幼崽要挟,是嫌仇恨不够么?就是真要动手。也不至于如此自毁。倘若是为了保命,未免愚蠢,倘若是存了贪心的念头。那更加不可救药至极。
那母狼仰起头,发出“嗷呜——”一声悲叫,突然后腿一蹬。从空中扑了下来。
程钧只觉得一道白影从天上飞过,狂风大作,漫天的尘土碎石铺天盖地的挥洒,遮天蔽日。白影过处,气势如泰上压顶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去,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
周围即使混乱如此。依旧没有人吭一声,只有扑通扑通倒地的声音,有些黑衣人被砸在石头上,满头是血,在地上打滚,依旧不发一声——谁惨叫的时候都不会运用真元,而没有真元的声音是外人听不见的。一切只有诡异的静默。
程钧落在地上,先放开甲术护体,便觉周围蹭蹭蹭数起数道白骨墙,将自己挡住,一怔之间。才想到是老魔在施法。又听咔嚓咔嚓数声,骨墙顶不住压力,纷纷碎裂。
然而这么点时间,对于程钧已经够了,在白骨碎裂的同时,他掐诀念咒,发动地遁之术,钻入土中。
程钧向来精研逃跑救命的法术,这土遁之法也是救命法术中常用的,他岂能不知。只是钻入土中,便感觉地面颤抖,压力压得土地矮下几寸去,登时压抑住了他的行动。他也知道不能久留,一路下潜,便觉地下一空,已经落到了一处地洞中。
地下漆黑一片,阴寒潮湿,水汽深入骨髓,黑暗中不时传来水滴落下的滴答声,想必是个溶洞。程钧打起一团火焰,只见头顶脚下,到处是光怪陆离的石笋和钟乳石,远近都有一潭积水。远处水流声汩汩,似乎还有一条地下河。他知道十万大山山水相连,地下多溶洞,也不以为怪。
坐在地上,程钧把面上骷髅面具摘下,放在一边,道:“也行,不管怎么样先逃出来了。”
老魔从后面的衣服里钻了出来,哭丧着脸道:“完了,本来就只剩下一百多人,这回又死一半。我万骨窟命好苦。”
程钧道:“不争气的东西,没了就没了。难道他们这次活下来,就能给你争面子么?你要想传下道统,还是另选贤能才是。”
老魔果然道:“我只是感叹一下,说到底,《仙骨论》才是我真正的心血所结,万骨窟也不算我真正的道统。咦……”便觉周围灵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回头看去,程钧已经改为正坐的姿势,闭目不语,他略一琢磨,已经猜到,讶道:“你要化气为精了?在这里?”
程钧旋即睁开眼睛,灵气波动恢复如初,道:“怎么能在这里?刚才突然心血来潮,牵动了气机。没关系,我已经散去了,到时候回家……或者找到一个安静适合闭关的地方再说吧。”
老魔哦了一声,道:“你有分寸就好,你的修为已经满了,这一次散去,下次会来的更快。你说回去,你有办法回去吗?”
程钧目光闪动,叹道:“难、难、难。唉,若是能收集到材料传回去也就罢了,不然走回去,只怕几年都难。”
老魔道:“你不就是差一点材料么?用钱能解决的问题还是问题?退一万步说,就是走回去又怎么了?修道的人还在乎十年八年?焉支山我也熟得很,有几个地方还有好东西藏着,干脆别理什么传送阵,我带你去一路回去一路寻宝发财,比坐传送阵还逍遥些。”
程钧道:“若在平时,几年光阴也不算什么,但北国这几日正在风口浪尖,局势瞬息莫测,我怕那边出问题。这个时候不该出来的,不该出来的。”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下来。
老魔道:“怎么,你怕自己的布置功亏一篑?”
程钧道:“不止如此,我也怕一些人受到波及……”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道,“不管能不能回去,要跟那边报个平安才是。”
报平安几个字说出来,程钧也是一愣。因为这实在是两世为人从没有过的想法。前世他除了和妻子相处的几十年,从来都是有敌无友,独来独往。就是有人愿意和他相交,他自己也缺了一份真心。面上笑嘻嘻的应酬,回过头去转眼就忘,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今世也是这样。他虽然也有了关系不错的亲友。但自我如故。什么时候他要做什么,想做就做了,不用跟任何人商量。想要去哪也就去了,更不必和任何人说。现在居然能想到将自己的所在通知其他人,即使是更多是为了掌握两边的动向,但也至少说明,他心中被一些人稍微打开了口子。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老魔却没想到那么多,道:“我记得你给了你那两个弟弟妹妹传讯的玉佩,现在能用吗,你拿出来看看。”
程钧摇头道:“不用看。肯定不能用。我自己炼制的我怎么不知道?超过一万里就不行了。”
老魔道:“我就说你炼器不灵,当时若交给我,至少保证十万里之内通讯如常。”
程钧道:“那对于现在的情势,有什么不一样吗?”
老魔嘿了一声,道:“任何法器和阵法都有其极限,你们阵法不过是耗费的材料多,因此看起来功效大罢了。要是给同样的材料。你倒看看是法器厉害还是你的阵法厉害。”
程钧也不多争辩,道:“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要建立阵法。传送阵法建立不了,就先建立一个通讯的阵法。按理说这个和传送阵一般都必须在两边建立阵法,但我那边好歹也有玉佩接收。我用玉佩做阵眼。能省好多材料。”
老魔道:“原来如此,那你把玉佩给我,我先给你重新练一遍,功效提高十倍没问题,还能再节约好些材料。”
程钧笑道:“那最好不过,咱们……”
刚说到此处,只听扑通一声,一道人影从上面掉了下来,落入水潭之中,水花四溅。
程钧退后一步,不然水花沾到自己身上,随手戴上面具,压着嗓子喝道:“谁?”
只听水中一阵扑腾,一个人形湿淋淋的爬上岸,身上的黑斗篷显示着他万骨窟的身份,那人咳嗽了一阵,道:“哪……哪一位骨使在这里?”
程钧一听他的声音,便是一皱眉,好死不死,竟是博山。没想到他跟母狼搏杀一番,倒也全身而退,看样子跟程钧一样,是地遁下来的,只是动作慢得多了。
这时博山已经完全爬上来,坐在地上,浑身湿淋淋的甚是狼狈,骷髅头面具已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来,眼睛微眯着,似乎眼光有些不好。
程钧仔细打量,才发现他和“全身而退”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位身上满是血迹,几处伤口已经伤到了骨头,脸上全是元气消耗的萎靡,衣衫更是被锋利的爪子撕扯的近乎挂不住,一双手伏在地下微微颤抖,似乎刚才战斗的很是激烈,是拼命才逃了出来。
博山眯了眯眼,看清了程钧的衣服,哑声道:“原来……是黑十五。你也在这里。”
程钧很奇怪,这一模一样的黑袍子,白骷髅面具,他是怎么分出一二三四来的?正要含糊答一声,却见那博山手中还提着一物,雪白的一团,湿淋淋往下滴水。
那是……狼崽子!
程钧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问候了一下博山祖上女性——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带着这个祸害,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舍命不舍财,要钱不要命”?
博山抱着狼崽子呼哧呼哧喘气,道:“黑十五,如今这里只剩下你我两个活人了。如今我也不想拿圣物了。你跟我回去,偷袭孟可儿,抢了圣物就走,等回去召集人手,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