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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面的中年教官闻言脚步一顿，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紧拽在手中的皮盔。在那皮盔最上方的微凸地方，有个明显刚刚撕裂的孔洞。如果戴在头上，这孔洞刚好就是擦着头皮，又不破坏皮盔整体，角度妙到巅峰……
这是之前路克抬手一箭造成的效果，也正是让中年教官宁愿被那几个军官忌恨，也要当场自承认输的原因。事实证明他的抉择是对的，如果迟上一刻，怕就是要被那几个军官给坑了……
“教官，教官……”
“恩？”
“我们这……该、该怎么办啊？”
回过神来，看着这几个士兵担忧恐惧的神sè，中年教官微一沉吟，随即摆了摆手：“不用太过担心，那几个都是文职军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咦，对啊，他们只是文职军官，与我们根本不是一路的，这还怕个鸟？”
“哈哈，教官就是教官，果然见多识广……”
几个士兵一听中年教官话语，心中重担顿时一轻，转而又拍起马屁来。
呵呵……中年教官嘴唇微扬，无声的笑了几声。他刚才那番话并没说全，那几个文职军官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别人可就未必了，给灰衣军下马威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这可不是几个军官能定下的计划。不过就算有大人物过问，倒霉的也不会是他，而是这几个小兵，毕竟混到这地步，他自信凭自己的关系还是能度过这关的！不过……
考虑一番后，中年教官就把这事先放一边，转而想起另外一件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弗雷……命还真是有够硬的，捅了这么大篓子竟然还不死！这倒是个麻烦，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大，但是如果他翻起旧帐来，将军那边……恩，得早作打算才是……
沉吟了会，中年教官转身道：“行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恩，你们去找个信使来，我有事情要办。”
“是！”
……
……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相安无事，大概也是担心出现聚众斗殴等不可控制的状况，所以灰衣军的军营与布兰士兵的军营远远隔开。虽然在像训练、吃饭时，双方有过接触，彼此也是不断用神态、语言挑衅，但在各自长官的压制下，并未升级到肢体冲突。
除了这些正常活动之外，灰衣军士兵基本都在军营之中，限制外出。唐恩他们倒是可以出去，但是军营之中本就没什么好溜达的，至于去往瓦萨城那就不可能了，南城门那里防守严密，除了拿到高级军官的手令，否则别说他们，就算布兰士兵也不得进城。
不过虽是被限制住了zìyóu，但是关于前线的消息倒是得到不少。
之前灰衣军所知的前线情报，不是太片面，就是太过时。如今身在前线，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同。首先，布兰的局势远比后方报纸上说的要更为严重。北荒部落这次一改往年抢点东西就走的作风，jīng锐尽出，有情报指出这次部落几乎将绝大部分蛮人士兵都派了过来，似乎是要搏命的架势。知道了这点，之前贵族谈判团快刀斩乱麻的谈判方式就有了解释。
另外布兰北方前线地域宽广，现在除了紫辰军团镇守的地方仍是固若金汤之外，苍炎、雷霆两大军团的防线被突的狼狈不堪，只有退缩守城之力，而无反击驱赶之功。而且有模糊消息传来，已经有蛮人士兵开始试探紫辰军团防线，似乎要有一番大动作的样子。
对于后者这消息，灰衣军士兵这边倒是有些疑惑。按道理说，试探紫辰军团，那说明北荒部落到了此时在战略上可谓大获成功，布兰这边就算没到惶惶不可终rì的地步，也该担忧顾虑才对。但布兰士兵在听到后，却是神情兴奋，士气大涨！
其实这个怪异反常的状况倒也好解释，一直在后方游走战斗的灰衣军士兵，自然不知道在布兰正规兵心中，紫辰军团有着怎样的分量，那个被民间敬称为军神的紫伊有着如何崇高的地位。
可以说，只要紫伊还在紫辰军团，在士兵的心中，布兰就是不可战胜的。之前紫辰军团驻守区域毫无动静，零星消息传来，还尽是些打击投机商人通敌卖国，将粮食物资卖给北荒的行为，让士兵们好生失望。不过所有人也是理解，毕竟紫辰军团驻守的位置实在重要，如果一旦失守，那布兰北方几十万公里地域几乎将任由北荒蛮人驰骋。但现如今的情况是蛮人主动踏入紫辰军团区域，那自然得另说了，所有士兵都是擦着双眼等着紫伊军神率领紫辰军团出手，大杀四方！
最后，唐恩要得知的塞斯曼所在位置，还是杳杳无音。倒是有关于光明神殿的消息传来，不过都是些净化蛮荒邪教异端分子等等，而且与塞斯曼没有丝毫关系。唐恩对此倒也不急，这种情况他是早有预料的，毕竟前线这么大，且人员流动xìng太高，想要在这里快速确定一个人的位置还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只要等他离开这里，实际接触前线，终有可能打听到对方消息。而且除了唐恩这边在寻找之外，他先前也与乔希亚商量过了，秘密机构将会尽快在前线各城布下分支机构，收集有关塞斯曼以及光明神殿的所有消息。有了这强大的情报后台，唐恩自然不担心找不到塞斯曼的位置。
……
在瓦萨城这无聊的rì子自然只是暂时的，其实对于灰衣军这三万士兵的使用，布兰军方也是有些头疼。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将这些人全派去当炮灰才好，但是如果真是那样，那双方关系也就决裂了。当然，如果将他们安排在后方城中悠闲度rì，那更是不可能……这种决策上的纠结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将这不安定的因素放在后方，布兰高层心中更为不稳当。
终于，五天后，灰衣军三万士兵陆陆续续开出瓦萨城，奔赴前线战场……
374章很残酷，但也很真实！
“娘的，看看，真想削他们一顿！”
“算了，大卫，想想几天后上了战场，这里能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和些死人较什么劲啊。”
“呃，有道理……我擦，路克，我发现自从你被封为灰衣箭侯之后，觉悟渐长啊！”
“滚你娘的蛋！”
……
正午时分，光秃秃的官道两旁，大群席地而坐的士兵正在用着午餐，咬着压扁的微黄面饼。
嘴角微翘，唐恩看着斗嘴的大卫与路克，不禁摇摇头，轻笑了声。
几天前，他们从瓦萨城出发后，一路马不停蹄的奔赴战场。不过北方地域宽广，尽管之前是到了前线，但距离实际交战的地方还有段不短的距离，也就是众人现在的位置才算真正接近。
现在坐在这的士兵并不是灰衣军那三万士兵，这里只有五千人，灰衣军两千，正规兵三千。造成这情况的原因倒也简单，布兰军方是不可能，也不放心让灰衣军这支军队完整投入战场的，所以在出发时，除了丹尼尔将军率领了一万人外，其余士兵皆被打散，一千两千，零零散散的投入各个战区。
这种布置是正常的，丹尼尔将军也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干预布兰军方的这次随机分配。唐恩与灰sè空间是在弗雷的长枪破阵营中，在领了军令后，与灰衣军其他的一团两营以及布兰大约一个师的兵力组队前往目的地。泰顿的那个大剑营去的是另外一个战区，只能互道声祝福后分开。
既然现在与布兰士兵搭伙上路，自然免不了相互挑衅讽刺。大卫与路克现在说的话题正是官道另一边的布兰正规兵。不得不说，除了历史仇怨外，布兰士兵在面对灰衣军士兵时，有着近乎天然的心理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带入到平常的言行举止之中，自然让大卫等人心里很是不爽，恨不得找个麻袋套住对方，然后拖到某个隐蔽角落，对着那张嘲讽脸海扁一顿……好吧，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想这么干来着，不过被弗雷劝阻了……
至于路克那‘灰衣箭侯’的拉风称号，是在那次一箭shè中二百多米外的箭靶红心后，不知谁一个喊出，随即不胫而走，在灰衣军士兵中迅速流传开来。本来这称号到了这程度应该也就停止了，不料在接下来的几天后，灰衣军士兵在训练区cāo练时，竟然有几个布兰士兵以及一些低级军官上门挑战。
本着为灰衣军长脸的想法，路克欣然应下，这次围观的可不像上次那样几乎全是灰衣军士兵，许多布兰士兵为了给同伴加油也是围了过来，结果路克连发三矢，轻松击穿一百五十米外箭靶红心，直接震惊全场。此战之后，灰衣箭候这称号在布兰士兵那边也迅速流传开来，算是板上钉钉。
不过路克对这称号似乎很不感冒，谁在面前提及，都是当场‘翻脸’。不过依唐恩看，路克应该只是不适应，或许还带了点害羞，以后自然而然就会接受的，毕竟这也是个不轻的荣誉不是？
午餐用完，休息片刻，队伍再次出发。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在今晚到达目的地——帕索关卡。
不过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走在前面的布兰士兵忽然有了些sāo动，不是很明显，但能看得出来。
“怎么回事？”唐恩下意识的转头向弗雷问道，后者虽然十来年没上前线，但对于这里的所有情况还是门清的，毕竟他在这也是待了十几年。
“挡住了，看不清楚……恩，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弗雷眺望了番，摇摇头，“等会吧，应该马上就能看到。”
前方布兰士兵脚步放缓，气氛看起来很是凝重，又行了几分钟后，最终停下。到了这时，灰衣军这边也看清了状况，停下脚步，场面在一霎那间变得异常沉穆。
官道右侧不远处，有个正在冒着袅袅黑烟的农庄，在其上空，几个秃鹫状的禽鸟嘎嘎盘旋。也许其他的看得不清楚，但是那挂在教堂尖角，随风飘荡的血淋淋尸体无疑说明了一些事情……
“草！”眼神最为锐利的路克似乎发现了什么状况，捏了捏拳头，面庞有些扭曲，牙缝中憋出几个字，“这他妈只是个孩子啊……”
唐恩闻言神情微动，恍然，北方寒风无所不在，但是现在这强度绝对不可能将一个成年人吹起，如此说的话，那挂着的只能是小孩了……
前方布兰士兵中走过来个脸sè难看的军官，与灰衣军这边的团长交流几句后，队伍转向，踏入道旁小路，向那村庄走去。
本来距离就不远，稍行几步后，前面布兰士兵忽然一阵喧哗，各种饱含愤怒的骂声低沉响起。随即灰衣军士兵脸sè也变了，握着长枪的手臂青筋暴突。
那在教堂尖角飘荡的血淋淋尸体，竟然只是个身高未到三尺的小女孩，亚麻sè头发下，巴掌大小头颅无力歪斜在一边，脸庞极致狰狞，眼眶空洞，原本应该在里面，或者是褐sè、或者是天蓝sè的灵动双眸消失不见，就这么随着摇晃身体空洞的俯视下方……消失的远不只这一处，还有小女孩颈部以下的皮肤……
“嘎——嘎——”
嗖、嗖、嗖！
鸟鸣未落，弓弦震响，三根箭枝黑影急速而上，准确命中那三只从上空猛地扑下的秃鹫禽首。扑棱棱，鸟尸砸下，落在处瓦屋房顶，随即向下翻滚着消失在视线中。
做完这一切，路克脸sè铁青的收起飞鹰弓。
队伍在一片沉凝气氛中进入农庄，尽管有寒风吹袭，但血腥味仍是扑鼻。不出所料，入目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异世讲究入土为安，众人放下那具小女孩尸体，找块白布遮盖，随即默默收集着各种惨状尸体，摆放在村子西边空地。
集齐后，众人脸sè更是难看，除了那小女孩外，这里竟然没有再任何一具完整尸体，有的甚至像是被用外力直接撕碎，拼凑不能。
能作士兵，心里素质自然是过硬的，所有人并没有出现呕吐现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恶心，不愤怒……就拿灰sè空间举例，他们历经大小战斗无数，见过尸体堆积成山，亲手杀死的人也是不少。但是他们可从没有将目标放在无辜平民身上，更不用说是用如此残忍手段！
墓坑已经挖好，众人静默几分钟，随即将尸体依次放入。
弗雷查看了几具尸体后，起身，深吸了口气：“是蛮人干的。”
“蛮人？”尽管看着那被撕裂的尸体已经有所预料，但唐恩仍是皱眉，“这里不是布兰控制区域吗，怎么会有蛮人？”
摇了摇头，弗雷沉声道：“防线能挡住成群结队的蛮人，但总会有所疏漏，让几个蛮人闯进来……这些蛮人进来后，因为知道回不去，行事也往往最是残忍。”顿了下，指着眼前农庄，“这样的农庄，只需要五个蛮人，就可屠杀一空。”
“蛮人……我！草！你！娘啊……”一旁的大卫深呼吸几口气，胸口起伏，一口钢牙几乎咬碎，满腔怒气化作一字一顿，棱角分明。
拍了拍对方肩膀，唐恩继续皱眉问道：“有些搞不懂……战争已经打了这么久，这些平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撤去后方呢？”
“这就比较复杂了。”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