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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叔,我已决定解散这个小组。”
“庭芳,你在位不过一年。。。。。。”
“今日我在位,今日我做决策。”
那个叫诚叔的人哑口无言。
王庭芳说:“这是节约的时候了。”
这时管家轻轻掩上书房门。
她说:“当心供桌四条腿,不要拖行,要抬起来走。”
启之答声:“是。”
他回到家这样写:“王小姐喜欢打什么球?原来是兵兵,大众化、方便、简约,她用的球拍是双面胶奇英牌,每朝与她的护卫员陈爱司过招,激烈运动三十分钟,已足够维持苗条纤细身段。”
他的专栏很快成为读者最爱。
林森打电话给他:“写的很好,但是语气太温和了,你需尖锐一点。”
“读者接受不就行了。”
“太象口香糖,不似文学。”
启之微笑,凡是执笔人均想进入文学殿堂,林森也不例外,有趣。
“启之。”
“是,还有什么问题?”
“你同她说过话没有?”
启之答:“我正面也不敢看她。”
自我表现
“你打算一辈子做司机?”
“不,我扔在等大学聘书。”
林森问:“她可有男朋友?”
“我没见到。”
“下星期我在大会堂与她吃饭跳舞。”
“单对单?”
“与另外一百五十人。”
“那么,林森,把握机会,努力自我表现,你只有说三句话的时间。”
“启之,我记得你会跳舞。”
“又有什么事?”
“教我跳探戈。”
“学费每半小时叁仟元。”
“启之,你一早应该发财。”
“现在还来得及。”
“傍晚到你家来。”
英俊潇洒的林森带着漂亮女伴及跳舞音乐一起来到。
启知不知多久没有跳舞,脚步生疏。
少年时由母亲教会他,“启之。女生都爱跳舞。”此刻,他十分怀念慈母。
他示范了三步四步,及其他社交舞蹈。
最后他教林森与女伴跳起探戈。
“探戈不是一种优雅舞蹈,它源自南美贫民区,年轻人藉之发些过度精力及不满情绪。记住,要把怨怼在音乐中宣泄出去。”
林森是聪明人,一下子就跳得似模似样。
三个年轻男女出了一身汗,坐下喝冰冻啤酒。
那女郎问:“周启之你有没有女朋友?”
启之摊摊手:“惭愧。”
“何故?”
“我无力成家。”
那女郎大奇:“谁要一头家?我们只不过想开心一下,象今晚一般,无拖无欠,快乐似神仙。”
林森说:“周启之自三迭纪来,别去理他,我们即去跳舞厅练习探戈。”
女郎欢呼。
启之把他俩送出门去。
那一晚他没睡好,整夜耳边都听见絮絮的探戈音乐。
第二天一早管家打电话给他:“小周,你来一下。”
启之迅速回到凤凰台。
管家问:“小周,你可会跳舞?”
启之一怔。
什么风,吹得人人想跳舞。
管家笑了:“看样子你这憨小子也不会。”
“不不,我会。”
“很多人都认会跳舞。”
“我真会。”
“好,跳来看看。”
管家带他进书房,开了音乐。
启之笑:“跳探戈需要两个人。”
“你不介意我作你女伴吧?”
“是我的荣幸。”
保镖秘书与女佣人都挤到书房来看。
启之小心翼翼与中年管家挑了起来,带动女伴进退自如,半途众人已报以热烈掌声,一舞既终,众人欢呼不已。
爱司一步踏前:“轮到我。”
启之微笑把爱司带着起步。爱司学武,身形灵活,配合得更好,最后一转身扭腰,外套敞开,露出腋下枪套。
爱司忙站立好拉好衣襟。
大家都有点惆怅,这里是凤凰台一号,禁止喧哗谈笑。
不会跳舞
管家说:〃周你完全及格,由你负责教王小姐跳社交舞。〃
什么?
“下星期凤凰台举行慈善宴会,各国使节均在邀请之列,门劵每位壹万,全数捐赠飞行眼科医院,我们这才发觉王小姐不会跳舞,那怎么行,急急叫人来教,又怕泄漏此事,成为报上花边新闻,你会最好,小周这两天不用开车了,专教跳舞。”
周启之吞一口涎沫。
运高华盖,天下竟会有这样好差使。
管家问“你这老实人怎样学会跳舞?”
那当然因为他不是老实人,不知怎地却瞒过了精明的管家。
大家笑着各就各位。
女佣人取着当天报纸上楼,一边说:“那芝子写的专栏最好看,只有芝子不骂人,时时帮王小姐说话。”
没想到到处是读者。
半晌女佣人出来说:“王小姐对于今日华南早报的社评有点生气。”
大家摊开华南早报扉页,看到一张巴掌打四乘六吋漫画,把王庭芳画成一只扯线木偶,口作人言,说:“我是一个真人!”故事源起著名的木偶奇遇记。
管家很不开心:“太刻薄了,人家不过是廿多岁女孩子,怎么吃得消。”指着报纸说:“你也有女儿,人家也有父母。”
忽然听见一声咳嗽,原来王小姐下来了。
“小周,由你教我跳舞?”
周启之连忙答:“是。”
“需要换什么衣服?”
启之想一想:“添条裙子吧。”
女佣立刻上楼去取。
“我要学探戈。”
启之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探戈?”
问题出口,才觉冒昧。
却不料王庭芳轻轻答:“财政部长好主意,我们一众公务员 探戈,每支壹万元,筹款活动。”
原来如此,怪不得林森抢着排练。
女佣帮王庭芳系上一条灰紫色乔其纱裙,她看上去很可爱,运动衫运动裤上加条纱裙,裙上隐约钉着亮片,不很多,偶然反光,闪一闪,又回复沉静,真是条漂亮裙子。
音乐开始,启之耐心地一步一步教。
星期六,不用上班,王庭芳精神比较松弛。
可是聪敏能干地她真的全然不会跳舞,四肢顽强,不听使唤,启之只得先教她几个瑜伽热身动作。
慢慢地,她身体软化了,才教她基本舞步。
奇怪,最难的工作难不倒她,最容易的舞步叫她尴尬。
启之教了一个上午,两人均满头大汗。
启之一直低头,不敢看到她的眼睛里去,当然不是怕羞,而是怕眼神会揭露他那奸细身份。他也尽量不去接触她身体,怕冒犯她。
这样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居然也教得了跳舞,不可思议。
两人不多说话,就在擦汗喝水之际,王庭芳忽然问:“你可会一个扭腰动作?”
启之鼻尖滴出汗来。
他想说不会,那才是最聪明的答案,但不知怎地他口不对心,居然答:“我会。”
“那么,请你示范。”
音乐重新响起。
启之轻轻搂着特首小姐纤腰,他踏前她退后,两个交叉步,然后启之轻轻说:“现在,dip。”
王庭芳往后一仰,启之承托她的腰,无可避免,不得不看到她眼睛里去。
披羊皮的狼
启之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眼睛,碧清眼神象是可以看透人心。
刹那间启之鼻酸,他控制情绪,深深吸进一口气,把王庭芳轻轻拉起。
王庭芳有点晕眩,“哗,谢谢你小周。”
周启之放开她。
王庭芳问:“跳探戈有什么秘诀?”
“练一百次,还不行,练五百次。”
王庭芳点头:“同做所有其他事一样。”
启之退出。
管家看着他,“小周你真实一个好规矩青年。”
小周黯然地笑。
他想说:我是一只披上羊皮的狼。
与员工一起吃过午饭,有官员到凤凰台开会。
管家请他们到二楼书房。
出来时手上有张条子,印着书房座位方向,管家用铅笔打着记认:施生咖啡两糖少奶,刘生龙井茶,张生泡沫奶茶……象做茶餐厅生意一般。
两个佣人一起做,托盘有点重,启之说:“我帮你捧到楼上再说。”
女佣笑:“小周你真没话说。”
书房门打开,王庭芳仍然穿着纱裙,象是不舍得脱下。
但是口气换了一个人。
她说:“这些年报,本本陈腔滥调,听听,00年说:‘局内职员压力倍增’,01年说‘资源有限,需求无限,沉重工作压力令前线员工疲于奔命’,今年这样讲:‘财政紧绌而需求不减,系统负荷日重,前线人员疲于应付……。”
大家不敢出声。
“到底由谁执笔?”
“这――”
“何用每年派员去史丹福与剑桥读工商管理?干脆派上清华好,读写中文是正经,我很严肃并非玩笑,今日就开办中文班。”
女佣取着空盘出来,掩上书房门。
启之趁这空挡回家写稿。
才执笔,他又鼻酸。
咄,他同自己说:小周你还有什么想头不成。
好不容易写妥芝子专栏,他接到大嫂电话:“启之,回家吃饭如何?如有朋友,一起带来。”
启之去买了一箱橘子当礼物。
饭后他教小宝跳舞,大哥讶异:“启之,你还记得这个?”
大嫂笑:“这份新工作很适合启之。你看他精神多爽利。”
叔侄二人在小小客厅表演探戈,启之居然扮女生,引得兄嫂大笑。
他忽然接到急电,管家召他:“小周你到海宁街十号去接司马医生到凤凰台。”
启之吓一跳:“谁不舒服?”
“教育部长何先生。“
启之立刻出去。
司马医生已在门口等,车子风驰电掣驶返凤凰台。
只见何先生躺在会客室长沙发上呻吟,司马医生立刻替他诊治,原来胃气上涌,痛得不能形容。
叫记者看见了,少不免赠以脓包二字。
管家煮了一锅小米粥,拿出去给何部长喝了暖胃。
半晌他好些了,仍然得回书房开会。
这会开到黄昏才散。
劲一点新闻
众高官出来时面如土色,一言不发。
不用讲也知道是吃足苦头。
启之低着头笑出起来。
爱司迎山来,用国语说:“酒囊饭袋,王小姐限每人一个月那真正学妥普通话,不得有误,你呢,小周,你可会说普通话?“
启之摊摊手:“我本事普通人,自然会说普通话。“
爱司笑了:“那你得英文程度如何?“
“还过得去。“
“咦,美国口音。”
启之索性学着电子游戏中盗墓者罗拉的纯正英国口音说:“我父亲是大使先生――”
爱司笑得弯腰,“呵,小周,我许久没笑了,真好,你能叫我们这一代的女生多笑。”
有人轻轻在厨房门口走过,呆了一会。
管家眼尖,“王小姐,你要什么,我给你拿上去。”
只听得王庭芳轻轻答:“我来拿一杯水。”
众人立即停止讲话,管家马上去斟水。
爱司跟着出去听吩咐。
接着几天,小周仍然管接送,一手车已开得十分熟练,照镜子时,启之觉得他活脱脱像个司机。
他的芝子专栏愈来愈受欢迎,无论什么,一受群众抬捧,便有摹仿者,这群人通常不肯承认抄袭,你说他青出于蓝,他还要不高兴呢。
起码有三个以上专栏,题材语气跟足芝子,可是又对芝子嘲讽揶揄,时唱反调。
林森说:“这个金子学的有三分似,那个波子只得一成,还有一个媚子,完全没有纹路。”
启之唯唯诺诺。
“启之,芝子专栏需要加把油。”
不知是酱油还是麻油,启之不出声。
“有没有劲一点的新闻?”
启之瞪大眼睛。
“她一定有异性朋友,她可能妙龄守斋,还有,她睡衣款式颜色……你明白吗?”
启之正在喝咖啡,差点吞了下去,他呛咳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巴。
“要不,打听到几时加税减税,裁员,取消联 汇率,我们就抛离对手了。”
启之低着头。
“下星期大会堂宴会厅举行慈善舞会,我要你混进去拍照。”
启之说:“你也会在场,你为什么不自己拍?”
“启之,我要你拍我与特首小姐舞姿,明白吗?我捐款五十万,为的是什么?”
“我不再认识你,林森。”
林森兴奋的说;“电视台接触凤凰一号,说是愿意免费摄制舞会片断,制作成影碟义卖,可是已被拒绝,因此图片更加珍贵。”
启之问:“你如何得到门劵?”
“请帖,启之,不是门劵,领先杂志手上有几张某人不可见光的照片,某人是权贵,我一开口,他立刻替我张罗到门劵,不,是请帖。”
“林森,你真卑劣。”
“启之,你也在这只贼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