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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天自然按照姬文泽交代的说，什么江淮这边战乱，土地山川房舍之类的东西肯定会贱卖，主仆两人想来这边置办产业云云。
自始至终，姬文泽都没有露面，只是坐在车厢里默默地观察一路上的环境，当然，这几拨人找上门他都默默记下对方的项目，也估计到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方腊的探子，有些人是官府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姬文泽都能明白，都是警惕着官军的探子。
换句话说，官府的人也跟方腊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连目的都是一样的。
没有了群众基础，这仗可不那么容易打呀，姬文泽心头暗暗叹息一声，中途还下了马车，观察了一下村庄的情况，果然跟陈泉说的一样，一路上的村庄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倒处都是断壁残垣。
而且，一路上这样的风景还很多，几乎很难看到有完整的村庄，姬文泽的眉头一拧，这么看来方腊不像是要做大事的人呀，否则的话，他就会严厉警告手下不会扰民太过了，毕竟，以后他要想跟朝廷对抗的话，仅仅靠官府这边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方腊不纵兵掳掠行凶的话，他手下也收拢不到这么多的士兵，也造不成这么大的声势来。
想来，方腊看到眼前这断壁残垣的一幕，他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少爷，前面就是巨野县城啦。”
燕南天兴奋地吆喝一声，手里的鞭子一甩，拉车的马慢慢地奔跑起来。
有人的时候慢慢走，没人的地方就赶路，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巨野县城，城墙并不高大，城门口站岗的士兵也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
“少爷，就看着城门口站岗的士兵，这幅样子真的能抵挡得住方腊大军的进攻？”
燕南天摇摇头，目光扫过城门口的一群官兵，赶着马车进了城。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休息一下。”
姬文泽点点头，眉头却紧紧地拧成一团，按照陈泉打听来的消息来看，方腊的确具有攻打城池作为立足之地的本钱，但是，他为什么只是做出一副做派，而不是真的进攻城池呢？
难道只是为了帮助江淮府的那些大家族震慑那些小地主，农民什么的，好让他们以最低的价格收购土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能解释得通，只不过，那些官府的官吏们能够给方腊什么条件呢，还是说这是金陵城的那位大人物的意思？
329章 深入虎穴之二
巨野县城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甚至还有不少店面都没开门，显然，民众都知道接下来会生大战，离开的离开，就是不离开的人也都是窝在家里不敢出门，看来方腊叛乱对于普通百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少爷，那边有家酒楼，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燕南天看着前方的一家颇有些人气的酒楼，轻轻地吞了口唾沫，忙了半天了肚子里早就唱起歌了，这会儿看到酒楼就闹腾得更欢快了。
“好，那就去吃点东西吧。”
姬文泽点点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前方，酒楼名叫仙客来，客人也不多不过相比其他的酒楼来说已经算是生意很好的了，其他的几家酒楼简直可以用门口罗却来形容了。
仙客来的大堂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事实上，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一路上的行人都不见几个，更不用说进酒楼来吃饭了。
“二位客官里面请”
一看姬文泽两人走过来，小二立即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二位一路舟车劳顿，就在小店歇息一下再走吧，我们酒楼有今天早上刚刚送来的赶羊沟的泥鳅，那可是我们巨野县一绝啊，味道那叫一个鲜美呀。”
“好，那就来几个你们酒楼的拿手好菜，再来两斤好酒。”
姬文泽点点头，目光在酒楼内一扫，拔腿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燕南天慌忙抢上前，拉开凳子，用袖子擦干净了凳子才请姬文泽坐下，神情谦卑而恭敬。
当然，这一幕自然被小二看在了眼里。
“客官，先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酒菜马上就送上来。”
小二笑呵呵地给姬文泽两人送上热茶，笑道，“二位客官。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
“没错，我们不是江淮人。”
姬文泽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我们是从杭州府过来的。听说江淮这边有了战乱，就过来见识一下。”
“客官，战乱有什么好见识的？”
小二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姬文泽，就好像看到怪物一样。
“小二哥。这种事情你们小地方的人就不懂了吧，越是战乱之地机会才多呀，尤其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害怕被战争波及丢了小命，就把土地田产贱价卖了去逃命，我们少爷就是想来这边置办产业的。”
燕南天冷笑一声，举手投足件无不流露出来自大城市的优越感，表演得神形兼备，让姬文泽都有些感叹他的演技了，这家伙也是生不逢时啊。若是在姬文泽前世的时代，随便弄个影帝当当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啊，你们杭州府的人跑到我们江淮府来置办产业？”
小二傻眼了，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姬文泽，“这里距离你们杭州府可不近呀，在这里购置产业怎么管理呢？”
“很简单呀，要么从家里派人过来这边看着。”
姬文泽淡然一笑，拿起茶盅喝一口，“要么产业在手上放上两年，等江淮这边稳定下来之后再出手就行了。一旦叛乱平定下来那些背井离乡的农民就会再度回来的，到时候土地田产就不是现在这个价格啦。”
“高，高，公子果然是高人啊。”
小二目瞪口呆地看着姬文泽。下意识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地方出来的，比我们这小地方的人聪明多啦，对了，公子怎么知道叛乱会很快平息呢？”
“江淮府才多大点的地方，才多少人口。难道整个江淮府的人都愿意舍出全部家产，全家老少都去帮方腊造反？”
姬文泽冷哼一声，“再说了，朝廷可是举全国之力来平叛，要银子有银子，要士兵有士兵，平定方腊不过是早晚的事，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载而已，只要手头上拿着田产，到时候就尽管在家里数银子。”
小二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讶然之色，“客官，你们休息，我去厨房催一催他们。”
看着小二佝偻着的背影，姬文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知道这一番话能不能传到方腊的耳朵里呢？
“掌柜的，这两个家伙会不会是朝廷官军的探子？”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山羊胡子老头背着手站在窗户前，刚刚还在楼下跟姬文泽说话的小二，此刻恭敬地站在老头的身后，他已经详细地汇报了楼下的情况，尤其是那一对似乎很有来头的主仆，更是详细地汇报了跟他们之间的谈话。
“哦，这么说来这小子还是有点眼光呀？”
掌柜的呵呵一笑，“比起那些卖了土地田产往外跑的小地主，这小子也算是个明白人呀，而且，他一个读书人居然敢亲自来到我们这地方，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呀。”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朝廷的人，不过，不大可能是官军的探子。”掌柜的摇摇头，“读书人就算是愿意投笔从戎，也不可能跑到我们这里来刺探消息，就算是读书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张明飞也不会同意的。”
“再说了，斥候探子这一类很有技术性的活计，那些书呆子们又怎么能干得了？”
小二文雅一愣，缓缓地点点头，“掌柜的，既然他们可能是朝廷派来的人，那要不要把他们两个抓起来，好好地拷问一下？”
“不着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掌柜地摇摇头，“今天晚覃将军要来城里喝酒，到时候跟覃将军请示一下再说。”
“对了，你马上下去把酒菜给他们送上去，看一看他们在做什么，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报告。”
小二点点头，转身迅走了出去。
“这酒楼是怎么回事，这老半天了怎么还不上酒菜呢？”
燕南天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看向窗外，眉头微微一皱，“少爷，这眼看着就下午了，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州城？”
“南天，我信有趣的东西了，今晚上就在这城里住下了。”
姬文泽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低声道，“一会儿你陪我去找家客栈住下，然后就赶回江州城去，带两个手脚麻利的人来。”
“少爷，这不好吧？”
燕南天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啊。”
330章 深入虎穴之三
“没事儿，你和达叔都知道我不是普通读书人的。
姬文泽微笑着摇摇头，“这方面达叔最有体会了，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话，达叔也未必能够拿得住我，再说了，我的箭术达叔可是非常赞赏的呢。”
“少爷，那你一切小心，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赶过来。”
燕南天闻言一愣，缓缓地点点头，任重来也就是赫连达将军当年声威最高的时候，就连齐国箭神欧阳宇都不敢说在箭术上胜过他，而赫连达却曾经亲口夸赞过少爷，说少爷有天生修炼箭术的天赋，小小年纪的箭术造诣就已经直追壮年的他了。
“好了，饭菜来了，我们吃饭吧。”
姬文泽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客官，酒菜来了。”
刚刚的那个小二吆喝一声，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盘子，里面放着一叠牛肉，一碟泥鳅，还有几样时令小菜，色香味似乎都不错。
“赶紧的，我家少爷都饿坏了。”
燕南天笑呵呵地拿起酒壶给姬文泽斟了一杯酒，斜着眼睛看着小二笑道，“没见过你们这小地方的人这么做生意的，客人都等了老半天了这酒菜都还没上。”
“对不起，客官，厨房里没准备好呢。”
对于燕南天的讥笑，小二也不气恼，将盘子里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一边说道，“你也知道最近因为战乱的缘故，酒楼的生意一直不大好，赶羊沟的泥鳅也是紧俏货，火候不够的话，做出来的味道就不那么完美了。”
“不错，这话我相信你。”
燕南天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这做菜的手艺，把握火候非常重要。
“这位公子贵姓。来我们巨野置办田产可是有了目标？”
小二呵呵一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姬文泽，“我有个朋友，家里有祖传下来的两百亩土地。其中还有上田一百多亩呢，不过，他不像公子这般看好朝廷，所以准备把家里的房舍土地田产出手。”
“若是公子感兴趣的话，小的可以给公子牵个线。不过。”
小二的话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
“我姓吉，吉祥如意的吉。”姬文泽呵呵一笑，“小二，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你说的是真的，事成之后本公子重重有赏。”
“吉公子，您放心，我这朋友是真的要出手家里的田产。开出的价格太低廉了一些，只要公子带的银子足够，置办产业的诚意足够，我相信他会很乐意把田产卖给公子的。”
“对了，吉公子，你们是今天才来的巨野城吧，不知道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呢？”
“不错，我们就是刚刚才进城的。”姬文泽微笑着点点头，拿起酒盅一饮而尽，将酒杯轻轻一顿。抬起头看着小二，“一路上我看很多酒楼都关门了，就你们这家酒楼生意不错，所以我们就进来了。”
“那是。整个巨野城里就我们仙客来的生意最好。”
小二骄傲地扬起了脑袋，一脸的自豪之色，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最近几个月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大家纷纷往外跑。现在大街上都没几个人啦，我们仙客来还好点，每天还能有一些客人上门，勉强维持着下去。”
“其他的酒楼生意更差，几乎都经营不下去了，已经好几家酒楼关门大吉了。
“看来你们掌柜的经营有方啊。”
姬文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二，拿起筷子夹了条泥鳅塞进嘴里咀嚼起来，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异色，缓缓点点头，“不错，不错，这泥鳅的味道果然很不错呀。”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仙客来的拿手好菜。”
小二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心头刚刚泛起的一丝疑虑顿时抛掷脑后，想起掌柜的交代的事情，立即腆着脸笑道，“吉公子，不知道公子这次来我们巨野准备购置多少田产，虽然说现在田产的价格很低，不过，那也得是真金白银地交易才行。”
“放心，只要有上好的水田，肥沃的土地，不管有多少本公子都能够买下来。”
姬文泽淡然一笑，拿起酒盅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目光定定地盯着小二，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说道，“本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才华和银子。”
“行了，小二，你忙你的吧，别打扰我家少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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