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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酒的眸光,黯淡了一层。
许绾轻紧紧地抓着傅深酒的手臂,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我和闫修做了什么,书砚也不过是为了你才这样对我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坚持要书砚处理我和闫修,书砚心里又该有多难过?毕竟,20年来的感情不是说抹掉就可以抹掉的!”
指尖掐入掌心,深酒垂下长睫。
许绾轻的嘴隐隐一弯,继续道,“不过你这么自私,应该不会管书砚的感受,更不会理会他今天在对我和闫修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会有多么难过。之前书砚殴打闫修的时候,你看到书砚的表情了吗?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你大概不知道,书砚在越是难过的时候,越是没什么表情,表现得越是平……”
“别说了……”深酒突然甩开许绾轻的手,向后退了数步。
深酒的这反映,正合许绾轻的意,她哪里肯就此罢休。
“就算你不管书砚的感受,可你总得想想书砚的前途吧?”许绾轻逼近傅深酒,将自己的嘴凑到深酒耳边,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也知道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你也知道我哥哥有多看重我这个妹妹。如果我要是被书砚怎么样的话,许家的人不会放过薄书砚的。况且你也知道,薄青繁董事长本来就不喜欢书砚,要是我们许家的人要动书砚,你觉得薄青繁会什么也不做么?”
深酒捏拳,侧首去看许绾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绾轻不可置信地看了傅深酒一眼,不意她会说这样的话。
“一旦薄书砚被千石集团除名,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当这个薄太太吗?就算书砚到时候还喜欢你,你……”许绾轻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这么一条关乎傅深酒利益的因由来。
“许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深酒眉目清冷。
许绾轻再次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那道人影,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是真的在意书砚,就该…放我走。”
☆、200。200他说:大概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二婚男人。(8000+)
许绾轻再次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那道人影,将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是真的在意书砚,就该……放我走。”
傅深酒愣了一下,而后静默着看着许绾轻。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一旦我自己想办法出去以后或者我出了什么事,到时我父亲和我兄长找过来,事情就没那么好摆平了。”许绾轻以为自己的利诱起了效果,开始威逼。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深酒垂下头,叹声撄。
许绾轻的眼睛一眯,继而她眸中升腾起更大的亮光,继续装,“我说的不是道理,是事实。你总不能只顾着你自己一个人的私心、搅得薄家和薄书砚全都鸡犬不宁。再说了,书……”
“如果说你和闫修都已经三番五次地做出威胁我性命的事情来了,你们落难,薄书砚还偷偷替你们难过的话,那我大概……也不太愿意跟他在一起了。”深酒掐断许绾轻的话,抬起头看她,“不过你出事以后许家会来找薄书砚的麻烦这种可能,既然你提起了,我和薄书砚会制订更加详细的计划,让你们许家的人找不到证据或者无话可说的。不过我觉得薄书砚他既然敢动你,想必也不会没有办法应对你许家的那几个人。你认识薄书砚二十来年,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他?”
“傅深酒!你……”百般挣扎换来的满心期冀被傅深酒这一席话淋得透凉,许绾轻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温婉形象,扑上来就要来打傅深酒。
然而她的手还没触到傅深酒的身体,她的身体突然向后弓起,整个人也在转瞬间向后飞落偿。
随着“砰”地一声闷响,许绾轻缩着身子吐出一口红血来。
与此同时,深酒的身子被精实的手臂圈进怀中。
他越发温柔的嗓音响在她耳侧,“没吓到吧?”
在这种时候,深酒无法消受这缱绻。
她犹有些后怕地看了眼此前一脚踹在许绾轻肚子上、此刻正若无其事擦皮鞋的祁宣,十指将薄书砚的衬衫越攥越紧。
薄书砚看穿她的心思,将她圈得更紧,嗓音也越发地温柔,“习惯轻视别人的感受、习惯轻贱别人的性命的人,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惜,即便她是一个女人。况且在我眼里,只要是敢动你的人,不分男女。”
“啧啧,嫂子,你快别这样看着我了,我这是在帮你出气呢!这许小姐前一阵子让人买来用在你身上的药太损阴德也太麻烦了,不如我这一脚下去来的直接干脆。”祁宣将擦皮鞋的那方手帕扬落在许绾轻身上,随后双插进裤袋,说话时的样子要多吊儿郎当有多吊儿郎当。
看他样子,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再看看许绾轻,她的双手按在肚子上,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只是瑟瑟发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该有多痛。
中央许首长家的千金,做错事情,照样被人像一条狗一样对待。
不对,连狗都不如。
然而,身上的痛再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吧。
为爱成魔,何其可怜。
如果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许绾轻该是多么风光的存在……
“我们出去吧,这里好闷。”深酒从许绾轻身上收回目光,语调乏力。
薄书砚点头,弯身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门外而去。
“哎哎,老大,这女的怎么处理啊?〃祁宣在后面叫嚷。
“随你。”简单的两个字,薄书砚答得漫不经心。
“随我?嘿嘿,随我的话,可能有点残忍哈。”祁宣莫名兴奋。
深酒咽了咽口水,“先把许绾轻关起来,不要动她。”
“小酒,你有什么想法?”薄书砚不解地看着傅深酒。
许绾轻的那些话在脑海中回荡,深酒沉默了好一会儿,“答应我,先关起来好不好?”
薄书砚凝视了深酒许久,最后抬步继续走,“依你。”
“我们现在去哪儿了?’深酒的心里像是搁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只得自己转移话题。
“你出来得太久了,我送你回医院。”
“还要回医院?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想回酒店。”深酒顿了下,“再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去看梵梵了,再不去他该生气了。”
“首先,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出院。其次……医院比酒店安全。”
薄书砚的停顿,让深酒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笑着对薄书砚道,“闫修和许绾轻都在你手里了,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想回酒店。”
薄书砚的眸色阴寒下去,但他什么也么说。
深酒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驶到医院。
到了病房以后,深酒只觉得堵在胸口的那块巨石越来越重,她吐了口气,转向薄书砚,“我以前说过的吧,薄书砚。我说过只要抓住许绾轻和闫修,我可以为了你而忽略掉薄董事长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况且现在许绾轻都这样了,薄董事长应该也不会再对我怎么样了。“
深酒这么说,不过是安慰薄书砚。她自己当然知道,没了这个许绾轻,还有第二个许绾轻。
薄书砚嘴角两侧的肌肉都绷得凸起,他咬着牙根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样,深酒狠吸了口气后捉住他的手,紧紧捏住,“薄书砚,你这样是不是很累很难过?我很多时候觉得,我并不值得你这样。”
薄书砚睁开眼睛,侧首来看她,连笑容中都透着满满的疲惫,“傅深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他故作的轻松,却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去,滴落在她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为了我,把你自己变得会这样众叛亲离……薄书砚,值得吗?”深酒说到后半句,连声音都哽咽。
闻言,薄书砚错开视线,很认真地开始思考。
这样的思考,刺痛了深酒的心。但随即,她却弯唇笑起来。
是啊,在面对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如果薄书砚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值得”,那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酒,首先你得明白一个前提。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能和你在一起。所以严格来说,我是为了我自己。”薄书砚看着傅深酒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深酒也一瞬不瞬地看着薄书砚,良久过后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但她却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我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到底有什么好,你即便是这样累,也要跟我在一起?”
薄书砚抬臂将她勾进自己怀中,温柔地、不厌其烦地帮她擦眼泪,“我的两只手都擦1湿1了,你要是再哭,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不要你帮我擦眼泪,我要你的回答。”深酒这么执拗,也是因为不自信吧。
薄书砚这般优秀的男人,为何偏偏就认准了她傅深酒呢?
她也怕,薄书砚是如许绾轻那般,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而已。
薄书砚沉默了许久,就在深酒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他说,“大概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二婚男人。”
深酒以为自己听错了,坐直身体,怔然地看着他。
这跟她所预想的答案的一个都沾不上边!
而且,这算是什么理由?
她脸上的笑都不自然,嗓音发涩,“薄书砚,你刚才说什么?”
薄书砚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重复,“我说我不想成为一个二婚男人。”
深酒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她的眸光闪烁了几下,而后错开视线。她连捉着薄书砚手的一双手都收了回来,交叉握着放在自己膝上。
“你可是薄书砚,即便是你现在60岁,也会有数不清的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争相投怀送抱的。”她嘴硬,其实表情已经不正常了。
“是吗?会比你还漂亮?”薄书砚一本正经地发问。
深酒没料到薄书砚还会继续这个话题,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她控制不住自己,瞪了他一眼后将脸偏向一边,“这个世界这么大,比我漂亮的、比我身材好的、比我有气质的、比我家世好、比我脾气好的一大堆。只要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找不到?”
薄书砚笑得露出整齐而白的牙齿,他默了一下,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叹道,“确实,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气质这三个单方面,这世界上确实有比你的条件更好的。可是这三方面都拔尖、并且堪堪能契合我喜好的女人,目前来看,也只有你傅深酒一人。”
听到这里,深酒终于明白,薄书砚这是绕着弯儿在戏弄她。
不过,他刚才这些话算是对她的夸奖吗?
深酒抿唇,终究是忍不住弯唇笑了。
但她仍旧将脸偏在一边,一副对薄书砚的回答漠不关心的样子。
薄书砚勾了她的腰支,直接将她提到了自己腿上。
深酒只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小酒,你若真要问我你有什么好,我只能回答你我不知道。如果我是去菜市场买菜,你问我为什么要买那只番茄,我可能会回答你说‘那只番茄看起来很红或者个儿很大’,但你不是一个在我生命中只出现一阵子的番茄或者是一件衣裳,你是我妻子。”
深酒心里一动,侧首去凝望他。
“我承认,最开始在莱斯顿酒店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是单纯地被你的外貌所吸引。但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到底是何时把你放进心中,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你问我在爱你这件事上、在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上到底有没有过动摇,我的回答是,有。”
“但是爱人这个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就是我一旦爱上你,一旦选择了你,那么即便是往后这一辈子有再大的、再多的风浪,我也得一一去克服,只为了守住你,只为了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更多的只是因为……责任?”深酒的心提了起来,不得不说是失望又失落的。
“最开始的时候,责任多于爱。但是现在,是因为爱你。”薄书砚好坦诚。
很多年以后,深酒虽然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的感受。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薄书砚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而且,在深酒的记忆中,这是薄书砚仅有的一次,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情话。
……
祁宣推开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薄书砚正合衣躺在沙发上睡觉。
听见声音,薄书砚睁开眼睛,立时坐了起来。
“薄老大,里面有床啊,怎么不去床上睡,这沙发上睡着能爽吗?”祁宣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准备喝,视线一晃看到薄书砚的目光,乖乖地将水双手递了过去。
“找我有事?”被水浸润过的咽喉舒服了很多。
祁宣细看了一眼薄书砚的脸色,总觉得有点异常但一时又理不出头绪,只得道,“就是许绾轻和闫修的视频,本来已经吩咐各大媒体写好新闻稿发出去了,但是翰叔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派我亲自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说。”
“是这样的,薄老大。你也知道这些视频文件一旦发出去,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