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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酒想到一个老人家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便没管祁宣,直接找到了薄奶奶的病房,却正好在病房门口碰到查房的医生。
“薄太太,您来的真巧,老太太刚醒,我正要给薄总去电话呢。”开口的,是年近七旬的院长。
深酒喜上眉梢,朝院长弯腰致意后又与其说了几句客套话,院长这才离开。
深酒看着敞开的病房门,倒有点害怕了,不敢进去。
她并不知道薄奶奶究竟因何而突然住院,更不知道薄奶奶住院全都因许绾轻而起。她以为,薄奶奶现在维护的,仍旧是许绾轻。而薄奶奶厌恶的,仍旧是她傅深酒。
原本她以为薄奶奶没醒,过来看望一下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不愉快。可现在,薄奶奶醒了……
就在深酒犹豫的时候,病房里走出一个小护士,看到她后惊喜道,“薄太太,你来了!”
深酒还没来得及应答,那小护士又折返回病房,朗声道,“老太太,您的孙媳妇儿来看您了!”
见小护士把自己给捅了出去,深酒没出息地紧张了下,愣在了门口。
倒是那热情的小护士又出来,狗着深酒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给带了进去。
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和包包放在桌子上以后,深酒飞快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薄奶奶,随即错开视线恭敬地喊了声,“奶奶。”
薄奶奶硬着脖子来看深酒,看到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又联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酸,两行老泪毫无预兆地滚了出来。
“哎呀,老太太,孙媳妇儿过来看您是好事,您看看你还哭什么?”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小护士急忙朝薄奶奶走过去,抽了餐巾纸将老太太眼角的泪水给擦掉了。
深酒咽了咽口水,以为是薄奶奶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她见不得老人的眼泪,但她也同样无法忽视自己隐隐作痛的自尊心。所以她往后退了一步,朝薄奶奶恭敬道,“抱歉,奶奶,打扰您了,我这就出去。”
言罢,深酒直接退出了病房。
薄奶奶口干舌燥,加上情绪激动,想要组织深酒离开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只伸着手想要抓住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护士一时没明白薄奶奶的意思,急的不行。等薄奶奶说清楚自己的意思以后,小护士再追出去,却找不到傅深酒的身影了。
小护士只好回到病房,跟薄奶奶说明了情况。薄奶奶心下怆然,又一次想起之前对傅深酒的所作所为和对许绾轻的维护怜惜,后悔得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小护士本来还有其他工作,见薄奶奶这样,只得将其安抚好了才离开。
薄奶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躺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过了会儿便也就睡着了。
所以伪装过后的许绾轻进来的时候,薄奶奶浑然不觉。
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许绾轻在薄奶奶的病床边站了许久。
她一会儿望望薄奶奶的心电图,一会儿又看看闭着眼睛的薄奶奶。
“哎……”许绾轻轻叹了口气。
薄奶奶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许绾轻,并且仅凭着许绾轻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认出了她。
薄奶奶眼露惊惧,慌慌张张地想要从床的另一边逃开。
许绾轻原本迷茫的眼神中渐渐凝出杀意,她一把扯住薄奶奶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这边拖了一下,“你怕什么?”
之前许绾轻将薄奶奶埋进废旧公园里的枯树枝堆里的时候,其实薄奶奶已经有意识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她现在看见许绾轻才吓得直叫唤。
许绾轻担忧地看了看病房门口的方向,指着薄奶奶恐吓道,“别叫,再叫我杀了你!”
老年人根本不经吓,反倒因为这吓唬,叫的更加凄厉。
许绾轻慌了,慌忙去抱住薄奶奶的头,将她拖过来后用被子死死地捂住她嘴巴,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我说了让你别叫!”
薄奶奶的两只腿直蹬,可又哪里是穷途末路的许绾轻的对手。
眼看着薄奶奶挣扎的两只脚的速度缓下来,许绾轻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将其放开,但她一想到薄奶奶如果不死并将事情说出去、她就彻底没活络以后,她咬了咬牙,将薄奶奶的口鼻捂得更紧。
薄奶奶挣扎的双手都垂了下去,连一直来回蹬着的双脚都快停了下来……
“唔!”许绾轻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下意识地就松开了薄奶奶,转过身来。
去而复返的傅深酒两手抓着许绾轻的头发将她往后猛地一拽,直接将其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许绾轻碰到桌子又摔到地上,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
深酒按了呼唤铃,又急忙奔到床边、将薄奶奶脸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奶奶,奶奶!”看着双眼紧闭的薄奶奶,深酒吓得一张小脸苍白,连声音都哑了!
好在,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深酒急忙简单说了几句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然后她习惯性地去看之前被她拽到在地的许绾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深酒心中凛然,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可又担心薄奶奶,最后只得慌乱地等在病房门口。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没有回来取忘在病房的包包,薄奶奶会怎样…
而许绾轻看着那样柔婉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做出这样亲手置人于死地的事情。
而她想要害死的人,居然还是之前最为维护她的……薄奶奶。
好一会儿后,深酒才静下心来,赶紧给薄书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
许绾轻从病房里逃出来以后,直接跑去了电梯口,但她又怕自己的样子引人注意,便改了主意,顺着楼梯没命地逃窜。
跑着跑着,直到跑到底,再没有楼梯可供她逃跑的时候,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也是到这时候,她才突然发觉,自己跑到的这个地方,阴森森地没有半个人影,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喘气声。
她咽了咽口水,扶着墙壁站定,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扶过的地方,赫然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啊!”许绾轻尖叫了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退,由于重心不稳,她跌坐在地。
而此时,她刚发出的那声尖叫的回音的尾音,却还在这阴暗的走廊里回荡。
许绾轻脸色青白,忽地从地上爬起来,攀着楼梯栏杆想原路返回。
可她才爬了几步就停住了,一双眼惊愕地看着楼梯的上方。
然后,她一步一步地往下后退。
在她步步后退的时候,满眸阴寒的男人,步步朝她逼近。
许绾轻知道,他要置她于死地。
………题外话………因为许绾轻即将领盒饭,所以这两天的戏份有点多……哈哈哈哈。许绾轻死后,就开始甜了,wuli傅深酒可能会成为一个污王……
☆、211。211这世上,终究是再没有许绾轻这个人了。
在许绾轻步步后退的时候,满眸阴寒的男人,步步朝她逼近。
她知道,他要置她于死地。
男人铮亮的皮鞋一次又一次落在地板上发出的低沉步调声,像是索命的长笛发出的乐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冲击着许绾轻的神经。
许绾轻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只有将自己的脊背紧贴在墙壁上,才稍微觉得好受些。
彼时,薄书砚已经停在最后一步阶梯上撄。
走廊的平底与那最后一级阶梯之间,大约有十几厘米高的距离。
许绾轻看着那个高度,看着那个站在阶梯上的男人,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这个男人,是决议不肯踏足这条有她在的走廊的偿。
这十几厘米的高度,将她和他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这莫名又荒奇的认知,让许绾轻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境况,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出自于真心的、绝望的眼泪。
她靠在墙角里,低下头,声音越哭越大,最后她捧着脸,干脆蹲下身,纵情痛哭起来。
而薄书砚,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许绾轻终于哭得累了,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她才慢慢抬起头,被血凝住的乱发遮蔽了她大半的容颜,只一双不甘又怨愤的眼睛冒着光。
“你是要来杀我的吗?”许绾轻开口,但当她听见自己那苍哑难听的声音时,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薄书砚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那么冷漠,那么绝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许绾轻被他的表情和眼神刺伤了自尊心,她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朝薄书砚的方向冲过去。
她想要抓住他,想要触碰他的身体。
但薄书砚只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她,许绾轻扑了空,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将自己摔在了阶梯上。
她一向娇贵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水泥地板和瓷砖的撞击,趴在那儿好长时间都没能爬起来。
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疼了,眼泪扑扑簌簌地往下掉的时候,许绾轻等不来薄书砚的帮扶,只好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缩着身子靠在墙壁上。
她摔倒了,薄书砚却视而不见,这让许绾轻觉得异常地受伤。
她又开始哭,哭着哭着便哽咽着痛诉,“以前你不会这样的,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书砚,你还记不记得我14岁那年,我从自行车摔下来,当时你顾不得来往的车流,直接翻越栏杆从对面冲过来,将我抱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17岁生日的时候,薄家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你的生日,我不顾老爸的反对在半夜十一点多跑出来、带着蛋糕翻越你家的围墙想要给你过生日,却差点被你家新买的狗给咬伤?”
“还有,在你去美国之后,我常常给你写信,虽然我知道那些信寄不出去,但是我还是坚持写着,直到我书房的柜子里再也塞不下的时候,你终于回国了。你当时也看到了那些信不是吗?你也看到了我对你的心意对不对?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尽管你后来只在国内待了几天又消失了,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
“还有那次在郦城偶遇重逢,我为了能和你相处久一点,我不惜让自己崴了脚……还有还有,在雁城的这几年,虽然你心里一直想着别的女人,但我还是为了能博回你的心,一直照顾着陪伴着薄奶奶,虽然我最讨厌老人身上的味道虽然我那么烟雾老人的唠叨和无知,但是为了你我都做了!”
说到这里,许绾轻抬手擦了一把眼泪,以便自己能看清薄书砚的脸。
她望着薄书砚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像个乞丐一样问他,“书砚,你都不记得了吗?我为了你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薄书砚答。
许绾轻愣了一下,随即她心传来一阵钝痛。
她捂着胸口、将头埋在双膝间缓了好一会儿,随即开始冷笑,“果然是这样,你们男人最薄情,你们男人……”
“许绾轻。”薄书砚不耐,已经不想再多听她的声音。
许绾轻慢慢抬起头来,眼眸中闪过期冀的光,可是当她看到薄书砚的表情时,那一点点期冀之光很快湮没。
薄书砚朝她走了几步,最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许绾轻明明一直想触碰薄书砚、想与他有着最亲密的距离,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他的主动靠近,她却害怕得发抖。
“你……你你要干什么?”许绾轻背靠着墙壁退无可退,只得用手挡着脸,以此掩耳盗铃般保护自己。
薄书砚敛眸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得可怕的女人,一字一句,“许绾轻,就这样吧。”
言罢,薄书砚起身便走。
许绾轻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多想便直接扑上去抱住了薄书砚的腿。
薄书砚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可是他那句话又太简略、以至于她现在虽然拖住了她却不知道怎样为自己开口。
她只是抱着她,流着眼泪仰着脖子看她,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摇头。
薄书砚的眸色已经很暗,他额角的青筋爆出来,盯着许绾轻。
许绾轻正准备说话,楼梯上方却传来脚步声。
分秒间,傅深酒的身影从阴暗的楼梯间里明朗出来。
看了眼蹲在墙边的许绾轻,傅深酒上前扯住薄书砚的袖口,凝眸望他。
薄书砚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尽快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阴寒气息敛下去,捏着深酒的手柔声问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深酒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牵唇笑着解释,“祁宣去做另外的事情了,守在楼道口的人不敢拦我。我担心……担心你,所以下来看看。”
至于深酒具体担心什么,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看了眼一旁的许绾轻。
“我送你上去。”薄书砚不允许傅深酒再见血腥的手段,所以想要将她保护起来再下来处理许绾轻。
“我已经查看过了,许绾轻想要谋害薄奶奶有确凿的监控证据……”深酒语速很快,见薄书砚停住步子她才继续,“薄书砚,我们有没有可能走法律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