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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霍靳商坐在人群中间,正百无聊赖地替小叔家的一个弟弟叠一只纸飞机。
听见霍老太太叫他,他三下五除二地将纸飞机折好后塞给弟弟,站了起来,微勾着唇角回了一声,“奶奶,我在呢。”
霍栀便是在那时候看见看见霍靳商的。
高出众人一小截的少年眉目如画,墨色的碎发随意覆在额前。
他里面穿着最简单的黑色毛衫,外罩一件军绿色的长大衣。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让霍栀看直了眼睛。
那时候八岁的小姑娘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好看的人,她同时也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可是霍靳商却没有看霍栀一眼。
见霍靳商满脸无畏地站起来,霍靳商的母亲何意情不自禁地道,“为什么要派小商去?”
霍老太太一眯眼。
何意连忙道,“小商今天满16岁,怎么说也是寿星。妈,要不让安排个女孩子陪着吧,也方便。”
霍太太朝霍靳商招了招手,话却是对着何意说的,“小商养在院子里的那两条藏獒,遇见生人便喜欢发狂,要是真发起狂来,除了小商,你们谁制得住?”
何意不说话了。
霍靳商此时已经等在玄关,不顾其他人的眸光,侧身对霍栀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霍栀不自觉地往霍老太太身边缩了缩,仰头去看霍老太太。
霍老太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轻声说,“去吧,到房间等我。”
霍栀暗暗吸了口气,偷偷打量了一眼看着自己的霍家众人,快步朝霍靳商走去。
霍靳商见她跟了过来,抬步朝外走。
霍栀记着霍老太太说过,院子里有藏獒且喜欢发狂,便抱着双臂、瑟缩着加快脚步紧跟在霍靳商身后。
哪知道她一个没留意,竟然不小心踩上了霍靳商的脚后跟。
霍栀一愣,忙往后退了两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霍栀的声音很好听,不似普通女孩子那样带着一点尖或者像普通女孩子那样脆生
生的,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明媚感。
双手插在口袋的霍靳商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栀。
霍栀的小脸被乱糟糟地长发掩映住,在有雪的夜里也看不太清楚。
但她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很是显眼,透着一股子坚毅镇定的灵气。
霍靳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小姑娘,你先是破坏了我的生日宴,再是踩脏了我的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老天爷专程派过来考验我的耐心的?”
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只穿着一件透风的毛衣的霍栀已经冷得发抖。
她咽了咽口水,想了一下才回答,很认真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
霍靳商勾了勾唇角,看着夜空叹了口气,“但你已经做了。”
霍栀动了动已经快僵了的手指,低下头,“那我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霍靳商眉心微凝,视线回落到霍栀身上。
他这才察觉,霍栀在发抖。
霍栀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想了想后又补了句,“要不你回去过生日吧,你告诉我路线,我自己找过去。”
一个8岁的小女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冷静得可怕,尽管因为寒冷,她的声音有微微的发颤。
“不怕藏獒把你撕了吃掉?”霍靳商笑起来,还是有那个年纪的富家少爷该有的轻狂。
霍栀抿住冻得微紫的唇,好半天过后才低声说了句,“如果我害怕,你会送我过去吗?”
霍靳商的笑意凝了凝,随后一双眸子便眯了起来。
霍栀的眸光闪了闪,低下头时却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讽什么。
她再抬起头时,眼睛里那超越年龄的淡漠冷静依然不减,“你进去过生日吧,我在这里等霍奶奶。”
这些话明明充满着对对方的嘲讽和彰显着自己的可怜兮兮,但从她口中说出来,偏就不咸不淡、让你挑不出任何不毛病,好像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霍靳商落在霍栀身上的眸色晦暗不明,当时16岁的少年笑着问当时8岁的小女孩,“你这样突然闯到别人家里来,脾气还这么傲、不会讨好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么?”
听到这句话,霍栀单薄的小身子猛然一僵,怔怔地看着霍靳商。
霍靳商盯了她一眼,然后抬步,朝来时的方向走,漫不经心地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最深处的那栋小楼就是奶奶的住处。对了,小心藏獒。”
霍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霍靳商之前的那句话,直到寒风和飘雪将她带回现实,她才深吸了口气,迈动穿着小布鞋、早已经冻得麻木的双脚,往前走。
因为她太冷了、也太害怕了,所以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当霍靳商重新出现的时候,霍栀距离他们刚才分开的地方,才走出十来米的距离。
她单薄细小的身影隐在月色里,缓慢地移动着,她身后,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霍靳商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笑叹着望了眼夜空,然后插在衣服口袋里的双手将敞开的大衣往中间一拢,慢慢跟了上去。
他走得极其的慢,慢得有些无聊了他便玩心大发、将自己的脚印落在霍栀那小小的脚印上,踩着霍栀的脚印往前走。
她的脚该有多小,这脚印才这么小?
女孩子走路也太斯文了,一步与另一步之间的距离也太短了太窄了。
霍靳商沿着霍栀的脚印走,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
这份“踩脚印”的乐趣很快消失掉,霍靳商抬起头去看霍栀,这才发现……霍栀已经停止前进了。
她抱着膝盖蹲在那里,本就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缩在那儿。
霍靳商菲薄的唇动了动,正准备出声,最后却放弃了。
霍栀的肩膀抖动得厉害。
霍靳商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最后还是走了上去。
霍栀太冷了,情绪也达到顶端,并没有注意到霍靳商靠近时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霍靳商停在霍栀身侧,连蹲下身的动作也懒得做,直接抬脚,用膝盖撞了撞她,“喂,怎么不走了?害怕了?”
霍栀像是收到了惊吓,身体一颤,然后她快速地抬起手,用袖子连擦了几下眼睛。
霍靳商挑了挑眉:原来是在哭啊。
他退开了些,事不关己地看着霍栀自己站起来。
霍栀被他之前的那句话所震慑,那句“你回来干什么?”愣是没说出口,只低着头说了句,“我不知道路。”
霍靳商用下巴划了划里面的方向,“不是让你一直往里走吗?走到尽头就到了。”
霍栀点点头,然后抬起僵掉的双脚,听话地往前走。
霍靳商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算了,我送你过去!”
“
谢谢。”霍栀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她这突然变得跟最之前不同的语气和态度,让霍靳商不爽地皱了皱眉,“为了我的一句话改变姿态,你到底有没有原则?”
霍栀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富家少爷的性格,果然反复无常。
霍靳商抬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后便停下来看霍栀。
霍栀走得更慢了,因为身体早就僵了,更别说一双一直踩在雪地里的脚。
她见霍靳商看他,她读出他眉眼之间的不耐,她自己也觉得歉疚,便试图加快脚步。
却不想太过着急却反倒出了错,她一个没注意,踢在了铺路的石板缝隙上,突然就摔得跪了下去。
积雪并不厚,加之她只穿了一条夏天穿的单薄裤子,她这一跪下去,直接跪在了坚硬冰冷的石板上,本就冷得生疼的双膝此时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但8年来的经历使得霍栀没有率先顾及自己的疼痛,而是率先去看霍靳商的脸色。
霍靳商的眉,是蹙起的。
霍栀咬了咬牙,强自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语带抱歉地说,“我们继续走吧。”
霍靳商拧着的眉并没有松开,他没有什么感情地问了句,“不痛?”
霍栀眼睛莫名一酸,却在同时急忙摇头,“摔习惯了,不痛。你放心吧,我可以继续走的。”
霍靳商嗤笑了声,“你这小姑娘讲话,怎么老是把自己塑造得悲惨兮兮的。回答一句‘不痛’不就好了么,说那么多作什么。”
霍栀瞥了眼自己的膝盖,没说话。
霍靳商转身继续朝前走,叹了口气,“这位霍栀小姐,你已经浪费我够多的时间了。”
霍栀暗吸了口气,憋住眼睛里就要流出来的泪水,抬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前后四五步的距离往前走,速度依然缓慢,但好在没有再出状况。
直到霍靳商突然停下来,并转身朝霍栀走了过来。
霍栀看了眼他紧绷的俊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235 商栀番外2:他说——栀栀,以后都不要委屈自己,有哥在
霍靳商突然停下来,并转身朝霍栀走过来。
霍栀看了眼他紧绷的俊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16岁的少年那么高,腿那么长,顷刻间便到了眼前。
霍栀屏住气息,仰头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这雪夜太冷还是因为这少年太让人害怕,她一直在发抖。
霍靳商又叹了口气,然后极不情愿地脱掉身上的大衣,弯腰披在了霍栀身上戛。
他的大衣很有分量,落在肩头的那一刻霍栀觉得自己仿佛被压得矮了一截。但同时,身上的僵冷感觉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她愣了愣,第一反应却是像被烫到了般,慌乱地想要将他的衣服从肩上拿下来还给他。
“别不识好歹。”霍靳商脸上总是挂着的那点淡笑蓦地敛尽。
霍栀停下动作,低着头想了下后说了声“谢谢。”
“走吧,霍栀小姐。”霍靳商双手抄进裤袋,侧身,用下巴划了划,示意霍栀走在前面。
霍栀抿住唇,低下头,开始向前走。
霍靳商站在那儿,看着霍栀的背影。
他的大衣穿在她身上,太长了,像披了一件硕大且不合身的披风。
随着霍栀的走动,那大衣的下摆在雪地上拖滑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百无聊赖的少年眯着眼看着痕迹,总觉得自己的衣服倒像是给霍栀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枷锁?
想到这个词,霍靳商默默笑了笑:他是有多无聊,才在这儿想这么多?
也是,在这死气沉沉的大宅子里,他是无聊得够久了。
眼看着霍栀就要走到藏獒的小屋所在处,霍靳商提步,跟了上去。
……
……
自那雪夜以后,霍栀碍于自己的外来人身份,一直谨慎小心。
在人前,她总是用尽力气做出乖巧又明媚的样子。
每到夜晚,她回到霍老太太为她准备的那间装修得温馨又梦幻的卧室里,才真正做起那个没有什么情绪的冷漠自己。
在霍家,除了霍老太太和常年跟在霍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年长女工人,其他人眼里从来都没有霍栀。
霍老太太总是对霍栀很好,只要她能想到的,她一定为霍栀买回来。
所以霍栀住进霍家不过两个月,她衣柜里的衣服已经塞不下了。
后来霍老太太专程将阁楼改造了出来,用作霍栀的衣帽间。
霍栀嘴上不说,可是暗地里将霍老太太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
霍老太太爱喝茶,那时8岁的小姑娘用了一个月不到就将所有的茶叶品种和特点全都搞了个清楚,另外还从工人那里学了煮茶的技艺,并且青出于蓝。
霍老太太在那个年纪,对吃的方面已经相当挑剔,太清淡的她总没胃口、口味太重她的身体又吃不消。
家里的工人都对此一筹莫展、家里的晚辈根本不当一回事,而当时8岁的霍栀,为了霍老太太,在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很多菜式。
霍老太太喜欢在天不亮就起床锻炼、之后回家喝一碗八宝粥,可家里的工人贪懒起得晚,用很短时间煮出来的八宝粥并不适口。霍栀知道以后,总是在霍老太太之前起床,一个人缩在厨房里熬粥。
霍栀将全部的重心都放在霍老太太身上,除非必要,她从不离开那栋小楼。
直到那年春节以后,霍老太太在征求了霍栀的意见以后,利用关系将霍栀送到了雁城最好的一所小学,上二年级。
那所小学距离霍家大宅有半个小时路程,霍栀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像霍家其他上学的孩子一样要人开车接送。
她总是先于其他人起床,自己收拾好以后从霍家的侧门离开,步行去学校;放学以后,她也总是自己走回来,从侧门进霍家大宅,并不走正门。
她从不走正门,因为她总得记得她和霍靳商初见的那个雪夜,她对霍靳商承诺的那一句:那我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霍栀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让自己出现在霍靳商面前。
那天,霍栀放学以后,照例绕了远路想要从侧门回霍家,但侧门却被锁了。
霍栀不敢让人来给自己开门,便在侧门那儿默默等了许久,后来怕霍老太太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