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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书砚的身体沉得像座山,傅深酒吸了口气,双手撑着他的肩、猛地用力将他给推回了座椅。
薄书砚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几乎是砸进座椅里的。
傅深酒心里漫过一丝自责:这不是对待一个病人该有的态度。
但现在没空纠结这些,特别是Kevin呈现出这幅样子的情况下。傅深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了眼前面缓慢移动的路况,咬了咬牙才指着中间的空隙道,“从里面穿吧!”
“……”看了眼那些车辆之间空出来的、印着白色实线的通道,Kevin脱口而出,“要是这样闯过去,我驾照的分会被扣光的。”
“……”傅深酒看了眼歪坐在座椅里的薄书砚,哭笑不得的蹬了一脚Kevin的座椅,“别废话!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驾照重要!”
Kevin噎了噎,摸了方向盘就挤了进去。
因为Kevin操作得过急,砰地一下,薄书砚的脑袋就撞在了车门上。
傅深酒抿抿唇,作了一两秒的思想斗争,就倾身过去,很是费力地将薄书砚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最后才用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中。
但是……因为车子东挤西挤的原因,坐在车里的傅深酒和薄书砚自然也跟着晃来晃去。
若是放在平时,倒没什么大碍。
关键是现在,傅深酒将薄书砚的脑袋搂在怀里,车子每晃一下,他的头就在她的软糯团上撞一下……有时候,甚至是他的脸直接撞上去……
不过情况紧急,傅深酒敛了心神,只让自己全心全意关注着前方的路况。
虽然一路上挨了不少“连续的喇叭暴击”和咒骂声,好在Kevin还是顺利地挤过了拥堵的那一段路,而后车子便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往人民医院。
在Kevin和护士的帮助下,陷入昏睡、体温由冰凉变成锐烫的薄书砚,被送进了急诊室。
由于傅深酒和Kevin都不了解薄书砚的症状,傅深酒便让Kevin联系了约翰。
约翰在20分钟后赶来的时候,急诊室大大门刚好被推开。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交流,就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原本以为薄书砚会被推出来,哪知道他却是自己……走出来的。
后面跟着几个有些无措的医生和护士。
这个场景,有点诡异。
看见薄书砚略显颓唐的身形,傅深酒只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动。
约翰看了眼傅深酒,只得自己走了上去。
但是他了解薄书砚的性格,并没有出手扶他,只是与他并肩往这边走。
薄书砚自出急诊室的那一刻起,视线都是落在傅深酒脸上的,所以他前进的方向,自然也是傅深酒这边。
傅深酒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但是仍旧没有动。
在薄书砚开口之前,傅深酒率先开了口,“多亏了Kevin及时送你过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
她在撇清自己。
薄书砚原本已经张开的唇片儿,因为傅深酒的这句话,又再度绷紧。
“既然你没事,约翰和Kevin也在这里陪着你,那我先走了。”蜷在掌心的指尖微握了握,傅深酒转身便要走。
“这么着急?”薄书砚大抵是身上有地方很痛,所以嗓音低哑不说,拢紧的眉心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唐。
傅深酒顿住步子,然后转身朝薄书砚以及一旁站着的约翰笑了笑,“我之前答应梵梵要陪你来医院,现在我已经履行了诺言,自然要走。”
薄书砚扯了扯唇,笑,“傅深酒,你真够可以的。”
不只是因为有约翰等人在场,还是傅深酒不愿意表现得像是在欺负病人,所以她只是抿住了唇瓣儿,并没有说什么。
“薄,你身上的旧伤已经发炎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出大问题。”约翰突然出声,银发下的面庞山布满忧愁,“而且你脸上的这些新伤,再不处理,恐怕会留疤。”
“……”傅深酒不可自控地看了眼薄书砚,对上他复杂的眸光后又快速移开了视线。
“傅小姐,是吗?”约翰很自然地转到傅深酒身上。
“嗯。”傅深酒应了声后,礼貌地朝约翰点了点头。
除了那次在雨中、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有过几句对话,这也算是约翰第一次与傅深酒打交道。
尽管东西方的审美存在差异,但是傅深酒的外貌,还是让约翰觉得惊艳。若是抛开外貌,傅深酒身上那股淡然出尘的干净气质也让他意外。莫说,这样的美人还是个极有教养的。
约翰也终于明白,薄书砚这几年病态般的执着,到底是因何而起。约翰认为,傅深酒衬得起薄书砚的……爱。
默了下,约翰毫不掩饰自己对傅深酒的欢喜,将魁梧的身子朝傅深酒弯了弯,像是对一个小女孩儿说话那般柔言细语,“小姑娘,我手头上有些事要忙,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带薄过去检查伤口?”
“我……”傅深酒犹豫。
约翰坠了坠嘴角,有些无奈道,“我老了,行动不便,几头跑确实是有些吃不消。”
顿了下,约翰摊了摊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辛苦一些也可以。”
傅深酒本想说让Kevin陪着薄书砚去的,但一想到之前Kevin在车上的六神无主,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约翰虽然说了要自己去那样的话,却一直站在那儿不动,满怀期待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深酒。
傅深酒仍旧为难,不过看了眼一旁沉默站着、视线虚茫的薄书砚,还是点头答应了。
约翰忙拉了薄书砚的一只手臂,塞向傅深酒。
傅深酒愣了下,有些呆地看了眼约翰,又去看薄书砚,薄书砚绷着的唇片没有一丝颜色。
向前跨了一步,傅深酒接过薄书砚的手臂,双手圈了,这才低声道,“走吧。”
薄书砚全程都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没吭声。
傅深酒也是沉默,扶着薄书砚慢慢走过人来人往的走廊。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薄书砚状似无意地转身,看向约翰。
而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约翰,一直在看着他。
两个男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题外话………在此感谢:(燕_160309)的花花!爱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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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0他到Q市这么久,终于从她那里得到温存。(1/1更)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薄书砚状似无意地转身,看向约翰。
而一直站在原地的约翰,则一直注视着薄书砚。
两个男人视线相对的时候,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直到薄书砚和傅深酒的相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约翰才收回视线,展出颇为欣慰的笑容。
那两个人,仅仅只是背影也太过出挑,Kevin也是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好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地挪回视线撄。
“约翰,你说老大过几天能够顺利把太太带回雁城吗?”Kevin又往薄书砚和傅深酒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闻言,约翰纵眉想了下,随后重重地在Kevin肩上拍了拍后就抬步走了偿。
Kevin一脸懵比。
……
傅深酒原本以为薄书砚会反感人民医院这样人多的地方,没想到、相较于她,薄书砚似乎对人民医院更熟悉。
因为傅深酒有些路痴、所以方向感不好,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准确找到之前约翰所说的那个医生的办公室。
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傅深酒抿着唇不敢看薄书砚的神色,“要不你先坐在这儿等我一下,等我找到了再回来接你?”
薄书砚凝着她,略略有些苍白的面容缓和了些,“你确定你还能再找回来?”
“……”傅深酒被噎住。
薄书砚勾了勾唇角,握住了傅深酒勾在他手臂间的那只手,“走吧。”
“去哪儿?”薄书砚长腿阔步,傅深酒被迫跟着他前进。
薄书砚没有给与回应,只是保持前进。
两人走了不过二十来步,薄书砚便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住了脚步。
“到了。”薄书砚侧身、垂眸去看傅深酒时眼中有宠溺。
傅深酒与他视线相接后又快速错开,去看门框旁边的医师介绍栏。
额,确实是约翰所说的那个医生的办公室。
原来,这么近。
面色微赧,傅深酒低声道,“那……进去吧。”
言罢,傅深酒率先抬步,拉着薄书砚就进了医生办公室。
薄书砚乖乖跟着。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医生的头发已然花白,见薄书砚和傅深酒进来,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眼后,就随便地吐了个字,“坐。”
态度实在冷淡。
傅深酒看了眼薄书砚,薄书砚这样惯常被捧着的人,居然没有生出任何不悦。
薄书砚将傅深酒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以后,这才走到那医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谢文松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傅深酒,神情间竟是带着一丝埋怨的。
“……”傅深酒。
“这又是跟谁打架了?”谢文松推了推老花眼镜,年迈的声音仍旧威严十足。
薄书砚看了眼傅深酒,没有回话。
谢文松似乎也没想得到薄书砚的答案,兀自站起身来走向一边的小床,吩咐薄书砚,“过来躺着!”
“……”这位谢教授的态度,实在是让傅深酒有些担心。
在傅深酒眼里,薄书砚这样世家出生的贵公子来这种平民医院已是受屈,如果再遇到一位这样态度生硬的医生……
想到这些,傅深酒便抬眸去看薄书砚的神色。
哪知道,薄书砚已经顺从地站起身走向小床,坐上去后还按照医生的要求开始解衬衫纽扣。
被薄书砚称作“谢教授”的老医生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非常无语地样子。“上次让你住院你不听也就罢了,这次……”
住院?
听到这话,傅深酒眉心轻凝,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瞬不瞬地等着谢教授的后话。
薄书砚注意到傅深酒的反应,出声打断了谢教授。
谢教授咬了咬牙根,将头扭在一边不再说话。
薄书砚转眸看向傅深酒,单勾了勾唇角,“担心我?”
“……”傅深酒下意识地看了眼还在一旁站着的谢教授,脸上爬上微热的感觉。
她……才不担心他。
默了下,她很镇定地撩了一束发压在耳后,顺势往门外走,“未免影响到你的检查,我还是先出去吧。”
言罢,也不等薄书砚回应,傅深酒就抬步出了医生办公室,还将门带上了。
看着傅深酒的身影消失,薄书砚的眸色暗了几度,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谢教授的催促下重新开始解扣子。
“这就是你小子放不下的那姑娘?”谢文松用下巴挑了挑门的方向,语气不好。
“没错,这就是我太太。”薄书砚站起身将衬衫脱掉,垂颈而笑的时候神色间是失而复得的满足笑意,“看来东阑跟您提过她。”
谢文松没好气地瞪了薄书砚一眼,“能不提吗?东阑说你这个姑娘可没少受伤。救他给你当私人医生那会儿,医术倒是一次也没能在你身上施展过,竟施展在那姑娘身上了。”
薄书砚维持着笑意,将衬衫挂在衣架上的时候无意接了句,“也不尽然,四年前那次,要不是东阑,我今天恐怕就没机会道老爷子你手下来‘受教’了。”
“嘿!你小子!”谢东阑老脸一垮,抬掌在薄书砚身上拍了下,“你还好意思提四年前的事情?”
说到这里,谢教授愤愤地哼了声,“你和谢东阑一个德行,为了个女人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顶看不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没一个是在办正经事的。”
面对着这位满腹牢***的教授,薄书砚出乎意外地好脾气,“是,老爷子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文松本还想抱怨几句,视线一晃看到薄书砚胸口上的肿块时,花白的眉毛登时拧成倒竖的“八”字。
“上次你过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胸腔下面有根肋骨已经有裂痕,让你住院微妙?你小子不听劝也就罢了,这次又给我搞这么多新伤出来,是不是想气死我?早知道你小子这么不惜命,当年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不该管你!”
闻言,薄书砚微微敛了敛眸,没有吭声。
谢文松大抵也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头了,只气吼吼地叹了声气,就开始细致地为薄书砚检查了。
……
傅深酒出了谢教授的办公室后,本想贴着门板听听里面的动静,但是走廊里来往的人实在是有点多,每次她刚将耳朵贴上去,就有路过的人拿奇怪的眼神瞧她。
傅深酒脸皮子有些薄,再加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也刻意压制了那种冲动,只静默地等候。
等的时间有些长了后,她抬手腕表想看时间,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按照薄渊爵的习惯,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首都,准备转直达英国的航班。
尽管刻意压制着,昨晚的事情还是断断续续地涌入傅深酒的脑海,那股子愧疚到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感觉也随之侵袭而来。
指尖掐进掌心,傅深酒吐了口气,将自己挪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前。
思虑再三,傅深酒最后还是从包包里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