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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下,傅深酒笑,“他们都说我是畏罪潜逃,我……”
“这些鬼话我才不信!”鱼瑶安轻嗤了声。
瞳眸缩了缩,傅深酒抿唇,“你为什么不信?”
“唔……”鱼瑶安撑着餐台转了个身,慵懒地靠在上面,媚眼淡淡一挑,笑,“薄书砚和萧邺森是何等精明和深不可测的男人,如果你真的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这四年,他们早就因为失望而另寻新欢了,又怎会痛不欲生地满世界找你?”
胸腔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揪成一团,傅深酒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鱼瑶安侧身过来,一只手臂搭上傅深酒的肩后,她将自己的下巴也靠了上来,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就是薄书砚和萧邺森都是变·态,偏偏就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鱼瑶安的姿势和语调、声音,让傅深酒这个女人都禁不住心跳加快。
她的身子绷了绷,“鱼小姐,你……”
“小酒酒,你怎么老是不听话?”鱼瑶安轻叹了口气,站直身体,颇有些幽怨道,“四年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叫我鱼小姐,直接叫我瑶安。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傅深酒点了点头。
“那我四年前跟你说过的另外一句话,你还记不记得?”鱼瑶安的脸色冷了下去,却没有看傅深酒。
傅深酒平静地看着她,“瑶安,如果因为我突然回来,对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对不起。”
鱼瑶安方才说萧邺森这四年一直在找她傅深酒。
而四年前,鱼瑶安对萧邺森的心思就很明显……
“四年前我嘱咐过你,不要对萧邺森太狠了,我会心疼。”说完这句,鱼瑶安又仰头喝酒,但是当酒杯空下去以后,她将那个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酒杯,转眸过来看傅深酒的那双眼睛、湿了。
她走向傅深酒时腰支款动,“四年前,你对他已经狠心过。现在你回来……”
“瑶安,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傅深酒放下那杯一口都没喝过的酒,朝鱼瑶安笑了笑后转身便要走,“抱歉,先告辞。”
鱼瑶安没有拦她,只是自顾自将话说完,“如果你这次不是为他而回来,那你就又伤了他一次。”
尽管宴会厅那么嘈杂,傅深酒还是将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清了。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去了卫生间。
然而她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你说这个傅深酒的脸皮也是够厚的,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这有什么呀?我要是能够成为薄书砚身边的那个女人,我爬也得爬回来呐!”
“呸!就你这模样?你别忘了,薄家还住着一个许绾轻呢!”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说今晚这样的聚会,许绾轻怎么没来啊?”
“我听说,是陪着薄家那个老太太出国旅游去了,这阵子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哎,你说,这傅深酒和许绾轻要是突然见了面,会发生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情敌见面除了撕天破地斗阴耍狠还能干什么?”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很期待。”
……
没有再听下去,傅深酒抬步,直接进了洗手间。
原本聊得火热的两个女人无意投过来的视线都凝了凝,两张脸随即也僵了下来。
在上流圈子里混的人,反应能力都不会太差,就会背地里都得头破血流,面上也要给你春风拂面的错觉。
“哎哟,薄太太,真巧,你也来上卫生间?”其中一位短发贵太太首先打了招呼。
傅深酒唇角礼貌地勾起,淡然地“嗯”了声。
另一位穿着红色礼服的贵太太哎哟了声,对那短发的贵太太道,“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薄太太能是上卫生间的人吗?”
短发贵太太疑惑了下,忙配合道,“你什么意思?”
红色礼服贵太太掩唇一笑,“薄太太嘛,上的自然是薄先生咯。”
她话音一落,两个中年女人顿时笑作一团。
“哎,傅小姐,你那方面的功夫一定很好对不对?”短发女人掩唇问她。
“哎呀你这不是废话嘛!”红色礼服的女人轻嗤了声,将傅深酒全身打量了一遍,“薄太太要是功夫不好,能让薄先生惦记四年也不找其他女人?四年啊,对于豪门男人来说,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
明明她们的字字句句都意在给她难堪,但傅深酒莫名就只将那句“能让薄先生惦记四年也不找其他女人”听了进去。
之前鱼瑶安也说,薄书砚痛不欲生地找了她四年……
似乎,有意无意地,所有人都在替薄书砚说好话呢。
她的心,几乎快要失守了。
“薄太太?”挑衅不成功,短发女人表情悻悻地叫了她一声。
回过神的傅深酒默了默,这才弯起唇瓣儿,“怎么,你们聊完了?”
那两名贵太太互相看了眼,有些摸不准傅深酒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傅深酒莞尔,径直朝她们走过去,两名贵妇见她过来,不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
她们原本以为傅深酒要说些什么、亦或是反驳,但傅深酒偏偏就慢条斯理地洗手,洗完手后直接拿了手包,出去了。
“……”两名贵太太面面相觑。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回去告状了?”
“谁知道!谁让你刚才乱说话的?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
莱斯顿酒店地下车库。
约翰结束和通话后,这才绕到黑色Lincoln的后座。
“薄,跟过去的人已经查清了她的住处。”
“确定身份了吗?”正在闭目养神的薄书砚缓缓挑开凤眸,问。
“这个女人经过了特殊装扮,脸上的妆又太浓,实在是不好确认。”约翰为难地坠了坠唇角,补充道,“不过你既然认定她跟林苡贤有几分相似,这个女人我们就得跟下去,以防万一。”
“也别只盯着她一个人。”薄书砚凝了下眉心,“不过只要她再有所动作,也别顾忌了。”
约翰点了点头,顿了下才又开口。
“今晚你故意让小姑娘出来参加宴会,难道是……?”约翰没有问完。
薄书砚闻言,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你认为她平白无故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这个宴会?”
驾驶座上的Kevin抢先答了句,“我猜太太之所以答应参加这个宴会,是想借此机会耀武扬威!”
听他这样说,约翰和薄书砚同时皱了皱眉,看向他。
用词不当的Kevin还以为自己终于分析对了一回,忙补充道,“太太她已经四年没回过雁城了,肯定知道有很多女人在打薄老大的主意。于是她刚好趁着宴会这个机会告诉那些女人,她这个正牌薄太太已经回来了,其他女人都可以散一散了。”
原本紧皱的眉在听到这些话后松了开来,薄书砚的心情也莫名地愉悦了些。
约翰也是笑着摇了摇头,“Kevin年纪小,看问题的视角倒是与众不同。”
紧绷的薄唇勾起一些弧度,薄书砚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小姑娘这样抛头露面总是有些危险,毕竟……他还不知所踪。”约翰没有直接说闫修的名字。
薄书砚咬了咬牙根,面上闪过一瞬的阴鸷,但提到傅深酒后他的面色随即又缓和下来。
“她还不清楚当年的那些龌蹉真相,所以还留有善意。”薄书砚轻笑了声,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夹了无奈的宠溺,“我猜,她大概是因为太懒或者不确定人选,所以不愿意自己主动去找当年那些人,而是把自己暴露在大众之下,让那些人一一找上门来。”
约翰点了点头,“放心吧,薄,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小姑娘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薄书砚才再度开口,“辛苦了。”
薄书砚知道,约翰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早该退休回到家乡享受人生了。
约翰抬手在约翰肩头重拍了拍,“等你和小姑娘渡过难关,我也好放心。”
眸渊动了动,薄书砚想要跟约翰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推开车门下车,“时间差不多了,我上去接她。”
……
薄书砚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傅深酒仍旧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远远凝着她安静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薄书砚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的时候,他突然加快了步子,朝傅深酒走去。
“你没走?”正在走神的傅深酒看清身侧坐的那个男人时,不是不惊讶的。
“一直坐在这里?”薄书砚问了自己的问题。
默了下,傅深酒笑着点头,故意装出无辜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回来,大家都不认识我了。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都没人搭理我呢。我的人缘真是太差了,对不对?”
看着她装出来的样子,薄书砚的心脏莫名被刺了下,不知为何就说了句“对不起。”
墨黑的瞳仁儿转了转,傅深酒转眸看他,“你说对不起干嘛?”
喉结滑动了下,薄书砚脸上闪过一刹那的不自在。沉默。
错开视线,傅深酒轻叹了口气后又笑,“其实我的人缘一直不太好。四年前被奶奶哄到这里来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没人搭理我。我记得当时,我也只是和你在这个位置坐了一会儿后,就回去了。四年过去了,今天依然没人搭理我,只有……”
说到这里,她黑密长睫往下坠去,声音也低了下去,“这么说起来,四年前和现在,唯一不变的一点倒是,你一直……”
这句话又只说了一半,傅深酒深吸了口气,突然侧身朝薄书砚伸出手。
看了眼面前那只白皙的手,薄书砚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
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傅深酒主动握住。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她脸上的那一刻,傅深酒很郑重地对他说,“薄书砚,谢谢你。”
常年沉寂的心脏紧缩了缩,薄书砚敛深凤眸。
开口时,他的嗓音有些哑,“傅深酒,你什么意思?”
“单纯地谢谢你啊。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谢谢你,从四年前就一直在。
谢谢你……一直没忘记我。
在心里说完这些话,傅深酒就想要将手从薄书砚的掌心抽离。
但无疑是会失败的。
由于这次是自己主动的,加上那么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傅深酒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后,干脆任由薄书砚将她的手捉着。
但她脸上的表情,有点高冷。
在薄书砚看来,是不耐烦?
但,薄书砚在那一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只有将傅深酒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似乎就可以同时将她的心扣留住。
所以尽管傅深酒的面部神情让他心头异常郁燥,他也只能乖乖地将她的手握着。
奇怪的微妙心思。
两个人这样僵持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由薄书砚打破了沉默。
“我想抽根烟。”
“哦。”
“你介意?”
“不。”
“那我抽了?”
“恩。”
“……”好不容易想出个话题,却老是被傅深酒这样懈怠,薄书砚心头的郁燥更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干脆真的摸出烟盒,将一支烟从烟盒里控出一半,喂进薄唇间后,才将那根烟从烟盒里彻底咬了出来。
傅深酒看着薄书砚将烟盒摔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瞟了眼薄书砚含在唇间的香烟,动了动唇瓣儿,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这时候,沈言宵带着桑桑从楼上下来,径直朝薄书砚和傅深酒的方向而来。
傅深酒看见两人越来越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薄书砚握着,于是忙用力晃了晃,“薄书砚,快松手。”
薄书砚依然咬着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不为所动。
而桑桑已经到了跟前。
“酒酒姐,不好意思啊,把你叫来也没能陪着你。”
四年过去,桑桑的心智年龄……似乎倒退了,言谈举止像极了刚刚成年、对一切事物都充满着美好幻想的小姑娘。
傅深酒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一脸紧张神情的沈言宵,就明白了桑桑变成这样的原因。
这世间,唯有爱,最能让人松懈。
“酒酒姐,你生气了?”桑桑原本忌讳一边坐着的薄书砚没敢在沙发上坐下,这才看到傅深酒沉默,一时情急直接坐了过去。
而且,也不知道是桑桑的力气过大还是薄书砚没有防备,总之桑桑直接将傅深酒那只被薄书砚握着的手,给拽到了自己的跟前、握着。
薄书砚的脸色,是突然之间就黑沉了下来的。
沈言宵悻悻地朝薄书砚笑了笑,耸肩,“没办法,关爱弱势群体是我们正常人的职责嘛。哥,你就当献献爱心,做做公益,别跟智力水平低下的人一般见识。”
桑桑听沈言宵这么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这才拉着傅深酒站起身,“酒酒姐,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不行。”
傅深酒还没说话,薄书砚率先发声,也是严肃到不行。
桑桑平日里和吊儿郎当的沈言宵相处时,都是嘻嘻哈哈抑或斗嘴,哪里经受过薄书砚这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