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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是小女孩的最后一击。莫纤纤知道自己不能有片刻松懈,只能瘫软在地上,继续快速地念着咒语,极力维持着屏障。直到猛然间喉头一甜,莫纤纤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喉咙上涌,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口腔,血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出来,很快,地面上就流下了一大滩血红。
但小女孩仍然没有放弃。她已经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却还在念着模糊难辨的咒语,长发散乱地盖在脸上,一双眸子中射出冰冷而带着仇视的目光。
“停手!”她突然开口喊道。
“怎么?”莫纤纤不是傻子,不理她。
“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同归于尽吧?”小女孩挣扎着说,“我只不过是看你要死了,想利用你的尸体而已。”
“见人落难,不但不救,反而趁人之危,想拖死我,利用我的尸体修炼,”莫纤纤冷冷地说,继续维持着咒语,“这就是你们亡灵使者干的事。”
“你!”小女孩厉声道,才说出一个字,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却立即挣扎着道,“我不过是想让自己变强而已,有什么错!你口口声声要救朋友,结果不也只是要自保吗?”
这句话顿时戳中了莫纤纤的软肋。她之前是自私,是冷血,那也的确是自保,只是容不到这个小女孩来教训。她憎恨小女孩口中那样的自己,憎恨曾经的那个自己,可是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死,可以失败,却受不了被别人□裸地看穿,受不了她眼中尖锐的鄙视和羞辱。
这才是她十年来,一直没有挣脱掉的心魔。
莫纤纤突然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再次开口,却已经换成了另一种更为激烈的咒语。
“你疯了!”小女孩瞪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是,我疯了!”莫纤纤勉力撑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狂风猛烈吹起她的头发,她双眼亮如妖鬼,冷冷笑着,“我不再是你说的那个人了!”
莫纤纤使用的这个咒语是通用咒语,反噬力极其强大,没有几个人能在使用之后保全自身。小女孩最初还能勉强动弹,但随着咒语的延续,她的气息和痛呼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最后软软地瘫倒在地,黑色长发盖住了她苍白的脸,她再也没有爬起来。
在小女孩倒地的一瞬间,所有前一秒还在试图破坏屏障的尸体也同时摔落,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莫纤纤勉强靠着墙坐下来,头上冷汗一滴滴落下来,重重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衬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可她现在没有机会休息。由于大量使用灵力,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千疮百孔,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脓疮都已经爆裂开来,与衣服粘在一起,一动就火辣辣地疼,她要是再晚上一分钟,说不定现在也成为了地上的尸体之一。
莫纤纤挣扎着从取下背包,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注射器,好不容易将药物注入了注射器,她已经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自己的喘息声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黑暗像是要吞没整个世界。
她的体力透支太多,每做一个动作身体就像是要散了架,上下眼皮也一直在缠绵不休,试图闭合到一起。
不能睡,一定不能睡。莫纤纤拼命提醒自己,颤抖着抬起左手来,挽起袖子,举起右手的注射器,眼前却一阵阵发晕,怎么也看不清楚手臂上的血管。
莫纤纤重重喘息着,反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抹去脸上的冷汗,这才稍稍看清楚了些。
在昏迷之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注射器里的药物打入了自己的血管里。
直到此时,她才能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
至少她已经尽力,至于能不能奏效,就看天命了。
在她短暂的生命之中,她曾经为自己争取过无数次,也为无数的东西战斗过,她自卑而又自负,小心翼翼却又张扬肆意地活着,她敏感,她不轻易相信别人,她多疑,她害怕自己一生都会活在羞辱与鄙视之中,但这却是第一次,她不仅是为生存,也是为自己的尊严而争取。
她曾经误入歧途过,但从这一刻起,她会好好活着,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意识模糊间,眼前突然云开光落,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大片草地,一个小女孩正从草地那头跑过来,手里牵着一只狗,却被那只向前撒欢跑着的狗带得跌跌撞撞,穿着白色小洋装,梳着两只小辫子,却看不清面容。莫纤纤下意识想走得更近些,却发现自己只能不断向前走,却永远无法靠近。
正诧异间,草地那边传来模模糊糊的人声,似乎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声音。莫纤纤看向那边,正看见一对夫妻向这边走来,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却就在那一瞬间目瞪口呆!
却竟然是爸爸和妈妈。莫纤纤立即回头看向已经跑远的小女孩,她顿时认出来,那的确是小时候的自己,那条狗叫地板,是陪伴她六年跟她一起长大的狗狗。在十年前那场车祸里,爸爸妈妈和地板一起永远留在了她记忆里。
她情不自禁拔腿想跑过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她想大声喊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离开喉咙的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哽咽,勉强吐出的几个音节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她只能傻傻地看着小女孩跟狗在前面玩丢木头的游戏,不时传来欢笑声,而爸爸妈妈在后面慢慢走着,轻声细语地聊着天,妈妈不时将头靠上爸爸的肩膀,爸爸看向她的眼光深情而温柔。
夕阳从草地那边投射过来,每个人的身影都被无限拉长,他们的幸福和情意也被无限放大,在莫纤纤心里投下酸涩的阴影。
那样的美好。可惜却是莫纤纤再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许多年来,莫纤纤一直独自生活,从来不跟人提及自己的家庭,她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长大,家庭的观念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渐渐单薄了。
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梦见过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别人和睦的一家已经学会得体地问候,再也不会自怨自艾甚至嫉妒了,她像是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拥有过这些美好。
没有人帮你,一切都是你自己来。你没有家人,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关心。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莫纤纤呆呆地看着那像梦一般的场景,默默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是梦吗?
一定是的。
不,也许是你已经死了。这些都是你临死之前的幻觉。
不论天堂有无,不论这一幕多么美好,你都会马上坠落,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渊里,永远无法解脱。
不为别的,仅为这些年来你的黑暗尖锐,你的冷血敌视。
这些是你生来的原罪。
由于你从未赎罪,所以不会有救赎。
莫纤纤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任眼泪一滴滴留下脸颊,落在脚下的草地里。
再见。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真实身份
天色渐暗,光线飞快地从关着的窗户后面逃逸过去,留下浓重的阴影。房间里极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就像一片死寂的坟场。
莫纤纤醒来的时候,强烈的头痛顿时击中了她,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自己还没死。还能感觉到痛,还能感觉到身下地板的冰凉。这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她勉力支起身子来,发现自己还躺在之前那个房间里,外面却已经是黄昏了,风在建筑物之间穿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她一惊,立即回头向房间那头看过去。
还好,那个小女孩还躺在地上,似乎是真的死了。但她身边却蹲着一个人。
莫纤纤之前发出的声音显然被他听见了,他也正回过头来,两个人四目相对,莫纤纤惊讶地吐出一个名字:“John?”
“你还好吗?”他起身走过来扶着莫纤纤靠墙坐着,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纤纤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
“我的接收器显示你发出的信号异常,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赶紧回来打算带你完成初拥。”John在她身边蹲下,解释道,“没想到你身体这么虚弱,还碰到了亡灵使者,居然撑了过来。”
“她真的是亡灵使者?”莫纤纤皱着眉,不自觉抬手揉着额头,“我看总部的记载里说过,她这样的年纪不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啊。”
“嗯,我也发现了,所以你醒来之前我仔细查看了她的情况。”John温柔地轻轻拿开她的手,自己帮她揉着,“这里痛?”
“就像被锯开似的。”莫纤纤也不逞强,闭上眼任他微凉的手在自己额上揉着。
“可能你的身体还没适应,这是正常反应。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John柔声说道,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身后的地上拿了一个笔记本出来,“你在哪里拿到这个笔记本的?”
莫纤纤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之前在药品配给处的抽屉里找到的那个笔记本,可能被John从她的包里翻了出来。“从药房的抽屉里,怎么了?”看起来这个笔记本跟这件事没什么关联。
John微微舒眉,又走回那小女孩身边,从她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折回来跟莫纤纤看。那是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仅一眼,莫纤纤就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拿起之前的笔记本翻开,一对比,两张纸上的笔迹竟然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怎么可能?”莫纤纤惊讶道。
“一开始我也不信。”John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粉红色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证件给莫纤纤看。
那是一张身份证。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二十三四岁,虽然是证件照,但仍然看得出来她面容清秀,本人肯定要漂亮得多。证件上显示她是N城本地人,出生日期里写着1988年2月16日,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确有24岁了。
莫纤纤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玄机,只好抬头以眼神询问John:“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日记本的主人。”
“是的。这是我从小女孩身上找到的。”John说道。
“她逆生长?”莫纤纤难以置信地问,虽然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也很奇怪。不过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小女孩跟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面部轮廓有一点点像的。”John解释道。
“可是我记得亡灵使者没有逆生长的能力,况且如果她是亡灵使者,为什么会安于在这个医院里做个护士?”莫纤纤提出疑问,“而且从笔记本看,她的目标好像只是在医院里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而已。”
“所以我猜测,她可能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是,毕竟身为药房的护士,接触到尸体的机会很有限。”John冷静地说,“但是危机发生后,医院里到处都是尸体,她才知道了自己拥有的恐怖能力,并学会了怎么利用它。”
“这不成立,”莫纤纤立即反驳,“她明显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猎妖师的尸体能给她带来的好处,如果是自己学会的,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些。何况她临死前还跟我说过……”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猛然打断了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跟你说过什么?”John问道。
莫纤纤下意识转开目光,盯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好半天,才说道:“她说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变强而已,她还说我也是一样,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大家都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John微微笑了,似乎知道了莫纤纤迟疑不说的原因,柔声说道:“你不是。你只是受过了太多伤害,所以一旦觉察到危险的靠近,就会下意识给自己建一个安全的屏障而已,你没有伤害别人,这跟她不一样。更何况,如果你真的是那种不为大局着想,只会滥救人而没有原则的人,你也就不是你了。Lester也许根本就不会让你来完成这个任务。”
“John,刚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小时候,还有父母。”莫纤纤沉默片刻,轻轻开口说道。
“然后呢?”
“我看见他们很开心,但是不管我怎么拼命想走过去,他们都隔得好远。”
“这就对了。没必要放在心上。你走不过去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你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摆脱这些阴影活下去了,这是好事。无论是你的过去还是父母,他们现在都有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都在关注着你。”John盯着她的侧脸,温柔说道。
“是这样吗?”莫纤纤喃喃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不够好。”
“肯定不是。”John决定转移话题,“所以你对小女孩的事,有什么看法吗?”
“她可能是利用护士这个身份隐藏自己。毕竟一个女孩子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变强,没什么比护士更方便了。那个笔记本上记载的不但